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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流光容易把人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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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她一步步走近,屈膝跪在银砖之上时,已无半丝向往之意。
她只觉这璀璨银色宫殿,好似冷浸浸的冰石一般,触手皆冰凉。南湘回想起女帝端坐上位,那双冰剑一般直直朝跪在地上的自己狠狠剜来的眼,竟跟这冷冰冰的宫殿一般,刺骨的冰寒,无半分暖意。
后背微有冷汗沾衣,不得动弹。南湘忙收敛心思,转过身躯,准备继续前行。女帝赐宴,岂能晚到。
来回人流中,南湘身后一着装严谨端肃的女子正低头缓步走来。
她举止从容,不急不缓,却见人流突然阻断,不由抬头张望:行进间倒真能见上首呆立着一人阻了人流,只见她袖间纹有金凤的,不是那端木王女还会是谁?
唇线微微一动,好似一个微笑绽放于唇角。女子徐步上前,搀着手便向南湘行礼,轻言道,“端木王女万福,怎不进殿?”
南湘收回心思,正欲前行,便连声道,“啊,自然要进。请。”南湘心不在焉的,等她收拾好神色,一抬眼间,神色已有微变。
——却道是谁呢,居然能在这里碰见。
来人姿容秀丽,那一段风流态度,在这皎月一般的宫殿中也只让人觉得万分贵气,没有半分的逊色。
南湘见此人通身气派,似乎是想起什么,那藏龙卧虎的茶馆,那一身锦绣的娇贵小姐……“你便是坐在那间茶馆里的贵小姐……谢若芜?”南湘福至心灵,想起杏在马车上所说的名字,脱口便出。
大殿前并不适宜多言。只见那一面之缘的贵气的小姐,谢若莲的嫡亲姐姐永乐侯世女谢若芜,正朝她颔首微笑。
*** *** ***
夏日祭乃一年大事,当有国宴,南湘前夜才酒醉,等折腾完府中杂事后,又被折腾得进了宫来。仲夏之日,一轮皓月当空时,连群星也失色,碧空朗朗更无半点星云遮掩,正遵得女帝旨意大开盛宴。至午时起便开始摆设宴度。无论是后宫贵君皇子皇女,亲王郡王还是文武廷臣,只一经皇帝钦定,即可入宴。
大观寺中,百花一时尽开争艳,哪像是个寺院?却不知大观寺虽名为寺院,却精巧叠嶂,夺霞剪云一般,佛心绣口慈悲心肠,甘露慈悲为清水浇灌,恰恰开出一园繁盛。
只见大观寺阵仗摆得那叫个气势。
正中向南面北摆女帝金龙大宴桌,左侧西座向东摆凤后金龙宴桌。地平之下,东西一字排开摆设内廷主位宴桌。西边头桌为后宫诸位贵君,东边为端木王女,薄熙王子,另设陪宴若干桌。
南湘缓步入席。只觉得这场宴会不是一般的铺张。待她盘膝而坐颇觉得有些局促之意,正低头想调整调整坐姿时,余光瞄见身畔似乎有人一捞下摆,坦然坐下。——和她平坐?南湘抬头一看,此人服饰与寻常官员不同,年岁甚轻,却面如冠玉颈长如天鹅,一双伏犀美目微微摺叠上挑,倒与她南湘有八分相像。
或许是察觉着南湘颇有些灼灼的眼光,不过弱冠之龄,就身着纹青鸟临溪纹样的冕服的少年突然回转头来,见着南湘有些疑惑的神情,却惊喜又甜蜜,瞬间叫了声“姐姐”就朝她扑了过来。
南湘防范不及,被她这所谓的弟弟扑个满怀,手无足措的南湘恍然想起赴宴之前,杏曾讲过,皇室一脉,血缘却十分单薄,除了现今天子之外,就只有她南湘,和一个与她自己同母亦同父所出,名南漓封号薄熙的王弟了。
莫非这就是自己的同胞弟弟?
南湘试探着叫了声,“南漓?”就见少年猛地从她怀中抽出头来,微微红了眼睛,正欣喜无限的朝她展颜微笑。
等女帝、凤后驾临大观寺,御殿升座,司酒之人宣布开席时,王弟南漓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藏不住万分惊喜的轻轻道,“我在宫中出不去。侍人说姐姐失足坠湖虽救回姓名却忘了前事,我心急不已,却不能探视。还好还好,蒙女娲娘娘庇佑,姐姐还记得我,真真让我此时乐死了都愿意。”这低切婉转,却情深之极的声音,在两廊下奏中和韶乐中,越发低回动人。
南湘默然无语。手在宽大的袖间遮掩下,慢慢循着,偷偷握了握弟弟冰凉的手指,心中不知为何,只觉怅然。
待少年重归平静,南湘方才得了安宁。
这场盛宴铺张,席下美酒无数。正是歌舞升平时。女帝亲王尽入席间,百官其列,服饰衮冕明珠玉翠,灯火铄铄,更显太平盛世,天下一片风流。百官举杯祝皇帝万岁,福寿绵长,江山永享,饮尽了才传席开宴。
先进热膳。接着送女帝凤后汤饭一对盒。最后送地平下内庭主位汤饭一盒,各用份位碗。
帝坐其上,席上众臣不免拘束了,南湘也万分局促,只觉得众人眼光虽聚集与女帝之上,却也不少视线偷偷朝自己望来,试探猜忌疑惑或冰凉或灼热,南湘尽力维持从容姿态,尚有闲心分心想:装淡定,呵,不知有没有得几分那少年丞相从容之至的风范来?
