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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路向南-第5部分

小说: 一路向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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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暖过了头,也就成了暧昧。
程今夕没有继续想。
呵呵一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沉默了片刻,沉吟道,“大概,还有一个星期。”
“噢。”
“那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顿了顿,又说,“我好把卡跟手机还你。”
顾淮南应好。
程今夕莫名想起,曾有人说,世上有两种男人遇到了便是万劫不复。
一种是桀骜不驯的狮子,生来一副懒洋洋的气质,却能疾速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嘶吼一声平原的空气都在震颤,不退让,因为身后有要保护的人。
另一种是没有脾气的海豚,对世界像大豆腐块那么温柔,从不批评别人的梦想,眼睛里总溢着幸福感。能宽容,心中必定已怀有珍宝。
同时地,她又一次想起顾淮南笑得一脸温润的样子,眉目清浅,卓卓朗朗。似乎,永远都不会拒绝别人。
这样的男人,总是随时随地都能让人心动吧。
之后大抵还说了些什么,地下车库信号不怎么利索,断断续续地,程今夕听得也是断断续续,说了声下次再聊也就匆忙挂了电话。
但她还是在心里偷偷做了一个总结,顾淮南,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好想跟他结拜。
程今夕的脑子猝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遂即满头黑线。一定是之前拍摄武侠片留下的后遗症。
***
乘电梯到一楼。
偌大大厅里的灯火,一如既往地闪耀,即使是在大白天都让人睁不开眼睛。
程今夕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直挺挺的脊梁将颈背的弧度凹得过于美好,舒展开来,脆生生的白色,从锁骨一直延伸到瘦削的下巴。
简洁的白色掐腰连衣裙,浅浅的v字领,没有过于繁复的点缀。一如她脂粉未施素白的形容。
于是,眼睛便成为了她身上唯一的亮色。漆黑,却像摇曳着星火,璀璨地叫人惊心。
程今夕抬眸,远远地就看到了正中墙壁上,高悬的四个镀金大字。
锦玺娱乐。
洒脱却又透着严谨的章草。她看了那么些年,再是熟悉不过。
锦玺,今夕。
心里针刺一样的,疼了一下。
尽管稍纵即逝,却依旧被她捕捉到了,难以忽略。
“呦,今天这吹得是什么风啊,太阳都没下山就把我们程大小姐给吹过来了。”前台的安妮懒懒地倚着前台,不冷不热地甩过来一个不咸不淡的眼风。
活脱脱一只被抽了筋去了骨的软脚虾。
程今夕淡淡睨了她一眼。沉默良久。
如果没记错,一个星期前她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点头哈腰,一口一个“亲爱的”,谄媚地恨不得像个牛皮糖似的扒拉在她身上。如今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要不怎么说女人之间的友谊就等于是个屁呢。
连前台都收到风了,看来段从那里的风吹草动这些天必定已是人尽皆知。
公司里上到高层主管,下到扫地大妈谁不知道,锦玺旗下美女艺人百余人,出尘脱俗的有,冶艳妖娆的有,国色天姿的亦有。段从那是谁啊,称为天之骄子不为过吧,可自程今夕入锦玺以来,段从却偏偏独宠她一人。
明明姿色平庸却硬生生地给捧成了一线花旦,那是恨不得揣怀里掉了,含嘴里怕化了。
如今他终于有了新欢。简而言之,就是她程今夕,这个狐狸精终于失宠了。
左右也算一桩广大妇女同胞喜闻乐见的喜事。
此处是不是应有掌声?
自嘲完毕,程今夕不屑地在心里将她们全部问候了个遍。
都是卖白菜的命操着卖白粉的心,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当编剧还真是可惜了。

