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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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雨你又新入手什么好玩意了?”就连顾着开车的少年也忍不住频频回头,想一睹为快,小雨皱眉推他一把,骂道:“你给我好好开车,别让我们没命享用这么多钱。”话刚说完,箱子扣就“吧嗒”一声弹开,四个年轻人的眼睛一瞬亮起不灭的光。
那里面整整齐齐装着的全是新钞。
“哇塞!让我摸摸!”胖子已经流着口水忍不住伸手,刚碰到钱又就像触电般弹开,而后再次小心翼翼将手探了过去,“这么多钱,这么多!发财了啊哈哈真发财了!”
他们每个人都似朝圣般虔诚,就连老大都恨不得从中间的缝隙里钻到车后座来,一把将箱子抢得倾斜,胖子连忙端住另一端,“哎老大,你当心钱洒了!”窗户顶还大开着,夏风往里面鼓鼓直吹,将钞票吹出“哗啦啦”极动听的声音,也将人心吹得愈发燥热。小雨倚着窗户,脸都似被风吹得变形,妖娆又诡异地笑一笑,“都一群没出息的熊样。”
冷不防驾驶座上的长头发少年猛拍了一记方向盘,喊出声:“真他妈爽到爆,刚在安宁镇做的事情我还想再玩一次!”
可不是。
那样刺激的玩法,多数人都不曾想见过。
小雨闻言侧过脸,以手支颐摆出一个极悠闲的姿势,他们这才发现她今日穿的竟是一袭白衣白裤,而在经历了刚刚那件事之后,他们此刻只觉得那纯粹的白色更添了无尽冷意。她挑了挑细眉,似笑非笑:“那辆要报废的破车,刹车失灵,加的假油也没剩多少,我本来还正愁没地方处理,现在觉得用它来顺路送那小妞一程真是再合适不过。我估摸着现在在那个山路上开得跌跌撞撞,难不成已经撞上了什么防护带,然后‘倏’一下,就飞了出去。”
她摊摊手,好不可惜。开车的少年越聊越,忍不住将车载重金属摇滚音乐打开,他脚下油门猛踩,车速越过,直逼。
“哇靠!作死啊你!”
“就这么开!直接飞起来了哈哈哈!”
向来酷酷的小雨也跟着他们一起又唱又扭,她起身关了顶窗,又将黑箱子摆在自己蜷曲的双腿上,一边哼着“你们都看好了啊”一边拆开固定钱的绳子,双手捧起一堆钱就“哗啦啦”往空中一抛!
车厢内下起了钱雨,一阵一阵的。胖子傻呵呵一边笑一边抢,还一边嚷嚷着“你别抢你小心撕坏了,哎钱啊!”开车的少年也起了玩心,他竟然双手离开方向盘,支撑起身子离开驾驶座,拼命够到后座来死命地将胖子脑袋往座椅上按,“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瞧你那得瑟劲!”
小雨碍眼地打他,“滚回去好好开车。”
而就在此时,方向盘移了移,车也偏离开原定的行驶方向,如离弦之箭般,朝前方一百米左右的一辆停靠在高架缓冲带内的轿车就要撞上去!
老大只是稍一侧脸,笑容便瞬间凝滞,转而变得万分惊恐!他拼命去回打方向盘,可这无疑是忙中添乱,时间仅悄然走了几秒,然后便响起无边的哀嚎。
不好——啊——
前车被撞出了好远,而他们开的车更是直接翻身飞了出去,宛如儿时玩得弹力球般一连在地上弹了数下这才停下来。车内的少年少女早就被撞得鲜血直流,没了意识,然而更可怕的是——汽车因翻滚和撞击而漏油,车后箱里面从酒吧偷运出来的一些洋酒瓶身也尽碎无疑,火苗自酒精和汽油以及车厢内散落一地的新钞上一瞬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舐过车内每一寸空间,短短几分钟之内,热浪便一滚一滚直指苍天!
