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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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谁就要踏上那颗火药,说不清楚谁就要一同毁灭。
南烈羲面无表情地倒了四五桶热水,得了空闲,才正视不远处伫立着的女子,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粉色兜儿,下身是蓝色棉裙,还未将衣裳全部褪下。他的黑眸一转,蓦地凝神专注在屏风上挂着的纱布,血迹斑斑,很是明显。
他微微皱眉,这等的表情她见过许多次,便是他微薄怒气在升腾的前兆,或许马上就要勃然大怒。眼看着他的视线从屏风上的纱布,再度全部落在自己的上身,那双黑眸之内没有往日的火热情欲,倒是多了几分让人惧怕的冷沉,琥珀的双臂环胸,侧过身子去,自然不太自在。
“伤怎么来的?”
他开了口,嗓音听起来比往日还要低沉,仿佛不带任何情绪,黑眸之内的光耀,过分阴沉。
“为了救小皇帝,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他见琥珀避开他的眼神,已然有几分明了,即便她沉默不回答,他说话的语气除了怒气之外,更多了几分责备和数落。
琥珀淡淡睇着他,喜怒难辨,这一刻,她仿佛看不清他的面目。如今可是二月底的夜晚,天气格外的寒冷,这个屋子还未升起暖炉,不过是站着说了几句话而已,南烈羲已然看到她的肩头肌肤泛白发冷,只着丝绸兜衣,更让人多了怜惜和不舍。
“不是要沐浴?站在那儿做什么,不怕着凉?”
他见琥珀依旧默然对他,沉下气,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拉住她走到偌大浴桶的面前,双手已然探上她的脖颈,要将她兜儿的细带利落解开。
琥珀一手抓下他的手掌,她的防备他看得出来,不过他却没有让她逃脱的意思,还是轻松解开系带,琥珀低呼一声,他却已然朝着她腰际摸索,像是要将长裙也脱下的决绝。她的身子一僵,已然又气又急。
“别等我扒光了衣服再坐进去,水要冷了。”她神情上的防备,即使只是一瞬间,也刺痛他的胸口,南烈羲冷冷丢下一句话。
琥珀皱了皱眉,却全然不想要泄露内心的慌乱,安静地褪下长裙,独自踏入桶内,将整个白皙的娇躯都沉入水中。
“受了伤怎么都不跟我讲?”南烈羲没听到她受伤的消息,黑眸定在她那白玉一般的肩头上,伤口很明显是被刀剑砍伤,若是对方再多用三四分的力道,她这个肩膀,可能就要生生被削断半个,成为废人。他的胸口像是有一把无名怒火在燃烧,也不清楚是看到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受伤才生气,还是这世上有人胆敢伤了她而生气,还是——跟自己较劲生气。
“只是小伤而已。”伸着血的伤口一碰到水,就微微的疼,她皱起眉头,视线很快撇过肩膀的伤口,淡淡说道。“再说,伤我者,也死在当下了。”
沉默了片刻,却已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当琥珀再度抬起头来的释怀,已经发现他赤了上身,脱掉黑靴,只着黑色长裤走入桶内。方才还显得偌大宽敞的木桶,已经变得狭窄拥挤,琥珀她沉下脸正要起身,他却双手将她按下,让她坐在温热水中。
“好好休息一下,别乱动。”
琥珀闻言,望着坐在对方的俊美男子,温热的清水满溢出来,激起细小的水花和波澜。她仿佛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僵硬和不自在,落在南烈羲的眼底,想着或许今日彼此的不欢而散让她不无失落,南烈羲的视线,全部锁在她的身上。
她安分的垂下眼眸,即便彼此是再熟悉不过的亲密关系,但如今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冷却。她神色不变,不想流露半点迷茫惆怅,乖乖坐着拨水不到半晌,蓦地察觉到身子周边的水纹有了不小的动静,她猝然抬起眼眸,已然看到南烈羲微微起身,泅往她怀里,朝这琥珀身边挤着一块坐。
“如果何时你失掉了对我的最后一点信任,也该亲口告诉我,憋在心里,对你自己也没好处。”两人的肩膀相碰,肌肤相贴,女子胸前的白皙春光和起伏因为清水而遮挡掩埋,但这样的单独相处,依旧让人的内心,浮现些许的火花。南烈羲刻意压下内心对她的想念和渴盼,直视前方,镇定自若地说出这一番话。
她微微怔了怔,的确,自从在庭院栽植完花枝之后,她整个人都陷入一场极大的恐惧之中,不是害怕的发抖轻颤的那种惧怕,而是,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么让人不安让人不敢呼吸的秘密揭露,浮出水面。
