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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十君-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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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多而微醺的空气里,苍蓝刚睁开眼,听到的就是冷幕月和夏绯砂,恶狠狠的一人一句抛了过来。
她不知道,他们说这些话之前,以为她这次生死难卜,暗自流了多少眼泪。
“皇上的寒热来得又急又险。不但短时间内发起了高热,最糟糕的是,她的神智不太清醒……倘若她烧得愈久,对她身子的伤害就愈大,后果……臣并不敢估测,只能是尽力而为之……”
御医的那一番话说得他们个个闻者心惊,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换敷在额头上的湿巾。倘若谁觉得鼻酸忍不住要落泪,就会借口如厕偷偷离开一会。回来时眼红红,不消说其他人也都是心中分明。
就这样经过黑夜迎来白昼,苍蓝知道他们的牙尖嘴利不过是着了急了。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得清楚些,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包裹在宁昭颜柔软的双手中,王雅竹和柳容都是掩不住的又倦又眼红,站在偏后的珮璃平静柔和地看着他,仿佛相信远走的爱人一定会归来那样,带着期许的微光,淡淡牵动嘴角。
“……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她一张口,便是嘶竭的沙哑。大劫归来,身体里的两个灵魂终于合到了一起。前尘往事,打通了所有记忆的苍蓝,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十岁到十五岁,这五里的时光她不是丢了,而是一直都没有想起。湘玉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发誓要带着她一起活下去的苍蓝,在自己的意识中,造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湘玉。把自己完全当作是另一个人——想来,这也算是癔症的一种。她用她的湘玉过了五年之后,因着夏绯砂一次偶然的失手,打通了她后脑上的一条筋脉,从此那些回忆就像是挡不住的洪水,一点一滴地从缝隙中涌出,最终崩溃决堤。
这一切都是机缘。忘记也好,记得也罢,这些都不会阻断她追寻当年真相的脚步,也不会阻止她成为一代明君的决心。无论这结果是为了湘玉、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苍生,她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绝对不容放弃。
心上的大石终于被搬开,十七年的记忆再没有蒙尘的地方。苍蓝还是那个苍蓝,她鲁莽、任性、急性子;她重武不重文、她不喜拐弯抹角、她有些不解风情。然,有一些东西,还是悄悄发生了变化:
那潜意识里要造出湘玉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细腻,学会了三思,学会了多情——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总觉得,那五年里某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慢慢融入了她的骨血,与她合而为一。
“蓝儿!”宁昭颜第一次在人前叫出了她的昵名。到了这个时候,看到她故作坚强的笑容时,那六个人才放开了自己,哭的哭,笑的笑,纷纷靠近她将她拥入怀里。
如果曾经害怕失去,那一定会珍惜未来能够拥有。
这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就好像是当年一把大火,烧完她的童年又送回她的记忆。神智清醒后,到了下午苍蓝就能坐起身来了,接连几个御医看了都啧啧称奇,说皇上的生命之火旺盛,自是大可不必担心日后,康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到了晚上,几个人围在一起用膳。听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沙哑得可怖,他们坚持不让她下床,只令人在龙床上架了个矮桌,什么菜都给她夹点儿。人围绕着她,心集中向着她,就像众星捧月一般。虽然这顿饭的阵势有些奇怪,但七人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吃饭,又是经历过那样多的事情之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番感触。
饭后陪皇上说说现在,讲讲童年之后,看她笑眯眯的模样大家都感到宽慰。夜深了,再热闹的戏终究要散场,珮璃首先告退去侍奉凌太君就寝,其他五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今夜谁留在月泠宫好呢?
