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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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次公然的挑衅!
“嗯。”如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孙逐流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如玉默然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到一旁。
“逐流~”楚临风蹲下身子细细地察看死者的伤痕,示意他走过来。
“什么?”孙逐流知道他必有发现,也顾不上安慰如玉,几步跨过去。
“你看,这是不是大力金刚指?”楚临风神情凝重,压低了声音问。
“你的意思是……”孙逐流吸一口凉气,目光蓦地变得象刀锋一样犀利:“十一狼?”
楚临风不答,缓缓站直了身体,把目光转向远处那片连绵的山峦,漫山的红枫将天际染成一片火海……
第036章 阴霾密布
孙逐流大踏步地走进中军帐,一把抄起案上的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末了用袖子用力抹了抹嘴角:“妈的,让爷爷找出那畜牲,非千刀万剐了他不可!”
“别急,”楚临风淡淡扫了他一眼:“只要他继续,总有一天会捉到他。”
“总有一天是哪一天?”孙逐流怦地一拳击向桌面,愤愤地低吼:“已经连续四天了!每天睁开眼睛,就开始心惊肉跳!不知道那家伙究竟躲在哪里,什么时候下手,从哪个方向来,攻击的目标又是谁?三万多人,用尽了方法却揪不出他,也挡不住他那双为所欲为的手,简直丢光咱们齐国人的脸!”
“敌在暗,我在明。他化整为零,咱们人多反而碍事,目标太多,防不胜防。然而,此举无疑是蚍蜉撼树,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他就休想动摇我军的根基。”楚临风一派淡定,漆黑的眼睛如月下的静湖,幽深寂静却暗藏着潜流。
“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孙逐流定定地看了他一阵,颓然跌坐到地毡上,用力捶着胸:“可是,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欺到头顶上来!这里,憋得快要爆炸了!”
“实在憋得慌,就去校场练兵。”楚临风低头,重又拾起笔,继续在地图上圈圈点点:“不然的话,带点人去周边排查嫌疑人也不错。”
“除了排查,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孙逐流牢骚满腹。
“收缩,”楚临风的回答简洁有力:“把宿营地尽量收缩,增加暗哨,增派巡逻人员,密集巡逻,加强防守,时刻警惕,让他无懈可击。”
此时此刻,唯有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
他就不信,数万双眼睛找不出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你怎么做到的?”孙逐流安静了一会,突然迸出一句。
临风看似儒雅平和,关键时候却比他有狠劲,沉得住气,很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气。而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那些无辜死去的弟兄,昨天还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起训练,一起摔打,一起玩笑,今天却倒在血泊之中,永远站不起来。而最呕的是,身为一个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偏偏死在了自己的营地里,身边有几万并肩做战的兄弟,甚至死之前,连敌人的面都不曾见过!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怒火就止不住蹭蹭蹭地往头上冒。
“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
“那把刀插在心里,好苦!”孙逐流长叹,整个人呈大字形摆在地上。
楚临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将军!”德武压抑的声音里透着明显地悲愤。
几天来,孙逐流和楚临风早已熟悉了这种情绪,两人对视一眼,惊异地同时看着帐外的蓝天——日落时分,残阳如血。
孙逐流自地上一跃而起,冲出了中军帐:“又出事了?”
“是~”仁武双目赤红,双拳在身侧握得要滴出水来。
“位置?”楚临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
“黄江村。”德武补充:“马校尉已带了一队骑兵追过去了。”
“嗯。”楚临风点头。
“伤者呢,”孙逐流的声音苦涩僵硬:“已经死了?”
五个,这是第五个死在营地的兄弟!对手居然挑在大白天下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他妈的他都快疯了!
“乔医官已经赶过去处理了。”武德迟疑了一下,艰涩地道:“估计拖不过今晚,一箭穿喉,拨箭就是死。”
众人沉默,心里似坠了冰块,沉得发痛,冷得刻骨。
一条颀长纤细的身影踏着夕阳,慢慢地没入山林,那一袭艳丽的长袍,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融入漫山的红枫,分不出哪是枫叶,哪是人。
“十一,”枫林深处转出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轻声责备:“干嘛选这个时间?万一被发现,坏了大事……”
十一狼懒洋洋地觑了他一眼,嬴弱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绝丽的笑容:“我什么时候把事情搞砸过?”
