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君-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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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半眯着眼睛,分明是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宠幸的是谁。倘若此刻他推开了她离去,她也定然不会知晓,兴许翻个身便又睡去了。
苍蓝轻轻侧身,将他彻底压到了自己身下。温柔的鼻息撩拨着这个暧昧的夜晚,然后红唇印落,开启了他唇齿之间,一个崭新的纪元。
此刻的莲幻已经僵硬得像一个石块,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连呼吸都被压住了。主子是想要了他吧……受过训练的他自然明白。可主子想要的,真的是他么?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感觉她的手温柔的触碰,每每触及一片肌肤,便火烧火燎般滚烫。他忽然想起了师傅们说过的话:“当近侍的,非但要服侍皇上的起居饮食,更要保护皇上的安全和周全。皇上有任何需要,你们都要满足。她若想宠幸你们,你们便要服侍尽力。即便是作了她的人,也不能骄傲忘了自己的本分。”
兴许那些人,并不能称之为师傅。他们只是一些,世世代代为帝王家训练近侍的特殊宫人而已。
他们阴戾、凶狠,以折磨小少年们为快乐,从而选拔出最坚忍、最经得住考验的人,成为可能是未来一代帝王的近侍。莲幻三岁前就被送进了宫,一路经受着这一番非人的训练。直到八岁时,他才被分到了苍蓝身边当了近侍。
那时的她,还只有四岁,睁着一双圆珠般的大眼睛,好生活泼。从此以后,那双眸子,便成了他命里唯一的星辰。
然也有一些事,是莲幻不知情,甚至历代皇帝,也只是略知一二的。
在宫里,每位皇子长到三四岁能自己走动的时候,训练近侍的部门“锦祠”便会派出一到两名合适的少年,陪伴在她的身边,当她的近侍。因着每个皇子将来都可能坐上帝位,所以“锦祠”是不会偏心的,一定是通过了最严苛训练的小少年,才能脱颖而出,得到他们的推荐。
这些小男孩,自然都是来自民间。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人真的清楚,究竟他们从哪里来?任务完成之后,又要到哪里去?
他们不像宫人。那些宫人少年,虽然也是小小的年纪便进了宫,但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待到了一定的年岁又不曾婚嫁的,便会放回民间去。他们大多家里有老有小,每月得了例奉,便总是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看各自给家里寄回多少贴补去。
从“锦祠”走出来的少年,从来就不曾听说过有家人的。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孤儿,是“锦祠”的老前辈们好心收养,他们却不知道,那些收养他们并折磨训练他们的人,便是杀光他们全家的罪魁祸首!
每个皇朝都有一些潜在默认的规矩,没有人会去追寻真相,比如“锦祠”的存在便是一例。他们如何选人,如何训练,皇家的人都不会去管。而他们内里的规矩,也只有自家的传人才会知晓,断不会外传。
“锦祠”选人非常严苛。从小男孩的筋骨看他能否习武;从他的五官看他将来能否美貌;从他的出生背景看他的家世是否清白;甚至要看他的父母性情,知晓他的遗传是否精到……然当他们被相中以后,一家老小,便再不可能留下活口。
为了一个将来可能要一辈子伴随帝王的人,让他还未长成的心里断了尘世的牵挂,便要赔上他一家的性命。这个秘密,除了“锦祠”里面的宫人,就连帝王都不能知情。
于是这些小少年被当成孤儿,在宫里一个最黑暗的角落慢慢长大。他们没有亲人,也不被允许有七情六欲,甚至连所谓的师傅,他们也不能对他们的照顾有一分感激。他们被灌输的只有唯一一条理念:他们唯一的主子,便是将来要侍奉的皇子,便很可能是未来的帝王。他们只需要有一个方向,一个念想,其他的,都是多余。
他们经得起挨饿,经得住鞭打折磨,经得过互相残杀,终于将这些人训练得面无表情,淡泊冷漠。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却一个个已经身怀武艺,能忍别人所不能忍,当别人所不能当,皇家对“锦祠”的训练成果一向满意。
莲幻从那里出来,分到苍蓝的身边,已经超过十个年头。他一路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成长中或甜蜜或艰辛的历程,默默无言。他从没有松懈过自己的习武,也不曾有过任何其他的念想。他像一个真正的石樽,除了跟着她保护她,多年以来没有自己的私人感情。
比起当年的其他伙伴,死的死残的残,他算得上是最幸运。不仅因为他跟的主子最后当了帝王,终于实践了师傅们说的众多守则,更因为他的主子,是千里挑一的真性情,从来都没有将下人不当人看待过。他对主子一向是敬重有加,特别是这几年,她的癔症好了之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愈发显露出成熟的光华,好像她人生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
他上身最后一件里衣已经遭受了她的攻陷,乖觉地离开了他的身体。他清瘦柔韧的身子在橘色灯火下微微有些光润。手臂上,腰腹上也少不得从小受训时弄出的各种伤疤,淡淡地绵延着。
她吻过他的唇,又驾轻就熟地含住他的左边的茱萸,轻轻舔舐中,舌尖或轻或重地打着圈。他虽然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却依然初次体验这般快感……臣服在最敬重的主子身下,被她这样撩拨着汹涌的情感,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子,都把持不住……
可是他拼命压抑着自己,额头上已经细细渗出了一层汗。他应该尽力服侍她的,不管她当他是什么人,只要她需要,他就应该献上自己。可是他隐约觉得,倘若自己一旦释放开来,那种隐忍的、主仆之间的情感便会荡然无存,便会被一种更激烈的东西取而代之,到那时候,他还能正视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吗?
