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鲜花配美人。确实如此。”侯景南将花束送入夏然怀中,看着艳丽花朵丛中更甚娇花的纯美笑靥,眼神有一瞬的迷离恍惚。
或许只是自己都不愿明白的情之所起,侯景南不由自主地倾身,在夏然梨涡处轻啄一口。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夏然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佟止峰却是忽然愣一下,错开了眼。
侯景南去结账,夏然低头看那一大捧鲜花,不知道想什么。一个黄粉色的团状物体忽然闪入眼球。夏然抬头,佟止峰带着得意与期待的笑容映入她眼帘,手里盛着的是一个袖珍花球,叶片松散飘扬,却又密集地团成一个小球,叶片中点缀着淡黄色的花芯,精灵一般美丽与自在。
“送给你。”佟止峰将花球别在夏然手袋链上。“这种花叫溲疏。花虽易逝,但能让人爱上它最美的那一刻,或许它便满足了。”
夏然将溲疏花球承于手心,那种飘逸的清淡似是融入她的心。夏然轻轻笑了,连同眼眸里,显出欣喜的柔光。
“你似乎不太喜欢花。希望它能成为深得你心的第一种。”
夏然笑意没掩去:“你知道我不喜欢花?”
佟止峰不眨眼地看着夏然,没有说话。原因无它,只因为他是用心去看眼前这个人。
侯景南结完账出来,牵起夏然的手离开。
出了店门,夏然无意回头,佟止峰还站在店前,静静地目送她。
侯景南把夏然送到公交站。等车的时候看夏然一直低头欣赏花束,不禁好笑:“很喜欢?”
夏然抬眼看他,笑道:“很喜欢。”
侯景南眸光柔和:“以后我会多送你。”
进了医院,夏然手上那一捧缤纷的花束惹了众多艳羡的目光。小婷眼睛发亮:“夏医师,你的男人对你可真好!我至今还没收到这么大束的花呢!”
花束太大,夏然把花分成几份,插在几个花瓶里,一直分发到隔壁几个科室,整个走廊混着消毒水味,花香四溢。
“呀,多可惜呀,这样被拆开了呢。”几个护士看着夏然的举动都觉得不可思议。
夏然淡然道:“太大束了不好养,这样能养护更久。美丽的东西,自然是给大家一起欣赏的。”
护士长笑道:“你们这些小护士就不懂了吧,夏医师这是舍不得花谢,变着法子让这些花活得久,好惦记着她老公的爱呢。”
“原来是这样呀!做夏医师的老公可幸福了!”那些小护士沉浸在遐想的世界里。
夏然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撩过手袋上的黄粉花球,放在手心里拨动,花叶一颤一颤的,翩翩起舞。温柔与喜爱,从眸底溢满。
生命中有太多插曲,转眼即忘。
侯景南的父母从农村进城,对大城市有些怯生生的卑微感,坐在高级酒楼里手足无措。
陆萍那双犀利的眼睛来回扫荡了那对老父母后,忙着给两位斟茶。
“诶,亲家,不用那么拘束,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快试试这道菜,这酒楼里的金牌菜,夏然特地为你们点的,试试吧。”陆萍把菜分到两个老人碗里,侯父侯母受宠若惊忙客气摆手。
“夏妈妈,您别您别,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陆萍支了夏然一肘,夏然起身用小碗盛了汤分给五人。“爸,妈,慢慢吃,就像在家一样,不生分。”夏然的声音轻柔轻柔,和侯父侯母也吃过几次饭,轻易地就安抚了两位老人不安的心。
夏然坐下后,侯景南握紧她的手。“爸,妈,我和小然想过两个月结婚,你们商量好挑个日子吧。”
陆萍满意地看两人。虽然侯景南出身农村不太门当户对,但至少他在这座城市里靠自己拼出了可观的前途。侯父侯母虽乡土了点,但至少真心会对夏然好。
夏爸爸对亲家如何倒是没什么感慨,他关注的,也只有侯景南对夏然的真心实意。
有夏然和侯景南做暖场,侯父侯母也渐渐放开,两家父母逐渐说到重点。
十月初九是好日子,宜嫁宜娶,属相不冲,陆萍翻了日历就定下来了。
“到时候摆酒不能寒酸吧亲家?我们这边,夏然她爸爸的同事会比较多,我这边也不少,至少得来个二十围。你知道我们档次高点,肯定至少得在迎宾酒楼那层次去摆。你看亲家你们那边,要摆几围呢,就一起摆。”
夏然感觉到侯景南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他和她的世界(二)
侯父侯母有些发愣。侯父说:“景南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当年摆酒的时候都是请村里人围两三桌吃的,也没去酒楼,就自家做的。这,去迎宾酒楼,这消费,您看……”
陆萍一听脸就拉下来了:“那是以前,这次可行不通,我就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嫁个人,可没办法随随便便地就泼出去呀。一生人也就一次。”
陆萍气势太盛,侯母嚅嗫道:“我们村里人,去不来这些高级酒楼。要不您看,咱分开摆?市里摆一次,我们去村里自己摆一次……”
侯母没说完,陆萍“哐”一下丢了筷子。“分开摆?同个城市,这边哪有结了婚分开摆喜酒的?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都说一生人一次了,就这么一次奢侈点也是应该的吧!村里人怎么了?电视里也看过酒楼吧,没来过就来一次呀!”
