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妃子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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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玥颓败地摇头叹道,“我亦别无他法,我命不久矣,若不使此计逼你现身,或许我这一生都无法伤你一毫。”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炼制新的暗器,我不慎中了奇毒,天下无人可解。我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若无法替爹报仇,我怕就算我死也不能冥目……”唐玥靠躺在墙角,幽幽地望着夜色,沉声道:“她一直这样,从未变过。为了心爱之人,付出性命再所不惜。虽莽撞,却令人动容。”
“我不需要她为我这样做。”路子歌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如今真的只能眼睁睁看她在自己眼前失去呼吸无能为力,他像是在经历世间最痛苦的煎熬。
时辰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夜深人静,水洛及玄音的脚步声匆匆传来,水洛推开卧房的门,当望见躺在床上的景颜时,不由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院子里到处都是血渍。”
“地上还有一堆的银针……”玄音探过脑袋,也望见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景颜,讷讷地扯了扯水洛的袖口,小声道:“洛,她怎么了?”
水洛没有应声,推开路子歌上前去探景颜脉博,随后从景颜的身上摸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九香凝露丸,强行喂了下去。待做完这一切,她向路子歌沉声,“她中了唐门的'梨花雨',如今只有羽衣能救她,我现在飞鸽传书至艉湖山,如果运气好碰上羽衣在山上,那她便还有救。如果运气不好,羽衣下山巡诊了,那三日后,我们便要为她收尸了。”
当她转身要走时,景颜的指尖却忽然动了一下,屋内的众人忙屏息相待,路子歌俯身靠向她唇边,静静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月……貕……”景颜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似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粗喘着气息,脸色愈发苍白无色。
“月貕?”路子歌凝眉,想起当时替楚王薛誉诊治的那个医师来。
“水洛,你先去传信给羽衣。玄音你在这照看景颜和唐玥,我去趟王宫。”说罢,他起身到屋外马厩取马,策马扬鞭,尘土飞扬,消失在暗巷中不见踪迹。
夜色朦胧,雾凝如水。
浓霜浮面,划不开一池秋水。
…………………………………………《妃子谋》…………………………………………
几声震聋聩耳的敲门声后,月府的家仆柔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迟疑地望着这位深夜访客,“先生,有事么?”
路子歌焦急道:“在下家中有一位病人受了重伤,特来请月医师出诊相救。”
那家仆深知若非生死攸关,定不会这般急切地半夜敲门,朝路子歌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路子歌。”
音落,那家仆将手中烛火又靠向了路子歌几分,当望清他的模样时,不禁手颤了颤,随后恭敬道,“老奴眼瞎,不知竟是路将军来访,请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主人。”
说罢,匆匆进了府。
自对战璃瑾二国一役,楚国上下对路子歌此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路将军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攻守有序,不费一兵一卒便使得璃瑾二国缴械投降。
这样一个英雄,那家仆怎敢懈怠。
那片刻的等待对路子歌而言,却长得好似过了百年之久。
直到家仆推开门,身后跟着的正是月貕,他身后跟着一位似助手的模样的少年背着药箱,两人一前一后,显然是做足了出诊的准备。
“草民参见路将军。”月貕先作了个揖,随后道:“不知路将军家中谁人受了伤?”
话音未落,却借着少年手中的灯笼望见路子歌右肩流血的伤口,担忧道:“谁把将军伤成这样?”
