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笳声照燃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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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人竟然感情日深，她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会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苏方木竟还不如他们，每天虽是相敬如宾，但却是疏离的，让她好不苦恼。
最近府上来了苏方木的娘家表妹，据说是要许给穆锦熙的，依李燕婉看这事还要有几番波折。
现在那个什么温之然不在了，虽然城中无人敢说，但她是清楚的，她亲耳听到穆锦熙给苏方木抱怨说他爹又在急着给他娶妻了，听那语气，那人竟是不肯的。他不肯早日娶妻的缘由，李燕婉暗暗揣摩了，直觉就认为一定和那个赖在安家的女人有关。
这样想着，玩牌的心也提不起来了，耳边听着那些坏话，也不如往日听着那般顺耳了。
如今这城中几乎是穆家和苏家的天下，他们控制着城中的大小事宜，李家自然是有好处的，想想自己嫁得还是很值的，李燕婉笑笑，脑中忽然显出那个人的样子来，永远会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连嘴角都微微上翘，从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刻在她脑海中，只是那些影子有些深远，深远的有些模糊，她仍记得那时心动的感觉，只是那些不过是浮光掠影而已，实实在在的现实才是最重要的。她很早就清楚的知道，假如他不娶唐暮笳的话，也断然是不会娶她的，穆老爷不会和一个力量微小的家族结盟示好的。
“苏太太，今天是不是精神不好，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旁的人看出李燕婉的心不在焉，于是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乏了。”李燕婉歉意的笑笑。
“苏太太一定要保养好身子，我们还等着喜讯呢。”那人暧昧一笑。
“那您们先玩着，我先失陪了。”李燕婉听懂了那人的意思，也不回答，只是害羞一笑，起身离开了。
李燕婉回到苏府，已经是掌灯时分，苏方木还没有回来，叫来家中的门卫，细细问苏方木的去向，“回太太的话，少爷是去穆家了，据说是安家三夫人也去穆家了……”
李燕婉面上没有表露什么，只是照例嘱咐了几句，以后还要多注意主子的行程之类的，心中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虽没有见过唐暮笳几次，但是总是觉得不安，当年掩埋的秘密虽然深藏心底，却总让她有马上就会暴露的危险想法。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苏方木回来了，她起身迎接出去，见他神情疲惫，甚至连平时礼节性的话语都懒得多说一句，只是摆了摆手，就到平日办公的书房去了。李燕婉见到此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到厨房准备些宵夜，心中却觉得一定和那个不得安生的唐家大小姐有关。往日苏方木也是很忙的，只是没有这般不耐烦，看着煮在火上的银耳粥，她脸上泛出一丝苦笑。她不是就想要这种安稳的日子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果然都对得不到的东西垂涎不已。
苏方木一人静坐于书房，眼前却不断闪现着白日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忙于考试，真累啊。。