“陆萍!”夏宗礼喝了一声,止住了陆萍越发放肆的言语。
侯父侯母脸色发白,侯景南也早放开了夏然的手,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气氛一时僵持如凝结。
半晌,侯景南说:“爸,妈,夏妈妈说得也不无道理,就一次,请村里的人都上城里酒楼来,车费住宿费都由我出,请他们都来吧。”
“景南……”侯母唤了一声,却是没有下文。
父母最知自家孩子的苦处,但身份等级不同,让他们只能为了孩子默默承受。
陆萍眉头皱起,这种隐忍被自己欺压的无声指责是什么意思?心直口快的陆萍可受不了这种古里古怪的气氛。
夏然终究在陆萍发飙之前叫了一声:“爸。”
谁说过,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夏然唤了声,夏爸爸就下了决定。他说出口的,就是终审:“就这样吧,分开摆就分开摆,没什么好让人说闲话的。咱家不介意这个。”
“宗礼!”陆萍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
夏爸爸摆摆手,示意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萍气极瞪了夏然一眼。夏然低头喝汤,伸过手去握住侯景南的拳头。侯景南顿了一下松开手,反握住她,紧得有些疼。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陆萍接下来没给好脸色。侯父侯母有些过意不去。侯景南看不过自己爸妈这么低声下气,疏离地和夏家道别,送父母离开。
陆萍转身斥责夏然:“我是为你讨利益,现在就这么随随便便,以后他们家还能对你好?”
夏然没说话,陆萍这种扭曲的关心,唯有她是习惯的。
侯父坐在车里和侯景南交心:“景南,我和你妈是不是让你难堪了?”
“爸,说什么胡话呢。”
侯父叹了口气:“夏然那姑娘好,咱家好好待她吧。”
侯景南没应声。
侯父侯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明明白白的担忧。就在他们以为会因为这个禁忌话题而沉默的时候,却听到侯景南轻声的回答。
“我会的。”
夏然回到医院,虽然并不轮到她值班。
人想找个让自己放松的地方时会去哪儿呢?夏然发现每次顺着脚步走,抬头总会见到红十字顶尖的医院。刚才那逼仄的宴席,看来多少还是让她觉得些微的郁闷。
夏然讨厌麻烦。偏偏人生每一步都会引来成堆的麻烦与复杂。
唯能改变的,就是不让自己纠结这些矛盾。
夏然还没出电梯就差点撞上几个医生护士。一个小护士认出夏然,忙叫:“夏医师,你九号床的病人走了,刚从手术室推出来,你快去看看呀,家属闹得可凶!”
夏然心里一顿,转身往病房去。
病房里乱成一团,闹哄哄的,周遭围满了病人和白衣。那个脑肿瘤的婆婆已经被盖上白布,拉齐到额顶。成方站在主刀医生旁边,梗着脖子任由死者亲属不客气的辱骂,瞪着眼不回话。另几个助手医生拦着冲动的家属,和对方大声嚷嚷。
夏然挤过人群进去。婆婆进医院,全程是夏然负责,她的几个孩子都和夏然打过交道,此时一看夏然,气势也自觉收敛几分。
夏然不看他们,径直掀开白布,摸了摸婆婆光秃秃的额头,又去暖她满是皱纹的手。这是一个在晚年也不得安生的可怜老人。
给婆婆理了衣服妆容,重新盖上白布,夏然才转身看成方。
成方对她摇了摇头。
主刀医生脸上好像在混乱中挨了一巴,此刻忍着怒气,脸色憋得通红。
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的,这次手术风险大,病人身体经不起折腾。没有什么医者失误,不过是命到如此。
“夏医师,你这几天也见到的,我妈明显有好转,怎么突然就说恶化了又手术失败,这得给个说法吧!”大儿子是个大骨架硬汉,口气凶狠。
夏然瞟了那两男两女,心里着实无奈。“之前也说明白了,手术成功只有一半几率。手术同意书你们也签了的。”
大女儿挤上前呼喝道:“什么鬼屁同意书,好好的人给你们手术做没了,你们就该赔!”