她对南烈羲的信任,就在这半天之内,遭遇最大的变更。她很想要相信他,但……这件事实在太过复杂,复杂的让她做出的回应,不能只是一味的相信,一味的强颜欢笑罢了。
她遭遇的阴谋算计太多,从十三岁那年开始,不,约莫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年幼的时候开始,或者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一个一个的局,一环套着一环。等待她拆开一个个的局,如今已经是十五岁了。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她以为自己已经从阴暗的森林中走出来,已经身处明媚灿烂阳光的原野,其实只是下一场更让人害怕的狂风暴雨的前兆罢了。此刻的顺利灿烂,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她其实还有很多个艰险没有铲掉,其实还身处最大的骗局和阴霾中。
她不怕受骗,也不怕被算计,毕竟如今的宫琥珀,在世人看来,跟以往那个上官琥珀,跟那个天性纯良的孩子,是不太一样的,至少已经拥有自己反击的能力,但如果这一回,揭开的丑陋,是源自那一个人一手策划的话,她不清楚,接下来的人生路,是否就再无明日。是否,她的难过,就再也无人可以解开。
她讨厌那样的结果。
或许他不会想要被她这样怀疑,他是个心高气傲满身自负的男人,自然希望她对他全部信赖。
但谁又能懂她心里头的苦呢?
她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烈羲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取出柔软的白绢,沾了热水,小心地覆上她肩头伤口的肌肤。他眼看着她的小脸,即便她的目光没有跟随着她,他擦去一些血迹,见她皱眉他也皱眉,手底下的动作不自觉就更加小心翼翼,擦去了血迹,又将白绢盖上那个紫青色的伤口,手掌也贴合着白绢,许久不曾移动一寸。
即使受了伤,还是一字不说,这个倔强的女子,偏偏是他喜好的女人。
“对你而言是小伤,但落在我眼底,很不好过。纳兰芝容的事,该说的都说了,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别的都不用胡思乱想……”
再大再丑陋的伤痕,他都见过,但这回出现在她身上,却无疑是在他的心口上挖掉一块,他只想要她安乐的活下去,别说受伤,甚至希望她连眉头都不要皱,连眼泪都不要掉,他希望可以给她的未来,是那样的生活。
南烈羲的情绪矛盾,如果那个过去的女人,让她如此不安,那么,他往后再也不会提及一个字。让往后,各自遗忘,谁都不要再记得。
如果那段过去,已经开始生出一颗毒果,那么,趁早连根拔去。
琥珀隔着咫尺距离凝视着他,眼底闪耀几分湿意,她急忙垂下眼眸去,即便内心再沉痛再复杂,他已经打定决心绝口不提过往,她也应该就此罢手吧。
但她依旧不曾获得一身轻松。
“在军营里那些天,是不是一直紧张过活,怎么又瘦了?”他压低嗓音,不曾看着她的眼睛,手中的白绢变冷了,他重新温热,在将白绢擦拭上她的玉背,一寸寸清洗湿润她白皙的肌肤,为她舒缓精神。
“我过的很好。”琥珀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视线,她才可以从容说话。那些温热的水滴从白绢上落下,低落她的肩头,滑下她的背脊,却也洗刷不掉她内心的莫名惶恐。
她缓缓转过身子,直直望入那一双墨黑的眼眸,朝着他淡淡微笑,一手拉下他的手掌,语气万分温和。“停下来吧。”
他总觉得有一道心结,梗在彼此中间,即便他离她那么近,仿佛也隔得那么远。
他的俊颜,一分分贴近,正在她试图移开小脸的时候,一手攫住她的下巴,薄唇已然凑了上去。
他这回吻的很轻,只是彼此的唇瓣相贴着,他唯独用这种方式,才能证明,他的存在,她还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否则,即便如今他在她的眼底,在她的瞳眼之内,即使她笑着面对他,他也会无法满足。
“你喝醉了?”她皱起眉头,在他唇上舔到烈酒,但很奇怪,他方才靠近她之前,她都没有嗅到酒味浓烈。
南烈羲扬起薄唇的弧度,笑了,的确是去就近的镇上酒家喝了酒,但却是洗漱过才回来的,他记得她滴酒不能沾,酒对她而言,是真的穿肠毒药。
但这些细节,做就做了,没必要挂在嘴上,在南烈羲看起来是多此一举。
“喝多了,但没醉。”他否认,却持续靠近她,连气息都吹在她的肌肤上。
骗人!
