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条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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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罪由臣妾和家父一力承担,与族中老幼没有干系,请皇上大发慈悲,饶了他们。”沈慧茹直起身,拖着病体下床,跪在了男人面前,染红了一大片的裙摆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鼻而来。这画面委实惨烈到了极点!沈慧茹在赌,赌这个男人对她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
可惜她想错了,经历了光怪陆离,几近崩溃的五个月,男人的心已经如千年寒铁一般冰冷。
“沈家通敌卖国,若你们得手,我大周将有多少子民死在蛮人手里?”周武帝倾身,一字一句的询问。见女人用哀戚恳求的目光看来,他笑了,说出的话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朕觉得,用沈氏一族几千条人命来偿还你们的罪孽还不够!灭了九族还有十族,但凡跟沈家沾边,但凡这江山还姓古,你们世世代代都要为奴为婢,永无出头之日。”
话落,男人也不去管女人狰狞扭曲的面色,站起来准备离开。
“皇上,臣妾真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沈慧茹用尽全力拽住他的衣摆,咬着牙狠声说道。
男人莞尔,踢开她的手继续前行。
“皇上!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吗?你还记得对臣妾的许诺吗?你说过,要让臣妾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要让全大周的子民都知道你爱的是臣妾!要跟臣妾诞下最尊贵的皇子公主!可是你做到了吗?进宫三年,你究竟给了臣妾什么?”她扑倒在地,凄厉的嘶喊。
周武帝停步,回头用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她,半晌后才徐徐开口,“朕给了你什么?沈慧茹,进宫三年,你可曾被人毒害过?可曾被人为难过?可曾被心腹宫女背叛出卖过?都没有!朕为你铲除了所有隐患!将你保护的密不透风!甚至,”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嗓音变得十分沙哑,“朕甚至为你竖立了一块挡箭牌,让她去替你争,替你斗,你只需安心待在钟粹宫,等到朝堂肃清,你荣登后位的那一天。朕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而且朕做到了!朕也许对不起宫里所有的女人,但朕唯独对得起你!”
收回目光,他踢开宫门走到殿外,被凛冽的寒风一吹,情绪翻涌的眼眸立即平静下来,按了按胸口的香囊,大步而去。
“皇上!你别走,臣妾知道错了……”沈慧茹嘶哑的嗓音里早没有了怨恨,只余下深深的后悔。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而今想来,她从前在钟粹宫的日子是多么平静快乐!但这一切都被她的贪念给毁了!
常喜捡起椅子上的大氅,从她身上跨过。后悔已经太迟了!
宫外,太师府。
良妃落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本来到太师府参加吊唁的人潮瞬间退的一干二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依附沈太师看中的全是良妃的肚子和皇上对良妃的宠爱。这两样东西没有了,沈家立即被打回原形,不,甚至比从前还不如。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打入冷宫,且沈太师重伤被掳夺了所有职务,这无疑是皇上要对沈家动手的信号。说不定,沈家这次的灭门血灾就是皇上的手笔。
能在朝中做官的自然都是聪明人,沈家立即被划入了京中勋贵世家的拒绝往来户,有与沈家相交甚深的更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阴风惨惨的灵堂里,沈太师颓然的坐在嫡子的棺木旁发呆。管家遣走了侍从,将一份密信交到他手里。
他定下心神,勉力看完,颓然的面孔更显苍老。信纸从他颤颤巍巍的手中飘落,被风卷起在灵堂上空回旋,透着几分不祥的意味。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管家低声询问。
“谢正豪死了。宫里那人一定是皇上!一定是!他醒过来了!”沈太师一下瘫倒在椅背上。正统就是正统,只要让他坐上皇位,他有无数手段能够让沈家飞灰湮灭!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看着沈太师闭上双眼,慢慢歪倒在地,管家心急如焚的大喊起来。
﹡﹡﹡﹡
翌日,孟桑榆卯时刚过就来到乾清宫侍疾。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飘落鹅毛大雪,她快步走到殿前,脱□上的大氅。