四狼一怔,悻悻地道:“你最好是保证永远不失手。”
“放心,”十一狼缓缓地走近,纤细的手指戳上四狼的胸口,笑得媚态横生:“等我失手的那一天,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谁想得到,这样一双纤细美丽的手,却强大到随时可以捏碎一个男人的颈骨。
“十一~”四狼蹙眉,退了一步,冷冷地提醒:“你最好记住,就算是去死,也得先替爷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一回,十一狼连话都懒得回,径直没入林中……
第037章 中计被擒
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他无声,无息地隐藏在暗处,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他们,随时随地钻出来,一击致命,遁于无形。
整个军营被一股看不见的气场压着,人人自危,个个凛然;再加上秋天本来就天干物燥,士兵们就象炮仗,一点就着,打架斗殴的突然成倍增长。
如玉忙得焦头烂额,到掌灯时分,才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兵。
推开窗子,一股凉风夹着暑气扑了进来,冷热交替,皮肤很快泛起细小的疙瘩。
如玉走到院子里,仰着头,让雨丝淋到脸上。
丝丝凉意沁入肌肤,奇异地抹平了她抑郁沉重的心情。
面对无辜死亡的弟兄,愤怒的不仅仅是那些曾与他们并肩做战的官兵。
身为一个医者,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她的手中溜走,而她却完全无能为力,那种挫折感,真的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没有人怪她,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不自责。
她害怕那一道道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眼神。
感觉,那些目光象一把把刀子,缓缓地切割着她本不坚强的神经。
“乔医官,吃饭吧。”赵民见她得了闲,忙把饭菜放在盘子里端了出来。
“我不饿,”如玉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顺手捞起那本搁在桌上的《骨科旨要》,道:“先放着吧。”
“多少吃一点吧,”孔强在旁边见了,忍不住劝道:“从早上忙到现在,连中饭都没吃,哪能不饿?”
朱盛性子耿直,说话直来直去,不喜绕弯:“人都已经死了,光是自责有什么用?再说,人家功夫那么高,不是一箭穿喉,就是一掌毙命,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把医书翻烂也是白搭!”
原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谁料却被人一语道破心思,如玉脸一白,默默地垂下头去,没有吭声。
孔强惊见灯下,她空洞的眼睛里那抹深染的疲惫,刹那间似有蚊虫在心口叮了一下,蓦地泛过一阵酸麻,于是曲肘撞了朱盛一下:“朱盛~”
“想是饿得狠了没胃口,”赵民见气氛有些僵,忙笑着打圆场:“乔医官你多少也吃一点,本来就瘦,再饿下去怕是风稍大一点就吹走了,哈哈……”
他笑了一阵,见众人谁也不接腔,深感无趣,讷讷地收住了笑:“我去伙房,让他们给你再煎个蛋……”
“不用了~”如玉抬头,伸手抓住筷子,叫住他:“我吃就是。”
“别折腾了,早点睡吧。”孔强揽着朱盛的肩,把他拖进了宿舍。
众人散去,四周归于沉寂。
如玉食不知味地拨动饭粒,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终是重又剔亮了油灯,再一次埋入医书之中。
“乔医官,乔医官~”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仓惶的惊呼,闯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士兵。
“我在!”如玉放下书,迅速地走到了院子里:“伤者在哪里?”
“在咸家冲,他失血过多,我们不敢随便移动,请乔医官走一趟。”矮胖的男子趋前一步,说明情况。
高瘦的那个贴着墙根站着,无声无息地藏在阴影里,仿佛与夜融为一体。
连续五天的惨案,让大家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听到呼救,另几个人连衣服都不及披,立刻全体冲了出来。
孔强反应敏捷,立刻进房拎了如玉的医药箱出来:“药箱。”
“给我吧,”矮胖的那个伸手去接药箱:“走!”
