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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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绝不同意！”
“欧阳司仪是认为，本王的荣光是一两个奴隶就动摇得了的吗？本王的功绩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是在南蛮、北狄的鲜血中洗出来的！不是光凭你一张嘴就讲得出来的！”
“一两个奴隶就要动摇我帝云数百万将士拼杀出来的荣誉，欧阳司仪，你要置我帝云无数将士的尊严于何地！！！”配合着杨怡一声怒吼，随行的数百将士无论明不明白都将愤怒的目光投在了脸色苍白的司礼官身上，那瞠目欲裂的神情，要不是没有杨怡的命令，恐怕都要扑上来把她撕掉了！
欧阳司仪脸色发白，没想到往日不善言辞的王爷居然将她顶了回来，而且，这些士兵莽夫居然敢这般看她！微微佝偻的身子在气得在风中发颤，一张脸憋得又红又紫，哆嗦着指着杨怡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杨怡转过身去轻哼一身：“本王死都不怕，还担心什么受伤……”
咚的一声，老司仪终于还是气昏过去了……
可惜到了最后，杨怡也没法完全无视老司仪的话，这是一个社会的意识形态问题，而最近的杨怡不能再引来太多有心人的视线了！最后只是解了磨破千行脚腕的镣铐，却还是用绳索绑了他一只手，由杨怡亲自牵着，跟在惊风后面。
惊风见了故人居然也十分热情，直拿大脑袋不停蹭他，让杨怡费了一番功夫才肯好好走路，却也是慢慢腾腾，似乎有意等千行跟上！
杨怡摸着惊风油亮的鬃毛，笑道：“没想到惊风还挺亲近你的，平时它一股子傲气，除了我，见谁都爱答不理的。”
千行平淡的一笑：“大概还记得我吧。”一人一马跑了好几个时辰的路都不相上下，以惊风的傲气怎么会记不住，何况马房侍弄，他把正难受的惊风清洗干净，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上了。
自从欧阳司仪那番指责下来千行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开锁换绳他也任由别人摆弄，杨怡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消沉难过，就拿着惊风逗他，见他终于开口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没事吧”
千行抬起头来，看着马上微含关切的眼神，微微摇头道：“下奴没事，主人不用担心。”
没事才怪了！
杨怡暗暗摇头，对他道：“决定了这条路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说过，这条路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
千行垂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这j□j裸的事实让他更加明白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深渊究竟如何宽广到让人绝望！
他是贱奴，世人眼中最低贱不过的生物，价值不如牛马，连走在她身后的资格都没有！多靠近她一分都是玷污她的荣光！这样的他，拿什么交换她的爱恋？
爱恋？这样的东西他怎么配拥有？或许她也只是无聊时的一支调剂，说不定哪天突然厌恶时，他又会回到那令人绝望的深渊！
怎么办？
没有得到时无所谓失去，可见到了一丝曙光的人重新打入黑暗那才叫绝望！
千行迷乱的望着她高高在上的背影，最近梦幻般的温柔与以往深入骨髓的暴虐交替在他脑海里闪现——
王爷，
主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五老中
粗糙的麻绳在风中晃荡，连接的两端却是不同的天地！
千行痴痴地望着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绳索，突然觉得它前所未有的刺眼——如同一个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卑贱的身份标志！
不知何时，心底突然涌出了难以抑制的冲动——只要没有它，没有它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绝望的鸿沟，这看不见边际的距离？
千行不可抑制的这样想着，飘入心底的念头如同诱人的罂粟，诱惑着他所有的注意，鬼使神差的，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抓向那根困着他的绳索！极度紧张下，千行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子正剧烈颤抖着！
