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等她多问,程今夕就撂下了电话。
黑夜的安静如同一只莫须有的大手,无声无息地就扼紧了她的喉咙,形若大雪压山,让她无法呼吸,心生恐惧。
关门,落锁。依旧是没有开灯。
程今夕摸索着找到沙发的位置,软趴趴得躺在上面,连鞋子都没有脱,只是静静地躺着,眼前一片漆黑地连天花板都在无声地旋转。
这两天的人和事都如同一颗颗断线的玻璃珠子,被她一一地串在一起,仿佛知道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云姿,云笙,顾淮南,段从,还有她。冥冥之中的命运之手,不可抗争的宿命。
闭眼,哪怕不安,她也不愿多想,却恍若顿失了所有的力气。
、第九十七章 飞蛾扑火
第九十七章 飞蛾扑火
一夜无梦,却被心脏骇人的疼痛所疼醒,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到底是没有小说中那些矫情却的桥段,没有彻夜未归的男主角看到为等他回家而狼狈睡去的女主角,温柔的抱她回房,她却在他怀中醒来,阳光和他都在,动人大过伤感。
也没有童话故事里,最终王子吻醒了睡美人的结局。吻醒她的是现实,生活总是真实而仓促的,不会因为你的特别而对你格外恩赐。
更何况,程今夕自嘲的想,她也并没什么特别。
被疼醒来只用了几秒,之后就是沉沦在黑暗中许久的挣扎。
程今夕起来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脚底下飘飘然的像是踩上了棉花,许是因为在沙发上躺了一夜,连条薄毯子都没盖,所以有些受凉。
拉开窗帘的屋子一下就亮堂了起来,纯白的墙壁干净地好像会发光,初夏的阳光很长很长,即使是在清晨,也还是穿过了厚厚的云层直抵她的眼前。
微黄的,微暖的。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她略带倦容的脸上,有些憔悴,却被太阳的光华挡去了大半。
家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一切整洁的严丝合缝,除了她昨晚回来时弄皱的地毯,干净的不然片羽尘埃。
顾淮南依旧没有回来。
程今夕头晕脑胀地想骂脏话,却发现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干得火烧火燎地疼。再者,对着冷冰冰毫无生命气息的空气,怨怼总是无处发泄或者不得要领。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想过要哭,一直固执地认为凡夫俗子的喜或悲,最高境界都是眼泪。起码流不出眼泪算是一种本能,这让她有些庆幸,现在的自己还不是那么脆弱和矫情。
又或者,是她心中绷着的那根弦还在吧,抻着抻着,不知还能抻多长,抻多久。
程今夕木讷地洗漱完毕,刷牙洗脸,连带着冲了个战斗澡,顺便洗了个头。
吹头发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恍惚,头发很长,风筒扫过得时候总会带起一串又一串湿漉漉的水珠子,滴湿了大片大片的地板,程今夕光着脚,踩在一片湿泞中,遍体生寒。
不是很有胃口,却还是吃了冰箱里剩下的吐司面包,冷冰冰干巴巴的,味同嚼蜡。热了半杯牛奶,加了一勺白糖,就齁得不行,完全不懂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喜欢喝这样甜腻的东西。
电视机里的电影频道正在播放那部《金风玉露》,口碑如潮让她获誉无数,她自己却从未看完的片子。
程今夕犹豫了下,终归是没有换台。靠着沙发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盘腿而坐,怀里揣着的抱枕赐予了她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一点点也好。一点点就够了。
荧幕上她跟宋默的脸。看惯了身边的绝色,宋默这样单薄的英俊终归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说,阿棉,你从不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
她说,我用此生无双护你荣华安好,你却为谢君撷毁我暮暮朝朝。也罢,世间总有痴人,你痴过我,我输给你,心服口服。
那个沉浸在放纵堕落中的阿棉,沦落在仇恨绝望中的阿棉,杀人如麻却惟独对一个男人心有不忍的阿棉,至死不渝不悔情深的阿棉。
完全没有她半点影子,眉梢眼角却实实在在又是她。
程今夕只觉得自己荧幕上的自己真是好看,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光点,红裙翻飞张牙舞爪,一颦一笑,连痛苦都是那么极尽绚烂和磅礴。
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飞蛾扑火。
不能更美。
、第九十八章 初生隔阂
第九十八章 初生隔阂
看着电视不知怎么又睡过去了,程今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屋外的城,灯火万家。屋里,依旧还是只有她。
爆发的临界点又近了一分,没有发作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饿了,没力气。
程今夕很有骨气地没有去碰顾淮南放在冰箱里为她准备好的饭菜。什么青椒炒牛柳,鱼香肉丝,清蒸黄花鱼的,听起来就很讨(诱)厌(人)。
烧水,下面,洗了两颗小青菜往水里一丢,放盐的时候一个走神多放了一勺,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咸了点齁了点,起码都煮熟了。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很骨感。