莲幻的内心犹豫挣扎,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越来越无法压抑住身体的叫嚣——或者,这种叫嚣并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他一直不敢正视的某种情感。当她的手轻轻婆娑在他的小腹之间打转,他炙热的欲想便再难自持地爆发出来。压抑了多年的、本应属于男儿家的潜能,在这一夜,被她悉数引出,再无保留。
她满意地握住他最敏感的部分,像一座素来平淡的火山,忽然之间蓄满了热源,滚滚待发。她以一种极致的温柔宽容含纳了一切汹涌,潮汐般掀起而坠落,在迷离的半梦半醒间,他们颠覆了一切束缚,瞬间抽空了身躯和灵魂中的最后一缕空隙,紧密交融。
苍蓝感觉夏绯砂像往常一样,被自己带出了藏在身体中的热情,准备在第二波反攻领地,欺身而来。她躺在他的身下,捧着他的后脑接受亲吻,细细抚摸他的耳根。甜腻的液体略略溢出唇角,她胡乱推抹间,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他的动作顿时停下,与她四目相对间,她依然是不清醒,只是眸中略带疑惑。
妖娆绵延的凤眼,如夏绯砂一般倾城到极致的眼眸,却更狭长更深刻。右眼角下,不知何时多出一颗泪痣,乌黑乌黑的一点,衬得那双眼睛更加妩媚多情。
夏绯砂的五官都是媚惑精致的,眼前的男子却不是,他大气的轮廓和立体的五官,都比夏绯砂多了一丝英气,有点似女儿家的深邃明快,峻拔中含着妩媚。
兴许这不是传统审美标准中最美的男儿,但苍蓝却有些看痴了。她见过的美人无数,可将男儿家的柔美和女儿家的英气结合起来的,如眼前这个身躯还和她连在一起的男子,她真心觉得当是精妙无比,人间绝色。只是,夏绯砂的样子怎么会忽然变了这么多?
“绯,绯儿,你何时长出了泪痣?还有,你的鼻子……”她呓语般的,咯咯笑着捧起他的脸,细细摩挲,细腻的手感光滑如缎,令她不忍释手。
她身上的男子听了她的话,僵硬的身子显然一松。他没有回答她的胡言乱语,反而是以口封言,将所剩下的力量和潮涌,尽数地向她奉上。
苍蓝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当窗外射入的阳光照得整间屋子都充沛明亮时,她终于睁开了双眼。这一觉睡得真香,尤其是在欢爱尽畅之后……她隐约想起昨夜与夏绯砂玩得疯狂,但一转头,身边却没了他的身影。
看看窗外,自己竟然睡了这样久,早朝怕是也耽误了。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是难得一次,下不为例,便饶恕了自己吧。她起身的响动被候在门外的秋尽冬无听到,赶忙走了进来服侍。
“绯君呢?”她随口问道,却见秋尽有些奇怪的神情:“绯君?他可不就在东南宫么,兴许在休息。听说大皇子昨夜闹腾得厉害,他可没睡上好觉呢!”
第一二一话 纷争
一夜尽欢,好梦绵长。
苍蓝回宫以后的第一场庆宴,她喝得酩酊大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口问正在侍奉她起身的秋尽:“绯君呢?”