、寒潭鹤影（四）

唐暮笳是第一次进到穆家门内，订婚那天没有来，成亲前一天曾在门口跪过一夜，只是都不曾进到门内。
等着小厮通报的时候，唐暮笳坐在偏房中等着。她自己都觉得疑惑，本来在路上是一路忐忑的，不知道到底怎么表达来意，可现在到了穆家，反倒平静下来了，虽然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窗外是深秋景致，从夏到秋，不长的时间，却因为人来人去，变得异常漫长，好像温之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已经破碎的不可触碰。她苦笑，如果觉得温之然都已经是上辈子了，那么和穆锦熙呢？
听着门外有脚步声，她先紧张起来了，紧张到都忘了自己要怎么开口。
“唐小姐，少爷现在正在书房，他请您移步过去。”还好来的人并不是他，她长舒一口气。
唐暮笳一路看过去，穆府外面虽然不甚华丽，但是内部的装饰却不失奢华，以她的眼力来看，已经发现不少珍奇玩意，想想当年自己过生日时别人送的物件，和这些东西一比真真是小巫见大巫。
刚过转角，唐暮笳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梵阿玲悠扬而婉转的琴声在寂寂的午后，慢慢拨人心弦。琴声似乎有时光倒流的魔力，她仿若又回到从前，倒置的时空中，有个少年在那里拉着琴。她试图去看清少年对面人的表情，可是怎么看都是模糊的，就要在努力仔细看时，琴声戛然而止。
唐暮笳一下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已经站在书房内，对面是手拿着小提琴的穆锦熙。
唐暮笳的晃神穆锦熙都看在眼里，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回想从前呢，在模糊而又深刻的记忆中寻找着自己。
她忽然不想开口说话了，其实此行不过是认证而已，事实太过残酷，她想暂时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中。倒是穆锦熙先开了口：“暮笳，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记得。”像是从回忆中发出的声音一般，唐暮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来问我为什么要逃去法兰西？”穆锦熙放好琴，直接问道。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唐暮笳支支吾吾，心下却奇怪于他用了“逃去”这个词。
“其实那是早就计划好的，那天注定是没法完成订婚式的。”穆锦熙沉吟了一会慢慢说道。
唐暮笳虽早有料到，心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难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唐家的衰落，还有……”说到这里唐暮笳顿了一下，“还有我爹，是不是都和你们有关……”
看着穆锦熙神情复杂，不发一言，他是默认了，唐暮笳心下反复念着这句话“他是默认了……”面上虽没有什么变化，却在等着一个解释。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么。但……”穆锦熙刚要说什么，外面有小厮进门行礼后说道：“少爷，老爷有急事找你，是关于给苏小姐的聘礼的，请您速速过去。”
唐暮笳听完，放下手边刚拿起来的茶杯，起身行了一礼说：“那就告辞了，祝穆公子福顺安康。”
穆锦熙一面答着小厮，就看着唐暮笳背影远了，只得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说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寒潭鹤影（五）

刚出穆府，唐暮笳就靠在墙角，眼泪刷的落下，沿着脸庞一滴滴落下，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只得紧咬嘴唇，无声的痛哭。
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怪不得他也会说“对不起”，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一切，原来不过是一场戏，只有她像是傻子一样用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唐暮笳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只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倒下去，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甚至连歇息的肩膀都没有。她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定定神，擦擦眼泪，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去。
见夫人脸色阴沉，眼睛红肿，焕绮赶忙过去搀扶，只是眼睛却一直向下看，也不敢说话，生怕惹得唐暮笳生气。
转眼已经入冬，窗外的景色显得毫无生气。看着昏沉沉的天，唐暮笳想着何时会下第一场雪呢。
焕绮推门进来送来新缝制的冬衣，据说这是安少爷亲自选得料子，还是外地商行送来的，雪狐的缎子，光亮润泽如水一般。
“夫人，冬衣送来了。”唐暮笳听到后点点头说：“放下吧。”
“夫人，今天商行的账目也放下了，请您过目。”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焕绮应了一声后忙推门出去，心下有不少讶异，自从那日从穆家回来后，夫人就一直这幅模样，不喜不怒，每天也不说几句话，每次进屋时，只看到她在发呆，而屋中的灯却常常亮到天明。如果不吃饭，仿若府中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似的，也不去商铺巡视了，每天只是翻翻账本，可是还是能准确发现问题，商行掌柜的还为此登过几次门呢。

