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匪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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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这日,顾念采了药材下山,眼见天色不早,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不再图路近而从密林深处穿过,而是沿着被人踩出约肩宽的幽径小道,背着竹篓一路走到通往山上桃花庵的石板路上,石板路每隔一丈远左右就是六级台阶。
顾念顺着石路往山下去,走到山下看到不远处停了辆马车,一中年女子弯腰低头围着马车转悠,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顾念把背上的竹篓放在路边,走近了才开口,“可是车坏了?”
车妇心中正恼火,别人好好说话她听来只觉得是在幸灾乐祸,当下颇为不耐的赶她,“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顾念好性子,对她的无礼也未放在心上,道了声抱歉,笑笑走开。
“张大娘。”从山上下来的贺瑾怀远远就看到自家车妇脸色不佳的跟一年轻女子说话,以为二人有什么过节,可瞧年轻女子的态度又不像,从来对任何人事都不感兴趣的贺瑾怀莫名起了好奇心,张口喊了车妇一声。
车妇闻声望过来,急走了两步,脸上的懊恼清晰可见,“公子,车轱辘有些松动,恐要公子受累步行回府了。是小人做事不周,来时未仔细查看。”
贺瑾怀“嗯”了一声,眼光不经意扫向站在一旁背着竹篓只言不语的人,车妇自是瞧见了,将方才的事说与他听,末了还加上一句,“是个多管闲事的。”
顾念似是不愿白担了多管闲事的名声,抬腿走到距离贺瑾怀三尺之远的地方站定,“眼见要日落西山,公子步行回去受累不说,夜路也极为难行,若不嫌弃,在下愿送公子一程。”
草青今日没跟着一起来,贺瑾怀未嫁之身焉能与一陌生女子共乘,刚要摇头拒绝,顾念却道:“公子不用担心名节由此有失,我同这位大娘坐在车外,中间隔着一层布帘应是无碍。”
贺府的车妇也是无奈之下才说出要让身娇肉贵的公子步行,眼下这个女子提出的建议合了她的心思,顿觉她面目和善起来,当下调转话头劝说贺瑾怀,“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公子若步行回府,半路上定已是深夜,让那些爱乱嚼舌根的老家伙知道了,指不定会会说出什么难入耳的谣言来中伤公子。”
贺瑾怀思虑了片刻,点头同意,跟着顾念走到山下唯一一处茶棚前,顾念请他先坐在长凳上稍等,自己抬腿走到茶棚里,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笑道:“周伯,这是今日的看车费。”
被称作周伯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铜钱,捏起两枚放在手边的罐子里,“多了,桌上那些你拿走。”
顾念收起桌上的铜板放在罐子里,在周伯疑惑的目光下缓慢道出缘由,“这是另外一辆马车的费用,车轱辘出了毛病,主人也不敢驾着它跑,只好先请您照看着,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取走了。”
周伯点头,“你放心,我一准让我那口子给你看好了。”
贺瑾怀一旁坐着,耳朵却片刻也不歇着,顾念跟周伯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对她的好感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待她交代完走到跟前,贺瑾怀还有些呆楞,被她喊回神,贺瑾怀又羞又恼,再不顾她,一人沉默着走到她的马车前停下,顾念把竹篓挂在马车的一处挂钩上,绕过贺瑾怀走到另一边,一手撑在马屁股后面供车妇坐的木板上,一手撩开帘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凳子,搁地上放平了才让贺瑾怀上车,贺瑾怀看看凳子又瞧瞧她,面上写着自己要问的话,顾念道:“家弟也常乘马车出门,所以凳子常备在车里不曾拿下来。”贺瑾怀了然,踩着凳子弯腰进去,在里面转了身子,把头朝外,见外头没动静,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顾念也踩在凳子上坐上来,还伸出一条腿勾着凳子,凳子轻松被她勾着送到手里,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只扭转了身子把凳子朝里放了放,贺瑾怀问:“你……”
顾念知他何意,女子上马车踩凳子确实少见,只她面上却仍无一丝尴尬,道:“车马高,爬上爬下太难看。”
二人是初见,再加上男女有别,顾念跟贺府的车妇坐在车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儿话,贺瑾怀一人坐在车里不知想些什么。
天黑还不见公子回府,草青急得站在府门外朝贺瑾怀走时的方向张望,忽而听到车轱辘跑动的声音,接着入眼的是一辆陌生的马车,草青失望的垂下了脑袋。
再抬头时却瞧见送公子上山的张大娘坐在车上挥着马鞭,草青心急火燎的小跑了几步,凑到刚停下的马车前拦住车妇,“公子呢?”
