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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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驴儿自己却是真真不能走,没看到秦小猪倒霉到家,她和樊二郎的事就没个准头。一辈子的幸福皆系与此,马车里的大人和这事一比,都算不得什么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县衙。宋大人下了马,先整理仪容,一面低声吩咐仆从去引小姐来拜见上官,一面便走到马车边上,恭迎大人下车。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在一旁站班侍立。
要不是还被绑着不得自由,秦小猪早探出脑袋,看那大人如何三头六臂了。一路上,她都在嘀嘀咕咕,和秦八角探讨这大人的奇异之处。说是探讨也不确切,其实就是她一人在说。
乱用些成语典故,一会感慨,这位大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又道,这般神秘约略有两个可能:不是生的太美就是生的太寒碜。再一会又说起,宋大人行了如此大礼,那位大人居然连辞谢也没有,就理所当然地受了,啧啧。
秦八角听她说得开始还觉得有趣,后来就真心觉着这人恁烦。比八月天里嗡嗡乱飞的苍蝇还叫人头疼,她怎么就不晓得事态的严重呢。如今既被官府捉住,若是席驴儿咬定说,是以逃匿的名义拿得秦小猪。可怎生应对才好?
马骝日夜监视秦小猪,这会心事了了太半。困劲上头,就着骡车壁,东倒西歪打瞌睡。她迷迷瞪瞪间,也听不清秦小猪在嘀咕什么,只觉得有一团苍蝇围着耳朵打转。
伸出只手要赶它们走,那苍蝇竟不怕人,还越飞越近。马骝无奈朝后躲闪,脑袋“咚”地磕在车厢壁上。她顿时便醒了,睁开眼再看外面,都到了县衙大门了。
她倒是赶巧,正看到马车里的大人下车。说不好奇那是假的,马骝虽只见过一只白玉般的手,也认定了这是位郎君,不想却成了位娘子,还是位比宋大人还大的大人,稀罕的很。
按照黄骠马车上赶车妇的意思,这马车要一路驶进县衙大堂里面才好。可本县所辖不大,县令身上只有七品的官衔,县衙也就大不起来。老远看见两面八字墙,左边是个申明亭,右边便是鸣冤鼓,中间就是县衙大门,门边各有个小石狮子。
天底下县衙,大致都要有这些,只是这里的县衙恁逼仄。门前既无牌坊,也无照壁,光秃秃一个大门。大门前还有好几级石阶,马车是无论如何进不去了。若是走后门侧门角门进府,又都不大恭敬。只好委屈大人,屈尊降贵在大门口下车,劳累走上几步了。
宋大人道了“请”字,便见一只丝绦皂靴探出车厢门帘,她纳头要下拜。那车上的大人却发话,叫赶车妇把她扶住了,又不紧不慢道:“如今我身着常服,你便不要这般多礼了。”
宋县令哪里敢不应,忙赔了笑脸起身,低首含胸立在一旁。那赶车妇放开宋县令,便自顾拿了座位下的宝剑,负在背上,又伸手服侍她家大人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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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小蔡大人来由(文)
待到这位大人下了马车,众人才看清楚这是怎样一番人才。
听声音原觉着这人最多二十四五,如今看样貌,竟像是只二十出头。年轻而居高位,又生得一副好样貌。大伙不禁私下揣测,这位若不是家世显赫,便是实打实的才学惊人。
今上出了名地,爱提拔博学体面的年轻人。她这般年纪风貌,身居高位要职,也不是不可能。总之,不论是应了以上哪般情形,都叫人称羡。
虽都是一副白净脸、细皮嫩肉摸样,可与秦小猪相比,这人眉目又大有不同。秦小猪生得虽好,但在时下看来,未免多了些脂粉气,令人遗憾。这位却是斜挑入鬓眉,剪水丹凤眼,形象英姿勃发。
也不像秦小猪那般薄削身子没身段,这位身姿高挑,凸凹有致,衬着一身白衣皂靴方巾,真个是神仙一般人物。难得的是,看那一双眼睛精气内敛,呼吸流转间,内息平稳,步履矫健,也绝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说这么多,到了秦小猪嘴里就只剩了俩字:“御姐。”她看得满眼满脑,羡慕嫉妒恨。瞧瞧这摸样,瞧瞧这风姿,人家这是怎么长的啊。不管是搁前世今生,这都是女王级别的啊。可叹她一个小弱鸡,适才还为御姐安危操心,实在有些可笑。
