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毒妾当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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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前,都没遇上一个下人,她本就不好的脸色,渐渐变得越发不好起来,想起了之前沈添财将一些该卖的下人卖了后,与崔之放商量要再买人时,崔之放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话:“家里还剩十来个下人,却统共只得一个半主子,尽够伺候了,不必买人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家里‘统共只得一个半主子’,难道他们老两口儿与他们那三个儿子就不是崔家的主子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他崔之放的岳父母和小舅子,他供养他们难道不是应该的?更何况崔家的家业根本就是他们大女儿一手挣下的!
好,就算他崔之放不拿他们当自家人,那冰丫头呢?冰丫头如今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对他们崔家有大功劳的人,难道竟也只能算‘半个主子’不成?
害得她如今连个趁手的使唤人都没有,只能使唤鲁婆子,连去侯府都没法多带人,冰丫头那里也是,肚子都那么大了,也只得一个丫鬟红桃服侍,那红桃还要做冰丫头和她肚子里孩子的针线活儿,忙得连跟出门服侍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欺人太甚!
沈冰则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倒是没顾上嫌弃崔家的寒酸,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见上侯府那位二奶奶,以及齐二爷呢?
母女两个方走进院门,大白天就吃得嘴角冒油,浑身酒气的沈添财就跑了出来,一跑出来便急吼吼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那侯府的什么二奶奶还肯把侯府的花儿生意给咱们家做吗?”
虽说沈凉去世了,沈冰肚里又怀着崔之放的孩子,在沈添财看来整个崔家上下早已是自家的,但崔家花圃的管事可不这么看,他只认崔之放为主子,也只有见了崔之放本人或是他的亲笔字,才肯支银子,沈添财腆着脸去了不知道多少次,却至今未支到过哪怕一两银子,没奈何,他只得放弃出去作威作福的念头,成日待在家里让厨房整治了酒菜送来,直吃得自己肥头大他,天天都醉醺醺的。
好在崔之放虽仍不待见沈添财一家,于吃穿用度上倒是没短缺过他们,只是不给他们现银罢了,不然沈添财连在家里吃喝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此,沈添财才会这般关心杜氏和沈冰今日去西宁侯府的事,在他看来,这可是自家介入崔家生意的大好机会,只要杜氏和沈冰入了那什么二奶奶的眼,以后便有了名正言顺插手花圃生意的借口,要支银子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看他崔之放还能有什么话说!
杜氏见沈添财又是大白天便喝得醉醺醺的,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破口便想大骂他一顿,崔之放待他们还不够冷淡吗?崔家剩下的下人背地里对他们说的嘴还少吗?还是这么不长进,他们的三个儿子可都还没娶亲,可都还等着崔之放的照拂呢!
但转念一想,若是侯府那边,那位二爷和二奶奶真如那位文妈妈说的那般恩爱,只要能生儿子,就是嫁过人的女子他们也愿娶进门做二房,那他们岂不是就不必瞧崔之放的脸色了?老头子在这些事上向来比她有主意,还是尽快把事情与他说了,听听他有什么主意的好!
当下计议已定,杜氏因吩咐沈冰:“早上那么早就起来,又颠簸了这一路,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只怕早累了,且先回房歇着去罢。哦,对了,记得让红桃去与姑爷说一声,就说侯府那边答应再宽限一个月,让他放心!”
沈冰早想回房了,一瞧得沈添财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她就恶心,深深怨恨上天为什么会给她这样一个父亲?
闻得杜氏的话,求之不得,草草福了一福,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章九十六
沈冰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丫鬟红桃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叉手行礼道:“大奶奶回来了!”
