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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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你俩也可以先去角门找门房吴婶,就说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她自会照料你俩。”
狗丫和锦儿没想到绝处逢生,事情竟然如此轻易有了解决的希望。都感激花三叔的适时出现,没一个去注意他话里的不妥。谢过花三叔,两人却是想找个地方讨碗水喝,便去后衙角门找吴婶。她这里和前衙乱象不同。还有地方给人稍待。吴婶听说是从席家村来的,便什么都明白了。花三叔不能算是个念旧情的人。但只要谁给他一分善意,他便愿意十倍百倍奉还。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
吴婶想明白这点,便不在意花三叔对先妇家那边来的人,另眼相待。反而以女主人自居,对那些人份外热情,比如先前的秦小猪。她自觉自己处置得当,叫这二人坐下,倒上茶水。和她们闲话时,忍不住翻出这事夸耀。又问狗丫和锦儿,那个丫头后来怎地。
这两人闻言微感诧异,没想到自家和面前的丑妇还有这么一段交情,两个都下了地向吴婶行礼致谢。吴婶管着机要地方,平时给别个行方便,也领受过不少人的谢,却不晓得今日这两个此举是何情由。狗丫嘴快,便把秦小猪和二人的渊源说了,锦儿也把小猪后来的际遇大致讲了一遍。
吴婶听完很是惊诧赞叹秦小猪的好运。感叹完,又对于之有关联的两人说笑起来。说这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便是有缘人。有了这层关系,她对两人更加真心实意起来。问起她俩进县城的缘由,知道她们是来办理路引的。也不禁摇头,言道:“府里现在正乱着,新旧交替,谁都没心思正经做事。你们来得不巧。”两人闻言相视无言,竟是如此。可谁也不是闲来无事往县衙跑,谁还掐着时日来见官不成。过了一会狗丫道,这些她们在前衙已经遭遇过。她们人小言微,结果叫人赶了出来。说着拉了锦儿向吴婶求情,求她指点一条明路给她俩。
吴婶忙把她们从地上扶起来,依旧叫她们落座。想了一会,说道:“如今宋大人那边人多,你们去求也到不了大人跟前。等你们叔回来,叫他带着消息去老爷那边试试。老爷虽然失势,但要是他愿意揽过去,这事还是管得的。”
两人闻言像是在锅底黑的夜色里,看见了天边的一抹光亮。不管这是灯光、星光、还是曙光,终归叫人有了奔头。二人在角门门房这里安心吃喝,一时半刻过去,花三叔提着个小包裹回来了。吴婶把自己的想法给花三叔说过,他适才路上也想了,怕是只有这么个法子。
狗丫和锦儿依旧在吴婶这里等着,花三叔自家拿着东西进到内府。见到宋老爷交过差使,等老爷把驴肉吃到嘴上。心满意足喝茶水时,花三叔才闲话说起荷叶饼,然后一路说到席家村乡兵。宋老爷因着自家女儿丢了,心肠比以往格外软和,听到点别人的不幸便要掉眼泪。花三叔见宋老爷掏帕子。就晓得他这又是以己度人,动了真情。便趁热打铁,便狗丫和锦儿到县衙办路引,郭二要千里寻妻的事说了。
宋老爷听得心肝都要碎了,听说那两人就在门房。便叫花三叔把人带来,他要亲眼见见。花三叔答应一声,也不叫过丫头小子,亲自跑了一趟把人带到宋老爷面前。宋老爷见是两个半大丫头,心里又想起了宋蝈蝈,更是伤心不已。眼见宋老爷不能再待客。要叫人把她两个领出府去。
狗丫见事情还没办妥,不能就此出府。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她在米铺店里做事这段时日。长了不少学问。晓得不管哪个年纪的男子都对鬼神之事,敬畏又好奇。便把郭二叔和樊家两个的离奇梦境,和她老爹的心有所感,娓娓道来。
果然宋老爷听得入迷,渐渐止住哭泣。其余伺候的大小男子。也都凑过来听狗丫说道鬼神之事。秦八角不在这里,若是她见此情景,大约会暗自称赞一句。狗丫不愧是秦小猪的开山大徒弟,对付男子的手段是一脉相传。狗丫说完自家遭遇,又胡乱八卦了一会花开花谢缘起缘灭。说到后来,这丫头一脸的大慈悲大智慧。锦儿听得咂舌。谁能想到,这位满脸悲天悯人的不世“高人”,去年还在街上暴打泼皮。拳脚招招见血。
当然她不会胡乱说话,拆狗丫的台。宋老爷不晓得被触动什么心结,口中直念“阿弥陀佛”。念了段《佛说十二因缘》,也没人敢打断他。狗丫和锦儿等他好不容易默念完了,才听宋老爷道:“这事我会帮你们的。不为我自己,全当为我家蝈蝈结个善缘。”狗丫和锦儿大喜。赶紧行礼谢他。宋老爷是个有能耐的,他以往心灰意懒、诸事放下不过是因着衙内。如今为着衙内,他便又回复了精气神,大刀阔斧操持起府里事物。
