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已失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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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其不凡在于有一个颇具商业意识的主妇,她将楼下改造成馆子,楼上自己住,是那种很旧式的双层民宅,连自家的卫生间都开放出来供客人使用。在这个冬天,能有这么一家洋溢着家居式温暖的馆子作为我与德云会面的背景,实在是好的。我和德云相视一笑,开始研究菜单。
麻辣豆腐,水煮牛肉,银鱼羹……彼此都打算做东,所以热情地点了许多菜,即使吃不掉,看它们堆在面前,也觉心满意足,某些时候,菜肴的功用就是视觉意义上的摆设。
馆子的墙壁由红砖砌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服务员身材饱满,在桌与桌逼仄的空间里艰难穿行,楼梯陡峭得叫人生惧,空气里散发着慵懒气息。
我们结账出门时,发现老板娘已经和另外几个人坐下来打麻将了,而我们相谈甚欢,竟未曾听到喧哗声。是德云买的单,她动作那么迅速,当我还在皮包里摸索时,她已完成了买单的全过程。
我们吃了75块钱。
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晚,德云穿着黛色衣服,巧笑嫣然,后来,我们去了酒吧,她酒量很好,无法探知最后的底线,始终不醉,眼神清醒,她是一个妩媚的女子。
德云26岁,武汉人。
2003年,一个叫木子美的女人在博客上写日记,并且出了名,她带动了博客的风行,许多人也开始去博客写日记,德云也在其中,她的日记叫做——请你给我爱情。哀怨又期待,甚至有一些可爱的饥渴。
2002年7月,我从广州坐火车回苏州,K递了张广州——株洲的火车票给我,满怀歉意地说,你上车后再补吧。
事实上,补票是一个巨大的奢望,那一列火车人满为患,即使我出双倍的钱也未必能补到卧铺,在8号车厢的补票室里挤满了人,看着那些强壮的男人,我知自己势必只能卑微地度过这凄凉长夜了。
从株洲站开始,我就失去了那张供我休憩的床,我在硬座车厢里寻来觅去,也没有找到一个空位,后来有人看我可怜,让出巴掌大的地方予我容身,我就这么强打精神勉力支撑,痛苦地煎熬着分分秒秒。
分分秒秒。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天,我想,我会记住株洲这个地名,从株洲开始的痛楚的夜,枯坐的夜,无法成眠的夜。
我脖颈直直,四肢僵硬,而且,我那么的冷,冷得哆嗦了,颤抖了。我痛恨株洲,因为谐音的缘故,K的秘书将苏州误会成了株洲。
德云在博客上写,2002年7月,在株洲开始了一段与齐君的生活,历时9个月。
不要为了爱焚身似火,不要为了爱孤注一掷,也不要那么用力地爱,透支自己的力气,太盛大的爱,未必有男人可以承担,而愿意珍惜的男人,偏偏是我们所不要的。
对于命运的交错,注定无言以对。
你坐在对面絮絮地诉说着过往,那些故事云淡风轻,一段又一段,很多没有名字的人,只有片断细节。
我听着那些过客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想,你走过了这些岁月,惟一获得的就是回忆了。是这些,让你从一个19岁的女孩,渐渐成长起来,使你终不惧独自生活,终不再无助落泪。
你不再是那个坐在某人门前哭泣一晚的小女孩,你有了自己的天。
19岁,德云初恋,男孩子起先对她多么娇宠,都是这样的,然后渐渐降温,夏天慢慢成了秋,最后,寒冬了。德云年轻,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德云年轻,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只觉得身边有他,是多么快乐。他的家人都喜欢德云,已认定了小小的德云将来要做他家的人,视她如珍宝,什么也不要她做,德云就穿得漂漂亮亮地谈恋爱。
正文 第40节 就像她为了爱 字数:2179
她所有的骄傲不过是他的爱,但他的爱呢,某一天,她扑了个空。他开始冷淡,情愿面无表情地看电视,一看就是数个时辰,不同她说一句话。她开始闹,他也不来哄,只待她自己委委屈屈地擦干泪,反复地多了,终有一些索然与心灰,某天德云离家出走了,就像她为了爱,离开了自己的家一样。
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亦无处可去,一路哭泣地狂奔。她去敲某个朋友的门,但那天他恰好去了外地,整夜未归,19岁的她,就这么坐了一宿,哭至喉咙喑哑。