红桃家中姐妹七个,她排行第五,自小到大从未吃过哪怕一顿饱饭,穿过哪怕一件完整衣衫,还是在进了崔家,有幸被挑中服侍了沈冰后,她才算是过上了有饭吃有衣穿的好日子,因此对沈冰,她自来都是感激涕零,言听计从,伺候得妥妥帖帖的。行礼毕,见沈冰神色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红桃因忙关切的问道:“大奶奶可是累了?我这就打水服侍大奶奶洗漱歇息去,早上那么早就起身出了门,又坐了这么久的车,大奶奶双身子的人,必定累坏了!”说完便利落的转身出去了。
红桃很快去厨房打了水回来,却见沈冰仍保持着之前的坐姿一动不动,满脸的恍惚。红桃只当她病了,不由急了,忙忙道:“大奶奶可是哪里不舒坦?我这就回了大爷,让请大夫去,如今大奶奶可不比往日,半点马虎不得!”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消失在了门后。
“回来!”这下沈冰终于回过了神来,忙出声叫住了红桃,“我没有不舒坦,不过是有些累罢了,不必惊动大爷了。”况且惊动了也是白惊动,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崔之放待她有没有情谊,她亦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她真不舒坦,崔之放十之**也不会动一下眉头。
待红桃半信半疑的折回来后,却又改变了主意:“你去一趟大爷的书房,看大爷正做什么?告诉大爷,侯府那边儿已答应再宽限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咱们家送去的花儿还是及不上从前,这笔生意才可能会黄,事情还大有转机,让大爷宽心。”
红桃忙应了,欲先服侍沈冰洗漱歇下后再去,被沈冰拒了,让她即刻就去,她只得先去了。崔家拢共就那么大点儿地,因此红桃去了不多一会儿便回来了,这一次沈冰没有再坐着白发怔了,而是坐在窗台下,举着一样什么东西细细在看。
红桃见了,忙凑了上去,就见沈冰手里举的是一枚蝴蝶形状的簪子。红桃伺候沈冰这几年,沈凉在穿戴上又自来是舍得在沈冰身上花钱的,因此也自诩很见过一些好东西了,却仍在见了那簪子后,情不自禁的“咝”了一声。
那簪子的簪身乃是纯金打造而成的,其上的蝴蝶则是由一整块澄黄晶莹的琥珀雕琢而成,当然红桃认不得那是琥珀,只觉得那蝴蝶的一对儿翅膀一颤一颤的实在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睛。
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奶奶多早晚得了这么漂亮的簪子的?可是大爷才送给大奶奶的?真是好生漂亮,只怕少说也得值二三十两银子罢?”眼里的艳羡几乎要溢出来,当初她的身契银子才不过十两银子而已,还是因为她签的死契,才能有这么多,那些签活契的,一般能有个三五两银子已算好的了,可就这样一支簪子,就能值几十两银子,够买将近十亩地盖几间房了,若这簪子是她的,该有多好?
沈冰将红桃只恨那簪子不是她自个儿的神情尽收眼底,就不屑的微微勾起了唇角,真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不过一对儿再普通不过的蝴蝶流苏簪罢了,就能让她艳羡成这样,若是叫她见了那位二奶奶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屋里摆设的,她岂非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因嗔红桃道:“好了,还不快收起你这副蠢样子呢,仔细旁人瞧了笑话儿!什么好东西,不过一对儿稍稍别致些的簪子罢了,明儿若是见了比这更好的东西,你岂不是要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了,你且先退下罢!”
说得后者红了脸,忍了又忍,到底忍住了不再看那簪子,依言退了出去,浑然忘记了自己上午乍见周珺琬时之于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愚蠢模样儿!
当下沈冰又细玩了那对簪子一回,戴在自己鬓间对着铜镜欣赏了一回,先还觉得的确漂亮,后一想起上午周珺琬发间金光闪闪的步摇和腕间同样金光闪闪的镯子,忽然就觉得那簪子也没那么漂亮了。又禁不住暗自憧憬,若是周珺琬上午那身行头穿到她身上,会是什么情形呢,只怕未必就会输给那位二奶奶,毕竟“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由此又想起了齐少游俊朗的面容和不凡的气度,以及侯府的体面气派并泼天富贵,不禁将文妈妈那句‘至多再纳一个身家清白好生养的女子进门便是,其他都是次要的,哪怕嫁过人也是次要的,只要能生儿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渐渐想得痴了。
“红桃,红桃——”
沈冰从怔忡中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扬声唤红桃,“才我不是使了你去书房向大爷回话吗,大爷怎么说?对了,大爷这会儿忙什么呢,可又是在温书?”
