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妃子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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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唇红妖冶如血。
楚王终年思念成疾,不愿将缨雪下葬,而是安置在冰池山的千年玄石的皇陵中,并令重兵把守,视为与皇共葬。
楚王对缨雪心存愧疚,自那年之后,为了追忆缨雪,他命楚国玉匠在所有的楚连诀上刻上相同微雕,以悼筠妃。
路子歌凝眉沉思片刻,犹记得上面刻着那样一行精细小楷;半世浮生醉,花影重叠衣,戏子梦,不知处?演尽今生尘世事。岁月逝,忆离别,独黯神;烟流逝丽香鬓影,一段芳容传,终负谁,谁心彻?未等他从楚连诀的忧伤中回过神来,一抹青衫便落入眼帘,那个女子束着一头绸缎般的 黑 丝,锦带随风微摆,她轻蹙眉宇,嘴角含忧。
莫名的,路子歌想上前伸出手,为她抚平那一抹忧容。
、如花美眷'一' 二更
如花美眷'一'
“小丫头,谁又惹着你不爽了,眉毛拧得快成萝卜干了。”路子歌从树上纵身跃下,走到景颜身边调笑。
“刘知府那边我已经搞定了,药引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你这边都发完了么?”
景颜避开他的问题不作回答,而是细问起之前的行动。
路子歌见她这样避而不答,知道她是不想让他担心,便恢复了平日严肃的模样,认真与她确认,“云诠给的地图上提到的高官府邸都发完了,时间跟你预计的差不多。”说完朝景颜身后望了望,“对了,你看到玄音了么?”
景颜不解地摇头,“怎么?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路子歌刚想点头,随后又似想起什么,忙抓住景颜的手问道,“云城以西的地方,是不是每家每户都靠种植风信子谋生?”
景颜呐呐的点头,“是啊,云西的风信子可制香料,做染剂,还可入药,因此云城西边的居民都靠种植风信子为生。”
“惨了。”路子歌边暗骂几声,边拉着景颜的手就往云城西边飞奔,景颜不解,跟在他身后一阵飞檐走壁,因为要提着气息,也不能开口问他。直到两人步履如飞的到达城西,路子歌一进村子便挨家挨户的打听玄音的行踪。
景颜终于得了个空,忙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玄音怎么了?”
路子歌跳到高处继续搜寻,边恨铁不成钢道,“这小子之前失足掉到芙蓉阁的浴池里,他不会游泳,浴池里泡得全是风信子,他差点没被花味呛死,从那之后就对风信子格外敏感,闻到味道就止不住的打喷嚏,要是碰到,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景颜对他这番话的严重性不置可否,而是很快整理出他话中的重点,“那个,路子歌,芙蓉阁不是安国最大的青楼么?他怎么会掉到芙蓉阁的姑娘们洗澡的浴池里?”
路子歌停下搜寻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贴到景颜耳边轻声道,“这件事是玄音此生最大的耻辱,你听了便忘,切不可向第三人提起,知道么?”
景颜一双小眼顿时变得雪亮,她不是个喜欢窃听他人秘密的人,也没这方面嗜好,偏偏她对玄音这家伙的‘耻辱’格外感兴趣。
、如花美眷'二'
如花美眷'二'
路子歌显然是个好哥门,他非常善良的背叛了跟随他整整十年的兄弟,转而将玄音此生最大的秘密泄露给了才认识几个月的丫头。
“玄音有一次跟芙蓉阁的一个龟奴打赌,说他敢去浴池偷嫣然的肚兜,赌注是以后玄音到芙蓉阁寻乐子,那龟奴不许收钱。结果谁知道那龟奴赌品极烂嘴也贱得厉害,居然把这事告诉了嫣然的侍婢。再加上玄音轻功实在太不堪入目,被那帮姑娘戏弄了一番。嫣然托人把浴池上的瓦片全揭了,又铺了层薄灰盖着,玄音一脚踩了个空,正落在浴池里头,若不是我赶到及时,他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景颜听完实在没忍住脱口大笑,“堂堂暗夜堂死士,居然……居然这么狼狈……”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到肚子笑得酸疼,连腰都快直不起来。
路子歌见她终于扬眉笑出来,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向玄音道歉;兄弟啊,哥哥我也是为了能让这丫头开心点,我知道牺牲你的小我,完成哥哥的大我这件事,你一定会坚决支持的。
“那咱们快去找他吧,免得待会看到的就是他的尸身了。”景颜止住笑,拉住路子歌的手往村子最西边的风信子田跑去。
她的手白皙柔软,犹如无骨般轻盈,温热的掌心扣住他的手掌,那般自然而然,没有一丝女儿家的扭捏作态。他不由地一窒,呼吸都停了半拍似的。
虽然如今的她女扮男装,但好歹……
好歹她是个姑娘身。
更何况,她是上官燕黎的女人,安国的颜妃娘娘。
思及此,路子歌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不悦,左手以及细微的动作挣开她的手,停了下来。感觉到他的动作,景颜一脸迷茫的回过头,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以避开先前的尴尬。
路子歌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人群道,“如果我没猜错,被围在人群正中央的,应该就是玄音了。”
、如花美眷'三'
如花美眷'三'
景颜半信半疑的望了眼围了好几圈的人群,质疑道,“你确定玄音会躺在那里被人围着而无动于衷?”
