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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十君-第36部分

小说: 十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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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绯砂恨恨回道:“那你们可知道,那个闵国人,究竟是不是那对夫妇杀死的?还没调查清楚,闵国已经采取了暴力,将那对夫妇捉了来处以极刑。什么百姓冲突,不过是闵国狼子野心的借口!闵国仗着自己军力强盛,借口审讯,实则冲进了定西国境,烧杀掠夺,这又怎么解释?”
苍蓝回答不了他。因为母皇确实是有过野心。那是闵国一个国力最鼎盛的时期,迁徙过来的子民多得数不胜数,给军队提供了源源不绝的新鲜血液。她想过慢慢蚕食定西,却因为定西子民出乎意料的团结,这场仗打了一年多,就以议和的方式结束了。
“明明是那个闵国女子,请求借宿一晚,好心的定西夫妇收留了她,却不想她已对男主人起了色心,趁着夜半想强占他的清白。他自然是要挣扎,争打之中她自己撞到柱子上,才送了命的。可这一切,有人了解过吗?”
“你了解得倒是很清楚。莫非……”
“皇上不用猜了,”夏绯砂本就是个爱憎分明、直来直往的性子,“没错,我不是夏洁连的亲生儿子。”
“你的爹娘是……那对定西夫妇?”
说到家恨,夏绯砂终于打破了冰冷的面具,显得有些激动:“原来神通广大的皇上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也好,皇上若能答应,保全养我长大的娘亲夏洁连一切安好,我就都坦白告之,就当是求个痛快吧!”
苍蓝点头,“若此事与夏将军无关,本王答应你不追究。”
“君无戏言?”
“自然。”
“好。”夏绯砂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我乃已故定西震远大将军的独子,本名夏炽,从小随爹娘生活在定西边境,生活虽称不上优渥,却也是安定幸福。
六岁那年,娘亲麾下守备与闵国商贾之间发生纠葛惹出人命,她向守备夫妇了解过情况,打算公开提审他们,却不想闵国趁他们出军营行动时不备将他们擒获,并除以极刑。
事情发生并且流传开来,从边境百姓到军队摩擦,战事很快打响。闵国竟指挥大军压境,来势汹汹,定西皇要求我娘亲全力抵抗,哪怕是我们军队人数只有闵国三分之一!
娘亲……很勇敢……我那时才六岁,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前一晚,爹抱着我哭了好久。那场仗打了了一天一夜,我一直躲在营帐中,直到爹爹满身鲜血地把我拉走,送到一对百姓夫妇的手里……
我眼看着闵国的军队冲了进来,看着爹爹惨死在她们的刀下……我隐约明白,我也再看不到娘了。那对夫妇拉着我拼命逃拼命逃,但最后还是躲不过噩运,也被她们一一砍杀……我晕了过去,醒来,却是在闵国的军营里了。
夏绯砂说到这里,像是又一次经历了惨失爹娘、被人追杀的痛苦回忆,声音有些涩。
“这样说来,夏将军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娘亲确实不知。她以为,我只是那对百姓夫妇的遗孤。我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心态收养了我,但不可否认我一直恨着她,恨着每一个侵略过我们定西的闵国人。我随着她长大,要她教我习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为爹娘报仇雪恨。可当我慢慢地了解她,知道她一直郁郁寡欢的原因,就是愧于一生忠肝义胆、光明磊落,却还是受命领军攻打了定西。”
忠于自己的祖国,是她的职责所在。但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却永远成为她的心魔。
“一切都是皇家的错!是皇帝的贪婪一念造就了这场战事,多少个像我一样无辜的家庭一夕破碎。当我懂得这一点的时候,前女皇已经驾崩,我以为再不会有机会了。”
夏绯砂十五岁那年,苍蓝十四岁,为表朝廷一直没有忘记镇守边疆的将军,皇上听取众臣意见,决定娶夏将军的一子为十君。夏洁连并无亲生子女,只收养了二子一女,对外却全宣称是自己亲生的。那时两个儿子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她问夏绯砂是否愿去,夏绯砂心道这是进宫接近皇上最好的时机,自然应允。
既然那狗皇帝已经不在,这一切就应该报应在她女儿的身上,反正每个帝王,都是一样的贪嗔邪妄!他静候时机,之后的一切,都已经被苍蓝猜透个大概了。
“既然如此,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又为何没有杀我?”