头一件便是遣人叫来宋县令,把通往京郊的名单定下来。宋县令突闻老夫召唤,想起最近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宋老爷积威之下,她不由地心里纠结难安。问过来叫人的小小子,那个小子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没法子也不好继续避而不见,家务事虽不要紧,却最为紧要。县令大人到了多日未曾到过的后衙老爷院里,看着熟悉的景致,再瞧瞧连日憔悴的正牌夫郎,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大约是怜悯多过畏惧。
听到宋老爷召她过来是定下亲随名单,宋县令松了一口气。一想这等大事,除了老爷还真没别个好商议的。两个小侍出身见识比之老爷不晓得差了多少,至于府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各有各的小算盘,没谁会真和她一条心。
宋老爷办事爽利,不一时便把人马归置好了。叫宋县令看过,改了一两处不合意的。这才对她道:“如今你任期已满,新接任的官还没到地方。衙门里的事却是连轴转,一日不得闲。这段时日的事务堆积下来,夫人在外民声如何且不论,后继者到了这里,免不了要一团乱麻。大人不为这里一地百姓想,也要为着自家在同侪中的声望做些考量。”
宋县令这些日子只顾着浮想联翩,连抛夫再娶的心思都有了。突然乍闻此金玉良言,真个如同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她为官不算聪明,所凭借者不过是勤勉二字,如今却得意忘形,失了根本。若不是被宋老爷点破,还不晓得要如何荒唐下去。宋县令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整肃一番,起身便向老爷躬身一礼,言道:“多谢老爷今日教我,往日是我错了。”
宋老爷和宋县令生气,主要是为了衙内的事。也有几分是因着宋县令这次没有像以往般主动低头,一路强硬到今个。听到宋县令亲口服软,宋老爷的眼眶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到底是少年夫妻,宋县令想起老爷以往的好处,也不禁心疼起夫郎。却又下定了决心,衙内若是能寻得回来是最好。便是寻不回来也不再生了,她已经老了,想来子女之事全是命里注定。有就有,没有便是没有,随缘吧。
宋老爷和县令搂在一团温存,好一会才觉得老夫老妻此举有失体统。抬头四下里看过,厅堂中除了他二人哪还有别个。宋县令见老爷面上羞赧,笑道:“他们都是老爷你的‘知心人’,知晓老爷你面薄,早全都避到外面去了。”宋老爷被县令取笑,使出旧日手段,在县令腰背上狠掐了一把。宋县令“哎呦”出声,老夫妻这才算是扯平合好了。
当下宋老爷便把席家村几人的事和县令说了,宋县令也不是个石头心肠的,被郭二和二婶的事打动。听说此中又有樊家人忙活,到了此时方确信,这世上真个有一味为别个着想的热心人。宋老爷听说县令识得樊家人,问清来由,先自对樊家几人有了欢喜。樊锦儿他适才见过,是个老实敦厚的好孩子。狗丫的舌绽莲花,也给她自己加分不少。只有此行要和郭二一同前往的樊二郎还没见过,他有些好奇,向宋县令问起此人。县令却不知道如何描述,印象里似乎还记得是个清秀坚定的小少年。便对老爷道,也是个好的。
宋老爷闻言,思虑一番,笑道:“若是大人你不介意,不如叫他们与我们一起上路。大人你在此地做父母多年,想来也不忍心见他们一群孩子男儿上路。”这话说得受用,宋县令闻言哈哈大笑,大赞老爷慈悲贤明,便把事情这样定了下来。
宋县令自觉搞定了老爷,又做了件善事,心里得意,摇摇晃晃到前衙去处置各项善后事宜。宋老爷和夫人解了心结,也是平静恬和,重新叫了众人进来。狗丫和锦儿不方便在后衙久待,现在已经回到吴婶那边去了。便叫过花三叔,叫他把自己和宋县令的决定告知那二人。花三叔原本只是想为席家村几个,求一纸通行文书。没想到得了这样大的便宜,笑的嘴都合不拢,趴下来就给老爷磕头。
宋老爷让人扶起花三叔,也笑了,言道:“又不是给你好处,席家村人说起来不过与你以往有些翁婿之谊,你这般高兴却是为哪般。”
花三叔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给老爷重新行了一礼,才回道:“老爷你有所不知,我如今虽有亲人在世,却是二嫁之身不便往来。席家村这几位都是不嫌弃我,愿意和我打交道的。却也都是遭遇坎坷的,如今能得到老爷夫人这样的贵人庇护,我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宋老爷受了他的感激,心里热乎,对衙内的担忧也略减几分。其实宋老爷所想简单,他用善心对待他人。其实不过是希望衙内在外面,也能有个好心肠的,向她施舍几分善意。叫这个单纯缺心眼的孩子,在外间的险恶里,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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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启程(文)