却见女帝难得的兴致高昂,自饮一杯不提,竟吩咐席间宫侍倒酒,将似要将上席一众人筛了一遍酒才罢休,女帝朝臣好似和乐融融。南湘也不由得自举杯酒,以合应女帝欢喜之心,不过半时,已是一片觥筹交错。
南湘此时方才松了少许慌张,她自知在宫中宁可不喝酒也不能醉了,糊涂了心思若做糊涂事,这条命就捡不回来了,便越发注意,无心于水酒。
王弟南漓颇有些奇怪,南湘笑着敷衍他道,“南漓越发糊涂了。所谓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对着一园盛景只埋首吃食,已是牛嚼牡丹,此时更莫要如牛饮酒罢。”
南漓嗔笑,放她过去,南湘微松口气,心头时时不敢松懈。
她一眨不眨看着席上笑着饮尽杯中酒无限潇洒姿态的女帝,心里无尽又无尽的疑惑,疑心自己粗漏了去,她怎么老是觉得,坐在上位妆饰雍容的凤后,不知是酒醉使得眼波横流了还是如何,那潋滟眼光时不时却朝自己飘过来。
不由得更觉奇怪,估计是错觉吧。南湘瞧着席间酒馔果桌,不敢吃,不能动,不能胡乱说话,眼睛更不能乱瞟,——南湘继续维持着淡定面容,她还不能露出一点抱怨的神情来。
咳。
岸上疏灯如倦眼,中天月色似怀人。就着皎月倚着檀椅,时不时轻抿一口美酒,实属乐事。这上贡的玉壶春着实不平常,越是细细品鉴,越是觉得这玉壶美酒较之家宴中的梅酒而言,更为醇厚清心。——可惜喝酒的人生怕酒醉误事,不敢多饮实在可惜。
南湘案上酒壶还剩半盏,杯里亦有半杯剩着,索性举杯将杯中剩酒一气喝完了事,起身欲走。
侧旁的皇子,南湘的同母亦同父所出的弟弟南漓,转头一望。他的姐姐已经起来躬身退席,这通身累赘又端肃的衣衫硬是被她穿出一股子清贵来,不由万分骄傲,骄傲间又是万分担忧。
偏偏这个南湘好似万事皆不萦心一般,一掸下摆,身后侍者已领着出席。
南湘临走时见这个皇子弟弟朝自己灼灼望来,一双伏犀眼里勉强掩着的是浓浓不安,便朝他一笑。
真真是如月之曙,如气之秋。
南漓见她眼底清明毫无酒意,才稍稍放心。又见她此笑甚为清朗,与平素是十分的不同,好似天边炙热的金凤幻变为翩若惊鸿的潜龙,笑是朗朗乾坤的清朗,可清朗得,让人陌生得紧。
碧水南漓只觉心中空落落无处安放。所有的细节都昭显着面前的姐姐亦幻化为陌生的女子,行事举止气质眼神再无相似之处,可,她是他的姐姐,他唯一的,他心里存着的姐姐呐,——即便刚才相见时也努力维持的矜持之色不曾变过,心中伤逝之情只偷偷藏在眼眸里,谁也看不到。
可他又瞬间觉得异常的舒心,好似心中所系时刻萦怀不敢忘,搁置在最高处的金铃子,于诧然之间突然松开,瞬间的惊慌过后缓缓着地。
若如此般,进退合度,清醒自审,虽无先前那般浩然气势,可谨慎态度亦有好处。他处在深宫,能稍稍放下心来。
南漓面上低头,好似在挑拣菜肴。可低垂的睫毛轻眨掩着闪烁不定的眸子,也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波澜起伏,清雅面容之上却是一如既往的贵气矜持。
唯有抬首之间,与女帝视线相汇,女帝的视线似乎是刚刚好掠过,漫不经心的,意欲掌控全局;凤后潋滟眼光却满不在乎的停驻于他身上,似笑非笑瞅着他,又好似将一切都纳入心中。
南漓嚼着嘴中莲子,看着上首的凤后弃了手中箸,附耳朝女帝耳语些什么。即便是侧身而坐,依旧端庄雍容,华贵好似长乐宫池中的映日千瓣莲。——这个男人,精明得过了头,藏也藏不住的锋芒。
雍容的后君今日妆容更是生艳,异常讲究,双髻当额并立,罗绢相旋卷合如瓣,花瓣边缘深红是红莲灼日,颜色向内变淡收敛,中心好似荷花水池浅浅。长乐宫中万顷芙蕖比不上上首端坐的男子容色倾城的端艳,更似流火逐牡丹。
凤后见女帝轻轻颔首,轻笑着屈膝避席而去。——你去何处?我姐姐南湘才刚刚离去,你紧随其后,你意欲何为?