“我在这儿。”贺瑾怀撩开帘子探出脑袋,草青上前要扶着他家公子下车,却被一旁的顾念制止,“等等。”
贺瑾怀草青齐齐望她,顾念一笑,伸手从车上拿了凳子下来,放稳了才后退两步。
贺瑾怀被马车颠簸的难受,强忍着酸疼的身子跟顾念道谢,“今日麻烦姑娘了,不知姑娘尊姓?”
“我姓顾。”
问了姓氏已能全礼数,再多问反倒于礼不合,贺瑾怀记下她的姓氏,微微颔首。
顾念道:“天色不早了,公子早些歇息,在下这就告辞了。”
顾念照旧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夜幕中,草青才扶着贺瑾怀往府里走,一路上草青嘴巴不停,“公子今日怎回这样晚,害得草青担心的晚饭都没顾上吃,还有那姓顾的女子真是笑死人了,竟然还学男子踩着凳子上车。”
贺瑾怀舒展了因酸疼而微颦的眉头,忽而想起了她被车妇冷眼相待时还好脾气的道歉,颇为赞同的应了一声,“嗯,是挺好笑的。”
同样的一句“好笑”,草青带了鄙视,贺瑾怀则真心觉着,嗯……看到她就不自觉想笑。
所以说,想到一个人会不自觉的微笑,其实事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时间迷上女尊1V1了,所以即便这不是最先开始写的,却最先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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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却说另一边,顾念驾着马车抄了近道儿回府,府里的主子不论尊卑嫡庶如何,都已经用完了晚饭。
顾念住在府中的西院,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桌前坐着一个人,正低头咬荷包上的线头,顾念心疼的走过去替那人揉了揉肩,“爹,说了晚归不用等我,用了晚饭在院子里走两圈就去休息,总不听话,还有,都说了不准你晚间动针线,伤了眼睛怎么好。”
顾念之父佟新悦,是顾念母亲顾言纳的第四个侍夫,因而顾念只是身份比下人稍稍好些的庶出小姐,顾念上头还有一个嫡姐和两个跟自己一样庶出的弟弟。
佟新悦抬手拍了拍覆在他肩上的手,“爹知道了,今日怎比平日回来的还要晚?饭菜都凉了,我让阿德去给你热热。”
“嗯,爹陪我再吃点儿。”
佟新悦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爹用过了,你吃就好。”
顾念也不说信不信他这番话,抓着他手诊了诊脉,威胁道:“爹要是不想让我开方子抓药,就老实按照我定的食谱按时用餐。”
“行了行了,也不知随谁,年纪轻轻的话就这么碎,只你食谱中定下的菜色也太清淡了,实不合我的胃口。”
“汤药不清淡,爹要吃吗?”
男子嗔怒的拍了她一巴掌,“见了外人不喜说话,偏在我跟前嘴不饶人。”
顾念“哼”了一声,走到门口唤了阿德过来,“去把桌上的饭菜送到厨房热下,还有,日后我再晚归,你定要吩咐你夫郎盯着我爹按时用餐。”
阿德是家仆,自小在顾念身边伺候,前两年求娶了她爹屋里的肖柳,生了一双儿女,过得倒也圆满。
阿德伺候顾念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了,外人都道顾府的二小姐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但阿德却明白,顾念不是什么如外表看着那么良善的主儿,一年前她不小心把佟夫侍的药少煎了一味,庆幸的是也没闹出大问题,顶多是那副药吃了不起作用,但她家小姐知道了,不打也不骂,还笑眯眯的端了碗“压惊”汤给她,害她肚子疼了整整两日,上吐下泻的,休息了好几日才恢复元气。
此后,阿德见到她家小姐笑就毛骨悚然,就怕自己不经意间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要遭罪。
阿德再进来时,端出的冷饭冷菜都热腾腾的冒着香气,顾念递了筷子给她爹,又青菜萝卜的夹了好多,一点荤腥也没有,直把碗里的米饭盖住了才罢休。
佟新悦瞅着碗里的饭菜,颇为不满,“念儿不是说晚饭不宜吃多,不然肚子会涨得睡不着,怎还夹了这许多?”