“入宫以后,我看到了许多事。你和我想象的大不相同。记得吗?我问过你,若闵国有一天繁荣到可以进举他人的地步,你会怎么样?因为大仇未报,两年来,我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你的处世的决策。你不是昏君,所以,我一直下不了手。”夏绯砂虽然恨自己始终不能为父母报仇,却也不会糊涂到杀了一个明君,换来满朝动荡的局面。所以杀不了苍蓝,他不是后悔,只是多年来一直支撑着自己苦苦等候的动力,忽然就这样消失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苍蓝睨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直直互相顶住不移开。
“前因后果,我已经交代清楚,没有一点隐瞒。”夏绯砂坦荡荡地说,“希望你记得之前的承诺,不要牵连我娘,至于我,随便你怎么处置,绝无怨言。”
“那你爹娘的仇,就这么算了?”她明知他的失落,还补上一刀,实在可恶!可奇怪的是,每次想恨她,却总是恨不起来。
“是我没用,对不起爹娘。但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更多无辜的人,我认了!希望皇上成全,给我一个利落痛快的方法,让我去地下再向他们交代。”
“你有没有想过,要避免发生战争,除了有明君,还有许多许多重要的原因?”
夏绯砂纳闷她的思绪又不知跳到了哪里,不愿贸然接话。只见苍蓝回过头,对着偏门笑道:“都出来吧。”
夏绯砂惊讶地看见柳容、冷幕月和宁昭颜从门后走出来,柳容甚至还对他微笑了一下。
“刚才他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苍蓝对几人道,“历来,十君都是帝王最贤惠的助力,我希望从这一次开始,你们就帮我一起分担。”
宁昭颜第一个开口,“皇上,臣君相信绯君说的是真话。绯君这人平时怎么样,我们虽然不说,却也是看在心里的,他不是个擅于掩饰的人。所以,臣君希望皇上能够对他从轻发落。”
“臣君也这么认为。”冷幕月因为本不是闵国人,所以不便表达太多,一句足矣。
“皇上,给绯君一个机会吧。”柳容的脖子上围着一层嫩绿细纱,遮住了那骇人的伤痕,却衬得肌白唇粉,面色显然好了许多,“小惩大戒,现在真的刺客还没有抓到,我们最是应该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绯君功夫这么好,有他在,臣君觉得很安全。”
夏绯砂没想到一度拿着秘密要挟他的柳容都会为他说尽好话,一时不知该感激还是感叹。这时苍蓝转向他:
“除了要有明君,国家的富足、子民的生活、与邻国的交往……还有许许多多的方面,都是避免战争爆发的重要条件。闵国地大物博,闵国子民可爱善良,闵国女皇……冲动任性,且不解风情,但她一颗赤子之心,她还有十君,最聪慧善良的十君。
夏炽,你是不是愿意继续留下,作为十君,陪我一起看遍江山,富足子民,尽全力让所有人都生活得快乐安好?
你是不是愿意付出一生与我相伴,随我见证我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空口白话?
或者,你是不是愿赌一种可能,可能我行事昏庸,最终被奸佞当道,英年命丧?到时候你也算报了仇了,十年不晚。想清楚了再回答。”
片刻以后,夏绯砂双膝跪下,重重的:“赌就赌,留就留!你既然敢让我留下,我就敢和你赌这一把,看最后,究竟会是哪种结局?若你食言,只要我夏绯砂还有一日命在,必将追逐你至天涯海角!”
