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雅小酋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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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安雅正和西谷谈得欢畅,不好凑过去当电灯泡,香果没事干,坐在门前,托腮抖腿百无聊赖地盯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伊格。
她正无聊得紧,美昆拣好药草恰好从她身旁经过,见她发呆,美昆眼珠一转,踢了踢她的脚尖。
香果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扭过头不理他。
美昆勉强压下心头腾腾升起的怒火,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昨日傍晚我在山腰湖畔见到一匹非常美丽神骏的白马。今天我本想带着安雅公主再去悄悄那匹白马,可惜没见着。我觉得那匹马很可能是传说中的雪龙马。”
香果先是很惊喜,随后恢复冷静,她掀起眼皮睨着美昆:“雪龙马?你是说传说中能日行万里、有灵性、性格暴烈连狼都害怕的纯白雄性野马?”
“不错,就是几百年才会出现在人间的天马啊。”美昆眨巴着狐狸眼,笑眯眯地说:“三百年前大英雄坤木卡七天驯服了一匹天马,从此他所在的部落成为草原霸主,也就是说哪个部落拥有天马,哪个部落就会强大。听说雪龙马常在夜间出现,通体白光笼罩,犹如天马下凡,今晚我再去那地方瞧瞧,看有没有运气遇到雪龙马。”
香果好奇心和好胜心同时被美昆的话撩起,兴冲冲站起来:“我也想去看看!”
正在忙活的伊格听见,回头问道:“公主想去看什么?”
美昆急忙朝香果摆手使眼色,香果会意,打着哈哈掩饰道:“美昆今天采到了一只野人参,我明天也想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美昆,你跟我具体说说那地方在哪,我明日好去找。”
她边说便拉着美昆转到屋后。
看到伊格没有跟来,香果一把揪住美昆的袖子:“快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雪龙马的?”
美昆抽出袖子,装模作样地掸了掸灰:“想知道,今晚亥时来这里,我带你去。”说完还风情万种地对香果挤了挤眼睛,弄得香果鸡皮疙瘩掉一地后才施施然飘走。
香果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大男人长这么妖媚真难以接受。”
西谷生性冷傲不善言辞,勉强跟安雅寒暄了几句,有点不耐烦,恰好瞥见香果拉着美昆闪没了影,撇下安雅寻了过来,冷不丁迎面碰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美昆。
西谷冷冽如冰的眼神一扫,美昆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就跟掉进冰窟窿似的遍体生寒。
西谷绕过僵化的美昆,往香果走去。
等他走远了,美昆才拍了拍脸,恢复过来,边走边悄声嘀咕:“成日绷着个寒冰脸,跟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似的。”
夜晚亥时,木门吱呀打开一条缝,香果蹑手蹑脚溜出来。等了没多久,只听见门又轻响了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也从屋里偷摸闪了出来,屏声敛气关好门,朝她挥挥手,两人一同没入林中。
香果猫着腰躲在镜湖边的灌木丛里,借着月光瞅了瞅前方的镜湖,压低声音问美昆:“雪龙马真的会在这里出现吗?”
美昆侧对着她,手在布包里摸索,闻言嗤笑道:“我前儿晚上就是在这里看到雪龙马的,它好像是在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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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都查保瞥见尼娅站在大长老身后;厌恶地皱了皱眉:“尼娅;旦扎部落递来战书;听说辛鲁带兵投奔……”
“父君!”安雅赶紧打断都查保的话;拉过他附耳低语一番。
都查保顿时脸色一变,万分恼火地瞪着安雅,忍不住低声骂道:“混账东西!”安雅面红耳赤地垂下头;呐呐地退到一旁。
大长老瞄了尼娅一眼;目光带着揶揄。尼娅讨好地朝她讪笑。趁都查保不注意,大长老瞪眼做了一个敲铆钉的动作,尼娅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敢说话。
都查保当着众人的面;不好继续发作;只好强忍下怒火,转身继续对大长老道:“营救妻主是当务之急,请大长老下令准许察哈诺搜查库雅所有营地。”
尼娅心惊,暗骂都查保这厮精明,他已经怀疑劫持梅朵雅的人就躲在大长老的营地里。以往除非酋长下令,其他人无权搜查大长老的营地。梅朵雅失踪,他正好藉此迫使大长老不得不同意让人搜查她的营地,若她拒绝,就等于默认自己藏匿刺客。
都查保脸上浮现出得色,如今库雅上下只余下大长老这个障碍,他正好借此机会除掉大长老和吉罕,从此库雅就是他的天下。至于梅朵雅,她自然伤重不治,且临终前会将酋长之位传给大公主……
大长老站起身,脊梁挺得笔直,脸上没有半分慌乱之色:“好,我准许察哈诺搜查库雅各营地,包括我的营地。侧君上,您满意否?”