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了,崔之放素来有大志,兼之如今还未正式与沈冰拜堂,且亦不待见沈添财杜氏之流,因此如今几乎不进内院来,日常起居都在外院的书房里。
红桃见问,忙道:“大爷的确正温书,听了我的话,只说‘知道了’,就打发了我回来。”
这的确是崔之放的风格,对旁人一般都是不假辞色不多话的,只除了他认为重要的人……沈冰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显然她并不在崔之放认为重要的人之列里,即便如今她已怀了他的孩子!
然后吩咐红桃:“你去厨房让厨娘做碗热热的虾仁蛋羹来,我亲自给大爷送去。大爷如今正是用脑的时候,该好生补补才是。”
红桃一听这话便笑了:“大奶奶早该如此了。虽说如今大奶奶身子重了,不能服侍大爷,大爷又一心苦读以期明年能高中,几乎不进咱们屋来,但日常里说说话儿还是可以的,指不定大爷心里也盼着大奶奶如何呢,只不过爷们儿家家的,不好意思说这话儿罢了。”她见崔之放从不进沈冰的屋子,而沈冰在没怀孕之前还时常去崔之放的书房,待有了身孕后却几乎再没去过,心里还是不无担忧的,毕竟只有主子的日子好过了,她当下人的日子才会好过,是以这会子听沈冰这么一说,心里倒比沈冰还要欢喜几分。
沈冰闻言,却只是抿了抿唇,未置可否。她与崔之放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是亲近如红桃,亦是不知其究竟的。
一时蛋羹来了,沈冰便略略收拾了一番,也不要红桃随身服侍,自己提着去了书房。
崔之放果然正温书,想是正温得入神,连沈冰推门进来了都未曾察觉。
他是一个长相颇显平凡的男人,当然,那是相对于齐少游的绝好相貌来说的,事实上,在今日之前,他一直是沈冰心里最好看最有风度的男子。他脸部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眼睛有些小,但炯炯有神,一看便知不是那等好糊弄之人。
沈冰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才上前几步笑道:“大爷日以继夜的这般用功,虽是为了光耀门楣一展抱负,也该注意身子才是,妾身……我让人做了虾仁蛋羹来,大爷不如趁热吃了罢?”
一席话说得崔之放总算从书本中抬起了头来,见是沈冰,他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冷意,听不出喜怒的道:“你怎么来了?你如今身子重了,很该待在屋里好生将养着才是,不然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对得起你那一番苦心?蛋羹我不吃了,你拿回去罢!”说话间,已低下头去,再次埋首在了书本之中。
什么叫‘可如何对得起你那一番苦心’?沈冰被他这番话噎得一张脸白一阵红一阵的,若是换作以往,只怕早羞愧得落荒而逃了,毕竟心里有鬼,在他之前不自觉就会觉得矮一头,连一句稍稍有点底气的话都不敢说。
但今日沈冰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总之她就是很想知道自己在崔之放心里到底算什么,很想试试崔之放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因此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快速的离去,而是仍强撑着笑脸,对崔之放道:“我如今身子虽重了,毕竟是在自个儿家里,在自个儿家里能出什么事儿?大爷不必担心。倒是大爷瞧着清减了不少,很该多注意身子才是。这蛋羹还热热的,大爷就吃了罢,这会子离吃晚饭且还有一段时辰呢,大爷又课业繁重,万一饿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见崔之放已霍地站起身来,绕过书桌大步走出了门外去,连眼睛的余光都再没往她身上多停留一下,就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多看一眼便会污了他的眼睛似的。
这下沈冰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终于再挂不住,立时变得冷如寒霜起来。她猛地将手里提的食盒砸到地上,任里面的蛋羹洒了一地,然后紧攥着拳头,一阵风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九十七
沈冰怒不可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做针线的红桃忙站起身来,满脸是笑的欲问她事情进展得可还顺利,却在瞧得她那一脸的恼怒和忿恨后,一个字也不敢再问,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余下沈冰将桌上的茶壶茶盅都砸了,又将墙角高几上摆的花瓶也拂到地上砸得粉碎后,心里那口气总算散去了一些,然后便坐到窗台下的椅子上,生起闷气来。
崔之放他那是什么态度!就算当日的事她要负大半的责任,难道他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难道一个巴掌也是能拍得响的?如今倒好,他倒在她面前摆起一副受害者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