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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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起,落入陈妤眼中是上了淡妆的苏辰,比往日柔和,多了几分秀美的苏辰。
陈妤竭力克制自己飘飘然的心态,生怕自己的急切吓到对方,她尽力温和地叫苏辰的名字:“苏辰。”
苏辰起身,接过她手中已被饮去了一半的合欢酒,饮下。
她望着自己挑来娶了的男人,心跳得飞快,忍不住就要找些闲话来说,分散自己的紧张:“苏辰,赶明儿,把苏荇接来一起住,好不好?”
苏辰看看已经坐在榻上的陈妤,回身自己将精致小巧的酒杯放回案几,犹豫了下,回答:“殿下,若这样只怕不妥。”
“为何?”陈妤有些困惑地问。
“如此,只怕并不合礼。”他挣扎许久,终于想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陈妤含笑,靠在床头看着尽显局促的他,说:“你是我的正君,她便是我的小姑,苏家人口孤寡,借住府中,也不算不合情理。”
“情理情理,于情于理,殿下竟也用情理来说话么?敢问是什么情什么理?有什么直冲着我来还不够么?”苏辰终于爆发,没有办法继续坚持着,装作天下太平地和面前的女人打太极。
他的唇在颤抖,指甲狠狠地掐着柔软地掌心,勉励支撑着站在那里,瞪着她困惑的目光忽然有了几分忿忿:“我知道,知道我伤了殿下是我的错,殿下必然不喜我。偏又不好真把我如何落了话柄,不得不娶了入门……可是要打要罚要把我如何,难道我还能不从么?殿下何必……何必非要接了我苏家最后一点命脉进府为质?”
苏辰眼中的指责和愤怒,越来越浓,还有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脆弱,如此一目了然。
苏辰只看着陈妤的眼,遏制着自己的胆怯坚持着对视。陈妤早已冷了笑容,她那一双幽黑的平素泛着温润的和暖的眼中,此刻却丝毫看不出情绪。于是苏辰只当陈妤的沉默是默认了一切,愈发绝望。
他默默挪开了目光,咽了咽唾沫,盯着脚下的地面,放弃了坚持。苏辰的手指攀附上自己的领口,一点点解开嵌着珍的盘扣,而后缓慢地跪在陈妤的脚下,开始褪自己的衣服。
最外面的,淡红色的软纱。
然后是绣着并蒂莲华的红绸喜袍。
然后是淡粉色的,绣着白色勿离花的亵衣。
……一件一件慢慢脱下。
他的手指在颤抖,动作缓慢却并不犹豫,就这样一点一点剥光了自己,让自己□在对方的眼前毫无遮掩。
“殿下,求您,您打我骂我怎样都好,殿下,求求您饶过我妹妹……”他依旧垂着头,在她面前温顺地展现自己的身体,哀求的语气中带着颤,一声一声。
跳跃的烛光下,他紧致的肌肤带着些蜜色的光泽,陈妤的手指忍不住触了触苏辰已经涨得通红的耳,然后是崩得死紧死紧的肩,而后又离开,轻触了触他的脸。
她的手指是冷的。
冷冰冰地,一下一下触碰着苏辰的肌肤。
陈妤触到了他的胸前,那里一道伤痕,很是狰狞。传言这伤痕是一次为了护皇驾而留,不止这一道,他大臂,小腿,除了背后外四处皆有伤过,只是这胸前伤得最重,反复医治却终究留了疤痕。
苏辰僵硬了片刻,闭了闭眼,微微向前倾了倾自己的身体,依上去。
陈妤却猛然推开他,起身。
他惊惶抬眼。
她默默弯身拾起那淡粉色的亵衣,披回了他的身上。
然后,踩着他脱在地上的,绣着金色莲花的喜服,她大步的,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她走得那么快,快得她身上那比血还要红的,绣着相同的并蒂莲花的衣袂无声飞起,在她身后划出优雅的曲线。
这一夜,任盘着金龙的红烛在一夜间落了满台的泪,陈妤也再没有回来。
缘起(五)
天快亮了的时候,陈妤回了屋子,依旧穿着那一身艳红胜火的婚服。
彼时苏辰还跪在床边,身子僵硬。是陈妤亲自拉他起来,一言不发,板着面孔,但是十分耐心地按揉了僵硬的膝盖,拽着他一同去屋后引来的小温泉里面跑了澡,又灌了大半碗养身的汤药下去,瞅着他喝了粥吃了小菜,才安心出门。
虽说大婚之后,陈妤得了七日的婚假不用上朝,但她还是准备进宫一趟,在自家母皇耳边按照惯例说几句贴心话,免得被指责娶了男人忘了娘……
陈妤在的时候,苏辰很紧张。
但是小心翼翼送了面色不虞的,不知在哪儿独自过了新婚之夜的陈妤出门后,苏昱更紧张了,他纠结着不知道陈妤不在的时候,自己该做什么才比较合适。
虽然总体而言,婚后生活比苏辰想象得要好,似乎并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跪过了新婚之夜罢了——这里面多少还有他自己上赶着撞枪口的缘故——此外并没有其它的侮辱、欺凌,吃穿住用竟似乎真的都是比照王府正夫的定额,不曾缺斤少两……这已经远远高于苏辰的期望。但他依旧有些杯弓蛇影,风吹草动都难免不安。