***
冬日地窖里更为阴冷,又不能生炭火取暖,即使裹上毛毯仍旧很冷。梅朵雅伤势未愈,尚在昏迷中,体温比常人更低,吉罕只好敞开衣袍将她搂在怀里,再裹上貂皮毛毯为她取暖。
香果将油灯的火拨大些,从包裹里翻出另一条毛毯,爬到床上挨着吉罕坐下,将毯子拉开,拉一半盖到他身上。
“那些人走了吗?”吉罕问道:“再呆下去,我怕你母亲受不住。”
“还在搜呢,您再忍耐一下。大长老说这地窖很隐蔽,他们找不到的。”香果轻声道。
吉罕低头注视着梅朵雅,手指轻轻将黏在她腮边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目光停驻在她鬓上灰白的发丝上,心猛地抽痛,眸中涌上苦涩。
“果子,爹爹对你酋长妈妈是不是太过狠心?”
“啊?这个……”香果挠了挠头,嗫嚅道:“可能……有点吧。”
吉罕垂下眼睫,轻抚梅朵雅的鬓发:“她说我太绝情,果然没错……”
香果奇怪地问:“爹爹,到底十年前发生了何事令你和酋长妈妈如此生分?”
吉罕手一顿,眼神变得飘忽,似乎在回忆往事,但最终他仍是什么都没说。
香果不再追问,有些事情须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能解开心结。她只知道十年前尼娅的父亲索格尔去世后,吉罕就开始疏远梅朵雅。他拒绝梅朵雅进屋,更不会主动找她。不管梅朵雅怎样放低身段来看他,他对她始终非常冷淡。久而久之两人渐行渐远,最终一对恩爱的夫妻变得形同陌路。
幼时香果曾试探地问过吉罕,却被他狠狠骂了一顿,叫她不要管大人的事。而梅朵雅也不愿意多提往事,只道是自己对不起吉罕。
香果见吉罕嘴唇都冻紫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爹爹,这是美昆特别配置的参丸。您含嘴里慢慢嚼,身上就不会那么冷了。”
吉罕低头凝视着梅朵雅:“我没事。碾碎药丸喂给你母亲吃吧,她身上有伤,禁不住寒气。”
“母亲身子虚,吃不了这药。您吃了药丸身体变暖和,抱着母亲,她不就暖和了么。”香果边说边把参丸递到吉罕嘴边,他只好张口含住慢慢咀嚼。
很快他就感到肚腹中凝聚起一团热气,随后迅速蔓延至全身,连冰冷的手脚也都暖和起来。
吉罕欣喜地抱紧梅朵雅,用温热的手掌摩挲她冷冰冰的脸颊:“梅雅,你再忍耐一下,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又对香果道:“你也吃一颗吧,别冻着了。”
香果笑道:“只有一颗呢。我年轻身体壮,不冷。”
吉罕一怔,伸手摸了摸香果的脑袋,愧疚地说:“好孩子,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的重担。我这做爹爹没用,非但帮不了你,还给你添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爹爹说什么呢。”香果忙道:“我长大了,本就该照顾好你们。你和母亲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密室通道里传来声响,香果跳下床抽出腰刀,警惕盯着门口。木门被人推开,一身库雅士兵打扮的冥毅出现在她面前。
香果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察哈诺走了?”
冥毅点点头:“察哈诺带人在营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没搜出半根毛来。大长老借机发作,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不忙,大长老让咱们再呆一会,等确定安全了再叫咱们上去。”冥毅从腰间取下一只酒壶递给香果:“冷不冷?喝点酒暖暖身。”
香果接过来,咕噜灌下一大口。
自从冥毅进来,吉罕一直在打量他,忽然问道:“果子,他是你在外面收的人吗?”