尽管程今夕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惜,对着这碗卖相委婉、味道惊悚的面条,她抱着“大概是不会吃死人”的毅然决然,人类饥不择食的本能依旧消失地荡然无存。
天很快就黑得彻彻底底。已经两天一夜了,顾淮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两天。
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程今夕没有再打一个电话给他。她宁可一个人安静地等待,总好过那种无人接听的落空感,电流的沙沙声,实在让人害怕。
心脏好像跌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因为无法预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坠到底摔得头破血流。
这种感觉,太无望了。
程今夕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她不觉得这是好事,颓废的近乎矫情,却让现在无法自控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半亮的壁灯光线暗得形同虚设。程今夕想起了前两天才同顾淮南说过,要换了这个灯泡,怎么回想起来,却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呢。
顶楼的狂风将她如墨的长发吹得凌乱狂舞。城里的霓虹汇聚一条燃烧的长龙,哪里在灯红酒绿,哪里又在歌舞升平,繁华落寞后,最终还是要归于寂寥。世界本就是一个圆,不是吗?
一粒橘红色的火星好像潜伏在黑夜中野兽的眼睛,相伴着不远苍穹中的星子,明明灭灭,诡异而寂寞。
程今夕蜷着身子蹲在墙角边,抱着膝盖,长长的T恤像个布袋似的罩住她瘦削的身体。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极了一只拔了刺的小刺猬。
曲着的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万宝路。白色的烟嘴连同她细白的肌肤一起,恍若一体。
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
听说背后还有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程今夕好笑地想,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大抵都是寂寞而又充满了诉说的欲望。所以,才会酝酿出那么多婉转曲折,撩人心扉的童话。
想象力的匮乏让她无力成为一个很好的叙述者或是作家,浮想联翩也不是不会,可本质上的懒惰性让她对那些美好却遥远的故事无法感同身受。
她当然知道,那不是她的错,并且,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缕白烟沿着指缝缠缠绕绕,直至如幻般消散在她眼前。地板上落了一地烟灰,因为偶尔洋洋洒洒地吹起散落,斑驳地看上去有些狼狈。
程今夕垂着眸看地面,很久很久,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不动。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说实话,渐渐沉淀下来的她,真的没有胡思乱想。什么丈夫出轨什么事故意外,也只在脑子里一划而过,最终不留下丁点。
不为什么,只因为此刻她的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白得比白纸还要触目惊心。
嗯,是尼古丁正在发挥作用。
当一盒烟都点完,程今夕把自己彻底抽晕的时候。顾淮南终于回来了。
开门的声音很小,听得出那人动作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尽管被香烟麻痹了得大脑迟钝得可怕,尽管阳台距离大门差不多有十丈远。程今夕却还是听到了那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或许,她莫名地想到了这首诗,心有灵犀,多好啊,虽然这个词用在当下的状况有些可笑。
程今夕踉跄地直起身子,双腿却因为蹲得太久而麻木得没了半点知觉。撑着墙壁缓了大概一分钟,才稍稍好了一些。
她撩起一缕头发凑到鼻前闻了闻,即使有风,浓重的烟草味还是萦萦绕绕地没有散去。
抽烟这事大概是瞒不过他的,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程今夕莫名地心想。
好吧,她总是不善于抓重点。
顾淮南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名不是他昨天出门前穿的那一套。这个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涌上心头。
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
程今夕站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望着他身上那件看得出崭新笔挺的宝石蓝衬衫愣愣发怔,这是身为妻子对丈夫周遭一切的敏感和本能。
顾淮南的衣柜里从来浅色居多,大抵也都是些柔和没有攻击性的颜色。如此艳丽刺眼的蓝,她几乎从未见他穿过,也从不知他会喜欢。
顾淮南是不喜欢的。程今夕当下几乎可以确定,以为气质上的无法融合。
暖黄色灯光包裹中的顾淮南轻盈地笑着,唇畔勾起的弧度一如往昔恰到好处,多一份便是热情,少一分便是清冷。
陌上人如玉,大概就是像他这样似温水般适宜的男子吧。
顾淮南的脸上透着浅浅的倦容,像是没睡醒,亦或是刚睡醒的样子。皮肤苍白,眼睑下的隐隐淡青色有些扎眼,却依旧不妨碍他芝兰玉树地恍若天人。
眸中含雾,看着却有种异样的温柔,比往常多了一点的是什么呢?
