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若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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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像?”那时她感觉和他还不是很熟。
“就感觉啊。说话的语气,动作,有时候反应。”他答得挺快。
宁优觉得他说得很随意,就没当一回事。后来他介绍那个叫做时雯的学姐给她认识,她也感觉不出和那个热情开朗的女生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你记得你说我看人很准嘛,然后让我说你是什么性格的人。”
“别人不主动和你讲话,你就不主动去理别人。有时还特别倔。”一字一句的说,她记得很清楚。
“嗯,就是这样的。还有就是,特别敏感。”他点头,“记得挺清楚。”
怎么记得不清楚,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她开始迷茫。
肖淮悬一直是一个很能看透人心的家伙,他说话、做事,就刚好卡那个合适的位置。这样的感觉有时容易让人产生慌乱,但他却毫无发觉。
他曾经在她郁闷之极的时候发给他短信之后立刻回电过来,说温暖的话。
感冒的时候去开会,一直咳嗽不止,他坐在自己前面,整场会开下来两个人也没有说话,但回了宿舍之后却收到短信问宿舍里有药没有,快点吃了去睡觉。
偶尔会毫无理由的让她请吃晚饭,然后再用别的补回来。
过马路的时候总是以一种幼儿园阿姨带小朋友的态度,某次无意间发现她的手冰凉,很自然的拉起来,她惊愕,手心都沁出了汗。
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时候,她说既然你看人很准那你来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真不好回答啊,他说。
“嗯,有点傻。”被白了一眼,显然不是认真的答案。
他想了想,说:“别人不主动和你讲话,你就不主动去理别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时还特别倔。”
石破天惊。宁优觉得自己当时就傻住。其实是很普通的话,可能问别人,别人也能想出这样的词来。但自己却觉得听闻的那一刻,像是被劈中了,那些字眼组合成一把锋利的刃,正好卡在一个位置上,像接榫一样吻合得毫无差错。
她困惑了。
不清楚之后的期待,等待,希望,是什么样的涵义,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在简单的近乎没有痕迹的十几年时光里,她不曾知晓该如何应对和定义这样的局面。
她真切的怀疑过自己是否喜欢他,甚至在假设的基础上想,如果和他在一起,那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她忘记了去判断他的想法,要经历更多的事她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那么重大而严重的事情和影响,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重量。
他对谁都是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可以特别的亲切,也可以特别的冷漠。
宁优后来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他只是按自己的心意过活。在他看来,他那样做,是因为他想要做,他喜欢做,而不是为了别人。对他来说有重量的东西,大概是他自己。
“我一直觉得,你在国外就定下了,不回来了。”大学的时候觉得他是那样的,不安分的性子,希望有不一样的建树,出国于他似乎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没有想过他会回来,更没有想过他回来得如此突然。
“大学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即使出现了有所牵绊的事情,也把自己说服下来。”肖淮悬的眼光很专注,话语深沉,似乎意有所指。“出去之后的一段时间,被学业和工作忙得乱了一切的时候,也的确顾不上别的,不管感觉是充实还是空落。在外面的时间长了,才能生出那些复杂的情绪,很多被说服的,被可以忽略的事情,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冒出头来的。想到很多,就觉得必须解决,我就回来了。”
肖淮悬还记得自己走前最后见到宁优的情形。那是暑假的前一天,他要搭第二天的火车回家,然后暑期过半的时候飞美国。
大学虽然有明确的正式开始放假的时间,但学生们通常考完最后一门试,就算放假了。肖淮悬三天前就考完,家里催他回去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宁优要比他们晚几天才能完事,所以他一直等下来。
最后一场考试安排在晚上,八点半结束。肖淮悬站在楼门口的地方,看到跑出来的宁优,她果然没有带伞。