……
阿荏在一片刺鼻的浓烟中悠悠转醒。
额头很重,似乎哪里开了个口子,生疼生疼地往外流着血,车厢里满是滚滚浓烟,更可怕的是已经有火苗朝她汹涌而来,她拼命地咳嗽和挣扎,可身子重如铅般,手脚都被捆绑得极紧。她环顾四周,这辆废弃的车早已摔得变形,驾驶座的前车门都已脱落,无数的玻璃碎渣散落一地,也有些扎入了她的身体里。从她被绑架到现在,他们似乎给她灌了很多安眠药,让她一直陷入沉睡。
在这之前,小雨和三个少年将废车开到安宁镇的一座大山山路上,在极为陡峭的山坡上她们熄了火出到车外,唯留昏迷的杨颂荏一人躺在车后座里,而后他们又捡了一根粗棒再次发动车时死命按下油门,手刹没拉的情况下,那辆车就迅速从坡上滑了下去……身后是一群少年此起彼伏的喧嚣得意叫声,视线收敛的最后一眼,是敞开的驾驶座大门在风中以惨烈的姿态飞翔……
而这一切惊险,阿荏自是不会清楚。
她废了好些力气才侧过头,隐约能看见车外似乎是一片苍翠绿色,甚至还能听见声声虫鸣,可这一切的意识都短暂如飘絮,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火苗毫不客气地袭上她的全身。
痛——
她想要逃,可车还在摇晃,她被摔出碰到滚烫的车顶,而后又重重跌落,哪里都是烫如烙铁的温度,她甚至能听到皮肤“嘶嘶”的声音。
是要死了么。
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见到那个风中的少年,她怎么可以先闭上眼睛,他和她甚至连下辈子在人海里怎么认出对方的记号都没有来得及约定,她要怎么舍得闭上眼睛。以航、陈以航……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在心底默念了千万遍你的名字,你还是没有为了我破空而来?
她青涩的眼泪都被烤得干涸。
在最疼痛的那一秒,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头顶,是一片足以毁灭希望的大火。
正熊熊烧着。
幸福是一想到你就心安,海枯石烂这种大事,与我无关 2
“妈妈,荏荏好疼。”
“哪里疼?”
“头好疼。”女孩子的哭泣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的额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伤了,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而浑身上下的肌肤也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变红、变黑“救命,妈妈救我——”声音凄厉而真切,让仍旧闭着眼陷入深眠的风萍也忍不住跟着微弱地呼救。
“妈妈,为什么你只喜欢姐姐了,你不要我了——”
“不!妈妈没有,妈妈最爱的是荏荏!你回来荏荏!”
风萍想要大喊,可无论她怎么揪扯着嗓子,也发不出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一阵又一阵无比清晰的叫唤声回荡在脑海里,梦里的一切真实到可怕,忽然,她痛得直挺挺坐起身,浑身颤抖,目光茫然。早已是酷暑的盛夏,可她只觉寒气逼人。而后风萍陡然想起什么似地,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快速冲到阁楼供着的佛堂里。
身后守夜的仆人一个个大惊:“夫人,你怎么了!”
她就笔直地跪在蒲团上,一手不断拨着佛珠,一手竖直了摆近嘴边,口中喃喃自语,念着佛经。下人们守在佛堂外,面面相觑,夫人已经三四年没有发过病了,正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佛堂里的风萍一声惨叫,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佛珠落满一地的清脆声。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风萍依旧是茫然失神的状态,顾不上去抓回地上的佛珠,而就在此时有仆人急匆匆跑到门口,焦急喊道:“夫人,先生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
“刚刚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杨先生今天晚上病情忽然失控,现在正在紧急抢救中。”
“快!快去医院!”
这么多年,她早就熟悉医院的冰冷和苍白了。不知为何,隔着降了帘子的厚实玻璃墙,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她却仍然可以感受到杨秉文那斑驳无光的苍老面容,正在一点一点灰败。
她信佛的,自从荏荏死了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信佛了。
她想,这怕是报应来了。
这世界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在做,天在看。逃不掉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就这样喃喃念着,也不清楚在念些什么,可身边搂着她的杨昱美却由原本的一脸泫然转为嫌弃:“妈,你瞎说些什么,什么报应和命的东西,这世界上没有鬼神之说!”笑话,要是有报应,那她早就万劫不复了。
她空无地看了杨昱美一眼,病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拉开,杨昱美扶着她连忙迎了上去,医生长舒出一口气,说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只是他今夜这病发得十分奇怪,临近傍晚时各项指标均还正常,就晚上忽然间一下子,病人的意识就变得急躁和迫切,心电图昭示着他的情况十分危险,而在抢救之中杨秉文也数度发出咿呀不清的声音,极为不安。
风萍听完一番话,心里七上八下,可她尚还来不及深思,就被冲进来的一群人给弄得乱了阵脚。
“医生,救人!快救人!”