路子歌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当初我在芙蓉阁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被一众姑娘围在浴池正中央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哪个胆大的姑娘给扒光了,我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治他,谁知道那帮老头平日帮人安胎挺在行,看个过敏症状却好半天治不好。无奈之下,我背着他去的艉湖山,找到药王羽衣给他扎针,才拣了条命回来。”
过敏,被人给扒光了,艉湖山……
景颜迷着眼睛想了一会,脑海中突然传来两年前的记忆。
那天她下山采药,回到药阁的时候,看到师傅正在给一个病人扎针,那人脸朝下躺在竹床上,全身上下只披了一块麻布遮身,浑身还湿嗒嗒的,异常狼狈。她感到奇怪,便开口问了师傅,羽衣的回答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哎,鸽子最近遇人不淑啊,居然让我救一个采 花 大盗。”
如今想来,师傅口中的鸽子,便是路子歌的乳名吧。
只是不知是无缘亦或太过有缘,景颜在艉湖山学医整整七年,却一次都未曾遇到路子歌。
抛去脑海中的记忆,景颜将信将疑的跟在路子歌身后走到人群周围,因为个子矮小,加上人实在太多,景颜踮着脚尖还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倒是路子歌的身高优势立显无遗,当看到躺在地上脸上苍白的玄音后,忙推开人群跑到玄音跟前。
有个小女孩被吓得六神无主,蹲在玄音身边抹着眼泪,见路子歌来了,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哭着求他,“大夫,你是城里来的大夫对吧,求求你救救这位哥哥,求求你了……”
“小妹妹,别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子歌是真的不急,因为他边上有个医术不亚于药王的丫头,再加上景颜已经在为玄音把脉,他的主要任务是打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小姑娘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或许哭得太久,一时停不下来,边抹眼泪,边哽咽着边向路子歌叙说事情的缘由,“村头的二虎来我家田里抢花,我爹娘都回家吃饭去了,就我一个人守田,我不让他抢,他便打我,还把田里的好些花都踩烂了。这位哥哥正巧路过,便十分仗义的替我把二虎给打跑了。我家里一贫如洗,本想送些花给哥哥算作报答,谁知哥哥一碰到这花,双脚就没了力气一个劲的犯晕,没多久便直挺挺倒地上了。村里的大夫掐过人中,泼过冷水,都没法子把哥哥救醒,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如花美眷'四'
如花美眷'四'
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那小姑娘再次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哥哥,你快醒醒啊,云朵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呢……哥哥……”
景颜顿时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玄音不过是对花粉过敏,虽然晕厥的时间比较长,但性命无虞。这姑娘哪是在求人救命,明摆着是在哭丧啊。
小女孩虽受了惊吓,但将整件事描述清晰,表达亦十分流畅。但景颜实在忍不住她那扰人的魔音穿耳,柔声打断她:“你叫云朵对么?”
