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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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问了,你会告诉我吗?”林浣淡淡一笑,声音也极其细小,但足以让她听清。
甑兮脸色一沉:“有时候太过聪明,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这句话,颇有点赌气的意味,林浣不由得一怔,眼前这个女子,比起督守府刑讯的时候来,却有些判若俩人的感觉。
她心中想着,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
用罢饭,甑兮叫过两名亲信,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起来,倒像是在为方才的事情心有不快。
按照吩咐,林浣换上一身男女通用的粗布衣裤,在两名亲信的带领之下从酒家侧门出来,绕过繁华的街道,沿着僻静的小道慢慢的前行。
虽说这些年来多在宫中,对于兆京城内的街道并不熟悉,但林浣还是处处留心,尽力去记住一些日后可供参考的景物,这样一来,几簇翠竹,一个不起眼的小烧饼铺,乃至于店门口一只秃了毛的小狗等等,都一一刻进了她的心底。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三人才在大块青石铺就的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
林浣奇怪的发现,这巷子除了三人跟前颇为考究的这扇侧门之外,两侧便全是砖瓦的围墙,竟不见有别的人家。
而且,这巷子两侧的围墙也大不相同,带门的这一侧围墙除了更高之外,用的是并不常见的红色的砖墙和琉璃大瓦,而另一侧则要是较为寻常的青砖绿瓦,两下高低,一看便知。
她当然知道,淮南王虽应镇守在自己的封地,却因受到先王的眷顾而在兆京城中亦建有府邸,光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府邸的奢华程度便极有可能仅逊于王宫而已。但她更清楚的是,如今的贺兰天音根本不可能居住在此,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自己送入王宫呢?
甑兮的两名亲信不过与应声开门的小厮说了两句话,林浣已在脑子的飞速的转了转了一大圈。
那小厮听了来人的话,紧忙跑了回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细眼阔嘴,四肢粗短的胖女人便挺着高耸的胸脯挤了出来。
胖女人似乎早知道林浣要来,刚迈出一条腿来,便将眼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一番,又与那俩人交代几句,便走过来一搡,将她推进门去,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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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淮南王府
门一关上,那胖女人就回过身来告诫林浣。
“主子们不在,我便是这府里主事的,人称花大娘……”她嘴里说着,两眼还骨碌碌的转上一转:“那些杂役女侍们见了我都是要施礼问安的,哪一个像你这么木讷呆傻的——”
林浣心里虽是暗暗吃惊,不知道眼下究竟怎么回事,但她何等聪明,即刻含笑微微一福,脆生生的叫道:“见过花大娘,我这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大娘多多提点。”话一说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她嘴甜,花大娘恬着一张老脸,一双细眼更是笑得成了一条缝,大约是常年在府中受尽了上头的气,便想找个不识数的出口恶气,乍见对方如此乖巧伶俐,便将功劳都归到了那下马威上,口中应道“这就对了,好生跟着我,以后自会有你好吃好喝……”
这边林浣却是暗暗叫苦,难道那甑兮并不打算将自己交予那淮南王,而是丢在这个连王宫的边都瞧不着的地方禁锢起来?
那花大娘磨磨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见她低眉顺眼的连连称是,心中更是添了几分得意,领着林浣走了一道,忽然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儿?”
面上一怔,林浣总算领悟到他们要自己换上这身粗布衣裳的用意,心头更是有些隐隐不安,低声说:“我没有名字。”
花大娘将眼一瞪,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前前后后的也领来了不少,怎地会连个名儿都没有,莫不是从私奴贩子手中买来的丫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这一嘀咕,恰给林浣听了个清楚,介于这流芳国内自女儿当朝之日便有明令,一干奴隶集市贩卖奴隶皆为男性,女子均不可作为奴隶公开买卖,故此,一旦有女犯、战俘之类,皆为权贵或有手段私贩所得,如若要赠予、转卖统统为私下操作,属于明令禁止的范畴。
久居宫中,对于律令之类,她还是十分清楚的,刚要开口询问,忽闻前面院中传来阵阵器乐声,叮叮咚咚的乍一听来,却是纷繁杂乱一片,颇有些刺耳。
一直没太留意身边景物,此刻抬头瞧去,这才发现俩人七弯八拐的已到了一处花红柳绿的幽静之处,闻此热闹,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怎地不走?”花大娘走了一段,回头一瞧,却见她若有所思的呆立一处,疑惑道。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少女清脆的笑声,分明不止一人,看起来,倒像是数十名妙龄女子正在其间温习礼乐。林浣完全没有想到,这空无主人的淮南王府竟会养了这么一班人。
见她仍不曾移步,花大娘面色一沉,便急急的走过来,因心头有所顾忌,嗓音拔高之余,语气之中也不免多了一丝不耐:“这种地方,怎是我等久留之地,快快随我走罢!”
“什么人在此喧哗?”