……是遥不可及么?好像又不是……
不得不说,她的顾老师永远都没有难看的时候。
程今夕这样想着,只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低头的样子有些委屈,也有一些小小的心酸。
所有有过的疑问,都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烟消云散。他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顾淮南。看着她的时候就只是看她,眼里藏着得是她的影子,还有世间最温柔的笑意。
好像世界也不过尔尔。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九十九章 背叛疑云
第九十九章 背叛疑云
他如何不知道她的担忧和委屈。
在程今夕灼热的凝视里,顾淮南的心疼了疼。
“小桥。”他远远地招呼她,声音透着一丝倦懒,看着她一步一挪别别扭扭地走到面前,收手将她圈在怀里。
揉了揉她的头顶,声音透着一丝倦懒,顾淮南抱歉道,“小桥,对不起。”
夜晚的客厅很安静,蓦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孤寂,恍惚地让人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伤心。
程今夕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地划过她的耳畔,不吭声,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顾淮南的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味,清清淡淡地透着干净和明媚,还有一点点说不清楚的味道夹杂在里面,是她所不熟悉的。
程今夕有一秒钟的迟疑,却还是忍不住回抱住他,这幅身体已经产生了无法抗拒他的本能,让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程今夕的脑袋刚一埋进顾淮南的胸膛,眼泪就掉下来了,滚烫的,跌落在他的衣襟上,“顾淮南,你混蛋。”她在他怀中嘤嘤啜泣,口齿不清反复囫囵说得都是“混蛋”。越说越委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在他的身上。
顾淮南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轻抚上她的脊背,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一下下地抚着,一遍遍顺从的说我是混蛋。
心里却一下纠成了一团乱麻,那种纠葛的疼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其他多余的安慰话,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淮南,你怎么忍心丢下我?”程今夕锤着他的心窝,哽咽着质问,“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人给我给我做饭,没有人搂我睡觉,就这样……放我一个人在家,你怎么忍心?”
是啊,他怎么忍心呢?
顾淮南苦笑了一下,宠溺地将她又往怀抱深处窝了窝,团团得像个小丸子,“别哭。”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说着,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恰如其分地掩藏了眼中某种奇异的酸涩和无奈,“小桥,都是我不好……”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她抬眸看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顾淮安,我们是夫妻,是夫妻你明白吗?”说好得福祸共享,说好得坦诚相见。
程今夕看着顾淮南的眸子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其中曲折的情绪她并不能猜想出更多。
“我知道,不会有下次了,”顾淮南说。
“所以顾淮南,”她拭了一把眼泪,“你不准备对我解释什么吗?”
隔了半分钟,也不知心里犹豫踯躅了多少个来回后,顾淮南淡淡道,“家里临时有事,我回了H城,来不及通知你。”
“……是么?”程今夕挣脱他的怀抱,苦笑扶额,她实在不愿让自己变成一个锱铢必较,敏感多疑的人,“忙到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手机没电了,”顾淮南力不从心地揉揉她的发,“傻丫头,不要瞎想。”
“没电了?身边人的手机难道也都没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