云朵听到有人唤她,止了声音迷茫的点了点头,怔了片刻后道,“是的,小女名叫云朵。”
还算是个有些教养的孩子,景颜在心里对这孩子的父母赞赏了一番,随后耐心安抚她,“这位哥哥没事,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请大家都朝后靠靠,好让气流循环开来。”
云朵不知这位少年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生得十分俊俏,唇红齿白的模样不比先前救他的哥哥差,似乎比那个哥哥还要漂亮几分。但这位少年似乎对救醒哥哥十分有信心,她便稍稍放下了一颗提了半天的心。
景颜将玄音的后颈垫起,又解开他领口的绣扣,按住他的鼻息伸过身子刚想给他输气,却被路子歌一把拉住,“丫头,你这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景颜白了他一眼,“给他输气啊,他对花粉过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我知道你是在给他输气,关键的问题是……”路子歌见身后围了这么多人,一时不好意思将那句话说出口,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你要用嘴巴给他输气?”
这种先进的医治方法他闻所未闻,对其疗效姑且不细究,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以嘴对嘴的给玄音输气,那她的清白不就全毁了。
路子歌当初答应过上官燕黎,要完好无损的将这丫头带回安国,如今她这不明摆着给他找麻烦呢。
“我当然是用嘴巴咯,不然你来?”景颜被他的踌躇折腾得有些不耐烦,“玄音都晕了好一会了,再不救治,过了最佳时间,小心他真的一辈子醒不过来。”
这句狠话没吓到路子歌,倒把云朵又吓得半死,张开嗓子作势又要嚷起来。
路子歌也怕了云朵,推开景颜,两眼一闭捏着玄音的嘴巴便亲了上去。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或震惊或鄙夷或不屑的声音,景颜亦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为救兄弟大义凛然的路子歌,以及虚弱无力迷茫的睁开双眼的玄音。
卷叁: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
、斩草除根'一' 二更
斩草除根'一'
玄音迷迷糊糊感到有一股新鲜清香的气息传来,细细品味,又觉着似乎带着一丝酒味。
勉强睁开双眼,便看到路子歌那张清俊的脸庞,他从未离先生如此近过,但那张俊逸无双的脸颊,确实是先生没错啊。
是他在做梦么?
为什么他竟会看到先生的嘴巴正对着他的?
思及此,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太轻了,于是又用力的捏了捏,还是没什么感觉。这次用了十足的力量,仍是没有感觉。
倒是先生突然止了动作,捂着脸朝他一阵鬼哭狼嚎,“玄音!我这么舍己为人的救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的掐我!”
呃,原来他掐的是先生的脸,怪不得他一直感觉不到疼。
“那个,”玄音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不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还有被吓到呆若木鸡的云朵,以及憋笑憋到内伤的凌景彦,还有气得恨不得砍人的路子歌,一时有些错乱,弱弱地问了声,“我这是在地府么?”
“哥哥你醒了么?你没事了么?”云朵绝对适合当戏子,一张小脸由阴转晴如此迅疾,比宫里那些整日戴面具的女人还要高超。
听云朵这么说,玄音再次错乱了,呐呐地问了声,“我没死么?”
景颜笑着拿了根银针,趁他不注意,握着他的食指轻轻扎了一下,随后耳边便传来玄音一声划破天空的叫嚣,“凌景彦,你个杀千刀的,老子最恨别人拿针扎我了!!!!”
在场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终于渐渐散去,只是临走时还一直热议着先前让人惊讶的画面,“太惊为天人了,两个大男人家,真是不害臊啊……”
另一边厢一位大婶立马接上了话,“就是说啊,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云城里的人,估计是京都来的吧,听说京都里的人风化极差,连王爷亲候都有好这口的。”
……
路子歌听着众人褒贬不一的评价欲哭无泪,恨恨地望了眼玄音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呆啊你,风信子长什么样你不知道么你!人家姑娘送给你,你就屁颠屁颠的收下啦。”
玄音被他训得无话可说,垂着个脑袋乖乖受骂。谁让先生为了救他连清白都不要了,可是对于风信子这件事上他着实有些无辜,“风信子不是紫色的么?云朵送我的是蓝色的,我怎么知道……”
景颜在边上从中调和,“玄音兄啊,风信子颜色各异,蓝色及紫色都是十分常见的了,其它的还有白色,黄色跟红色的,下回要再有人送给你,你可得注意点了。”
“好了,闹腾了这么久,耽误了不少时间。药引发作的时间快到了,大家快做准备吧,今晚务必查出犯人们关押的地点。”路子歌一脸阴沉,仍沉浸在先前的尴尬中,却很快恢复了领头人的身份,冷静地向二人下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