经常有这样的时候,肖淮悬永远比她要早,就总是等在那个地方,然后一起走同一条走过很多次的路。考完试之后她直接回家,肖淮悬送她去车站。走在通向校门的路上,雨滴打在两边植树的叶子上,劈啪作响。自己撑伞走在左边,即使已经刻意倾斜,但不是很大的伞遮两个人还是有些不够,雨滴不时飘进来,宁优怕打湿书包,必须得向左边靠。夏天的衣衫单薄,手臂□在外面随着走动不经意的碰撞,她走得小心翼翼的神色落进他的眼里,却令他心中酸涩。
“幸亏约了你见面,不然我没有伞要一直跑到车站,书包衣服全都要湿掉。”
“以后要记得带伞,这不是第一次了。”肖淮悬的语气怎么平常,还是有临别叮嘱的感觉,这让她很不好受。
前面有个水洼,宁优想走右边绕过去,雨伞一离开头顶就感觉到雨水打在头发上,肖淮悬伸手把她拉过来,从左边绕开。
一瞬间就那么近,近到再一步就是他的怀里的距离。宁优感觉到他衬衫的衣料擦过自己的脸颊,明明很软贴的料子,却有些轻微的刺痛。这感觉让她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肖淮悬微微怔住,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和她的反应,对比着提醒现实。
平时很远的一段路,现下却很快走到,在间或几句平常问答的间隙里,宁优不明白自己每次抬头看向他时小小的希冀是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什么话想讲,也希望他突然停下,然后说。
可是究竟说什么呢?一直到自己上了公交车,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彼此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也完全没有向下看一眼的宁优,突然觉得可悲可笑。这样的话,还是希望再也不要见了。
“是吗。”她淡淡的回应,看似没有情绪的波动。
肖淮悬有些怅然地看向此时对面坐着的宁优,那一天自己一直看着,她没有回头。那个场景,好像要走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其实我之前也回来过的,你研一的冬天。”
宁优一瞬间惊慌的表情全部落入他的眼底,肖淮悬对上她的视线,“不要说你忘记了。我也不会相信。”
“不会,我没忘。”
怎么会忘记呢,他终于说出口的话,但是却不是在那个最正确的时机了。
那年冬天自己一个人在后海,站了一下午,冻得手脚麻木。之后若无其事的和肖淮悬一起吃饭,却借酒装疯哭得一塌糊涂。那个时候肖淮悬突然说:“宁优不如你作为女朋友吧。”
被哭得缺氧的大脑反应迟缓,醒悟过来后心里长久而巨大的空旷令她很想要狠狠点头就此答应,最后却拿纸巾擦干鼻涕眼泪什么的,扯出一个笑来:“师兄你玩笑大了。”
彼时不明白自己选择拒绝的真切想法,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如果错过了那个正确的时间,就真的退变成了玩笑话。
而肖淮悬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拍拍她脸颊说:“好啦,终于恢复啦。”
谁想过它的真假。
“不早了,我爸妈应该都回家了,我也该回去了。师兄你走么?”宁优看了看表,很认真的看向他。
肖淮悬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点头,“我送你吧。”
“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小心。我上去了。”车子在楼下停稳,宁优道别,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手却突然被按住,她有点讶异的看向他。
“等一下。”肖淮悬的侧面在灯光下分外柔和,语气却很低沉,宁优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感觉被更用力的握住。
“我说等一下。我有话说。”肖淮悬转过来正对着她,表情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认真。
“宁优,以前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不再提。我现在想要问你,你能和我在一起么?”
他的神色专注,手心的温度一如从前。宁优一时失语,时隔多年,这些话还是对自己有莫大的冲击,她不可否认。抑制住眼睛发酸想哭的冲动,她缓慢的调整呼吸,好久好久,才咬住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肖淮悬的神色一下失却了平静,“这一次,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让你做出这个决定。我只能说,我很意外。”宁优极力保持语调的平稳,如果说上一次是玩笑的话,那这一次,他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允许自己把它当做玩笑来处理。“大概在我心里,你还是大学时的那个样子。”
“我大学时候什么样子?”
