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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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休养了了一段时日,下手狠毒,不过这回我不杀你。既然你我心知肚明你除掉了金公公,我也不为难你。”他一步步逼近琥珀的身子,眼底焕发淡淡的光影,宛若轻松惬意。
琥珀的面容上只剩下微凉的冷意,在他逼近的时候,表情不变的泰然处之。
“因为顾及他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所以无法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也曾经担忧纠结了好几年,不过你的出现,可是帮了我的忙。”金少宗低声笑着,那笑一串串从喉咙里溢出,看来摆脱了金公公,他似乎才是受益最大的人。
琥珀的眉峰,缓缓变得舒展开来,她挽唇一笑,柔声说道。“说吧,你要告诉我的实情。”
转动着手掌的瓷瓶,金少宗悠闲地望向她,隐约可见那袖口的一抹青绿色的影子,那是那条小蛇的影子,但似乎今日没有害人之心,所以安安分分呆在他的手腕,缠绕几圈,偶尔吐出红信,却不显得凶狠。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或许那就是他最为友善的表情。“我受人之托,让你受点苦。”
“杀手都是这么没主见的吗?叫你杀谁,就要杀谁吗?”琥珀语气戏谑,仿佛是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面前看似颓然的男人,也可以多么毒辣。
“所以准备放过你了。”他的笑意清扬,下巴上淡淡青色胡渣,也不让人觉得有损他的英俊,相反,颓废与他的男子气概,浑然天生。他挑眉看她,长笑一声:“怎么样,我是不是最有主见最有义气的杀手?”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琥珀眼眸一沉,幽然呢喃一句,短暂沉默过后,她也下了决定。她要学会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这世道,原本就该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
她的笑靥灿烂,眼神愈发清亮澈明,朝着他走前一步,彼此间的距离,只剩下一寸。“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让我遇到这世上最有义气最有主见的你,我也不能让你难做。不如留点什么,给你回去复命。”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善良。”金少宗好整以暇瞥向她的方向,一派对她改观的模样。
“我身上的信物,随便来取吧。”琥珀扬起小脸,这个男人生的挺拔,约莫跟楚炎差不多,身材比楚炎的要来的清瘦两分,但并不羸弱。看着他的脸,她说的潇洒自如。
金少宗睇着她,从腰际掏出一把金色匕首,蓦地压下端正英俊的脸,他的气息拂过琥珀的耳边,毫不手软,一道银光划过她的鬓角。
像是一道凉意,滑过她的肌肤,但琥珀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发现一缕发尾,断落在金少宗的手掌内,他猝然紧握手掌,五指一收。
他笑,笑的深沉,却不复杂。“希望下次还能活着见到你。”
“女子的青丝,可很值钱呢。你都取走了,至少也说说看,谁看我不顺眼,又花了多少银子让你来的。”琥珀将那短发拨到脑后,淡淡笑着,语气却越来越冷。
金少宗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若有似无的笑,看似很温和,却也看不透。“钱雨若。一千两雪花银。”
几个字,却交代的很清楚。
琥珀摇摇头,闻到此处,并非生气,反倒很是懊恼。“不过……看来下回如果还有人要我来要你的性命,这个价钱可不行,至少翻一番。”
“两千两?不行,太便宜了吧。”金少宗置之一笑,淡淡看着她轻蹙的眉峰,她的娇俏小脸,总让人注意她与生俱来伪装无辜纯良的本事,但忽略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个钱雨若,可是当今睿王妃?”琥珀话锋一转,心底涌上些许冷意,这个名字是第一回听,但她却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金少宗不冷不热地笑了笑。“你会这么问,看来这世上树敌很多。”像她这么聪明的脑袋,该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难道除了钱雨若之外,还有别的敌人?!
“一直很好奇,她的真名是什么,倒是很好听。”琥珀抬了抬眉梢,波澜不惊。那才是睿王妃,被剥除上官琥珀之外的身份地位之外的名字吗?
琥珀蓦地将眸光扫到他的脸上,无声冷笑。“你跟钱雨若,认识很久了?”连她都佩服自己,即便知道他跟恨她入骨的女人是相识,她却还能跟他交谈这么久。
“六年前见过一面,这几年几乎没怎么见面,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我,以前很穷酸,现在居然用大笔银子让我替她跑腿呢。”金少宗扯唇一笑,说的漫不经心。
“所以,看在以前相识一场的份上,就帮她做事?”琥珀噙着笑意,冷冷追问。
“相识一场也算,主要是酬金让人手痒。”金少宗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笑容。
“你很缺银子吗?”琥珀淡淡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轻视鄙夷。
金少宗嗤之以鼻。“这世上,即便富可敌国的富翁,也没有嫌银子多啊,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呢?”
