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我们再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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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傲说完这句话后,慢慢爬过了楼顶的护栏,站在风中摇摇欲坠,楼下开始出现闹哄哄,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你知道生命对人有多宝贵么?我已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你知道我现在多么想活下去么?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我曾经比你更绝望,但是我活了下来,我才感受到生命的精彩,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会回来,你不是有个好朋友马承么?他从未放弃过你,你怎么能说你一无所有。”
“真的么?”薛傲似乎有点回心转意,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希翼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我肯定地说。
“嘿,那不是薛傲么!那个毒害人民的罪犯的儿子。”楼下突然传来这句话,我循声望去,是刀柄、酒糟、烟头他们三个,他妈的,这几个王八蛋想干什么?
“有本事你跳啊,你老爸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跳啊,怎么?不敢?”想不到一直和薛傲玩在一起的人到现在竟然成了落井下石的人,我真的想不到他们说的这些话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跳啊!跳啊!跳啊!……”这三个家伙开始一起喊,然后人群开始跟着一起喊:“跳啊!跳啊!跳啊!……”
薛傲回头看着我,眼里那些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然后说:“看,这就是我的未来,永远活在黑暗中的未来。杨漠,我真没想到,当所有人都希望我死的时候,最后挽留我的人竟然是你,我这辈子最不该树的敌人就是你,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和你做朋友。”
薛傲转回脸,看着远方说:“这些天,我在外面逃了很久,想妈妈了才回来看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想我妈妈了,我想去下面找她。”然后薛傲松开了手,跳了下去,倒在血泊中,下面的人一哄而散,仿佛刚才的事和他们无关,这真是一个令人失望的世界。我用拳头狠狠地往墙上砸了一下,血直往外流,狠狠地骂了句:“禽兽!!!”
我走到街道上时,我看到了马承,他晚来了一步,看到的只是薛傲的尸体,然后迅速跑过去,趴在薛傲的尸体上伤心不已。
我晃晃悠悠便来到了学校,此时的学校,正值夏暑,校园里已无人影,校园板报上优秀教师光荣榜第一的位置上赫然出现Friend的相片,因为这次我们班考得最好,真是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办公室里,我看见还在忙碌的校长,他已经很老了。我慢慢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他发现了我。
“这不是杨漠么,怎么?毕业了也不忘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校长风趣地说。
“校长,您好。”
“怎么,有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很少见到这样的年轻人了,每次见我都问我一个问题,说吧,我尽量回答你。”
“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么冷漠?我刚才亲眼目睹了薛傲的死,他在楼顶犹豫不决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却落井下石。”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些情绪。
“薛傲刚死了?这太可惜了,虽然他在学校也是个问题少年,但是他还并未长大啊。”校长惊讶地说,“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么冷漠?这个问题我真的不好回答你,我只知道任何一个社会都会有阴暗面,但也有积极向上的一面,因为也许有一天我们也可能成为那一片阴暗,只是我们未发现。我们不能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所以我们要做好我们自己。那些站出来放出光芒消除阴暗的人是我们的英雄,我们期待着他们出现,甚至有时我们自己就是,但是真正拯救我们的不是英雄,而是我们自己。你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校长的话意味深长,但是我慢慢能体会。
正文 第十八章 第七节
当他们知道薛傲已死的消息后都没有感到任何高兴,薛傲的所作为为已经随着他的死全部一笔勾销了。几天之后,陈晨的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伤基本好了,即将要出院。我想,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当我走出我那窝时,才发现,在这里住了十八年的我,离开的时候除了一张陈晨的相片,什么也带不走,感慨万千。太阳还未升起,陈晨还在病床上熟睡,那淡淡的笑容,亲切的脸庞,让我无法割舍,我深深地在她额头上一吻,将她最后一面刻在我的脑海里,然后留下一封信在她的床头,离去。
晨: 展信好!我要离开了,无法和你说离别,我是一个注定漂泊的人,在你身边的每一刻都是我一生的回忆,我去到处游历,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
看到你和你父母和好,我真的为你高兴,那是我曾千万次想拥有的家,但是我却无法拥有。你是美丽善良的女孩,没人能阻止你拥有幸福。还记得乡下的王奶奶嘛,我没有和他们道别,我刻意让自己走的匆忙,我怕我会留恋,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们,为我和他们说句再见。你要用心读好大学,强大自己,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我会一直想念你,放在脑海中,更放在心里。我有千言万语想和你说,但是提起笔却只剩下只言片语。不用来寻找我,因为我已经离去。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五年后,我们再见!请原谅我的失约,也许我不会再回来,因为我,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希望那时候你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祝你永远幸福!
——漠 五年后,我再也回不来了,希望李晓萌能替我照顾好你,我不想和他们道别,因为那是永别。我掏出兜里的车票,那是前往成都的车票,我本来自四川,我想回到那去看看,然后再去一些我曾想去的地方,最后再死在自己的故乡,将自己的一切融入那里,随处而葬,化土化尘。
坐在飞驰的火车上,一切都甩在了身后,我回头望,却发现什么都望不到了,这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我只能朝着远去的方向说:“永别了,陈晨!”
正文 尾章 完结
李晓萌 今早,李晓萌到医院的时候,碰到正急冲冲跑下来的陈晨的父母和陈轩。
“叔叔阿姨,怎么了?”李晓萌问。
“杨漠走了,陈晨也不见了,这是杨漠留给陈晨的信。”叔叔把信交到李晓萌手里。
李晓萌看了一会后,然后马上说:“叔叔,我们分头找,陈轩你去家里找,叔叔阿姨你们各个车站找,陈晨的伤还没完全好,万一出点差池可就不好了,我去我们以前曾去过的地方找。”
“好!”