毕竟,外面人人都说,陈妤是个笑面虎,看上去笑眯眯的,从不说狠话,但若惹到她,那一定是下场极其凄惨的。她是最得宠的皇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太女也对她谦让三分,不惧她的,大约只有皇帝陛下一人。
苏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提心吊胆,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凄惨下场。
不过在这个臆想中会比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还可怖的下场到来之前,首先困扰了苏辰的是服饰问题。苏辰原本是个武将,好舞蹈弄枪,催马射鹰。但如今成了陈妤的正君,长裾广袖一穿,满头珠翠一戴,竟是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脑袋沉甸甸脚下轻飘飘,走路都会跘跟头,连眼睛都因为眼皮上画了些嫣红的胭脂,说是最流行的桃花妆,而有些睁不开了——只好端着架子枯坐。
这下完全不用纠结要做什么消磨时间了,他什么都做不动了。
幸好王府自有管家,似乎也用不到苏辰忙什么事情。
一直挨到傍晚陈妤回府,见了苏辰的样子笑喷了一口茶,连连督促几个小侍子侍候着苏辰卸了妆扮,苏辰才觉得稍稍喘得过来气一些。
一天的时间,他一直坐在那里,于是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似乎现在陈妤还没有整治他的意思。
于是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似乎只是两件事,一是不要得罪陈妤惹她不高兴,二是尽量放低姿态讨好这个受尽宠爱,应该很是骄纵的阴晴不定的女人。
苏辰用并不很标准的姿态行礼,亲自为陈妤更换便衣,又很努力的布置菜肴……陪着僵硬地笑,目不斜视,一口一个“妻主大人”,只求尽量少出差错。
虽然他显然不擅长,但他的确是非常努力的。
……
陈妤看出来了苏辰的努力。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苏辰定义为一个需要努力并且谨慎讨好的霸王,可是她依旧很郁闷:这哪里是夫妻?!
人家饭馆客栈,都求一个宾至如归家。
她倒好,归家如进了饭馆客栈。
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在客栈,饭后睡前,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隐忍地,顺从地,像是献祭一般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她的面前,任她摆布。
她叹口气,为他盖上了被子,起身想要离开时,却被拽住了衣角。
苏辰微红着眼眶,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手指捏得那么用力,指节泛白,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妻主大人,我……”
缘起(六)
“妻主大人,我……”苏辰吞吞吐吐,重复了即便却也不能说出邀宠的话来。
虽然他急着想说,想要得到她可能的一点宠爱和温情,以给自己和家人,尤其是还是幼龄的妹妹带来一点保障。
可是看着陈妤幽黑的双眼,他说不出来。
陈妤望望自己被扯住的衣角,问:“怎么呢?”
“我……”他涨红了脸,却依旧不能启齿。
跳跃的烛火下,苏辰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陈妤依旧可以看清他眼中的不安,和些微的祈求。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会这样不安呢?
明明她一直已经很小心很努力了,可是一不小心这家伙就会跪了一夜,就会端坐了一天,就会满怀了心思胡乱猜疑。
是不是,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是不是,也不应该这样逼他说一些,对于他而言也许很尴尬屈辱的话?
陈妤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手指在他披散的长发上流连着,缠绕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声音有点颤,语言有点太过直白了不够委婉也不够甜蜜,但是她确实是不能自控地要问:“你希望我留下来?”
