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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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碍于势力,碍于这趟水太过浑浊,她们明哲保身,没有必须去偏帮的理由。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是对得起自己的乌纱帽,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皇家给的俸禄了。
苍蓝知道两位都是常年在官场,厉害关系自然不用她去分析。她让宋蕊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显得有些意外。传说一直在养病的宋蕊看起来精神奕奕,哪有半点病容的模样?三位新老尚书总有一番老交情,加之杨宣在旁,彼此都有些亲切。
“不管奸佞如何得势,辅佐正帝,才是我等的责任。”杨宣的义正词严,让在座三位都有些惭愧。
董厉和林莘烨看得出苍蓝是聪明人,虽然年纪尚浅,却是知进退懂人情的,心里对她有些认可。再加之她们本担心自己中立的下场是终有一日,落得和宋蕊一样,叫其他势力吞食得骨都不剩,现下真的见着宋蕊过得不错,心中自然是动摇起来,辅佐少年天子,她们责无旁贷的同时,也算是有个依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我等应该做的。”哪怕只是第一步,苍蓝已经开始向两人抛出绣球,只待她们接收以后慢慢向她而来了。
每一步,虽然都只是一小步,但也都是坚实向前的一步。
人生若能努力到酣畅淋漓,无论只是路边卖酒,还是高居皇位,都是不枉此生的畅快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一章应该能补走朝堂的繁冗哦。不过私以为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放到现在也是合用的。
第六十话 戏假
柳容自尽那日刺杀苍蓝的刺客,到最后依然是没有找到。敌在明,她在暗,除了增加皇城内外的守卫,她似乎处在了挨打的被动局面。
自从王雅竹背后负伤以后,苍蓝又是有段日子没召侍君侍寝。偶尔晚上去得几君宫里,也都只是点到即止。她难以忘记那次一冲动险些要了语儿,他又是如何流下了清泪。她后来才明白,那是不甘不愿而流的泪,只是当时她犹在梦中却不自知罢了。
这一日,苍蓝有事要秋尽去办,却横竖找不到人。冬无说他可能在后厢房,却是说得吞吞吐吐。苍蓝疑心他是不是病了,按奈不住急性子就让莲幻随她一起到后厢房看个究竟。谁知甫一进门,正对着门口的床上,一座光溜溜圆滑滑的丘壑就映入眼帘。她轻咳一声转过身去:
“秋尽,你怎么不着好衣衫?”
秋尽由后走上前行礼道:“皇上息怒,奴在此。”
苍蓝微微侧头,果然是秋尽衣衫齐整地跪在她面前。“那你床上的是何人?”
“回皇上,床上的是澄烟。适才奴刚要回静庭轩,却听说澄烟洗衣服时不小心把腰跌伤了,这才让他来奴房中擦点药,请皇上恕罪。”
“罢了,罢了。”苍蓝挥手,“快些搽好,本王还有事要你去办。”
“奴遵旨。”
“皇上,”苍蓝刚要离开,澄烟却是连滚带爬地跪到了秋尽身边,“求皇上饶恕奴不敬之罪。”
苍蓝转身,见澄烟草草抓了条床单将全身裹了,偏偏下身那玩意儿好像还若隐若现。她移开了目光去看他的脸,他的面容和她第一次在寝宫见到的一样,清秀得有些楚楚可怜。
“你有伤在身,本王不怪你,去搽药吧。”苍蓝与莲幻离开,澄烟失望地跪坐在地上,连腰上的疼都忘记了。秋尽将他拉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有些事,那不是你应该肖想的。”
澄烟任他上药不吭声,只紧紧咬住嘴唇。
苍蓝离开以后也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仅仅见过澄烟几次,却有两次先见到的都是那圆圆的小山丘?她对澄烟冷淡,并不是源于憎恶。他是寰太君的人,以她少人暖床为借口硬塞来的,她怎知他会把这里的事传出去多少?