气氛有些微妙之际,宁昭颜开口道:“皇上身子刚好,夜里需要人服侍……大家昨儿都没睡,我看就留下两个人吧,有什么事也可以轮换着休息。”
柳容走到他的身边:“依我看,就我和竹君留下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儿白天再来和我们换。”
王雅竹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苍蓝床边。其他三人心里明白,这二人都是侍过寝的,留夜自然要方便些。只是平时不觉得,现下大家都站在这里,那三个没有侍寝过的就好像被比了下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苍蓝看出了其中的微妙,缓缓道:“就这么办吧……我倦了想睡了,你们不用担心,都多睡会。”
夏绯砂、冷幕月和宁昭颜请安离去。冷幕月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见柳容的一个侧面,云发都被理到一边,显得柔情妩媚,坐在她的床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难道皇上比较喜欢那种的。他冒冒失失地想,跺着重重的步伐回宫去了。
***
是夜,偌大的龙床上又一次睡上了三个人。苍蓝左手揽着柳容的细腰,右手握着王雅竹的手。可能是第一次与别人一同侍寝,王雅竹有些紧张,僵硬地睡在那里。
苍蓝在他耳边轻轻笑道:“别紧张,今儿依着我的情况,就算是想使什么坏,也是不可能的了……”
热风吹得他面红耳赤,好在有夜色的完美掩护。向着苍蓝而睡的柳容笑得清脆:“好在我有一次经验……”想起那一次,夏绯砂险些要了苍蓝的命,他又敛了声音:“不过,也就是那一次以后,皇上就变了性子了……”
苍蓝探究道:“那容儿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呢?”
“有什么区别吗?皇上不还是皇上吗?”柳容笑她,“性子再怎么不同,也是同一个人。不过要真说起来,容儿还是喜欢现在的皇上……因为这两年,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回忆……”
空气静默了片刻,苍蓝的声音有些开朗:“你们知道吗?我,把过去五年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王雅竹支起身子,在夜色中寻找她的眼睛:“真的?”
“真的。我如何继位,如何迎娶雅竹哥哥,如何在幻月楼邂逅容儿……还有好多好多,这一切,我都记得了。包括那时候,湘玉是怎么死的……”
在一片漆黑中,苍蓝静静地将那段回忆告诉了王雅竹和柳容。两人听了皆是不作声,良久,才听得王雅竹的一声叹息:“湘玉同蓝儿,真真是姐妹情深!小时候,总也以为湘玉是胆小内向的,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终究是世人看不懂她!没想到当年事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令人意外的真相。湘玉是为了你……目睹了这样的情景,也难怪你难以记起。这样的悲怆,谁都希望,不过是梦一场吧……”言语之外,依稀有淡淡的鼻音。
柳容淡淡道:“虽然不曾相见,但如果说容儿最初遇见的皇上就是湘玉皇子的性子,那容儿也算是有几分了解。皇上能有这样的姐妹,两个人能这样互相珍惜一场,也许就是上天给的缘分。现在缘分尽了,老天要将她叫回去,说不定她会过得更好……只是湘玉皇子的一番苦心,皇上不要辜负了才是。”
苍蓝嘶哑而轻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气里尤为清晰而悲凉:“你们说的都对,我也都明白。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七年了,但予我,就好像是发生在不久前。好像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在御花园玩耍,一转眼,我已经长大成人,而她,却永远留在了那美丽的花丛中……我既然应了她,就不会负了她的一片心意……终究是要向前看的,也是因为想起这一切,反而使我变得坦然了。”
“嗯。”柳容吸了吸鼻子,悄悄搂紧了妻主的腰。王雅竹也难得放松下来,转向她的一侧,将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只是湘玉,这样的家恨国仇,我怎能忘记,我怎能不报!
在这样的夜里,苍蓝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再过去多少年,只要有一点点线索,她都要将当年的一切真相彻底掀开。她要用小丑女人的鲜血,祭撒在每一个死于非难的亲人的坟前,以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夜里王雅竹和柳容轮番起身为她擦汗换湿巾,在他们的周到服侍下,她睡得很安心。然她却不知道,这一夜她的寝殿门外,还有一个人静静守候在那里。
秋尽和冬无住在皇上寝殿旁边。秋尽夜起去茅房,提着灯笼走到皇上寝殿门口时,险些被绊倒。他提高灯笼一照,那屈膝坐在皇上寝殿门口,窝成一团的人,不正是莲幻么?