突然，一股巨力从彼端传来，千行猝不及防之下被猛地拉到惊风身上，踉跄的几乎摔倒！惊愕的抬头，正对上杨怡喷火的双眸，仿佛咚的一声，千行瞬间清醒，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细细密密的冷汗爬上身体，仿佛一万只虫子在撕咬，他却只听见主人冷得看不见温度的声音在他头顶上炸响：“你想，做什么？”
“下奴，下奴……”千行本能的想跪下，却被杨怡死死拉住绳索，挂在惊风身上！看着杨怡眸中闪烁的极度危险的光芒，千行几乎感到了被捏住脖子的窒息感！
“下奴……下奴糊涂，下奴知罪！主人……主人饶命啊！”被那双眼睛压迫得脑中一片混乱的千行不及思索，带着哭腔的求饶，所有的意识中只有一句话来来回回飘荡——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杨怡危险的眯着眼睛，压低了身子在千行耳边低吼道：“你在找死！”
千行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马上不久前还对自己温柔浅笑的女子，她，判了自己死刑？突然觉得心底一凉，空荡荡的，两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脚下一软，挂在了惊风身上。
杨怡皱着眉头看着千行一瞬间失了魂魄的模样，害怕？那为何还如此不知好歹！你以为解开了绳子就逃得掉吗？你当这数百将士都是泥塑的吗！你又将我杨怡的叮嘱当作了什么！
杨怡有一堆的怒火想要想要发泄，如果不是她恰好瞟见他的动作，只要再一秒，他解开了绳子就宣告了死期！刚刚才见识了礼教的残酷就想做逃奴？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虽然恼怒，但看着已经吸引了不少注意的现场，杨怡暗暗咬牙，一松手，将紧拉的绳子放开，千行瘫软的身子随即倒在地上，也不见他起身的意思，被不知情的惊风拉着拖了一段。杨怡啪的一声将马鞭甩在他身上，蟒皮的长鞭抽开衣裳，在他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可见杨怡用力之狠！
“起来！谁准许你躺下的！要死也给本王回府再死！”
许多将士都回过头来，甚至有人为这一鞭子暗暗叫好，却不见多施舍给拖在马后的男人一个怜悯的眼神，不过一个贱奴而已，胆敢让她们的王爷动怒！亲卫们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起，这一幕对她们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这一段时间见不到全身都有些不对劲！
“是……”千行无力地回道，挣扎了几次才终于爬起，摇摇晃晃的跟着拉扯的方向前行。回府再死……这就是你下的决判吗？什么样的死刑还用得到回府？你甚至连一个痛快都不想给予，是要用刑罚慢慢将我折磨到死吗！
千行抬头，想看看那个如此狠心的人，却只看见明晃晃的日光和不断旋转的人影，耳边嘈杂忽远忽近，听不分明！
呵……看不见，听不见……
“加快速度！”杨怡一声令下，队伍几乎又提了几档，杨怡满腔火气，只待回府亲自与他问清楚，而且千行的状态也不对，就算她骂了他几句也不该至于此，何况做了错事难道不该承担一些后果？真当她杨怡是泥捏的吗！
该死的，这暴躁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在杨怡的急声催促与千行踉踉跄跄的跟随中缓缓流逝，大半个时辰过去后，众人终于看见了逍遥王府巍峨的大门！
“老奴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有快马加鞭将杨怡的行迹通告王府，王姨领着众人出府迎接，总算没再来一次几天前的意外！
“免礼，平身！”杨怡跳下马，挥手免去了众人礼节，手里拉着千行的绳子就往里走。
“王爷一路辛苦，可先要沐浴更衣？”一眼就看见了爱徒身上新增的伤痕，王姨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询问道。
“有劳王姨了，先放着吧，待会我就过去！”杨怡脚下不停，随口又吩咐道：“百里大娘的意思本王知道了，您召集五老，一个时辰后到我书房议事！”
王姨眸光闪了闪，拱手应道：“是，老奴遵命！”
打发了王姨的杨怡索性懒得慢慢走，揽过千行腰身，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闪现，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来到自己位于府中的书房！不等侍卫动手，一脚踹开房门，闪身入内，将手上的男人丢在地上，又碰的一声将探究的目光挡在外面，杨怡终于松了口气，走到书桌后，坐下。
不知是柔软的地毯还是熟悉的地方唤回了千行的神思，他缓缓从地上爬起，竟完全忽略了几乎贯穿整个背部的伤痕带来的痛感，跪爬到平日请安的位置，俯首不语。