他说的是夏绯砂,不是夏炽。当年的定西将领后裔夏炽,已随那场战争死去。现在的夏绯砂,是夏洁连将军之子,闵国女皇的十君,更是她勤政爱民,和平处事的见证人!夏绯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下了决定,向来坚强的他,眼眶炙热。他知道,这是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宽恕他,他若是再执迷不悟,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在对她下不了手的无数个夜里,他反复问过自己,这是为什么?隐隐约约,他在害怕结束,结束她的生命,结束他的报复,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关系。幸好,她给了他这样一个赌约,如果用一个可能去换取另一种幸福的可能,他愿意试。
苍蓝笑着点头,“果然是与众不同。不错,我最欣赏的,就是独具一格。本王的十君,怎会有平凡普通之辈?”说着,揶揄的目光扫过站在旁边的另外三人,他们也算是相当的“不平凡”了。
放走语儿,已经成为她曾经最大的痛。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不会让十君再少一人。容儿说得对,奸佞当道,团结对外才是正理。她相信夏绯砂经此一事,当是不会再起歹念了。她会让他看到,她为了当好一个明君,从来都在不懈地努力着。
元景四年秋,绯君夏绯砂被罚一年俸禄,每日在宫里需抄经十篇,静思悔过,此条内部执行,不对外告之。
听到这个消息,笑得最欢的当属柳容,因为,终于有人和他一样,每天在房间里抄经抄到恨不能撕烂宣纸了。




第五十二话 奇香

如同每一个寻常的早晨,正值上朝时间,朝堂却是一片死寂。苍蓝的脸依然掩在厚重的珠帘之下,可堂下每个人的表情她却是看得清晰。有人胆战心惊不敢多说话,亦有人愤怒鄙夷带着不满情绪,唯独三大重臣,纪允如有气无力,王涵之千年一日的笑咪咪,延翡翠则是打量着周遭,活跃的模样。
她明白,她当众怒占斩展虹的事,就算用什么理由对外宣布,消息也是会不胫而走的。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更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比如展虹的家人,她的正夫,都城里谁都知道展家有个寡夫,每天以泪洗面,见谁都要将苦痛诉说一番,说那皇帝是如何残暴无情,自家妻主又是怎样无辜惨死,直叫听过的人心中惶惶,愤愤难平。
女帝湘玉冲冠一怒为蓝颜,而且还是为了那个曾经是伶人的十君——她是皇帝,原则上她想要谁的命都可以,所以她不需要为展虹的死负什么责。但就算是帝王,也需以理服人,这件事发生以后,她在朝堂上的威信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奸佞趁机作乱,权威举步维艰。
何眉欢还在前往都城述职的路上,按脚程应该快到了。沈芳混迹在众臣之中,大部分时候保持沉默。沈语卉已经不是十君,她也不再是皇亲国戚,在这样的场合,若是站在皇上那边,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她没有保住自己的本。
苍蓝在心中叹了口气。遥望渺渺朝堂,能真正忠于自己的,又有几人!倏地,她又想起宁昭颜曾经对她说过:
“取臣子之心,不光是好处收买就可以。对于忠臣,要让她们觉得你是好皇帝,识人善用;对于佞臣,要打打放放,张弛有度,既不可失了原则,又不能一气诛之。人都是会往对自己好的地方想的,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态度,假以时日,那些尝不得甜头的人,自然就会回转过来。”
耐心,耐心,她握拳提醒自己。就是因为性子太急躁了,她才会着了展虹的道,她究竟是不是传说中那样的人,时间是一项绝佳的证明。
***
下朝之后,苍蓝先去东宫看望养伤中的王雅竹。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于是被从中宫送了回去。苍蓝进门不久,王雅竹就关切道:
“朝堂之上……恐怕有一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我不予回应,她们便不敢怎么样。”苍蓝给自己倒了杯茶,王雅竹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见他如此,她笑道:“他出言不逊,我想教训她怎么了?仁君仁君,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任!等过段时间等风声淡了就没事了,不用担心。倒是你雅竹哥哥,伤口还痛不痛?”
王雅竹摇头,“好多了,只是趴了这几天,感觉手脚都麻木得不听使唤了。”
苍蓝听了走他床边坐下,伸手就轻轻拉了他的手臂过去,力道小之又小,生怕自己不知轻重把他扯疼了。她为他细细揉捏着手臂,“这样会不会好些?你怎么不让小厮给你按一下?”
皇上给自己按手臂,王雅竹惶恐,连忙将手抽了回去:“我回头就让他们给我揉揉……蓝儿下朝回来已经辛劳,若雅竹不是有伤在身,应是我来给你分忧解劳的……”
苍蓝见他眼神真挚,因着自己受伤以后,脸庞又瘦削了一些,不由心疼:“我知道,雅竹哥哥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所以为了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任由她轻抚他的脸颊,王雅竹淡淡一笑:“别这么说,雅竹怎担待得起。”
香炉白烟袅袅,送出缕缕高雅的芬芳。从两小无猜到两两相知,苍蓝和雅竹此一刻的心里,惺惺相惜,仿佛是无需任何承诺,都知道此一生,必然会如此相伴下去。
中宫里,去寻了夏绯砂回来的柳容,却见桑儿紧张兮兮地在门口等待着,称皇上要召见他。一时间,刚才还灿烂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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