常喜制止了殿外宫人的通报,以免打扰到皇上的睡眠,然后殷勤的接过德妃娘娘的大氅,领着她往寝殿走。
殿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窗棂边摆放的一尊山茶盆景发了新芽,甚至吐了几个花蕾,引得孟桑榆多看了几眼。她惊讶的发现,以往空旷冰冷的乾清殿多了很多绿色盆栽,显得温暖而生机勃勃。
人死过一次后都会对生命特别眷恋,这话果然说得没错。她边走边忖,见到床幔紧闭的龙榻,略微迟疑的看向常喜,“皇上还未醒吗?那本宫去偏殿稍候片刻吧。”
“皇上昨夜有吩咐,娘娘来了让娘娘即刻把他叫醒。”常喜躬身回话。
圣上口谕不得违抗。孟桑榆抿唇,不得不走上前拉开床幔,准备将男人叫醒。
男人斜飞入鬓的浓眉皱的死紧,眼睑下有两团浓重的黑青,显然睡得很不安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俊美的容颜带上了几分冰冷凉薄的意味。孟桑榆知道,当他睁开双眼,那深不见底眼眸中的无情是多么令人心寒。
她俯身,刚准备启口又犹豫了。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至少睡着的他是无害的,不必让她费心招架。她刚准备放下床幔,男人却先一步睁开了双眼,看见床边的女人,竟然没有丝毫惊诧的表情,反而扬起一抹迷蒙却真实的微笑,一把将女人拉上了床榻。
“桑榆,陪朕睡一会儿。”他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满足的呢喃,这语气,这动作,仿佛两人每一天醒来都如此面对面。
“皇上,臣妾身上带着寒气!”孟桑榆挣扎着想起来,无意中碰到玉枕,竟发现自己的香囊正压在下面。
在她错愕的时候,男人已翻身将她压入榻里,将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肩头,呢喃道,“抱抱朕,没有你陪,朕睡不着。”
佳人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不能碰触,害怕招惹她的厌恶,更害怕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只有在梦境中,他才能重温过去温馨又甜蜜的时光。
我什么时候抱着你睡过?难道以前没有我,你夜夜都失眠吗?孟桑榆张口结舌的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男人,再次怀疑他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她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陪伴了她将近五个月的阿宝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相处1
男人的手搂的很用力;仿佛害怕失去些什么,枕在肩头的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紧皱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看上去竟显得有些稚气;有些脆弱。这绝对不是自己曾经熟识的那个帝王!
孟桑榆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男人的俊颜,视线在他下颚,耳后不停流连;试图找出易容的痕迹。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人是真的,然而在这人时不时的抽风行为下;她又不得不去怀疑对方的真假。
她缓缓的;小心的伸出手,在男人下巴上摸索。新长出的胡渣有些扎手,细嫩的掌心麻麻痒痒的,感觉十分微妙。没有易容粉的痕迹,戴了面具更不可能长出胡须。她吐出一口气,想要收手。
不巧,男人就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看向她,其间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迷糊。他的警觉性非常高,很容易惊醒,然而桑榆于他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接纳了她的靠近。但脸颊不停被摸索,再犯困也不得不清醒过来。
看见女人近在咫尺的俏脸,仿佛又回到了两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那段时光,他眸子顷刻间闪耀出慑人的光彩,如以前的每一个早晨那般,捧住她的脸颊舔吻。从娇嫩的唇瓣到雪白的贝齿,撬开贝齿迫不及待的勾住她香滑的小舌,周武帝满足的喟叹,这无疑是回魂后最美妙的一个清晨。
“皇上,您肩上还带着伤,臣妾的身体也未痊愈!”好不容易摆脱他狂热的吻,孟桑榆喘着气提醒。她能感觉到男人粗大的硬挺在她腿间跳跃,因着她清白的身子,可以想见未来一段时间的专宠。她心中没有任何屈辱的感觉,反而有些庆幸。父亲若是出事了,她的得宠还可让母亲与哥哥好过一点,让孟家不至于没落。等价交换,如此而已。
“朕的伤无碍,你什么时候能好?”恋恋不舍的在女人绯红诱人的唇瓣上啄吻,周武帝哑声问道。
