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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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怡疑惑的上前,亲兵们心一惊,连忙退往一旁,把狼狈跪在地上的身影让了出来。只见人群中千行一如既往的跪伏在地上,护住头脸,任她们如何欺辱嘲弄也不反抗。
辱骂,拳打,鞭笞……
这,才是身为贱奴应有的样子!
千行苦涩的笑笑,弥漫心底的苦涩盖过身体的疼痛。
眼见千行如同木偶般任人玩弄,不争,不怒,杨怡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用力捏住一样,无法言语的疼痛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
我该怎么样,才能把你从绝望的深渊里拉起?
仿佛感到这视线的哀伤,千行不经意间也抬起了一直深埋的头颅,茫茫夜色里,两道一样藏满沧桑的眸子第一次对上——
一个星眸如宇,藏刀剑万丈,冽冽剑芒,睥睨天下,血染江山;
一个墨瞳似渊,蕴海水百量,隐隐暗流,运势九州,执子天下!
可有用三世约定一眼情缘?
若有神,杨怡定发此问!上一世阅尽人间,寻不得一分感动,这一世,这一眼,可是确定了对的人?
没有尊卑,没有顾虑,没有隔阂,这一瞬间一切褪去,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一种强烈的悸动瞬间抓住了两人摇晃的心,这一眼,竟再舍不得分开!
夜色浓重,跃动的火光哔啵作响,四周一片静寂。
“咳咳,大……大帅?”李成璋见气氛越来越诡异,不得不满头大汗的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杨怡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见千行急忙垂下眼帘,恢复往常一脸卑微状,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失落。
“这是怎么回事?”杨怡恢复往常淡漠的样子,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圈,问道。
“回,回大帅”一名亲卫在众人推搡中期期艾艾的走出,依规矩行了个单膝礼,回道“属下率众将士巡逻,这,这贱奴突然闯出来,就说要见大帅,大、大帅何等身份,岂是这贱奴说见就见的,属下们就……就说了他几句……”亲兵的话越说越小声,语气里满是委屈,什么时候她们这等身份竟然还要被一个低贱的奴隶连累了!
杨怡心中恍然,原来是撞破了一个恃强凌弱的现场!心下怒火更强,冷冷瞪了眼一脸委屈的亲卫,喝到“恃强凌弱可是本帅交给你们的?一群没出息的蠢货!”骂得一众亲卫又是把头一缩。
看着因自己一席话微微一颤的千行,杨怡突然心中一动,大步上前,一把捞起跪在地上的男子,不顾他下意识的微弱反抗将他按在怀里,凤目一凛,对着傻掉的众人道:“以后他要见本帅第一时间带他过来!”
“是……”
杨怡满意的转身,抱着不知所措的千行朝自己的帅帐走去,或许……是自己该主动点的?有点茫然的杨怡把白天的沮丧忘得一干二净……
夜谈中
把千行放在自己帐中的华榻上,杨怡心底犹自有些飘飘然,后退一步,坐了摆在一旁的矮凳,一言不发,撑着脑袋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紧张摸样——不得不说杨怡心底的恶劣因子稍稍被勾起了一部分。
千行的确被杨怡突如其来的怀抱吓懵了,浑浑噩噩的由着她抱回帅帐,没有反抗,或许是女子身上干净柔和的皂角味道恍惚间唤起了某段模糊的记忆,让他莫名心安。待到他从锦榻柔软的触感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张入他无数梦魇的容颜已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许久!
“轰”的一声,好容易回过神来的脑子又一次陷入了混沌,这一次,是吓的。
这是真的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了,在杨怡略带戏谑的目光压迫下,千行僵着身子慢慢从矮榻滑下,轻轻跪在杨怡身前,想请安,却因距离太近拜不下身,别扭的挪一下身子,嗫嚅着道:“下奴……给主人请安……”
杨怡看着他一脸不自在的别扭模样,暗自好笑,却没说破,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问:“你要见本王?”
“是”千行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顿了顿,理清了会心绪,道。
“何事?”转着青花茶杯,杨怡饶有兴趣的睨了眼地下将拳头松松放放,似给自己打气的男人。
偷瞧了眼把玩茶盏的女子,烛光之下,芳华正好,没了以往令人心怵的暴虐,“她果然不同了”他暗道。当下稳了稳心神,膝行退了几步,到了平日里行礼的距离,端端正正的伏地叩首,行了个奴隶拜见的礼节,道:“下奴恳请主人再给下奴一次机会!”