秦小猪愈发缩成一团,自卑加郁闷之下,连八卦的兴致都没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八角暗赞一声好风采,便也不再看了,她要忧心的事还多着呢。如此非凡人物,这些年她见得不多,可也不单止今日这一个,算不上多稀奇。
其余人等,都被大人的风采折服。见她站定,纷纷躬身施礼。这大人受了大伙的礼,也略还礼。笑着环视颌首,众人便人人觉着,她看见自己了。宋大人也是一阵目眩神迷,待反应过来,忙前面引路,恭请大人入县衙小坐。
那边厢,秦小猪和秦八角这两个人犯,被孙班头接手,丢到了衙门大牢里。
孙班头原名孙大头,生得虎背熊腰,环头豹眼,果真是头大如斗。身形高大威武,看起来就是个铮铮的好女子。她原只是外乡落难逃荒来此,沿街乞讨时,恰被宋大人偶然看上。大赞如此女儿,不为我用岂不可惜。
这才寻她来,叫她领了一县衙役做了班头。因感怀宋大人这番知遇之恩,孙大头虽是粗鲁女子,又有些桀骜,却对大人的话莫不听之从之。
衙门上下都知道孙大头脾气不好,又生得形容恐怖,皆对她都有些畏惧。好在平日里,只要别个不去招惹她,她也不如何拿人生事,如此倒是两下相安平静。
她见宋大人迎了那位不知名姓的大人进衙,便过来招呼膏药钱、席驴儿带来的所谓“人犯”。果然,这二人众口一辞,说这秦小猪有隐匿黄册之嫌,秦八角是胁从。
孙大头也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因膏药钱名声在外,她其实并不怎么信这两人的话。但人既然拿住了,轻易也放不得。便自顾自带了牢头三钱,把秦小猪和秦八角拉到一处角门。
秦八角留心看了,这角门上有个兽首,认得是龙生九子里的“狴犴”。这狴犴又叫宪章,形似虎,在龙九子中排行老七。平生好讼,有威力,狱门上常用此兽做装饰。
秦小猪那一阵子沮丧,被风一吹,又刮没了。这会正忙着研究古代县衙建筑结构,她玩过一阵子木雕,也算有些见识。先是看到了殿台角上的嘲风,此物在九龙里行三,好险且好望。
又看到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口阔嗓粗、平生好吞的第九子螭吻。再往下看,也认出门头上面那个是狴犴。一低头又看到孙大头佩刀上的吞口,可不就是睚眦。
一时间大呼小叫,激动不已。秦八角知她秉性也就罢了,倒把孙大头和三钱看得稀奇。这是什么人啊,不晓得这是要去哪吗。即将身陷囹圄,怎生还如此这般,露出一副欢笑来了。
孙大头容貌粗鄙,心思却细腻,寻思着此人不寻常。再看那一同被捉来的秦八角,也是一副镇定摸样。暗道这样两人,怎么被膏药钱那伙子捉了把柄,怕是其中有些故事。
也不难为这两个,交代三钱腾出来个干净地给二秦,便去找宋县令回禀此事去了。三钱得了孙大头的嘱咐,不敢怠慢,弄了两个利索单间,把秦小猪和秦八角一左一右赶了进去,又填了些干净稻草给她们。
再说那位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前文提过,今年雨水多,不少临江临河的地界受了灾。朝廷还算反应及时,派下大笔银两粮食救济,现在许多已然到位。各地除了大小官员需勤勉用命,积极救助百姓、调理地方外。朝中也派下了佥督御史、巡察御史,到各地督办赈济。
这位大人,便是新领的佥督御史蔡玉琦蔡大人。说到佥都御使,也只是个四品的官,却隶属中央监察地方。对于宋县令这样,处于官场边缘地带的芝麻小官来说,要紧的上司有两层:一层是同一系统的州郡府台,这层上官自不待言;另一层就是督察院这一系的御史们,特别是细分之下,各领一方的巡察御史。
有时候,这些巡察御史,比府台大人来的还重要些。
巡察御史虽也不过七品,和宋县令一个级别。但御史出京巡访各地,乃是打着“代天子巡狩”的名义,又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偌大权利,对着各地军政民事上下皆可以插手。说形象些,这些个御史们,个个都跟人形尚方宝剑一般高贵犀利。
而统管十三道巡察御史的,就是左右佥都御使。佥都御使不常出京,但也不是不会出来。照例,许多人都是见不到佥都御使大人的,遇到了便往往不是好事。想想也是,她们比巡察御史官大,比巡察御史管的更宽,也比巡察御史更难缠。