杨昱美听到声音险些惊喜尖叫出声!可下一秒她亮如繁星的眸子就生生黯淡下来。
那人是陈以航,可他怀里却抱着了无生气正陷入昏迷的苏沫,他脸上的紧张和痛苦都是杨昱美从未见过的浓烈,甚至是要比十年前亲眼见到妹妹尸体的时候,还要更浓。而在他身后跟着跑来的,还有颜东,可那推着的担架病床上躺着的女孩子是谁?高子乔正一脸焦虑地牢牢看着她,等等,杨昱美摇了摇头,为什么苏沫会衣裳完好,除了有些湿漉漉的滴水,更像是半点伤害也不曾发生的模样!
两个女孩子相继被推入手术室,颜东也立刻换好白大褂,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步履沉稳地跟进去。
仅是一瞬间,走廊上又从人声鼎沸的混乱不堪中回归至一片死寂。
杨昱美浑身发虚,一步也不敢接近这两个满身都是寒气的男子。
陈以航却是一眼就锁住她,而后奔过来——非常用力的一个巴掌!
她被大力带倒在地,高子乔亦是居高临下地背对着她,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除了风萍急忙蹲下来扶她,一边还朝陈以航发火,其余再没有谁来关心她痛不痛。被深爱十几年的心上人这样绝望地打了一巴掌,怎么可能会不痛。杨昱美垂下眼帘,一双长睫扑扑直闪,却是兀然笑了笑。就在早前,她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媚眼生波,要拖住他的时间,直到他接了电话那样着急万分奔出去的那一刻,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笑到发颤,她想他和苏沫再也回不去了,她的以航那么高傲,怎么可能接受被万人骑过的一个脏女人,她得不到他,便要毁了能得到他的人。
她就这样想着,于是挨了他的一个巴掌,她还是笑了出来。
“心疼她了?”她站起来扬起头,笑:“可惜啊,她不干净了,我怕就算医生能救回她,她也不想要活下去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不动的高子乔身子猛然一震,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他一把奔过来揪住杨昱美的衣领,就要把她拎得离地,风萍急得去打他的手,“子乔你怎么了,放下美美!”高子乔理都不理,双眸满是血丝地朝她吼道:“杨昱美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高子乔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宋心然?呵,那帮人倒是会享受。”她冷冷甩开高子乔的手臂,“我没要对付宋心然,是她自己硬凑上去,你要怪就怪苏沫那个祸水,是她们的姐妹情深害了宋心然!不、是、我!”
那样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跳出的模样,让一直站在一旁的风萍也终于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幸福是一想到你就心安,海枯石烂这种大事,与我无关 3
苍天似乎铁了心不肯让流年好过。
风萍再次醒来时,连天都翻了。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短短一晚上发生的变故,都是真的。宋心然和苏沫被送进了两个病房,一人救醒了,却也像是疯了,另一人却怎样也不肯醒过来。医生说,宋心然子宫大出血,此生都不能生育。而苏沫,也因为十年前的车祸,身体机能已是损坏太多,这次又受了极大的刺激,能不能醒来尚且未知。
可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风萍手里捧着的那份三联体鉴定证明,让她一阵阵惊怵,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标示着结果,相似度%以上。
在颜东宛若平静又条分缕析的陈述中,真相在一夜之间以无比残忍的姿态摊开在他们面前。
十年前的那次惊动凉城,久悬难破的绑架案,原来所谓的肇事者不翼而飞,难寻踪迹,恰好是因为死的人正是一群少年绑匪。而墓地坟墓里掩埋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原是被错认成杨颂荏的绑匪之一——小雨。本以为这样惨烈的记忆也会随时间淡去,可现如今真要想起来,却发现竟是历历在目,封起的高架上拥堵不堪的车流慢慢在疏散着,一阵一阵的警鸣声催撒着绝望,明明前夜还是承欢膝下的幼女,一转眼却成了令人呕吐的焦尸。人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富贵如杨秉文夫妇,在命运面前也只能流下卑躬屈膝的眼泪。
可笑的是,这样多的眼泪,竟都白流了。
这样多的伤心,竟是来自于至亲之人的加害。
当时杨昱美去欧洲怕也只是一个幌子,怪不得她接到父母电话后竟还不如陈以航回国迅速。可怜少年刚刚离开一月不足,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绝恋就这样死了,他的阿荏那样爱漂亮,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