暖床,说到暖床,若再不召侍君侍寝,甭说暖床,就怕是群臣又要合力进谏让她开宫选秀了。她脑中没有宠幸侍君的场面,仅仅是一种身体的记忆,让她时有疼爱他们的举措。若要真的一本正经地召寝,她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秉信的,是情为动时的真情流露,那种自然而然的爱,胜过人间最好的一切。
“今儿召容君侍寝。另外……传话给内务,让澄烟不要呆在浣衣局了,转到织绣部去吧。”
莲幻躬身领命。
这是柳容阔别近一年的侍寝。曾经以色侍人的他,不知为何,在听到圣旨到来之后,紧张之情尤胜以往。
她传他侍寝……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这侍寝一事,也开始有了新的含义。这是她在表示,对他疼爱吗?不知道以往王雅竹都是如何“侍寝”的柳容,让桑儿打发宫人们走,以略去熏香身子的步骤,然后穿着媚惑诱人的侍寝装由中宫来到月泠宫,穿过层层宫门,走过重重灯火,就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挚爱的人身边那般虔诚。
侍寝的侍君所着的衣物,都是经过历朝历代不断改良的,专为这个时刻而准备的式样。他们无一不是若隐若现的惹火,欲拒还迎的娇羞,让苍蓝见着这样一个媚色的柳容而忍不住有些顿滞。
柳容侍寝,相信便能堵住寰太君他们的嘴——苍蓝初初是这样想的。柳容见她坐在床边,也便小步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曾被称作狐媚侍人的他,刻意不让自己主动,而苍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轻轻问道:
“容儿,讲点过去的事给我听好吗?比如,我们是怎样识得的?”
柳容面色一凛,但很快舒缓开来。说好忘记过去,也就是看得淡然,如果连说都说不得,又怎么能说是放下了?他淡淡笑着,像是在讲述一件街上看到的小事那般尽量让自己平静:
“那时候,我还是……幻月楼里的荷倌,每天卖着笑,期望有朝一日能够,逃脱那里。”
苍蓝看出他有些勉强,握住他的手,“算了容儿,别说了。我不过是一时好奇,在我失忆的这五年里,同你们是如何相识相处,我想找回记忆罢了。”
柳容摇摇头,绾得松松的发髻被摇散了,几缕黑发垂到眼眸前。苍蓝伸手替他轻轻顺到耳后,却听得他道:“容儿没事。帮皇上找回记忆,也是在帮我自己,将过去替换成普通的回忆……”
“我记得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登台舞蹈,台下还是有那么多看客……幻月楼里人很多。我回房后爹爹找到我,说有个达官贵人想见我,还塞给我一锭金,我应了。然后,我遇到了你……也许,不能称之为现在的你吧。你很沉默,很忧郁,你告诉我,从我的舞中看得出我的寂寞……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刺痛,觉得一种感觉触动了我的心。”
柳容说着看向苍蓝,发现她也深深地看着自己,虽然感觉不尽相同,但那双黑眸却和那晚的一模一样,黑得那么深沉。于是他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她,只是由那一天开始,一切都被改写了。
“你的神情告诉我,我们是相同的沦落着。于是那天……我们互相排解着寂寞,你成了我的恩客之一……你后来又来过几次,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却也猜得出是一位有权有财却不得势的小姐,因为你好像满怀都是伤心无处宣泄。可我却万没想到,你竟是当今皇上……我跟着你出了幻月楼,来到这里,后来的事,你多半也都知道了。”
苍蓝有些唏嘘,“一朝相见,造就一世情缘……但我相信,相逢即是有缘,我们的一切并不是偶然。我又何尝没有被你的眼神打动,容儿。纵然不记得,但想到我将你带了回来封了君,这件事做得真是太对。”
“皇上。”柳容轻轻依偎到苍蓝的怀里,阵阵幽香淡淡袭来,她馨香满怀。
“过去的早已过去,安心地在宫里,做我一辈子的十君吧。我要将你失去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补偿回来。”苍蓝的五指深入他的发间,绵软之中如丝帛般顺滑。她扣住他的脑袋,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着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慢慢吸吮,口舌相缠。
柳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他不是耐不住寂寞,他只是渴望再次被她疼爱。入宫前的床第之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快感,而是从憎恶到麻木。而今,他却感觉全身都在熊熊燃烧,叫嚣着他主动一些,却拥抱唾手可得的幸福。
苍蓝慢慢吻下去,吻在他早已不戴轻纱的脖子上。那里旧痕犹在,却已经长出完好的新肉,剩下的,只是需要随着时间慢慢淡去的伤痕罢了。苍蓝顿了顿,伸手轻触那些愈合的地方,柳容有些痒痒,忍不住咯咯笑道:
“皇上莫要轻触那里,伤口新肉的,容儿……有些痒。”
“嗯?以后都不会戴东西来遮掩了?”