李晓萌到学校里找一圈没有,学校周围那些他们常去的地方也没有,然后打电话问陈晨的父母和陈轩,他们都说不见人影。
李晓萌突然想到一个地方,那便是杨漠的家,对,也许在那。李晓萌迅速朝那边跑过去,当李晓萌到达杨漠的家时,发现家门是开着的,李晓萌走了进去,看见坐在阳台上的陈晨,抱着双膝,默默流着泪。
“陈晨,我们回去吧,大家都急着找你呢。”李晓萌劝陈晨说。
陈晨摇摇头,说:“他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的,可是为什么他就这样走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抛弃我,从小我的父母不要,然后,我的奶奶也扔下了我,到现在杨漠也走了。”
“陈晨,你一定要原谅他,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相信他。”陈晨不知道杨漠走向的是死亡,李晓萌只能这样劝她。
“就算我相信他,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他就这样走了,甚至不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陈晨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绝了堤。
李晓萌仿佛感到一声巨雷在耳边炸响,但是他立刻清醒过来,这孩子不能出世就没有爸爸,而且,陈晨还要读大学,她应该有个光明的未来。但是他又想想,这个孩子是杨漠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他又于心不忍,在一番考虑后,他还是希望陈晨能放弃了这个孩子。
“陈晨,这个孩子不能出世,你还要读大学,你前途无限,这个孩子会毁了你的。”李晓萌劝陈晨说。
“无论如何,我要留下他,他承载着我对杨漠所有的希望,杨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我相信他。”陈晨毫无理由坚定地说。
李晓萌如骨鲠在喉,他想告诉陈晨杨漠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不敢,他怕他一说,陈晨比现在更要留住这个孩子,而且,他也不知道陈晨现在能否接受得了这个事实。现在的陈晨,他也没有任何劝说她的理由了,他暗暗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陈晨一人担负起这个重担,如果这个孩子出世,他愿当这个孩子的父亲。他答应了杨漠,他愿意代替杨漠照顾陈晨,包括他的孩子。只是五年后,他该如何向陈晨开口呢。
陈晨 “爸,妈。”当这两个极为普通的称呼从陈晨的嘴里喊出的时候,陈晨的父母高兴万分,陈晨答应了他们只要一出院和他们一起回上海。当他们知道陈晨怀了孩子的时候也同意按照陈晨的意愿办,陈晨的回心转意比任何都重要。
临行前的陈晨最后来到了杨漠的家,她仿佛依旧看到杨漠在阳台抽着烟,烟火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道熟悉的弧线。当翻开杨漠的抽屉时,她才发现杨漠的抽屉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相片,在动物园,在乡下,在郊游,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只是那些相片中谁都有,就是没有杨漠他自己。
陈晨记起杨漠的每个时刻,第一次为她挺身而出后,那两个家伙叫了几个小混混报复他的时候她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不敢出来。看着他不听地被打倒,又不停地站起来,一点也不屈服,一直被打到那些人说他是疯子,她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被薛傲报复的那次,她躲在仓库的外面,听着里面杂乱的打斗声,她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样,但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是多么痛恨自己那么胆小,每次都是站在他的背后,每次都是被他保护。直到薛傲刺过来的那次,她才第一次变得那么勇敢,挡在了他的前面,看到安然无恙的他,她是多么高兴。
陈晨不知道杨漠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她,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但是,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所以,陈晨愿意等下去,她想:他一定会守约的,五年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程敏慧 程敏慧每天都能接到邱洪给她打的电话,邱洪现在很努力的在学习,他说为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定会让自己出人头地,才能配得上她。程敏慧很高兴地听邱洪说着他学习中的各种小事,她才发现原来牵挂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看着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梦想方向而奋斗的时候,程敏慧感到自己的无力,上次薛傲他爸的事,她从她父母那得到的并不是夸奖,而是责备,责备她做事太草率,一点也不顾危险。她心想着:也许,这一辈子也无法真正能当个警察了,但是至少她也做过一次惊天动地的事,也算实现了一次梦想,这样想着,她才说服自己,毕竟自己的父母还是对自己好的。当爱的双方产生了矛盾,必须要有一方屈就,也许五年后,她不是个警察,但是她的工作也应该是个正义的职业。
于和 当于和接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后,他并未像我想象中地那么高兴。相反,他周围的人都特别高兴,也许,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因为他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梦想,而他,从未有过自己真正的梦想。不过,现在这些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既然前方还有路,那就继续走,梦想也可以从无到有。
面对何潇潇单纯而又勇敢地爱,于和从未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他不想让她伤心,一点也不,因为她的心里更脆弱,她的一生都那么平坦,以后要面对的是更多的困难,他愿意陪她一起走过。
对于薛傲的死,于和也感到非常惋惜,薛傲从小缺少关爱,性格孤僻。相反,拥有一个温馨家庭的于和在他眼中一点也不友好,于和的每句话在薛傲的耳中都是一种讽刺,所以薛傲厌恶他。只是现在薛傲已死,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为定格了。
一个月后,于和和何潇潇一起踏上了北上的路,那是另外一座城市,那里有新的一片天。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突然特别想他的朋友们,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他铭记着他们一起的承诺:五年后,我们再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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