香果差点被酒呛死,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吉罕没有见过冥毅,还以为他是香果去凰朝后新收的小侍。
冥毅心里暗乐,玩心大起,故意苦着脸对吉罕道:“君上大人,三公主对我始乱终弃,要了我却不肯纳我,嫌我出身低贱。”
吉罕闻言很是生气,严厉地对香果道:“果子!你怎能始乱终弃!忘了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若要了人家就该……”
“爹爹您别被他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香果急得脸通红,又不好说明冥毅的身份,只好道:“他是相助我的江湖朋友,我跟他没什么的。”
吉罕糊涂了:“那他刚才说你跟他已经……”
“爹你别信他!这家伙最爱贫嘴,经常捉弄我!”香果凶巴巴地瞪了冥毅一眼,咬牙道:“你少满嘴胡沁,我几时跟你那什么了?”
冥毅哈哈一笑,摆手道:“开个玩笑不行吗?看你急得满头大汗,不冷了吧。”
吉罕皱了皱眉头,对冥毅的印象立时变得很差。尽管草原人比较开放,但未婚男子仍注重名声,如此不把自己的清誉当回事的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冥毅察觉出吉罕对自己不满,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香果将酒壶还给冥毅时,两人的手不经意相触,冥毅故意抓住她的手捏了捏才放开,坏笑道:“你迟早都会跟我在一起。”
香果嘴角抽了抽:“你真是厚颜无耻,不愧是马贼王。”
“他是……马贼王冥毅?!”吉罕大吃一惊,急忙抓起放在枕上的弯刀,收紧臂膀护住梅朵雅。他可没忘梅朵雅曾出兵协助喀玛尔捣毁了冥毅的老巢。
香果后悔说溜了嘴,赶紧解释:“您别害怕,冥毅是我的朋友。”
冥毅想起兰扎安格讥讽他的话,莫名恼火起来:“谁是你的朋友?我帮你只是为了我自己。”
香果不愿跟冥毅纠缠这些,无奈地摊手道:“是,你说得对。你帮我是交易,咱们不是朋友。”
冥毅心一痛,表情突然变得冷硬。他冷哼一声,别开脸:“你知道就好。”
暗道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轻轻叩响木门,大长老的声音传来:“君上、三公主,是我。”
入夜,旦扎部落酋长营。
辛鲁听完西谷进攻库雅的部署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劝道:“西谷将军,我们再多等几天吧。公主临行时再三嘱咐,不要我们轻举妄动,她定会将酋长平安带来。”
西谷脸上难掩焦躁之色:“已经七天了,我等不下去了!酋长一失踪,立刻就会被侍卫发现,长老们必定下令封锁库雅,她想将酋长送出库雅,谈何容易?就靠冥毅那家伙吗?”
辛鲁还想再劝,西谷挥了挥手:“你不必再说,我已决定了。你清点好兵马,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话音未落,就听到侍卫禀告:“西谷将军,酋长有急事要见您。”
侍女引领着西谷来到旦扎酋长的毡房门前。
西谷进屋后看到吉娜正靠在榻上,手里拿着羊皮卷,边看边抽旱烟。
他朝吉娜弯腰施了一礼:“西谷见过酋长。”
吉娜放下羊皮卷,抬眸看向西谷,指了指对面:“过来坐。你是香果的夫郎,咱们就是亲人,你叫我姑母就好,不必拘礼。”
西谷应诺一声,走过去盘腿坐在貂皮垫子上:“不知姑母急着找西谷所为何事?”
吉娜表情很严肃,她凝视着西谷,半响后沉声道:“西谷,既然你已嫁给了香果,对她是不是该坦承以待?”
西谷惊讶地看着吉娜,片刻后终于恍然明白。 他低下头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隐瞒她……”
“你就是存心的!因为你不信她!”吉娜摇头叹道:“以前你身负家仇,都查保的父亲又对你有恩。你心存顾忌,对香果有所隐瞒,算是情有可原。但之后呢?”
吉娜的声音变得严厉:“你嫁给香果以后,她就是你的天,是你的依靠。你该全身心信任她,不能再对她有任何欺瞒。为何你还继续瞒着她?”
西谷涨红了脸,羞愧难当,低声道:“是我错了。我原本想告诉她的,只是……”
“只是你害怕!”吉娜接口道:“你真以为果子不知道你的事?”
西谷惊讶地抬起头,心里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问:“她……她莫非……早已知晓?”
“你啊,真当香果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别忘了她可是库雅酋长的继承人。”吉娜恨铁不成钢,屈起手指用力敲了一下西谷的脑门:“她会娶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做侧夫吗?她信你敬你,你呢?”
西谷想起香果那日对他说的话,她说,她最信他……
西谷心头滚烫,垂眸捏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