因此,这位蔡大人对于宋县令来说,真真可算得上是“太上皇”了。尽管如此,这却还不是叫宋大人摧眉折腰的全部理由。
这位蔡御史蔡大人,确是出身名门。其父是今上的幼弟,其母是先镇国将军蔡巽。蔡家是武勋世家,自开国以来,历侍各朝君王。从来忠君忠国,因此也多得帝子下嫁。
蔡氏子嗣不丰,到了镇国将军那代,只将军一个女子。待到皇子下嫁与她,南方山民暴乱,将军便匆匆去平定南方。将军不愧是国之柱石,所到之处,杀伐披靡,诸人无有不服的。
皇子与将军新婚燕尔,不舍分离。原还有些担心,蔡将军战场厮杀浴血,安危事宜。待到捷报频频传来,他才放下焦虑的心思。哪想到天意弄人,蔡将军没在战阵上马革裹尸。却在大胜之后,被南方的山瘴侵染,平白一场大病丢了性命。
因将军乃是染瘴而亡,太医建言,宜就地焚化,只带骨灰回来。去时少女红衣烈马,笑语英姿矫健;归来时,却只剩了这冷冰冰瓷坛子里一把灰,叫人如何不悲切。天家也不禁感慨,当年的开国诸将,尽皆忠烈,如今却是不幸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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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小蔡大人好身手(文)
时皇子已有身孕,后来就生下了今日这位蔡御史小蔡大人。
皇子对之视若明珠,再不肯叫这个女儿去沙场,只叫她好生读书,将来安稳在京中做个文官。蔡家向来以武传家,哪有不做将军的蔡家女。但这位皇子只得此一女,又甘愿守着蔡家不再嫁。天家也怜惜他少年丧妻,竟真个叫他如了愿。
是以如今这位小蔡大人,虽也习武,身上也是将军爵位,最后却做了个文官。索性小蔡大人生性聪颖,读书往往能举一反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倒不曾辜负今上对她的栽培,也不枉他父亲年纪轻轻,便为她鳏守。
与别个世家女子不同,小蔡大人年轻气盛,人又有志气,不愿荫封,走得是科举仕途的路子。一场场过关斩将考下去,竟轻轻松松,便考了个探花回家。今上顺势,叫她做了翰林编修。经年过去,她又做过六部的一些小官。官衔都不大,经历却着实丰富。
因在京中呆的久了,年轻人到底耐不住,求了圣人,让她转到督察院里做御史。她原想讨个巡察御史做,也好趁机去各地行走游历。却不想半是因他父亲舍不得,半是因为资历累积,今上居然给她派了个右佥都御使。
佥都御使是管辖巡察御史的,虽也有出京的机会,却一年里,太半时间都得呆在京里。于小蔡大人而言,算是聊胜于无。此番她便是借着,巡视各地赈灾之事离的京。
至于当初小蔡大人,学有余力,却为何没考个状元,尚有一则趣谈。人皆道依着蔡大人的才学,便做状元也使得。但因小蔡大人年轻俊俏,更合适探花的名头。天家便才把她的名次稍稍拨后,叫她做了第三。
当然,也有人说,小蔡大人是因为太过年轻,看起来不够持重之故,才与状元失之交臂。且不论当年科考名次如何,蔡大人也算是皇亲国戚,又确有才学,自然官运亨通。年纪不大,便做了四品京官,在世人看来,已然是非同寻常了。
宋大人敬着她,有几重意思在里头。首先,当然为着她是上官。二来文人虽有相轻习气,可也佩服真个有本事的。三来她家世尊贵,便只是她身上的爵位,宋大人便须对她躬身屈膝。再者,现如今这位大人在自己辖区内,险些出了意外,宋大人心里恐慌。又事涉自家亲戚,宋大人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求这位尊贵的大人,莫要追究到刑丫头身上。
小蔡大人和宋大人在县衙偏厅落座,宋大人果真如她自己所言,取了本地产的青茶,亲自煮水泡了,奉给御史大人。既到了这里,蔡玉琦便顺道问起本地民事,特别是防汛赈灾事宜。宋县令见她不提适才的尴尬事,心中稍安。蔡御史问得又都是她的本职工作,皆是她日常做惯的,也慢慢收了拘束,一一详细作答。
其实宋县令完全没必要担心,蔡御史会大肆追究,她这一县地方安保责任。可能的话,蔡玉琦倒希望,全当这事没发生过,最好只言片语都不要漏到京里去。
蔡玉琦虽依父命,不得从事武职,却也是自幼习武的。蔡家女儿稀缺,儿子却不少。几个舅舅既为不用担心自家亲外甥女,在杀场上英年早逝而欢喜。却也觉着,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