琥珀微微一笑,面容显得纯真。“不如我给你一笔银子,你帮我做件事?”
金少宗的笑容,蓦地有几分僵硬起来,没想过她并不软弱,而是过分坚强。“你让我收你的银子,去给钱雨若一些苦头尝尝?”
“一点就通,跟你说话毫不费力。”琥珀的眼底,缓缓覆上别的颜色。
“因为是旧时相识,所以下不了手?”见金少宗不说话,琥珀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冷变沉。
金少宗还是那副表情,宛若默契的抬了抬英挺的眉梢:“看你给的价码,是否让我心动。”
“一百两。”琥珀从胸前,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夹在两指之间,在金少宗的眼前晃了晃。“我身上只有这一张银票,多了没有。”
“我听错了么?”金少宗瞪大双眼,不无诧异,觉得这价钱,出的实在是太低。
“不说我在钱雨若的眼底值一千两吗?”琥珀的笑靥愈发灿烂,让人不敢逼视的明亮耀眼。“一百两,是钱雨若在我眼底的价码。”
“一次付现。”她轻笑出声,将银票稳稳当当塞入他的手肘之内。
“这么大方?难道是体恤轩辕淙之后怕我没银子没主顾饿肚子?”金少宗淡淡一笑,笑容却显得诡异的亲切。
“我可是好心。”琥珀轻描淡写的解释。
金少宗的目光,猝然停留在琥珀的身上,浅色眼瞳变得深沉。“轩辕淙的死,在皇宫可是忌讳,难道也是你下的手?”
“该不会你也讨厌轩辕淙吧。”琥珀的笑容,愈发绚烂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不收你的银两,也可以让钱雨若吃个哑巴亏。”金少宗说的隐晦。
“一拍即合。”琥珀毫不拖泥带水,与他击掌。
“其实忘了跟你说,愿意接下这笔生意的最大原因是——”金少宗果真伸出宽厚手掌,与她的小手轻轻击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彼此的耳畔幽幽回响。他的笑,渐渐敛去了,深深凝视她,用一种万分复杂的情绪。“我也很想见你一次。”
想见她?
这世上想见她的人,还真多呢。琥珀这般想着,笑容依旧平和。
金少宗收起那张银票,塞入腰际,反复打量着琥珀,“怎么看,你都跟我臭味相投,你这副臭脾气,也是天生的吗?”
“也许是遗传。”琥珀轻笑出声,但那笑容,却沉敛在心里。
“走了。”
金少宗越过她的身子,一手紧握那一缕青丝,头也不回,一手扬起,仿佛这就是他独特的告别方式。
琥珀默默望着他走远的身影,抬起手肘,右手轻轻拂过她被割断的发梢,那淡淡的尖锐粗糙触感,摩挲着苍白指尖,在那个身影终于走出她眼帘的时候,她的眼神一沉再沉。
就这么想要她难堪受苦吗?
钱雨若,在背后捅一刀的滋味,你也尝尝吧。
……
琥珀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看到的情景,温馨的几乎要熏出来她眼底蓄足了的眼泪。
鹤越就躺在庄夫人的怀中安睡,像是刚出生不久的稚嫩婴孩,庄夫人依旧一身白色里衣,如今消瘦憔悴更甚前些日子,脸上毫无血色,为了不让鹤越察觉,特意上了些许提升血色的胭脂。如今那胭脂上在微微陷下去的颧骨上,也显得突兀。
原本一身女子风韵的庄夫人,在这几个月内瘦了不少,眼下淡青色的晕,更让她看起来疲惫。她看着琥珀走近,淡淡一笑,停下轻拍鹤越后背的动作,柔声说道。“把殿下带走吧。”
“是,夫人。”琥珀回以一笑,从庄夫人的怀中,接过鹤越,他睡眼惺忪,琥珀喊来丫鬟背着他离开,他虽然越来越懂事,但总也是留恋亲娘。
庄夫人示意琥珀将桌上的温热瓷盅带走,“这是我特意让明珠替你打包的燕窝,留着路上吃吧。”
“夫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琥珀将瓷盅抱在怀中,朝着庄夫人浅浅欠了个身,正想要离开,却终究停下脚步,淡淡睇着她,神色一柔。
“给一个忠告吧。”庄夫人的笑意渐渐苦涩,眼底愈发寂寞灰暗:“绝不要相信男人的虚情假意,对你再好,都是有期限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反正那些誓言承诺,终究要讲给别的女人听。”
“夫人——”琥珀察觉其中的蹊跷,不禁蹙眉。