摆弄茶盏的手指一顿,杨怡挑眉,略带诧异的声音传来:“为何这样说?”白日里的画面掠过脑海,是他察觉了?“你要本王再给你什么机会?”
听得杨怡声音有异,千行心下一紧,“莫不是……”暗自咬了咬牙,千行将身子放低,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微,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下奴……下奴是从王府出来的人,自要维护王爷的脸面,白日那……那等事……辱了下奴也辱了主人的脸面!”言下之意,白日所为即披上了为主荣恩的大义旗帜,而不是一介贱奴不自量力的反抗!
杨怡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借势吗?
且听他继续道:“主人曾告诫下奴会遭遇的险恶,是下奴愚昧,不曾领会主人恩意,但请一次机会,让下奴不负所望,侍奉主人身前!”说着,深深拜服,低垂的头颅却透露出一股执拗的决然。
看着一副慷慨赴死模样的千行,杨怡轻轻笑了,修长的手掌覆上眼眸,遮住了平日里难见的异色。
就是这样,正该这样!
我居然也会质疑已下的决心?
放弃认定的目标?
什么时候我杨怡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呵呵,这可不是……修罗之名……
缓缓将手掌抽下,眉宇间颓然的丧气逐渐扫去,睁开的双目一如往常锐利,落在伏于地上的男人身上又莫名奇妙的变得柔和,若有第三人在场,必定会觉得这似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杨怡沉默,这帅帐便陷入了无声的静寂,久久,让千行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又赴了一次镜花水月,幻梦一场时,杨怡飘忽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响起:“你可想好了,再入这场逐鹿,我就,永远不会放手了。”
轻轻软软的声音却让他听出了一抹杀伐的狰狞,千行心中一动,竟缓缓直起平日里低伏的身子,被世人践踏的脊梁,明亮的眸子盯着怔忪的杨怡,一股无言的气势冲霄而起,他盯着杨怡,一字一顿的道:“与天誓,绝不后悔!”这一刻,似乎往日里蛰伏在心底的那个影子踏天而出,风姿绝世,直让人,再挪不开眼!
绝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凝脂的玉手再一次伸出,那清冷的声线也头一次带上了一丝暖意,“那便来吧,与我一起,看这盛世逐鹿,花落谁家!”
千行一怔,看着眼前如霜如凝的皓臂,与多日前的一幕重叠,俊美的嘴角也擎起一抹笑,却伸了自己粗糙无数倍的手掌,轻轻握住那以往离自己千万里的位置,郑重应道:“是!”
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杨怡会心一笑,起身,就着这相交的牵连将她跪在地上的男人拉起,生平第一次细细打量他未卑躬屈膝的身影——身如松,梅做骨,竹为肉,真真男儿无双,风姿绝世!
“你可知你要做的是什么?”杨怡嘴角含笑,定定的看着他。
“回主人,是师傅的位置,黑刃执掌,镇北府佥事。”有些下意识的想要跪拜行礼,却被杨怡一把撑住,温润的视线直视他微微窘迫的眸光,含笑道:“以后不是侍候时,不用跪拜,恭立即可。”奴隶近身侍候时不许起身,只许跪侍,无吩咐时跪伏一旁等候,退下时也要膝行至主人目光之外才可以起身,杨怡不想千行如此,却碍于他贱奴的身份无处发力——毕竟世俗的力量还是太大,就算是贵为逍遥王的她也不敢公然对抗。但这却不妨碍她掏一掏规则的漏洞——行公事之时,他就不是她杨怡的私奴,而是逍遥王麾下有着堂堂正正的身份的官员!
“黑刃执掌不必多言,王姨以后会慢慢教导你,不过你可知这镇北府佥事是干什么的吗?”杨怡让千行跟着,自己到书案边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然后接着说:“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五品的职位在这边远之地不说一捞一大堆,但也不足以出什么彩,”杨怡看着匆匆翻阅一下然后沉默不语的千行,目光蓦地深沉:“它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百官列典中唯一不以科举入官却可以钳制百司的存在!”