“你做的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有千钧的重量。但是你从来不觉得。”
他渐渐地松开手。
“我曾经觉得我喜欢你。但其实我直到现在都对爱情一窍不通。”那时候她孤独和惶恐,而他的一切恰好撞了进来,似是而非。
“我会当你今天也不是认真的。”她开门下车。
“宁优,我想知道造成这个结果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关系么?”他在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宁优回头,眸子里满是不解。
“比如,迟瑞。”他看到她的表情和身形都明显的僵住,顿了顿,最后说:“你觉得一段失却的感情能够再拾起来么?像是我和你,你和迟瑞。”
照面
“小宁回来啦。”宁爸爸热情欢迎了刚进门的女儿。
“嗯,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吃过饭了?”宁优换下鞋,倒了杯水喝。
“吃过了吃过了。”宁爸爸拿起茶几上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削。
“宁优回来啦。”在屋子里打电话的宁妈妈结束通话走出来,“你手机怎么了啊,怎么关机了?”
“是吗?我不知道啊”,从包里翻出来一看,果然是屏幕黑着,“大概没电了吧。”
找出充电器来插好,一开机马上就有林寒琤的短信,工作狂人肯定是没打通她的电话恼火得不行,一连发了好几条,内容都一样,要她立刻把之前做的那份报告发给他。
“搞什么嘛,不是说好节后才要,净弄些突然袭击,幸亏我提前做得差不多了。”之前所有的事件所造成的烦乱情绪在工作到来之后全都被赶到一边去,宁优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被林寒琤改造成一个彻底的工作狂。
从头看了最后一遍确保没有漏项和错别字,点了发送过去,然后短信通知林总,宁优伸个懒腰,拿了空杯子走出书房。
“什么紧急的工作一回来就一头扎进去,快过来歇会儿吃点水果吧。”宁爸爸很心疼女儿,默默对那个叫做林总的人表示不满。
宁优笑嘻嘻地凑过去,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有点犯困,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哎呦都十一点多了,宁宁快去洗澡,累了一天了也,早点睡觉。”宁妈妈也觉得有点困,一看表才发现时间这么晚了,催促起女儿来。
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就躺下了,这是宁优一贯的坏毛病,她总是睡前才去洗澡,然后又不吹头发,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见一次要念一次,后来迟瑞知道了也总是让她改掉。有一次他淋了雨,她把自己擦头发的毛巾借给他。之后提起来,他说上面还有洗发水的味道,湿漉漉的香气很好闻。
“你的枕头上肯定也是一样。”他笑得有些不良。
之后他买了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
想到迟瑞,宁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几乎是有点冲动的拿起手机,却在按下通话键之后的等待音里无措起来。
没给她胆怯挂断的机会,电话很快被接听。在一声“喂”之后,宁优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宁优你不准备讲话么。”电话那边迟瑞的口气有些冲,不像平日的缓和低沉。
“呃,我就是想问候一下,那天之后就没联络过了。”她赶紧语无伦次地找话说,“听天气预报说今天北京下大雨了,真奇怪啊我家这边天还很晴呢,明明那么近。”是谁说过没有话可讲的时候天气是最安全的话题,但此刻宁优觉得它实在是很傻气。
“……大雨,大概吧。”
“据说这两天都会降温,还是注意保暖吧。”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迟瑞沉默了一瞬,开口问道。他说话有些急,隐隐透着压抑。
“我……”是啊,她打电话到底是想说什么呢?难道说我刚刚想起了你,想起你以前说的话,想问问你现在还用那种洗发水吗?
“你打来电话,只是说北京如何如何,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哪里?”迟瑞说话的声音高了一些,失望和薄怒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迟瑞?”她犹豫地叫他的名字,“你喝酒了?”他的语气太不寻常。
良久,他叹气,“没有。很晚了,睡吧。我挂了。”
电话的忙音听得人心慌,这大概是第一次,迟瑞先挂掉电话。他说怎么不问问他在哪里,宁优知道他并没回家,所以自然觉得他留在北京。他在哪里……宁优呆愣着想了想,一下子惊坐起来。
他难道也来了这吗。
假期结束之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最近一直在跟进的广告代言人的案子,最终定了一个近几年新起的年轻男演员,叫做宋言。和对方公司和经纪人沟通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