“赔?”夏然皱眉:“你想要赔多少?”
“好歹,好歹得这个!”女人比了几根手指。
在场的医生护士不约而同地冷哼。医院里就是这种戏码多,说到底,不就是人情凉薄。
女人被甩过来的白眼激了一下,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医死人了难道还有理了?!”
“是啊,夏医师,我母亲好好的被你们医死了,你们得负责!”大儿子也喊。
夏然面无表情,待那愤愤不平的声讨过后,才幽幽地开口:“如果你们不要求做这个手术,陈婆婆可以活多一年。谁要求一定要做这个手术的,谁才是刽子手。”
语气很冷,夏然心里滋生了一点烦躁。
“随便你们去法院起诉,反正你们赢不了。我们也没闲情和你们闹。”
夏然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其他医生护士都被她如此冷硬的态度惊住。夏然毕竟不曾显露过如此负面的情绪。
无论后续再怎么闹,夏然都不理了。第一次,回医院是个错误,竟让她心里的烦躁有增无减。
夏然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儿去。不想回家,不去医院,那她还能去哪儿?茫茫硕大的城市,反而常常会让人觉得孤单,因为缺乏一个专属自己的角落,安放躁动的情绪。
再抬眸时,竟不知觉间,来到了那间小花店门口。
夏然伸手去摸手袋上的溲疏花球,却是空荡荡。那花球美得让她醉心,寿命也短得让她心酸。因此夏然不爱花,耗尽一生只为短暂的一秒绚丽,留给周遭人的,又是多少哀伤。
她不曾把花开花谢放在心上,这一次,却为了这个淡粉色的花球,落了点哀伤在心底。
“欢迎光临!”花店店员甜笑着迎接客人。
夏然往里望去,除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之外,没有第二个店员。
收回眼,夏然问那个小店员:“有那个小小的溲疏花球吗?”
“啊?”小店员歪着脑袋:“搜书花球?是什么?”
夏然滞了一下,解释道:“就这么小的一个花球,淡黄色的。”
小店员还是一脸疑惑,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夏然。
心里有莫名失落,夏然笑笑,敛下睫毛掩去那不协调的情绪。只是一时兴起,忘了就好。
夏然想走,店门口的风铃声悦然响起,夹带一阵暖风涌了进来。抬起眼,便见到了她此刻想见的人——那个溲疏花球的主人。
佟止峰看到门口的夏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绽出恍若阳光的笑脸。
“夏小姐!”
夏然跟着他的笑容而微笑。
小店员探出脑袋:“阿峰,你怎么来了?不是你的班呀现在。”
“哦。”佟止峰应了声,依旧看着夏然:“我来拿衣服,昨天忘了带走。”
“这件是吧?”小店员从里间摸出一件单薄防晒衫递给他。
佟止峰接过道了谢:“就是这个。我现在要去爬山,得带着它。”说完又看夏然:“夏小姐,你买花吗?”
夏然摇摇头,小店员抢先道:“这位小姐想买什么收书花球,阿峰你知道吗?”
闻言佟止峰笑得更灿烂:“我知道呀。”
“咦?我怎么不知道?”小店员更是疑惑。
夏然没说话,噙着浅笑等佟止峰说:“我当然知道,那是我自己手工做的嘛!”
“不过嘛,现在我手上没有,夏小姐明天来,我做给你?”
夏然点头,还没说话,佟止峰的手机就响了。夏然猜是个催促集合的电话,佟止峰连声应好。
挂了电话,佟止峰有些踌躇:“夏小姐,我要走了,那个,明天见?”
“好。”
得了应承,佟止峰才迈开脚离开。还没踏出店门,又生生停了下来,回头背着阳光看夏然。暗淡的光线背后,夏然似乎依旧能看见那个大男孩的年轻活力的笑容,听到他清爽干净的声音。
“夏小姐,你现在有空吗?和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夏然说不清楚。她虽然活得简洁,却不随意。只是这一次,纯粹,顺着那个笑容和声音,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