“镇北府佥事执掌都计司,有监察百司,广询朝野之权,这便是那个位置所将赋予你的权利。”跃动的烛台似乎也被这兀然的气氛压抑,遗下淡淡的阴影,杨怡浓重的眸光看不分明起伏,只有沉沉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这是北城府独有的体系,直接对本王负责,千行……”说到这里,几乎已经将那勃勃的野心在你面前展露无遗
你能,对得起这份信任吗……
夜谈下
拱卫的侍卫都被远远的支开,这小小的帅帐中气氛却凝到了极点,杨怡定定的看着千行,往日平静无波的眸里也微微泛起了名为期望的神光。
一旁双目低垂的千行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遏制住惊涛骇浪的心湖——从来没想到的结果,从来没触及的领域,从来没妄想的路途——这一瞬间,在他面前,轰然展开!
从来,他是任人践踏作辱的贱奴,食不能维,衣不蔽体,连夜宿容身都要与虫鼠争地的卑贱奴隶,从来……那些剑指天下的传说都只是劳作间隙偶尔听来的闲言碎语,那些竞光在天地间,留名于汗青里的枭雄英杰,在九霄之上恣意驰骋,却是他连仰望都达不到的世界!
多少年来,在痛苦迷茫得失去走下去的意志时,伤痕累累的双手中也放不下一个卑微的妄想——如果他也有这一个机会,以男子之身,驰骋于这天下!也在九霄之上,看一眼人事沉浮,主一回日月变换!
如若这一扇门突然在眼前洞开——
这卑贱的身!
这不公的世!
这十年未竟的梦!
这日日夜夜纠缠的黑暗……
千行用尽全力抱紧自己颤抖的身躯,缓缓抬起头颅,却连颈脖都青筋毕露,恍若压着一个世界的重量。期盼,怀疑,渴望,震惊……无数复杂的情感毫无遮拦的呈现在黑眸里,暗哑的声线前所未有的颤抖起来:“主人所说的,是毕力之所求吗?”
舒缓的笑颜缓缓浮现在杨怡沉静的脸上,心中无人知晓的巨石悄然放下,樱唇开合,道:“本王做事一向倾尽全力!”
倾尽全力,愿与君同!
君,知否?
浮朦的雾气遮挡了视线,千行挥手拭了拭眼角,仿佛要擦去刚才的失态,再抬眼,流光的黑眸中已然内蕴了的色彩。千行深深吸了口气,在杨怡的注视下,抱拳单膝跪地,道:“属下,任凭王爷驱使!”行的,却是堂堂正正的武将礼!
帝云国严苛的的阶级制度在流传下来的千里化成了繁琐的礼教制度,例如平常的称呼和拜见的礼节,像杨怡这般划地封疆的诸侯王,下属官员如非正式场合不需行跪拜礼,可自称下官、末将等;一般平民拜见则需行跪礼,得准许才可起身;而若有奴隶觐见,则在进门前或者距离杨怡百步之外就要跪下,俯身爬到她跟前,五体投地的跪伏行礼,不许起身,不许抬头,甚至不许随意靠主人太近,唯恐一身卑贱污了主人的眼!
这些礼法规章传承千年,将尊卑贵贱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维护着,即使不羁如千行也决不肯逾越一步,如今他肯在公事之时自称属下,行武将礼,便已是最大的进步了!
“好!”杨怡哈哈大笑,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双目对视间一股难言的感慨便弥漫出来,两人都怔了怔,随即双双失笑:一路曲折,能走到这一步,可谓艰难!
“别的就先不理,本王……我巡查军务还要一段时间,你便在这营里四处看看,有什么想法回王府后跟我说说。”杨怡沉吟一番,嘱咐道。
千行想起白日里在营中所见种种,以为是杨怡所要考教,心下了然,郑重道:“是!”
“不需如此郑重”杨怡笑道,以她的眼光古代军制自是有许多漏洞,也的确存了考教的心思,却也没抱太大希望,千行是块好玉,却还是胚胎,尚需雕琢。不过别的方面是要好好理一理了,看着他与白天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衣装,眉头一挑便猜到了七八成,叹一口气道:“叫你回去收拾一番,是又去哪里做苦力了?”
千行一怔,下意识回到“是下奴应该的!”回过神来不禁苦笑,不说洗马投料,就是做牛做马都是他应该的!
杨怡眼神一暗,随即又恢复如常,对有些失落的千行道:“莫说黑刃,就是都计司因其职责所需,取才涉及世间三教九流,将作为大统领的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你实力够强就足够了。”
“是,谢主人教诲。”千行何尝不知实力的重要性,但身份却始终是他的一道硬伤,这个世上,不会有人甘于屈尊在一介贱奴之下,何况他还是个男子!责难他倒是不惧,但恐怕会因此耽误主人计划。千行心思何等玲珑,一瞬间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