“杜太医说再喝几帖药就能好。”孟桑榆偏头躲避,男人的唇落在了她嫩白的耳垂上。男人十分知机,用牙齿轻轻柔柔的碾磨那一粒耳珠,表情沉迷。
“再喝几帖药是多久?”擒住她的下颚,让她面对自己,周武帝锲而不舍的追问。
“大概七八天吧。”孟桑榆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眸,对上他眼中深沉难测的情感,忽然觉得有些心惊。
“七八天,朕的肩伤也该痊愈了,正好。”周武帝深吸口气,用力抱了抱怀里馨香迷人的娇躯,好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皇上该起床了,臣妾帮您更衣。”见他终于消停了,孟桑榆微不可见的吁了口气,从龙榻上飞快的爬起来。
“嗯。”男人低应着,嗓音听起来十分愉悦,见她衣襟有些微的褶皱,自发自觉的将之抚平,顺带在她脸颊印上一个亲吻。这情景多么像现代夫妻的相处模式,亲昵中透着平等,让孟桑榆有一瞬间的失神。
在她失神的片刻,周武帝已浅笑着从她手里拿过衣衫,自己换上。孟桑榆眨了眨眼,连忙拧了一条帕子给他净脸净手。
“皇上,还要臣妾喂您吗?”走到热气腾腾的早膳前,孟桑榆迟疑的问。
“坐下吧,陪朕一块儿吃。”周武帝微笑,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两人的位置挨得紧紧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愉悦。
“都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这几天你瘦了很多。”他一边给桑榆布菜,一边心疼的审视她略微消瘦的脸颊。
五个月没见,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瘦了?甜言蜜语果然都是渣男的天赋技能!孟桑榆心里腹诽,面上却不胜娇羞,对男人道了谢便专心用膳。打眼一看才发觉,桌上的每一样食物竟然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
“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周武帝微笑,又给她夹了一块糕点,自己却没吃几口,一双幽深的眸子几乎黏在女人身上拔不下来。他太想念这种平淡又温馨的日子了。
孟桑榆已经找到了与抽风帝的相处模式,那就是‘他抽任他抽,清风拂山岗,他疯任他疯,明月照大江’,她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不一会儿他自己会恢复正常。
果然,用完早膳,周武帝便开始批阅奏折。坐在御桌后的男人浓眉紧皱,表情专注,赫然就是一名勤勤恳恳的有为君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儿女情长。他回来不过三日,朝堂上已经爆出了好几件大事,一是甘肃提督谢正豪被暗杀,大周军队临阵换将,直攻蛮人皇廷;二是御林军、禁龙卫的统领和九门提督相继被贬,换上了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三是朝廷将要组建新的衙门,名唤锦衣卫,其职权跃居六部之上,由皇上直接统领,大大集中了皇权;四是沈太师负责主持的秋闱爆出了泄题的丑闻,此次秋闱成绩作废,待来年开春与春闱同时进行。
接连几个大动作下来,假皇帝之前昏聩无能、沉迷女色的负面影响被清除的一干二净,朝臣们再次看见了以往那个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帝王。忠于皇家的大臣们额手称庆,浑水摸鱼,汲汲营营的佞臣则开始惶恐不安。
孟桑榆端坐在下首,思量着周武帝近来的几番动作,不得不承认,大周若是没有这个男人掌舵,必将陷入一片混乱。见男人专心理政,她站起身,屈膝告辞,“皇上忙于政务,臣妾就先告退了,还请皇上多顾着点身体,每隔半时辰休息一下。”
“桑榆别走,留下来陪朕。”已经习惯了与桑榆共处一室,周武帝这才发现此处是乾清宫,若自己忙于政务,桑榆无事可做会显得多么尴尬。
“你帮朕整理奏折吧。”见桑榆盈盈看来,眼里满是询问,他拍拍手边的一沓奏折说道。
“奏折哪里是臣妾能看的,臣妾不敢。”孟桑榆连忙推拒。政权差点被一个女人夺走,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半点心理阴影也没有。若她碰了这些折子,日后这人心情不好想起来,少不得又是一番猜忌。
周武帝怔楞了一瞬,立即明白了她的顾虑,扶额无奈的低笑。他的桑榆总是这样谨小慎微,走一步看百步。没错,他确实对女子干政有了忌讳,但这并不包括桑榆,他相信桑榆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罢了,那你就帮朕修剪这座盆栽吧。”不想让桑榆为难,他指了指案几上的一座小小盆栽。
“是。”孟桑榆应诺,拿起盆栽左右打量,忽然间就想起了以前与阿宝在一起的情景。他们一个修剪,一个拾掇,配合的多么默契,那是她进宫以来最充实快乐的日子。
周武帝眯眼,显然也被勾起了某些回忆。他立即拿走盆栽,低声道,“这盆栽等朕有空了陪你一起修剪吧。你……”他顿了顿,眼睛微亮,“你就帮朕缝个香囊吧,你上次可是应了朕。”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