“快走吧。”庄夫人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已然不想多言。
琥珀合上门,望着那丫鬟背着的男孩,目光覆上些许沉重,她抱着他上了马车,任由他趴在自己的双腿上继续入睡。
“做个好梦吧,殿下……梦醒了,就该清醒了,可不能犯糊涂。”
她这一番话,宛若说给自己听,万般滋味在心头。
说完这一番话,她轻轻拍打着鹤越的后背,宛若跟庄夫人一样温和仁慈。
她闭上眼眸,长睫毛煽动,嘴边溢出很轻很轻的歌谣,哄着鹤越睡得更深更沉……那首歌谣,是她小时候听到的摇篮曲,断断续续的,她总以为自己记得很清楚,如今重新回忆,却已然唱不出一个完完整整。
或许,这世上,有些人,注定寂寞相伴。
将鹤越带回宫,已然夜色弥漫,看着他躺在床上睡得平和,她才转身离开。
宫廷之内,歌舞升平。
今夜,也不知哪一位贵客来宫内赴宴。
琥珀站在夜色之内,侧耳倾听着那丝竹声,天籁之音,又带着几分靡靡的味道,在夜里听来,几乎让人神魂颠倒。
一首曲罢,已然见到舞娘摇曳的身姿,宛若万华灿烂。
她笑了笑,正想从宫殿前方离开,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带些仓促,带些沉稳,又带些熟悉。
想过或许还会遇到他。
但没想过在这儿巧遇。
是轩辕睿。
她嘴角的笑意,微微泯灭,也不知是夜色深重,还是心里的寒意涌起,她眼底闪烁的光芒,猝然变成犀利。
他应该认出她来了。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迟迟没有唤她的名字。
她就站在他的身前,迟迟没有回过头去看。
沉默些许时候,她面无表情,终于下了决心,朝前迈了一步子,根本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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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他要琥珀
“为了怕见到我,甚至躲到深宫来了?”
轩辕睿停步不前,安静地望向琥珀的方向,她身着一套浅紫色邹国宫装,竖领细袖,腰际缠绕红色云带,衬托出女子的姣好曲线,黑发高高挽起,点缀着只在一侧点缀一只小巧白玉梳和斜斜插着一只血红色的宝石簪子,整个人的锋芒,悉数收敛在深处,宛若山泉水,安静祥和,清新自然。
即便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他还是认出来了。
但他更好奇,她为何在宫内出现。看她的装扮,也不像是后宫佳丽,毕竟深宫之内,哪个妃嫔不是精心装扮,哪里敢跟她一般对自己松懈怠慢?
轩辕睿见她毫不理会,更想抽身离开,蓦地俊颜一沉,猝然扼住她的纤细手腕,力道之大,把她旋身拉到自己面前来。
“在宫里当下人?”
琥珀淡淡睇着他,这个年轻男人意气风发,一身孔雀蓝上等丝绸梭织的华服,黑色腰带,领口袖口都是细致又华美的宫廷图腾,银冠束发,沉着冷静。
他询问她的处境的时候,是蹙着黑色浓眉的,仿佛下人身份,是一种贬低。
在她口口声声说过,要跟随韩王,要选择南烈羲之后三个多月,居然孑然一身在邹国皇宫过活。
她淡淡一笑,却没有回应他,那一双曾经温顺又明媚的眼眸,如今满满当当尽是倔强张扬。
那种张扬,不卑不亢,实在是刺眼。
“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实在不懂,她的心。
轩辕睿的喉咙一紧,逼出一句不安的疑问,眉间的褶皱更深。轩辕睿猝然想起,最近南烈羲常常出入烟雨楼的传闻,男人原本就是喜新厌旧的个性,更别说韩王这样冷心无情的男人。想必是想要的女人一得手,没几个月就觉得腻烦了,两人才会不欢而散,而她失去韩王这个支柱,才会沦落到在邹国当这份服侍人的差事?!怪不得她迟迟没有回到韩王府,早就跟韩王分开了吧。
“韩王不要你?”他试探。
“我,没人要的。”琥珀噙着淡淡笑容,顺水推舟。
她的笑,总让轩辕睿预感她遭遇过的可悲,他紧紧捉住她的小手,冷着脸说道。“我要你。”
“给我睿王妃的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