“一起去吧,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孔强热切地望着如玉。
“那走吧,别耽搁了时间。”矮胖的扫了孔强一眼,没有反对。
如玉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
高瘦的那个最后出门,临走时眼角余光瞥了过来,赵民无意间瞧见,猛地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
“妈的,这人谁啊?怎么觉得他比将军还拽?”直到前面四人没入沉沉的暗夜,赵民才长吁口气,大声咒骂出来。
“不知道,瞧着眼生的很~”朱盛摇了摇头。
经这一闹,大家睡意全无,索性点亮了灯,聚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矮胖的男人在前面引路,如玉和孔强居中,瘦高个的殿后,几个人也不交谈,只一味地垂着头匆匆前行。一路遇到哨兵,大家都认识如玉,又见孔强拎着药箱,神色凝重地跟在身后,连口令都没有问,一路放行。
“等一下,”孔强忽地叫住前面带路的胖子:“不是说往咸家冲?那应该往左边拐弯,你走错了。”
“是吗?”矮胖的停下脚步,缓缓地朝如玉靠近:“瞧我这精神头,一急就……”
如玉与他对面站着,见他忽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诡异莫名,心中一惊,蓦然回头,孔强已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他……”如玉又惊又诧,立刻上前一步弯腰查看。
膝盖突地一麻,身子人向前一扑,紧接着脑后玉枕穴一凉,一头载进瘦高个子的怀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一声飘渺的叹息,如来自地狱一般妖娆的声音在耳畔轻喃:“啧,本来今天不想再染血腥,他偏要送上门来……”
第038章 离奇失踪
耀眼的星子一点点地淡下去,天,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先是灰蒙蒙的,渐渐的白得晃眼,慢慢地加了些金,红等醒目的颜色,越来越浓,最后,从鲜红里突然跳出一轮红日,刹那间,天地间霞光万道,流光溢彩。
这一晚,孙逐流莫名地睡得极不踏实,睡梦里都支楞着两耳,静静地聆听着帐外的动静,等待着德武压抑中隐含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意料之外,这一晚竟是格外的风平浪静。
照例在帐外的小山坡上活动着筋骨,看着早起的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远处一骑快马卷着烟尘,似一枝利箭笔直地朝中军帐狂奔而去。
笃笃的马蹄声,密集而清脆,似一面鼓,在清晨的旷野里传出很远,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的心上。路旁的士兵都停下来,向马上的骑者行注目礼。
认出来人居然是军医处的赵民,孙逐流的心咯噔一响,莫名地往下一沉,疾步冲下山坡,往楚临风帐中电掠而去。
“将,将,将军~”赵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马背,声音象被风撕碎了,支离破碎,夹杂着金属磨擦的粗粝感:“不,不,不好……”
“别慌,有事慢慢讲。”楚临风听到马蹄声早已掀帘而出,声音不高,厚重而沉浑,极具威慑感。
“又死人了?这回是几个?”仁武被他感染,沉不住气追问。
赵民深吸口气,勉强稳定了慌乱的情绪:“将军,孔强死了,乔医官也失踪了……”
在军医处多年,见惯了血腥,更看多了弟兄们的生离死别,他或许会惋惜,也曾经愤怒,却不曾害怕。即便是最近出现了这样一个杀人狂魔,一天天地屠杀着他的战友;他也知道,军营里弥漫着浓浓的恐惧气氛,他却并未真切地体会到那种绝望的滋味。
他是军医,置身于后方,处理着战友的伤势,本以为除非全军覆没,否则生命应当无虞。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把魔掌伸向他们。
当看到孔强的尸身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军医处也并不是一块净土,同样的会面对死亡。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慌了,乱了,茫然了……
“你说什么?”孙逐流刚好赶到,倏地落在他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
“孔强死了,乔医官,失踪了~”说着话,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一夜之间,他失去一个最好的兄弟,同时失去了最平易近人的上司。
乍闻噩耗,孙逐流全身的血液凝住了,流不动,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他试着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乔彦竟然失踪了?那个坚韧如蒲草般的女人,那个脆弱如细瓷般的女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额头上青筋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