路子歌望了眼之前被唐玥所伤的右肩,摇头道:“我没事,伤者另有其人,先赶紧上路吧。”路子歌牵过骏马,随后道:“我知道月大夫从不深夜出诊,委屈月大夫了。”
月貕摇了摇头道,“草民当年能够全身而退,多亏路将军及凌小姐,谈何委屈。”
说罢,从少年手中牵过缰绳纵身跃马,三只骏马在深夜中轻快迅急地朝凌宅奔去。
楚王药方一事,景颜曾和月貕深谈过,得知他是受薛阑所迫,妻儿几人皆被薛阑囚禁,因此不得不令宫女在药汁中加入龟膏。景颜随后向薛蒙禀奏了此事,并望薛蒙从轻处置月貕,毕竟月貕医术甚高,且龟膏并未伤及楚王命脉,因此并非罪不可恕。
薛蒙也深感月貕治疗楚王辛劳,因此只罚其三年俸禄,杖责一百,关押了一年,便放其出狱。出狱后月貕被革去御医一职,贬为庶民。
那之后月貕在民间开设了一个药馆,为平民百姓医诊治疾,其精湛的医术博得楚国百姓交口称赞。
景颜曾说;留人一命,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曾想,当时的一念之仁,竟为她换来一条活命的机会。
蓦然回首,却阑珊
薛蒙也深感月貕治疗楚王辛劳,因此只罚其三年俸禄,杖责一百,关押了一年,便放其出狱。出狱后月貕被革去御医一职,被贬为庶民。
那之后月貕在民间开设了一个药馆,为平民百姓医诊治疾,博得楚国百姓交口称赞。
景颜曾说;留人一命,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曾想,当时的一念之仁,竟为她换来一条活命的机会。
…………………………………………《妃子谋》……………………………………………
路子歌带着月貕赶到凌宅时,凌颇及文馨也已经回来。
屋内围了一圈的人,月貕坐在床侧开始替景颜诊治,随后沉声道:“幸好,凌小姐服用了九香凝露丸,此药丸能强人气血暂缓病症,因此凌小姐的毒尚未攻入血脉之中,还有救。”
路子歌不禁长吁了口气,幸好水洛及时给景颜喂服了九香凝露丸。
月貕从少年的手中拿过药箱,随后朝屋内的众人道,“我现在要替凌小姐取针,还望各位回避。”
凌颇及文馨相望一眼,不舍地退了出去。水洛拉着玄音的手搀扶着虚弱的唐玥纷纷出了屋,月貕将银刀放在烛火上来回烧制,直到银刀的刀刃滚烫,他划开景颜已经被血浸透的衣裳,刚想取针,却发现路子歌仍站在屋内不愿离开。
“路将军?”月貕不解地望了他一眼,路子歌上前一步,沉声道:“我想她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月貕闻言不再多语,有条不紊的从少年手中拿过各种工具为景颜取针止血。
诊治的过程持续了足有两个多时辰,翌日辰时,少年推开房门,朝众人道,“凌小姐已无大碍,大家可以进去看望了。”
凌颇半夜见文馨疲惫,便殃她去休息,留他在此等候,但文馨哪肯同意,众人一直在屋外等到诊治结束。如今景颜无事,众人皆舒了一口气。
唐玥离开前,景颜的伤还未痊愈,待景颜宣布无恙后的第三天,他不辞而别,连支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路子歌告诉景颜,唐玥中了无人可解的奇毒一事,景颜闻之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强撑着笑意朝路子歌道,“你还有多少仇家,下一回,我可不会再傻呼呼的去替你挡了。”
路子歌闻言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地呢喃着,“丫头,我的傻丫头……”
景颜回拥住他,这般相濡以沫,尽管没有爱,尽管到不了爱,却也已经足矣。
子歌,我欠你的太多,若搭上性命才能够还掉一些,对你,我也会少一些愧疚。
…………………………………………《妃子谋》……………………………………………
安国·皇陵
暮秋,十月初三,安国贵妃慕容华裳出殡之日。
上官燕黎静静望着工匠将棺材推进陵墓,再用土壤层层覆盖。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积压在心口,怎样都挥洒不开。
他早已见惯死亡,亦习惯了离别。
他知她的身份是慕容连城放在他身边的细作,他亦知身边没有一人可以让他相信。
可是,她毕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任他再冷漠无情,也不可能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只是现下,连她也不要他了。
他垂下眼睑,望着枯叶纷飞,落在翻搅过的土壤上。蹲下身,他的手抚上墓碑上他亲刻的字迹;爱妃,上官氏华裳。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从来不能保谁一世安然。
连那个他最爱的女人,他亦要使用最残忍的手段,才能护她安危。