“莲幻,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记得莲幻虽然一直是皇上的贴身近侍,但守夜这样的事,也不是需要他做的。
莲幻抬起头,掩在黑发后的面庞令人看不真切,只觉他的眸子从容坚毅:“皇上的风寒才好,总得有个人留着,万一有些个什么差遣,我也能顶上。”
秋尽笑道:“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不过今儿里头有竹君和容君呢,可用不着你多操心。我看你呀,还是快点回去睡会吧,要让皇上知道了,八成明天就不让你侍候,要让你回去睡觉了。”
“请你不要告诉她。”莲幻说完这句,就重新将脑袋埋进了双膝。秋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须臾,莲幻觉得周身一暖,原来是秋尽带了一条毛毯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谢谢。”秋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这声谢谢听得实在是有些别扭。也罢,莲幻本就是个别扭的人。
“道什么谢,大家都是皇上的近侍。”秋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回房睡觉去了。
寂寥的黎明前,天色如墨暗沉。春寒料峭间,莲幻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若不是秋尽的一番好意,他还不知道原来早春的夜是这般冷。
只要主子身暖,他便是暖。他以为,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第七十九话 表白

元景六年春末夏初,苍蓝提拔蔡珊为御前翰林院侍读,直属她个人管辖。冯书波则是顶了先前方静源的位子,做了清云的都城守备。两个年轻人本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怎会如此平步青云,直到见了皇上的真容才明白,原来是一次冥冥中的际遇,竟然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仕途。
抽抽调调中,升几个,降几个,再劝走几个告老还乡。这两年多来,苍蓝已经逐步将各重要位置的官员替换成自己的心腹。官场上不再是只有三大阵营,而出现了第四个——确切的说,是新的第三阵营。代表人物有纪允如、董厉、林莘烨、何眉欢、刘正勤等等。而兵力方面,除了几位王爷私下的旧部署和她们可能自己培养的兵力,四大将军中,杨宣、夏洁连、江裴荣都愿意任何时候全部听她调遣。剩下的一个守边疆的飞天大将军万衡,常年驻扎与飞凤、柳国两相接壤的边关,性情又是孤僻鲜少回城,苍蓝对她知道得不多。但八成兵力在手,比起最初,已然是底气足了许多。
这个夏天,提前而来的燥热就像是棘手事那般叫人心烦。飞凤女皇差人送信,五日后将亲临闵国造访,苍蓝回信应允欢迎。
事情一如她最初的推测。柳国对闵国的试探、柳国使节团的明访暗查,曾一度让闵国官员都忧心忡忡。然柳女皇终究将枪头一转,把野心向着较为弱小的飞凤而去了。
“这么说,倘若柳国真的攻打飞凤,皇上也打算出兵了?”夏绯砂是将军之子,生母和养母是两国将领,又对战事尤其敏感:“如果飞凤女皇这次是来请求帮助,柳国看到闵与飞凤结盟,会不会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出兵?”
“我国与飞凤交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苍蓝呷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看着杯中雾气之后,夏绯砂眉心的朱砂若隐若现:“她并不害怕我们两国结盟。事实上,她早就知道我们会这样做。”
“柳女皇知道……你的意思是,她也早有准备?和定西有关?”
“十之八九。如果她没有那么傻的话。”
“怎么会……”夏绯砂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定西女皇怎会接受这样冒险的提议,难道那一次惨烈的战争,她已经忘了么……伤疤好了才多久,就想着去进犯他国……”
“绯儿。”这一次,苍蓝认真地看着他张扬的眉眼,眸冷似水:“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有些战争,是不得不打。你坚持的和平,在狂妄的侵占面前便是怯懦,等她们杀到眼前的时候,就是想抵抗也来不及了。”
夏绯砂也无话可说,只讷讷问了句:“皇上到时候想怎么帮?派兵去飞凤?”
苍蓝刚想说话,门外传来了秋尽的声音:“月君,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议事……”
门被推开,冷幕月扭着一张小脸走了进来。苍蓝向秋尽招招手,他躬身将门带了上。
“皇上,那个人……”冷幕月斜着眼睛想了想,吞吐道:“我的,母皇,听说她要来,是真的么?”
夏绯砂看了他们一眼,“我先走了,那件事改天再议。”
苍蓝点点头,夏绯砂退了出去。她这才将冷幕月按到座位上,“飞凤女皇确实来信告之,五日后来访我闵国。”
冷幕月攥紧拳头,“果然是真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告诉我……”
看样子,是根本不愿意想起她还有个儿子现在在闵女皇的后宫里吧。明知道从小到大他都不是被重视的那一个,可真获悉了这个消息,冷幕月心中禁不住还是有些黯然。
苍蓝拢着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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