苏辰点点头。
陈妤低头,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如蜻蜓点水,不,比那个还要轻,轻得在苏辰的心底几乎激不起一丝涟漪。
苏辰只是略略闭了眼,听着陈妤宽衣解带的窸窣的细微的声音,感觉着她掀开被子躺到自己身边……然后苏辰以为某些事情应该开始的时候,却听见陈妤轻声说:“好了,睡吧。”
竟是……
除了那一个轻得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碰到的轻吻之外,她并没有再碰他一个指头。
苏辰僵硬地躺着。
陈妤的呼吸很快就变得规律平缓起来。
于是苏辰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
陈妤的想法很简单。
苏辰难得流露出一点不安和依恋,她很欢喜,心里偷笑不止。她明白自己的怀柔和退让或许已经在起作用,此外苏辰的不安也帮了大忙,但她并不想趁人之危就这么就坡下驴——而且毫无经验的她,也确实不大有胆量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地去“吃掉”某人。她潜意识里更希望对方更多的主动,还有更进一步的感情基础。
她抑制着自己蠢蠢欲动地冲动和欲|望,她觉得,不这样仓促地“吃掉”对方,应该是一种尊重和看重才对。
她并不知道,这反而让勾引失败的苏辰愈发不安。
……
苏辰知道自己长得很一般。
苏辰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够绵软细滑,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疤丑陋狰狞。
可是毕竟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苏辰嫁了人,虽然不敢盼着对方对自己真的好,可看着陈妤的慈眉善目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靠谱”的期待的。
可是她果然不肯碰他。
所以……她果然还是讨厌他厌恶他吧?
娶他确实是不得已为了堵人口遮人眼吧?
一时并不整治自己……只怕是尚在筹划等待以后?
不知自己今夜这主动地丑态,是不是已经让陈妤在心底笑得死去活来鄙夷万分?
自己究竟要怎么和这样一个寡言的,看不出心思的女人相处,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呢?
苏辰在无数种猜测中,不安地也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
……
夜深人静。
连那一弯弦月也细得像是闭上了眼睛在沉睡。
……
“啊!”
一声惊叫,伴着急促地喘息,却忽然打破了这平静。
缘起(七)
真是奇怪——苏辰想。
他被陈妤的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手伸到枕头下去,没有摸到匕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为人夫。然后他很尴尬又不知所措地看着满头冷汗的,自己名义上的妻主,满肚子狐疑。
这个女人明明应该过得很愉快逍遥,竟然也会做噩梦吗?真是奇怪得很。
苏辰坐起身,却不说话,只靠在床内侧,默默看着狼狈起身,摸索着穿上鞋子,走到桌边倒水压惊的那个影子,猜测着这个女人反常的原因。
蜡烛是冷的,屋子里只有一点朦胧透过窗纸溜进来的月光,因而苏辰没有看到陈妤的脸色,自然也没有看到更多的细节。
比如苍白的,失了血色的唇。
再比如,颤抖的,几乎没有拿稳茶盅的手指。
……
仿佛那个打破了酣眠的惊叫,以及突如其来的噩梦的确是预示着什么一般,当苏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的时候,当陈妤一杯杯连灌热茶意图忘了自己的梦时,朝堂上下却已经开始乱成了一团。
女帝受了寒,小病了一场,然后京中忽然就有了谣言,说皇帝大限将至。
还没等病好利落了,这谣言的后遗症就已经开始显现。
五皇女送给太女一个侍子,长着一张精致秀丽的脸,聪明乖巧,更难得唱得一嗓子好曲,颇得太女宠爱。可就是这个侍子,在不久之后举报说太女有不臣之心,偷偷制了龙袍,雕了玉玺。
太女怒斥,说是五皇女构陷,可又对着被三皇女带兵搜出来的明黄袍子无话可说。除了否认她做过这些事情外,再说不出什么证据来。可也是,证明一个人干了一件事容易,证明自己没干又谈何容易?
女帝震怒,下了旨意要三皇女亲审那制了袍子和玉玺的工匠们,定要问出个究竟。却又出人意料地,供出来说是四皇女派人来做的用以嫁祸,实在不敢谎称,败了太女的名节。
自幼体弱,一向称病在家休息的四皇女一惊再惊,声声咳了血,慌得太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