“爹不用担心,饭后我扶着您在院子里溜达几圈消消食。”
顾念瞧她爹依旧不满意,只好妥协,“好了,不用全吃掉,能吃多少吃多少。”
佟新悦皱着眉把青菜萝卜全吃了,又扒拉了两口米饭就撂了筷子不吃了。
顾念真的没再开口勉强他多吃点,倒是她自己,跑山上采药累了一天,竟细嚼慢咽的吃了满满一碗,把筷子横放在碗沿上,起身去扶佟新悦。
父女两个在初夏的夜晚吹着晚风在院子里来散步,佟新悦也不知是突然想起,还是早有预谋,忽而止步道:“念儿应已知晓你未出父胎之时就定了亲事,我瞧常与你混一处的几个姑娘都已成婚生子,唯你还挂着单,依着规矩,你若成亲了就得搬出府里自立门户。只你大姐身子骨不好,你娘还指着你守着顾府,怎也不肯让你早早成家。爹也不求你能有甚大作为,只想你娶了夫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顾念比谁都清楚,大姐一日担不了顾府的重担,她便也一日脱不了顾府,这里再如何衣食无忧,都没有她心里的梦重要,顾氏一门三代行医,尤其是自太祖入了太医院起,名望地位水涨船高,只到了顾念母亲顾言这一辈,顾氏一族前仆后继的一心扑在太医院会试上,却都抱憾着铩羽而归,此后再无能进宫为皇帝效劳的后人,无可为顾氏添光加彩的子孙。
其中最不甘的当是顾念之母顾言,顾念祖母顾天曾经爬到太医院院首的位置,顾言自小便觉得那院首的位子早晚是她的,奈何她在医学上造诣不高,考了三次皆落第,这才歇了要继续考的心思。
之后嫡长女顾思出生,顾言原以为女儿可以替她圆了进太医院供职的宏梦,只梦终究是梦,顾思竟是个离了药罐子就活不了的病秧子。
这回,顾言才真正不再提要进太医院的话,安心开了间药房。
只多年的梦岂是朝夕便能放下的,顾思之后,顾言又得了两个儿子,哪是能担起顾府重担的人,直到第四个孩子顾念到来,顾言多年沉寂的心开始死灰复燃,早早请了先生授课。
顾念不负所望,年纪轻轻医术就颇为了得,比她还要出色,顾言欣慰之余难免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似嫉妒又似不甘。
是了,顾念是庶出,即便担着要拾回顾氏一族昔日荣光的重任,却依旧得不到自己母亲的喜爱。时间一久,这心也就冷了。
顾念不欲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惹她爹自责,避重就轻的回话,“大姐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假以时日定能痊愈,到时,我成亲出府,爹可要跟我一起走。”
爹对母亲的薄情寡义早已冷了心,顾念晓得,跟她出府生活,爹是求之不得的。
“那是自然,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佟新悦常说,顾念再贴心也比不得儿子,若不是后来他跟顾言情分淡了,他倒真想再生个贴心的小棉袄。
说来说去,顾念还是被她爹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这两章,还要去码我的第一篇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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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次日一早,顾念照常起床洗漱用饭,背着装了药材的竹篓刚出了府门,好友黄修武骑马赶到,见了顾念出来也不下马,笑道:“除了跑到荒无人烟的山上拔那些草,你还能有其他消遣不?”
顾念道:“你莫在这儿与我多费唇舌,我今日不上山,要去城西一趟,你要是没什么急事,这马借我。”
黄修武这才翻身下了马,走上前问她,“你去城西作甚?”
“出诊。”
“别逗我,何时轮到你济仁大药房的坐堂大夫出诊了?还有,城西那块住的都是寻常人家,就你娘定的出诊价格,她们哪里承受得了。”
顾念夺了她手里的缰绳,踩着足蹬利落的上马,“这你不用管,马借我,晚饭时分香川楼谢你。”
说完,打马离去。
城西一处最角落里是贫民窟,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硬熬过去,顾念曾亲眼见一户人家因为孩子受了风寒高热不退,又无钱抓药把病情拖重,最后死去。
现实何其残忍。
之后,顾念每逢初一十五就背着她娘以上山采药的名义跑到这里义诊,这个时节正是伤风受寒的多发季节,故即便今日不是义诊的日子,顾念也还是赶来了。
“怎么办?孩子烧得这样严重,今日也还未到顾大夫义诊的日子,再拖下去,孩子怎么受得住啊。”城西一户人家简陋的房屋里传出一阵哽咽的话语。
“你别急,要不我去请顾大夫过来看看。”女子也是心急如焚。
“可是若要顾府家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