、第八章  恃宠而骄


第八章  恃宠而骄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勉强包裹在制服里却蠢蠢欲动的身躯,程今夕不怒反笑,“亲爱的,你扣子开了。”她饶有兴致地扬了扬下巴。
安妮一愣,张着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家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只有胸却没有脑的花瓶,你难道知道?”程今夕风情地将头发撩到而后,眨巴着眼看着她一脸蠢像笑得无邪,“而且,还是一个粗制滥造的赝品。”
“你……你说谁是赝品!”安妮气急,憋红了一张脸,厚厚的脂粉摇摇欲坠地,活脱脱一个可笑的小丑,“程今夕,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笑死人了……”
呵呵呵呵呵呵。那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想到了沈聿常说的,如果没有段从,她根本什么都不是。以前总是不以为然,如今她总算明白了,他说得都是事实。
程今夕很给面子地翻了白眼,“你们家是开船的啊?”
“你什么意思?”安妮仿佛一下被掐住了喉咙,磕巴着说。
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不错。
程今夕不答,再问,“还是,你家住海边?”
“程今夕你玩我呢?”显然,这句她是听懂了。更显然,这是恼羞成怒的节奏。
程今夕想起了万能金句“关你屁事”。踯躅了片刻,碍于淑女形象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噎了回去,“玩你,sorry,我不好这一口。”
“段总和薇薇姐的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安妮挑了挑眉,欲言又止,“段总吩咐我定了今天下午飞往毛里求斯的双人机票,还有五星酒店的情侣套房……”
程今夕隐隐咬着后槽牙,稳了心神,无所谓道,“so what?”
“so what?so,我想大概你还没弄清楚,现在你程今夕早已今非昔比……”
心里咯噔一下,徒然又有胸口碎大石的冲动。
段从啊段从,枉你八百年一副正人君子的柳下惠的模样,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狐狸精的温柔乡。痛心疾首啊!
程今夕暗暗腹诽,叨叨了一遍后,才发现台词竟然如此熟悉。估计以前那些三姑六婆也是这样腹诽她的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指甲有意无意地划过大理石的台面,忍住掐死她的冲动,程今夕瞥了一眼,说得轻描淡写,“安妮,今非昔比这词我不喜欢,这事儿段从没开口,乔薇薇也没开口,你又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
安妮继续叫嚣,“你以为你还能趾高气扬多久?”
程今夕笑得明媚,杏眸水光潋滟,“男人的心思你最好别猜,尤其是像段从这样的男人。就算我真的今非昔比,可风水轮流转的道理你应该懂,你又怎么能保证哪一天不会再转到我头上?倒是你安妮,想要大放厥词,就先爬上段从的床再说。不是谁都有资格跟我争锋相对的。”
如此浅淡,却分明气势逼人。
安妮没有料到她亦会有这般强势的一面,瞠目结舌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脾气不好,下次再这样,小心扣你工资喔。”程今夕边说着,慢条斯理地将她胸口的衣领拢了拢,还顺手替她掸了掸看不见的尘灰,“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哧哧一笑,到此结束。
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以德报怨。
对,就是以德报怨,看吧,自己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程今夕在心里厚颜无耻地将自己夸了一万遍。
除了她和段从,再也没有人会知道。
是他,在她尚还年幼的时候告诉她,段家儿女爱憎分明,睚眦必报,别人给你一巴掌必十倍奉还。只可惜,她程今夕不姓段,她也永远学不会段从千百分之一的狠厉。
而她之所以有底气说这些,不过是因为她跟段从之间的关系并非如外人所想,他爱不爱她,都不会抛弃他。
恃宠而骄,和见风使舵,半斤对八两,未必就谁比谁更高贵。
程今夕背身离开,径直走入总裁专梯。
短短的一段路,偏生给她走得摇曳生姿。大门紧闭的那一刹那,陌生的女士香水味道丝丝入扣地侵入鼻腔,尘埃落定。
缄默苦笑。
***
镂空雕花的酸枝木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细细的光。办公室的门外,一室黑暗,一如往昔一样,没有秘书,没有助理,甚至除了他自己,很难再会闻到别人的气息。
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领域,无论生活还是工作。
总的来说,段从是个无趣到极点的人,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而这,只能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怪癖之一。
曾经,她是这层楼,这间房唯一的例外。如今,却也不是了。或者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谁说改变只是女人的权利,同样男人也可以。只有有钱人才能肆无忌惮的拥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天经地义,也似乎格外能被谅解。
习惯性地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厚重的门板缓缓打开,却静默无声。