仍然有纠缠,只是这些不再重要了,也曾遇见某些人,某些事,但那些,也不重要了,后来,德云爱上了端午。
起初只是朋友,在那家小小的酒吧里,一群人一同嬉戏。某一瞬间,德云与端午眼神相撞,彼此都心神荡漾。
端午有女友,但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些古怪,每周见一次,且必然是周日下午3点至6点,雷打不动。没有人见过端午的女友,她只是一个偶尔存活在端午唇齿间的名字。很多时候德云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把自己误会成了端午的女友。他们如此投合,坐在一起,有说不尽的话语,德云喜欢唱歌,端午也是,他们还喜欢打台球,溜旱冰,端午比德云大2岁。
他送她回家,他有一辆小小的摩托车,在很冷很冷的夜,德云小小的脸贴着端午的背,双手紧紧搂着他温柔身体,一任凛冽寒风从耳边生生刮过。那些幸福的片断啊,纯粹的透明的真,驰过长长的武汉长江大桥,漫长的路,漫长的夜,他们漫长地爱了2年。
有时端午的车子熄火了,两人就并肩去一家很远的修理铺,只有那里才肯赊账给端午,是的,那时他们很穷,可这贫穷,因为有对方的陪伴,竟也欢天喜地。
惟一的争执来自于从未出现过的端午的女友,除了这个,端午什么都依从德云。那两年,他们在磕磕绊绊中成长了起来,在销售部,两人成了最为默契的合作者。无论多么棘手的问题,只要两人同去,总能所向披靡。德云清秀可人,端午温文尔雅,站在一起,多么般配。
可是,德云凄惶地掩住面,每个周日下午3点至6点,都是她的悲哀。端午说,我不能抛弃她,我不能。
端午反反复复地说,他不能,即使是为了德云,也不能。
很多次,德云说,我打电话去告诉她。端午沉默着,德云拨了号码,颓然放下。一直到德云去了株洲,端午才在电话里说,其实我那时多么渴望你去告诉她,我欠缺这样残忍的勇气,想借一把你的力,可你同样做不到。
另一端的德云双手发抖,端午,你就忍心,对我残忍。
又是沉默。
久久,端午说,德云,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在与端午没有尽头地纠缠了一年多后,齐君出现了,他从长沙分公司暂调至武汉任经理,为期3个月,齐君一直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时而欢喜时而忧愁的德云,齐君觉得,这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临走前的那晚,他约德云在便利门口见面,只告诉她一句话,请你等我,我会回来。
不久,传来长沙分公司那边的消息,齐君的妻子自杀未遂,德云于懵懂之际成了祸水,而此时,她与端午渐渐生分了。她无从解释自己与齐君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他会为了她背叛婚姻。
所有的人都不信德云,没有人相信她的无辜,端午也不信,他们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无非如下对白。
端午说,你与齐君肯定有暧昧,是几时开始的,你为何一直瞒着我。
德云冷笑,即使有,也与你无关,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样的场面,无形中将德云推近了齐君,德云在百口莫辩且一腔委屈的情况下,大喊一声,是,我爱齐君,我爱他。
喊得多了,连德云自己都觉得齐君离她近了,长沙那边,齐君不停地有电话过来,诉说着与妻子的交手,诉说着相思。
怎么陈述这一段5人份的感情呢,德云陷在当中,两边皆是情侣,因为她的存在,都有着破绽,但端午始终不作任何改变,而齐君,却坚定地要从婚姻里走出来。
用情的程度,可谓天壤。
挣扎了半年,齐君终于离了婚,他所付出的代价是净身出户,除了自由,什么都没有。当德云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咣当一声,撞出了慌张的声音,这场纷争结束了,随着齐君妻子的签字,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她必须和齐君在一起,这是她欠他的,她累他丢掉了所有物质的拥有,必须用自己去偿还。
这始终不是一个游戏,可以随时退出,德云悲伤地捧着齐君奋斗出的结果。之所以没有拒绝齐君的付出,因她不知竟会成真。她以为,这只是她与端午爱情的一个转机,以为端午会因此紧张,进而放弃如泡沫幻影般的所谓女友,更真实地爱她,视她如惟一。
这已成真,齐君站在了她面前,她仰头看着这个男人,听到内心深处一声微弱叹息,她知,自己和端午真的走到了尽头。