她隐约记得,昨儿是夏绯砂侍的寝。只是自己一醒来,便没了他的踪影。
不想秋尽去奇怪道:“绯君?他可不就在东南宫么,兴许在休息。听说大皇子昨夜闹腾得厉害,他可没睡上好觉呢!”
千枝闹腾?苍蓝抓了抓后脑的乱发,只见秋尽冬无看到床上的痕迹,早已没了最初时的脸红羞涩,只是彼此对了个眼神,然后神态自若地将整张床单卷了起来撤下。
苍蓝拉了拉已经整齐的衣襟,冬无将洗漱的水盆递上。她边清洗边道:“一会早膳……不,午膳我去绯君那用。对了,今天怎么不见幻儿?”
平时服侍她起身,即便不是莲幻亲自动手,也多半是跟在秋尽冬无后边,不像今天,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秋尽犹疑道:“这样说起来,往常这个时候,皇上在上朝,便是他习武的时刻。可今天都这个时辰了,倒是没有看到他……他昨天明明不曾喝多吧。”
苍蓝点头,“你们去找他看看,当是没什么事。”莲幻的身份特别,连皇上都不说什么,其他下人又怎敢置噱?两人躬身一路将苍蓝送到东南宫,平安早就到门口来迎,并小心翼翼地通报着:
“小主子昨夜又哭又闹,主子这会还在补眠,我去叫醒他罢。”
苍蓝连忙摇手:“别了,我去看看千枝,你们都轻声些。”
她缓缓进房间看了会熟睡中的闵千枝,又踱到夏绯砂的房间。毕竟是习武之人,兴许夏绯砂本身就是浅眠,只消轻轻一声推门响动,他便惊醒了过来。
“蓝儿,怎的来了。昨儿喝了不少,今天头疼么?”他自己的头倒是疼得很,主要还是被小家伙吵的。
苍蓝没有直接回他的话,反而是盯着他的脸瞧。但见夏绯砂凌眉凤眼,五官细腻精美,一如往常的绝艳姿容,她却总觉得,和昨夜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你在看什么?”他是个直爽的人,见她有些反常,便开口问道。只见她回神般略摇了摇头:“你……绯儿,你是什么时候回东南宫的?”
夏绯砂微微笑道:“蓝儿还能记得这个?昨天你可是最先倒下的呢!我们哥儿几个又聊了会天,才各自散去的……想起来,怕是已经亥时了吧?”
苍蓝压下心中惊诧,不动声色道:“那绯儿回来以后,睡得可香?”
夏绯砂张扬的眉略略蹙起,“千枝昨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奶爹怎么哄也不肯睡,非要我亲自抱着……我其实有些醉了,脑袋昏沉沉的,也不知哄了她多久,哄得我眼皮都快粘到一块了,她才乖乖睡着……”
后面的话,因着苍蓝心头的慌乱而变得模糊不清。看夏绯砂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撒谎,那昨夜……与她春宵一场的,竟真的不是绯儿?还是,这只是她春梦一场?
不,不会,如果这是梦,那床单上的斑驳痕迹是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从早上都不曾见过的莲幻,难道……一种念想占据了她的脑海。无奈对于昨天的细节,能记得起来的实在太少。
她和夏绯砂及闵千枝一同用过午膳,尽享了天伦之乐后才起驾回宫。回到月泠宫后的第一件事,她便要将莲幻召来问个明白。可没等她找到他,却被另一件事情打乱了阵脚:
“皇上,晶繁公子受伤了!”她正寻秋尽呢,就见他神色仓皇地跑进来,一跪下便急促地禀告着。她心下一惊:特地派了大群的宫人照顾眼睛不方便的晶繁,他怎的还是受伤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尽吱唔道:“好像……和月君还有叶公子有关……”
月儿和小飞蝶?她不由催促道:
“秋尽,你将来龙去脉速速告知于我,不得隐瞒!”
于是在苍蓝前往三人所在房间的路上,秋尽将所知道的一一道出。原来叶初蝶大伤初愈,身上痒痒得很,他的性子又不习惯皇宫里这种拘束单一的生活,便拿了剑独自出房去练功。
他对宫里的地形不熟悉,只道是到了一个像御花园的地方,便施展开手脚来。必究是躺了个把月了,筋骨都有些松散了。他慢慢尝试着,除却不能动作太大,连剑气都是弱了好几分。可即便如此,收势的时候,还是锋尖微微一斜,带下了路边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