光线清白,突显寂冷。
段从埋着头不知在写些什么,身后的背景墙是压抑的黑色,深邃地仿佛吸入了一室的光阴,也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程今夕回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夜晚,她悄悄地躲在客房外偷看他工作的样子,似乎也总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就将自己身边的寸隅之地同外头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想方设法地试图进入,却始终不得要领。
屋子的钟摆没有声响。听到了脚步声,段从却始终没有抬头。
笔尖撕拉地划过纸张,空气微凉稀薄。程今夕伫立在那,不近不远地凝视着他,如同化作了一尊泥塑,久久未语,姿态淡到几乎要被融化。
百转千回。恍然觉察,不过一日似是隔世。
“休息够了就去剧组报到,我替你请了半个月的假。”突然的话,没有起伏,没有情感,就连曾经隐忍不发的那一点点温情都宛若黄鹤。
依旧没有看她。
程今夕默然,半晌才开口,“段从,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段从搁下笔,不偏不倚地望向她,微敛眸子的神情陌生而疏离,“我以为你任性妄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说着,他从抽屉里递出一叠本子,崭新的,边边角角都透着生硬,“你的角色我叫无忧替你了,这是女二的剧本,你拿回去看一遍,有什么问题直接找编审。”
疼。眼睛,耳朵,好像还有心。
指骨一寸寸收拢,苍白而扭曲,指甲生生地嵌入掌心的细肉。程今夕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纪无忧做配?”
“无忧很好,”简明扼要,段从显然觉得没有多谈的必要。顿了顿,他又说,“她从不主动开口帮人。”
很好。当然很好。
娱乐圈流传多年的一句话,“南有云资出尘闭月,北有无忧沉鱼惊鸿。”
纪氏无忧,不仅拥有绝色之姿,碧玉年华出道便已受众多国内外名导垂青。十年间斩获大大小小奖杯无数,更有三大影后奖杯傍身。可谓圈子里翘楚中的翘楚。
能为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做配,说到底还是她程今夕与有荣焉。
“所以呢,我该受宠若惊么,还是要我亲自登门好好谢谢她?”程今夕冷笑,睥睨他,“段从,她卖得是你的面子,不是我。”
她不想承认,她是在吃味。
“重要么?”段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纸烟,夹在指间把玩了许久,却没有丝毫点燃的意思。
的确不重要。
“你不知轻重,总是有人知道的。”他淡淡说。
“段从,这是你的意思。”眼角有些湿漉漉的,她不动神色地撇开头,咯咯地笑出声,说得肯定。
她当然清楚,女主角缺席,剧组无法正常开工意味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损失。她也清楚,她如此之举自然会惹恼无数人。
可是她更清楚,如果没有段从的首肯,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换了她。
“今夕,我纵容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会纵容你。这个圈子有这个圈子规则,我尽我所能庇护你,但是,总有我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伤害,他不会原谅自己。
程今夕微敛唇角,喉咙干涩。
上前,淡然地收起落在桌上孤零零的剧本。一旁落地窗的望出去的世界很透亮,天空明明很大,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攥在手里A4纸,一如她苍白失血的脸色。
她说,“我懂了。”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看的一本书。
书中说,曾经在某一瞬间,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有一天,我们终于发现,长大的含义除了欲望,还有勇气、责任、坚强以及某种必须的牺牲。在生活面前我们还都是孩子,其实我们从未长大,还不懂爱和被爱。
她想问他,为什么长大和他,必须背道而驰。如果长大就意味着要失去,那么她一直在努力的一切,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徒劳无益。
她终究没有对他说,他在说她的时候,总是很有理,却还是总会让她心痛。

、第九章  新剧入组


第九章  新剧入组
电影拍摄的影视基地位于素有北方火炉之称的T城。距离B城不远,开车也就约莫三两个小时。
在家连睡了三天的程今夕终于被沈聿从床上挖起来,打包扔进了在保姆车里。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助理阿布聊着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手里的剧本被攥得皱巴巴的,也不见翻过去一页。
沈聿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地回头看她,眉头轻蹙,却也再不能像往常一样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白纸黑子签下的女主角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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