宋蝈蝈自从沈茂德走后,整个人很是低落。别个与她说笑,平日该爆笑的场面,她也笑不出来。宋蝈蝈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该叫寂寞还是失落。她以往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每日过的都是稀里糊涂。在县衙做衙内时,日子简单逍遥。被人坑了做厢兵时,也不过是做一天尼姑撞一天钟。宋蝈蝈也许想过以前,却从没考虑过以后,更不曾思考过人生。
宋蝈蝈似乎头一回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思考这个功能。这个功能突然间被打开开关,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每日失魂落魄,总在想一些以往她不屑想象的问题。比如沈茂德的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在明知阵前脱逃当诛的情况下,仍然会铤而走险。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人做到这一步。这种感觉也不像她为了看蔡玉琦一眼,偷偷从家里潜逃。事实上,如果谁肯再给宋蝈蝈一次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她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事能让比她还不如的白斩鸡,有勇气在冰天雪地跳下寒冷刺骨的河水。也不知道将来,沈茂德会不会像她一样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最后宋蝈蝈在浑浑噩噩中,想到句以前在书里看过却没往心里去的话。
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具体这话出自哪里衙内早不记得了,却比任何时候都体会真切这句话的真谛。就是选择了便不要后悔,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这些只要都是当时出于本心,就是想当然应当的。趋利避害是动物性的本能,人和其他畜生不同的就在于,人类做事有时不是按照天性来,而是依据许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日后看今日所为是对是错、有利有弊。是个人,就要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过的事认账买单,这才够娘们。换句话说,不管做什么事,做了之后都要付出一定代价。
聪明人大概会在做事之前,就明白自己要付出多少。傻子会什么都不想,做完之后被迫买单。勇敢近乎疯狂的人,即使知道有些代价自己承受不起,仍然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怯懦而卑微的人,一辈子给自己画圈。只能在自己设定的范围里画地为牢,做一辈子命运的囚徒。
这套歪理就这么在宋蝈蝈脑海里成形,谁也不知道这将对她本人和周围的人产生什么影响。宋蝈蝈想通了沈茂德今生未来。也弄清了自己的何去何从。她不再畏惧县官老娘,也不再害怕面对伤心老爹。给家里接连写过几封书信,却一直杳无音讯。宋蝈蝈虽有些担心,可她不敢像沈白板那样脱逃回家,她还没做好准备去冒险。现如今也没什么事。能叫她义无所顾地舍弃目前暂时稳定,开始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有一段意外之旅。最后,宋蝈蝈难过地发现一个真相,她不过是个害怕命运残酷报复的懦弱人。
与北辽的和谈签署过后,她们这些兵卒就显得多余而累赘。为了国库的银子着想,届时也会有大把的折子上去。请求女帝把她们裁汰。宋蝈蝈想着,自己到了那时,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趁势而为返回家乡。四皇女返京的消息传来,童大海和二皇女这边便开始着手准备。
老弱病残,毋庸置疑是要放回民间。精壮都要留下,这些经历过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