华裳,这一世你爱错了朕,三生石旁,奈何桥上,切记不要饮下孟婆汤,下一世,记住朕的模样,来找朕报仇。
朕定不会,有一丝反抗。
………………………………………………《妃子谋》……………………………………
楚国·凌宅
整整半月时间,景颜的伤终于好得彻底。路子歌被银针所伤的右肩伤口亦在月貕的精心料理下,渐渐愈合。
这期间上官燕黎三番五次催促薛蒙归还兵马,薛蒙差些按捺不住,想要私下里将兵马送回安国。毕竟当时上官燕黎慷慨相救,若非安国五万兵马,璃瑾二国也不一定会这么快退兵归降。薛蒙厌恶战争,生怕自己的子民又因战事而招祸上身。
如果再不归还这五万兵马,上官燕黎一怒之下,不晓得要做出什么事来。
安国兵强马壮,若想一举踏平他楚国城池,犹如踩死一只蚂蚁般易如反掌。
奈何,没等他想暗中下令命兵马原路返回安国,景颜却似猜透了他的心思,深夜入宫。他早早就下令宣召的路将军人还未到,她却已经先人一步,掀了玉帘进到书房内。
“景颜拜见王上,王上万福。”
礼倒是行得中规中矩毫不逾越,只是之后的话却说得不大好听,“王上这般着急宣路将军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薛蒙被她看透,面上有些挂不住,“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忽然觉着无趣,想召子歌入宫陪我下下棋罢了。”
时至如今,薛蒙在与景颜说话时,从不以‘寡人’自称,向来只用‘我’,两人关系在这两年愈发亲密。私底下景颜常常直呼薛蒙的名讳,薛蒙亦感叹有一知己无需在意宫规繁习是件大快人心之事,因此从未对此有过不悦。
“王上若想找人对弈,何需劳烦路将军那么麻烦,找我不就行了。”说罢,大大咧咧地掀起裙摆往椅上一坐,好整以暇地望着已经受了内伤的薛蒙。
“好了,我不与你闹了。”薛蒙甩了甩袖,坐在她边上,灌了一大口茶,“安皇已然情急,如今安国局势严峻,我若再不将兵马归还,兴许他皇位难保!我薛蒙不做过河拆桥的勾当,你若与他有私人恩怨,你们大可以自行解决,为何非拉上我楚国不可?”
景颜慢悠悠品了口茶,四两拨千斤,轻声道:“王上言下之意,是想报安皇当日借兵马的恩情?”
薛蒙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自然的。”
“容我说一句,王上若真想报恩,就再忍上几日,届时,相信安皇会对王上感激不尽!”
薛蒙眯起双眼,思忖了半晌,却仍然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迷茫,直言不讳道:“你说明白些。”
“我早说过,上官燕黎的敌人,并非是慕容连城。近几日我们安插在安国的探子在西华山有不小的发现。”景颜又替自己斟了杯热茶,缓缓吹开浮在杯沿的茶絮,轻声道:“慕容连城是个气血之人,如今他的左党右翼统统被上官燕黎铲除干净,他定会用极端的手法报仇。到时候,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也快要沉不住气了。”
薛蒙试着理清她话中重点,奈何好半天仍没个着落,“慕容连城如果想要报仇,肯定会动用兵钥号召兵马。可是安国最强的五万兵马全在我楚国,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我还是没明白有什么理由不归还兵马。”
“王上,我们借兵马来,至今已有多久了?”
终于碰上个薛蒙能够回答的问题,他掐指算了算道:“足有三个月了。”
“那王上便再等等,一月后秘密将兵马借道璃国,返回安国。王上切记,若想真的帮安皇一把,那这一个月内,无论安国怎样施压都不可将兵马归还。并且你还需对外声称,这兵马我楚国要了,安国连一兵一卒都别想要回去。声势要大,要让四国君臣皆知,知道这五万兵马由此之后不姓安,姓楚!”
景颜说完最后一字,抬眼,只见路子歌正掀起玉帘进来,她笑着招呼道:“子歌,你来的正好,王上今个夜里头无趣,邀你来陪他对弈呢。”
路子歌扬唇轻笑,朝薛蒙道,“王上,这丫头就喜欢兜圈子,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王上帮上官燕黎逼出那幕后黑手出兵。慕容连城造反,但手里并没有真正可调动兵马的兵钥,那他肯定会求助于那个幕后黑手,真正的操控者。可是那个操控者肯定觊觎我楚国尚且有安国五万兵马未曾归还,所以肯定会按兵不动,静候时机。你想,如果我们对外声称要将兵马占为己有,不归还给安国。那么,任谁都会认定这是最佳时机,趁机出手!”
路子歌将局势分析的十分透彻,也将薛蒙如今的立场解释的简洁明了。薛蒙犹如顿悟,“我就说,这丫头不像是个睚眦必报公报私仇的人。不过,若我真的对外声称强占安国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