这天从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阴云聚集，冷风呼啸，冬天是真的到了。






、寒潭鹤影（六）

破天荒的这天中午，安家终于在一起吃了顿中午饭，多日都不曾露面的安家二少爷和唐暮笳都出现了。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一桌人只是寂寂吃着饭，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一桌饭吃完后，仆人把碗盘撤下去，又上了饭后吃的点心、水果之类。
忽然唐暮笳抬起头来，脸上有些动容的神色，恰在这时安方逸摆摆手吩咐焕绮道：“你去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焕绮挑开帘子，向外看去外面果然开始飘起雪花，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飘飘摇摇降下来了。
“不管雪花落下后是被清扫，还是被践踏，但下雪时的美好是什么都无法影响的。”这句话依稀响在耳边，唐暮笳觉得一转手还会抓到他的身影，抬起头却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这时才会想起来原来那时是那样的美好。
唐暮笳忍忍眼泪，开口道：“唐家落难后，安家没有嫌弃我，还让暮笳嫁过来，暮笳也得以在乱世中保全一条性命，感激之心无以言表，请在座各位受暮笳一拜。”说罢起身下拜，众人忙道客气，旁的焕绮急忙把唐暮笳扶起来。
唐暮笳端正做好后说：“暮笳一直为自己没对安家做过什么而感到愧疚。如今到了年底，暮笳想行放收之职。“此言一出，坐上个人面色有异。放收之职是宋城商贾大户年底时常做的工作。“收”大意便是收下属商铺的一年的盈利，因为安家的商号遍布好几个城，收之时还要放，这时都会同时带着粮盐贩卖。这样一次行程，可得双利，据说正是这样，安家的产业才会愈做愈大。
四下众人面色各异，唐暮笳也不管，只是直直盯着安方逸，用坚定的眼神表示她是真的想为安家做出些什么。安方逸面上没什么表情，很是僵硬，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很是奇怪：“三夫人果真是这么想的吗？”唐暮笳立刻点点头，安方逸摆摆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容许族人商议再行决议。”
“方少爷，暮笳保证此行绝对不会有失误，若是途中出事，愿承担一切责罚。”堂下议论声纷纷。虽说收放之行双利可得，只是路程过程漫长，途中还会经过几处极为凶险之地，不止有天灾还有人祸，此一行下来，若是成功，必然是名利双收，但倘若有一点失手，财物损失自不必说，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故而之前都是安老爷派最为亲近的人去。
“既然三夫人都这样说了，那么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堂下瞬间寂寂，就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去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吧。
许久，久到唐暮笳以为安方逸定然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开口了：“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由三夫人负责此次出行。”不知怎么，唐暮笳觉得他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把话挤出来的。





、寒潭鹤影（七）

众人散后，唐暮笳也跟在后面退出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按按太阳穴，心下终于暗暗长出一口气，骗过别人的方法就是一定要先骗过自己，她都惊讶自己在回答时的坚定，好像是守节的烈妇一般，自嘲的笑笑，唐暮笳迈出厅门。
身后一直有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唐暮笳的背影。
唐暮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唐暮笳忙着准备出行的东西，本来是要拜访些之前常跟去的有经验的老人们，谁知那些人一看唐暮笳资质浅，觉得没什么希望，也不肯多说什么，唐暮笳也没想着能得多少经验出来，索性把这些人全都不要了，换了些年轻的人来，她招人时便说得好好的，这是一条向上的好路子，走好了前途无限。但是这一条就由无数人想着，更别说唐暮笳给出来的丰厚报酬。
闲言碎语听多了便不必当真了，安方逸刚把这次行程交给唐暮笳时，她便听到说之前府上的大少爷也是去收放财物，结果就没回来过，说是就在那边做生意，可是谁知道呢，说不准是掉到山崖摔死了，老爷考虑着名声不肯说。要是大少爷真去了，又只留下个残废的二少爷，还处处听那个新来的三夫人的话，那以后这安府可就真说不准谁是当家的了。
夜深了，屋中虽有暖炉，可是还是有抵不住的寒意侵进来。唐暮笳暗暗想着几天来的进展，事情还算顺利，但是却连一半都没有完成。思考计划无疑是一件很费心思的事情，但是唐暮笳却隐隐觉得一丝快乐，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

看着面前的贺礼，唐暮笳厌恶的别过脸去。
“夫人，这是给穆家的贺礼，都是按您的吩咐办的。”焕绮禀告道。
“知道了，安少爷是怎么说的？”
“少爷说一切都按夫人的意思来办。”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穆家果然要和苏家联姻，那天穆锦熙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被穆老爷叫去了么，唐暮笳觉得心情很是不好，果然还是心有芥蒂，果然没有什么是不可取代的。
看着面前贴着大红“贺”字的礼品，唐暮笳忽然没有了勇气。
桌上还有杨依依的信，唐暮笳只顾着给穆家的贺礼还没来得及看。
无非又是一些家长里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