琥珀直觉皱了皱柳眉,轻轻推开他的臂膀,不得不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若不是他吻她她才感觉的到,也不知他酒量太好千杯不醉还是太会掩饰遮盖,全然看不出他喝了酒。
“琥珀,这二十多年,我可没有一次醉过……”
他的语气放柔了三分,就在水中轻轻揽住她的身躯,他望着她,那说话的口吻也分不清是自夸,还是说笑。
“我看你现在就很像一个醉汉——”琥珀摇头,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镇定冷静,偏偏她更愿意相信,他是醉了。
否则,如何会如此温柔体贴?根本就像换了个人。
“醉了的话,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不会被责怪?”他眯起那双阴鹜的眼眸,笑着靠近她的夫颊,这样询问,揣摩她的内心。
“去我床上歇息吧。”
琥珀独自起身,一手捞起挂在花架上的宽大袍子,披上身躯,这才转过头来,还未伸出手扶他一把,他已然从水中幽然站起。
他猝然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中,那双大手,宛若钢铁一样圈在她的腰际,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没有一分空隙,也没有……一分隔阂。
他的温柔,他的心意,不像是假的——如果她怀疑他,才像是真正不容于世的大错。
琥珀轻轻舒出一口气,双手也圈住他的后背,任由他抱着自己,她挽唇一笑,暂时将那些纷乱,全部抛之脑后。
相信他。
相信这老天,不会让她落入那么悲惨的境地。
“你也没喝醉,所以休想占到一些便宜,早些安睡,明日去看看奶奶。”她神色一柔,这般说道,南烈羲闻到此处,才舒展开眉宇,仿佛往日的琥珀,已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最终松开了双手,虽然他还想要拥抱她,但他才离开木桶,一身湿漉漉,下身的黑色长裤已然全部湿了,只能走到屏风之后,更换衣裳。
琥珀叫乐儿送了件楚炎的里衣过来,他倒也不嫌弃,穿上那白色里衣,走到她的床头坐下。
她在床前升起暖炉,将清冷空气的寒意逼走几分,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厚实的新锦被,安放在床脚。
等南烈羲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时候,琥珀已经在床边替自己抹上药粉,咬牙忍痛的不屈面容,落在他的眼底,他的脚步顿了顿,却又很快走到她的面前。琥珀神色自若地将瓷瓶放下,将一段干净的白色纱布,一端咬在粉唇玉齿间,一端干脆利落地缠绕上伤痕,绕了个四五圈,才打了个结。
当她宛若无事抬起头的时候,已然看着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身上,她拉上袍子,不泄露半寸肌肤,才将被子铺好,转身的时候猝然险些撞上他的身子。
“琥珀,你不会离开我。”虽然南烈羲的动作口吻都正常得很,但是那双黑眸好亮,亮得有些诡异,跟他平时的冷漠迥然不同,里头像是有一把火,正在剧烈燃烧。
她没有马上回应,他蓦地俊颜一沉,欺身上前。而且,他吹在她身上的气息,比平时要热烫上几分,让她的粉颊也染了一层红——糟了,他是醉了?!无法分辨真假,她低呼一声,本能的挣脱,翻身就往床边爬去。
他把琥珀逼到无路可退的墙角,他宛若优雅又冷魅的野兽,居高临下地观望着身下的小猎物。他捞起她,将她的身子贴在自己胸口,却是许久没有动作。
覆在她的胸口,南烈羲沉默了许久,他才笑着说道。“空腹喝酒,如今却是饿了——”
“喝了多少酒?”琥珀挑眉看他,低声问了句。
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动,琥珀如此看着,眉头皱的更紧。
“五坛酒?”
他笑却不语,原本就俊美的面容,却分明看不到些许酒醉异样的红潮,他看起来还是跟往日一般,但笑容却是当真松懈了五六分,整个人也浑然放松,笑容也更加迷人。
“喝醉了就来我这儿讨食?”琥珀将他推倒,冷冷问了句,眼看着他躺在松软的锦被上,宛若深夜才出现的魅惑人心的野兽幻化成的人形,几乎让人要忽略他骨子里若有若无的斜佞气息。
他是毒药,那些毒,即便很美丽,却也会伤人。
他皱了皱英挺的眉,宛若埋怨。
“没有吃的?”
“如今这个大晚上的,厨房都没火星子了,哪里还有现成的食物?”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