“怎么，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何要做这等蠢事！
解释？都已经下了决判，还要欣赏自己最后的挣扎吗？千行闭上微涩的双眼，用最卑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是下奴糊涂，请主人……赏罚！”对不起，真的不想说出“恕罪”啊……如果这就是结局，能不能让我任性一次，抱着自己仅剩的一点骄傲死去？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怨恨、悲伤、痴心、妄想……什么都不剩下了啊！！
“赏罚……”杨怡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突然轻呵一声，觉得无比可笑，“我费尽心思救你，给你机会，帮你演戏，替你遮挡，到最后只剩下这两个字吗！真是可笑！！！”一路压抑的不解与怒火在这一刻猛然爆发，杨怡抓起被她丢在桌上的鞭子，一挥手，如幢的鞭影带着滔天的怒火向着地上的男人袭去！
“赏罚！”
“啪、啪！”
“你要赏罚是吗！”
“啪、啪、啪！”
“我让你赏罚！”
“啪、啪、啪、啪、啪……”
……
五老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地上的男人几度昏迷，杨怡的鞭子仍泄愤似的挥舞着，带起阵阵风声，虽然落空了一部分，但毫不知躲闪的千行转瞬就已是伤痕累累！
为什么要躲呢？意识再一次陷入黑暗前千行自嘲的想到，反正……他是连生死都操纵在别人手上的奴隶，一言判生，一言决死，这世上的奴隶不都是这样吗，他何德何能，希望与众不同？
就这样了吧！果然，梦想……不是他这种存在可以企及的东西……
眼皮越来越沉重，铺天盖地的黑暗渐渐覆盖而上，清明消散，双眸无力的阖上，将狠辣而凌乱的鞭影拒绝在外，沉眠前只来的及将一抹熟悉却来不及分辨的身影收入眼帘——
“王爷，手下留情……”
是谁呢？他看着扑到那人跟前的身影，淡淡的想……不过，无所谓了吧……温暖转瞬消散，坠入黑暗前最后回荡的是这样的念头。
“王爷，手下留情啊！”扑上来抓住杨怡手腕的是王姨！她领着其余四人回来复命，远远听见书房中传来的混乱，她顿觉不妙，推开房门，谁知映入眼帘的是这一幅让她心肝胆裂的画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飞扑而上拦住挥舞的鞭子，血红的眸子盯着几近疯狂的杨怡，“王爷，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的！！！”
答应让他拾得尊严，答应让他站在你身边，答应护着他慢慢成长……明明，说好的……
“为什么……”
杨怡没理会恶狠狠逼问的王姨，怔怔地停了下来，呆滞的大脑有了一丝回神的空隙“为什么？”低声喃喃，抬起自己溅满鲜血的双手，那被紧紧抓住的鞭子都已被染成了另一种颜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腥甜的味道，“铁？”迷茫的视线转过千行身上，猛的一缩，失声道：“千行！”
啪的一声，血色的长鞭滑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紧走两步，却被扑到她身上的王姨死死拦住，“王爷，放过那孩子吧！老奴求你了，好吗？”泪眼婆娑的老人拉着杨怡的袖子跪在她跟前，苦苦哀求！
“放过？”杨怡呆呆的看着被后来进门的百里大娘等人紧紧护住的男人，失神地喃喃，突然觉得心底空出了一大块，轻飘飘的，冷寂的感觉。
“快快，老家伙，怎么样，还有救吗？”
“失血过多，伤了筋骨，啧，后背被抽烂了！”
“老乞丐，拿偷我的玉肌生骨散来，晚了就没救了！”
“脾脏开裂，玉枢楼，先别管那断手，帮他护住内脏！”
“天味，拿大还丹出来……”
……
忙碌的众人都隐隐射出目光，饱含着不解与不满，而王姨死死抓着杨怡的手，近乎哀求的挡住去路，生怕她突然冲过去！
然而杨怡只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们动手救治，不言不语……
久久，五老将一切可能的手段都用上，止了血，接了骨，上了药，甚至包扎得整整齐齐。凌乱的现场也被收拾得干净，撤了被殃及的家具，清了四溅的血迹，弥漫空中的淡淡血气也被新点的檀香驱散，千行静静的躺在地毯上，气息已经舒缓，除了脸色苍白，竟与原来没什么两样！
奇怪的气氛弥漫，五老站在空旷的大殿上，一时竟有些面面相觑！
“咳，鞭子……大部分都打空了，砸在他身上的没有多少，看着伤的虽然重，但用了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百里萧见气氛不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然后……气氛更不对了！
尼玛，刚才说的好像下一刻就死了的人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