齐君运用手里的权力,将德云调去了株洲分公司,那里离长沙很近,近到齐君可以每天往返。德云去了株洲,住着很好的两室一厅,所谓工作,只是挂个名字,准时支薪。德云像一个游魂般飘在了陌生的株洲,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有的,只是齐君的爱,以及对端午的无穷思念。她命令自己按熄对过去的追忆,她很想好好地去爱齐君,去爱这个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给她幸福的男人。
正文 第41节 接受他对她的爱 字数:2291
他每天下班后,都从长沙赶到株洲,次日一早,再赶回长沙上班,他怕她寂寞,每天都陪伴她。然而他不知,有没有他,她都一样寂寞。他睡在她身边,她的寂寞并未减少一分,她的心是冷的,生活就像一曲忧伤的爱尔兰音乐,风抚摸着麦浪,翻涌着层层悲伤,她与齐君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着接受他对她的爱,那些让她愧疚的爱。
但她要嫁给他,一定要,她欠他的,只能用婚姻来偿还了,他们筹划婚期,每次她都说,明年,明年我一定嫁给你。
在株洲,她无所事事,去一家酒吧唱歌,每晚20块,她拿着麦克风,唱那些与端午一起唱过的歌,看着屏幕,泪盈于睫。半个月后齐君让她辞去这份工作,说环境太复杂了。德云看着这个男人,内心一片荒芜,她站在阳台上,对着寒风冷月,孤独地唱着,唱着与端午曾经的岁月。
那年圣诞节,她在株洲一家商店里看到很美的圣诞树,150块,她忽然悲伤起来,买下了那棵圣诞树,吃力地抱着树去赶火车,将脸靠近了树,低声说,端午,我不能陪你过圣诞了。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武汉。她还有端午小屋的钥匙,打开了门,站在那里,屋内一切未变。她忍着满腔泪意,俯身将圣诞树细细地打扮了起来,最后,插上电源,点亮了这一屋的凄冷。
没有人知道她回来过,除了端午,当他回到家,发现这一棵璀璨的圣诞树,他也哭了,越是美丽,越知道,自己距离美丽已很遥远。
不能再陪你了,只有这一棵树了,只有这了。
其实,德云去株洲前,端午曾试图挽留,但为时已晚,德云抽出了手,俯身钻进出租车,隔着车窗对端午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车开走了,端午一直站在原地,而德云坐在车里,不敢回头,她让司机开得快点,快点,再快点。当车子开过了漫长的武汉长江大桥,德云已泣不成声。
德云站在月台上等车,某一瞬间,竟期望端午会忽然出现,紧紧搂住她,告诉她一切还可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没有女友,而她也没有男友。
列车进站了,德云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她叹了口气,之所以回武汉送端午一棵圣诞树,只是为了画上一个句号,他们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一年多了,她已没有力气再去爱端午,累了,倦了,心灰了。
那个圣诞节,她过得一点也不好,齐君要带她去吃圣诞大餐,她化完了妆,却找不到最心爱的蓝色耳环。她执意要找到,翻箱倒柜,细细搜索,齐君说,不就是一对耳环吗,明天去买十对一模一样的给你。
她愠怒,那是独一无二的。
继续找,一直找,从7点找到10点,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了,齐君陪她一起找,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忍受着她的神经质,甚至将垃圾袋都翻过了。
一直到十一点多,德云终于在某个抽屉的深处,找到了那对耳环,是她自己收藏得太好,她戴上耳环,哭了起来。
她哭了起来,齐君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一年前的圣诞节,她和端午逛夜市,端午买了这对蓝色耳环送她,这是端午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知,纵然决意放下端午,还是忘不了过去种种。
而齐君,也慢慢地明白了,虽然自己努力要使德云幸福,但德云根本不幸福,他的爱竟让德云变得幽闭,沉默,竟使她萎谢了。短短半年,她已失掉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甚至恍惚了,失神了,齐君决定给他心爱的人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