柳容半躺在她怀里,衣衫也敞开了一小半,只伸手抱紧她来保持平衡:“心里没有,身上纵然有,也能长合。”
苍蓝点了点他的鼻子:“长进了呵。”
柳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眨不眨。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懂了他的意思:若没有你,怎会有今天的我?
她的眼神慢慢有些迷离,低下头去:“容儿今天的香味,像是兰香……”
被轻轻放在龙床之上,柳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下下,一声声,比擂鼓更重更有力,看着她俯身而来的亲吻,欲念很快便起了来。她轻轻抚摸着他,亲吻他敏感的肌肤,他身上仅有的轻纱被慢慢拨开。他的手臂上,展虹用刀刻下的三瓣瑾槿露了出来,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试图用手遮掩,却被她拉开了去,“别怕容儿……你的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子……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她抚摸着那三道伤口,它们又痒又痛,刺激得他激扬的欲 望就更难受了。
亲吻爱抚,她并不生疏,可他却觉得她有些茫然,好像在犹豫下一步怎么做。
是不是连宠幸的事,她也一并忘记了?
她和他的第一次,在幻月楼时,她也曾经生疏,是他的主动点燃了她。而决心矜持的他现在,看到她的茫然,想到他是如此爱她,这样的爱,让他身不由己地去主动。这两样,是全然不同的性质。
苍蓝只是在那一瞬间想起语儿的泪,那道阴影纠缠着她,在迷离的边缘有丝丝清醒的疼痛。柳容伸手将她拉了下去,腰下的部分便紧紧贴合到了一起。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皇上……容儿,爱皇上……柳容,爱,闵苍蓝……”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瞬间劈亮了苍蓝原本阴霾迷惑的天空。她看清身下的少年,不是因为不情愿而流泪的那个他,而是一个与自己几番交错情缘,对自己真心真意的容儿。他的欲望与他的心一样为她而绽放,期待她的拥抱她的抚摸她的疼爱与他永世贴合不离……
情 欲如同滚滚沧澜席卷而来,两人觉得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只闻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这初冬的季节里,炙热的身躯慢慢渗出了微汗的喜悦,一次次的覆盖交集,就好像是回忆彼此相识、曾经缠绵、风波再三、险些永别,而今,芙蓉帐暖……
人间至真之情,世间唯美之爱,
与君初初相识,共渡曾经波澜。
执着未曾放手,执念换来云开,
两心覆盖交集,春宵帐暖未寒。
人生如幻,朝堂如戏,登临帝位如同梦一场。
然,戏假,情真。
鸳鸯错颈,不是假戏真做,而是人间有情,终有实现。当再坎坷的时候,回首遥望,有你、有你们在身边,惊涛骇浪又何妨?
第六十一话 博弈
圣明德女皇祭日的时候,苍蓝曾承诺过弟弟湛翔改天去看她。她去到北厢太君后宫时,闵湛翔一如既往地在他的小花园里摆弄着他最是喜爱的花草,安静地融在空气里。
天气渐寒,那满院的植物有的不合季节,已经渐渐枯萎。湛翔的面容沉静恬淡,掩不住淡淡的伤怀为着这些留不住的脆弱声息。
“湛翔。”苍蓝大步而入,闵湛翔摆下手里的花盆,微微一笑:“皇姐。”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和七八两位皇姐的关系最好,以至于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改口地这么叫她。坐在木轮椅上的他用力转着笨重的轮子,让自己面对着苍蓝:“皇姐到宫里坐吧。”
“嗯。”苍蓝轻轻应道,想伸手帮他推轮椅,却被他轻轻的一眼看得缩回手去。她懂湛翔的意思,他是嫡主,她是皇帝,没有让她伸手的道理。一旁的宫人如梦初醒地红着脸去推那椅子,生怕皇上怪罪下来人头不保。
文太君也在宫里,苍蓝与两人聊了一会,他称自己有些乏了先回寝宫,留下他们姐弟谈谈心。苍蓝知道,这是文太君想留点空间让她开解弟弟,因为只有她的话,他才略为听得进去。
闵湛翔今年快十三了,生得样貌端秀性子恬淡,小时候一场病过后就再也无法行走的他,博览群书,对药理也是略懂一二。文太君的意思,湛翔很快就要到可以婚嫁的年纪,可他生为嫡主,却身有残疾,真是高配不得,屈就不能。再加之他性子虽然淡淡的,却也是说不出的清傲,若女子只看得他的身份却嫌弃他的人,他是万万不肯嫁的。
儿女的终身大事,爹娘无时无刻不把心操呵。
“湛翔,你告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