南漓只觉口中莲子微微发苦,索性手帕掩着吐了去,不知女帝是否同觉得口中苦涩,想及此,南漓只觉畅快,忍不住展颜轻轻微笑。
*** *** ***
周身皆富贵,这一宴同先前夏日祭的百官宴有十分的不同。
夏日祭祭天当晚的一局夜宴,百官熙熙攘攘,车如流水马如龙,唯女帝独坐上首高台,凤后相随,寥寥寂寞,灯火与杯盏间只觉孤寡之极。
而今日名为家宴,只有皇帝钦点的臣子才能参宴,又多了后宫众人,鎏鎏金缕衣,娇娇黄莺语,女帝身旁的凤后更是艳冠群芳纤浓合度,添了不知多少艳色,那自称寡人的皇帝似乎也多了少许寻常烟火气。
似乎只有南湘一人不自在。
她得举重若轻,笑容得体,姿态舒展,不露火气,不能授人以柄,她把姿态做足了可心里还是不自在。
南湘借口内急,避出殿外。白衣的宫侍领着往一侧走去。南湘边走边沮丧,只觉自己是真真的上不了大场面。前几日那百官宴她不自在还情有可原,她是所谓“失势”后第一次面对帝国的众人,面对冷眼与冷语她颇有些难以招架还可以安慰自己,不过是脸皮薄了些;
可今天女帝心情似乎还不错,颇有些为了良辰与美景,懒得理睬她这个败兴之人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总有个地方不对劲,即便在那突然冒出来的弟弟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装出了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儿来,只想让深居宫中的他稍稍放心,也要让暗中偷偷窥视的魑魅魍魉看不了笑话。
可表面装的越是足,心里越是觉得空落落,无法自如的融进宴会之中是她的缺失,莫非是她怯场?南湘欲哭无泪,——她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阿斗刘阿斗……
边想南湘一边唾弃自己,眼睛随随便便往旁那么一瞟,顿时悚然惊心,停步惊呼道,“哎,这是往哪去?”
着白衣的宫侍似乎恍若未闻,稍稍一回头又径直朝前走。
南湘左右顾盼,只觉周身一片暗色。歌舞喧嚣一切与宴会有关的烟火气息似乎都远远而去,只有几点寂寥的灯火在高墙上摇曳闪烁,其实并没有离开大观寺多远,却顿时危险,不知何处暗藏杀机。黑夜空虚零星的星子闪闪烁烁,好似欲盖弥彰的魑魅与魍魉。——林冲误闯白虎堂的一场冤案莫非今日要在她身上?
南湘面上已变了颜色,只觉得不经意间的一个疏忽便可足以要她命,汗流浃背湿透里衫,她好似第一次凶狠了起来,浑身黑沉沉似有煞气肆意,顿步四顾亦不言语,眼神黝黑饱含煞意,就是不再往前行。
那宫侍见南湘犹疑,不知是不能言语还是为何,一字也不解释。索性牵起南湘的手,——她刚想一把甩脱,手中却似乎被挤入一个硬物,宫侍见事成立刻松开,却又不放过她,轻扯着南湘衣袖,似乎没用多大劲,却引着南湘不由自主往前急行而去,脚步如生风一般迅捷却轻巧无声。南湘挣扎之余,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就是不能束手就擒,慌忙间将手心摊开:
躺在手中的正是一只左右对称,翅膀舒展得十分闲适自若的灿灿金凤。
*** *** ***
普天皆知,苍鹰为帝而金凤则是她端木王女碧水南湘独一人的纹饰,寻常的宫侍怎能偷藏?莫非这便是杏所提及的,先前的王女藏在宫中的暗线,今日见机行事以相认?可新帝登基已有不少的时日,宫廷尽在其掌控之中,又岂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可正是这个万一,是先前王女偷偷留下的一招暗棋,她又怎么能弃之不用?
若不是这样,那她今日就要丢掉性命还不知。反间之计反间于敌,不是行不出来的招。
南湘前生不过是个普通学子,犹疑不定,偏又想得太多。她知道木已成舟,她无路可退,只能向前。为了避嫌,即便有人来,她也不能呼救。
天地张罗出一张网来,她不知前路如何,却只能朝蛛丝上撞去。
手心捏着满是冷汗涔涔,偏偏这人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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