不等林浣反应,一个尖锐的女声猛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碧绿纱裙的年轻女子从旁拱门内走了出来。
那女子生就一双锐利的眼睛,虽不算大,却漆黑如墨,在两排浓密睫毛的衬托之下,显得精锐幽深。目光刚一扫过俩人,她便毫无忌惮的将全副心思都落到了林浣身上,一双妙目自是放肆的盯着她打量个不停。
“你是何人?”女子大约察觉到花大娘此时微妙的心态,冷冷瞪她一眼,转而对林浣问道。
“她是新进分到曹姑娘那边儿的。”花大娘见她问起,紧忙上前媚笑道。
“哦?”那女子听闻,瞧林浣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玩味和不屑。
看起来,这是个不太好惹的主儿,单是那架势,权势就要远在这喜欢吹牛皮的花大娘之上。心中默默想着,林浣微微垂了头看着身上布衣的下摆。
“叫什么名儿?”女子再瞧上几眼,随口道。
她这一问,花大娘笑得更甚了,那虚假的咯咯声倒像是母鸡下蛋后邀功的召告一般,对于林浣的表现,她很满意,看上一眼后,便凑上前道:“无名无姓,依我看,八成是……”
后面的话,她声音压得极低,饶是林浣再怎么耳聪目明也是听不到的。
那女子听了,眼中的神采又略有变化,混杂着不解、讶异以及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喜悦,不过,这种眼神只是一闪便被生生的按捺下去。
“大胆!”她神情一凛,厉声道:“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怎可为宫中近侍?”她这句话语速极快,声音虽不太大,却具有十足的威慑力。
花大娘本是满脸喜色,经她这么一喝,顿时愕然,过了片刻,才口中嗫嗫着,似乎还想争辩。
林浣这回虽是垂首,心思却全然在俩人的对话之上,女子口里“宫中”俩字一出,她便随之想到,莫不是宫中正在大肆征选侍女杂役,甑兮等人必是想借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弄进宫去?
转念一想,却又不尽然,对于淮南王幽禁女王,先是冒名顶替,后又打算取而代之的行径,自己也算是知情者,他们如此安排,就不怕自己将事情散播出去,搅了他们的好事?况且,作为侍女,以自己的年龄选入宫中,已是过大了一些。
那女子方才明明提到“近侍”二字,在宫中,所谓近侍,便是负责为主子们更衣、梳洗、沐浴、暖床等等贴身之事,女王的身侧,这类事物尽皆由俊美少年负责,他们既已为自己更正性别,又怎么会安排到近侍一列?
这样一想,林浣便觉得心中犹如被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着,竟难以抽丝剥茧,觅得真相之所在了。
“姐姐说得极是,小女实不可为近侍。”那女子既是从那院中出来,行的定然是和器乐相关的事吧!林浣如是揣测着,口中不由应道。
见她忽地自行开口,那女子脸上便有了几分兴趣:“你怎确定自己不可为近侍?”
尽管一直未曾抬头,林浣亦察觉到女子投来的灼灼目光,虽不明所以,但仍正颜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王上身边尽皆俊男……”言下之意很是明了,我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得了女人暖床的工具。
只是话一出口,她心里便是一颤,对于自己顶着菊妃娘娘名号的女儿身,甑兮等人无一不清楚得很,他们自然可说既是妃子都做得,还有什么不可。
好在眼前俩人对于她的过往并不明了,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是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林浣被笑得一愣,忍不住略抬起头来。
“你竟以为宫中只有王上一人需人侍候么?”女子笑着,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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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章 错投女儿身
她这话一出口,林浣越发的不解,这王宫之中用人,若不是为了王上,怎得如此大肆广选?
“四姑娘——”花大娘这话便是有些惊惶的意味了。
那四姑娘冷哼一声,不屑的一撇嘴道:“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而已,身无所长,只能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林浣脑中什么东西一闪,倒不是觉得她对自己外貌的评价有所偏颇,只是看向俩人的目光中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院外何人喧哗?”冷不丁的,一个浑厚得如同男子般的女声不徐不疾的传来。
林浣敏锐的察觉到,花大娘和四姑娘都因这女声眼神一敛。
“四姑娘,我们先去了。”花大娘首先反应过来,低声嘀咕一句,匆匆牵起她垂首就走。
“四儿——”那女声显然是听到了花大娘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两份,四平八稳的语调里却已透露出一丝不耐。
“我来了!”四姑娘也顾不得俩人,脆生生的应上一句,转身进了院子。
林浣悄悄的扭头看了几眼,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局面,愈发的不清晰起来。
一路沉默着随花大娘进了一座院落,立时像投身于花的海洋之中,目所能及处,各色妖娆盛开的鲜花挤挤挨挨争奇斗艳。而这花海深处,更有身着绸衣的貌美女子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窃窃私语着,俩人的闯入,竟是没用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花大娘领着她在花海中穿行一会儿,转而进了一处门廊,再行片刻,眼前便豁然开阔。
行至一溜排开的厢房前,花大娘住了脚步,随手推开其中一扇小门说:“你就住这里好了。”
由于屋子在一处角落里,门前正对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榕树,光线便十分的昏暗,一眼看去,倒也无法立即看清里面的情形。
对于这个,林浣也并不在意,眼见四下无人,她迅速的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塞到花大娘手中,小声道:“劳烦大娘亲迎,不如进屋歇息片刻。”
花大娘本是不屑于踏入屋中,但见她乖巧懂事,料是前途未卜,心中难安,便收起银子,一侧身闪入屋内。
紧随其后踏入屋内,掩好门后,林浣才发现屋中只有两张相邻的简陋木床,竟是连桌椅都没有一张。而那花大娘也只是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半掩在阴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小女恳请大娘指点——”林浣转身兜头就拜。
花大娘显然是吃了一惊,想来以她的身份,在这府中尚未受过别人如此重视,片刻的错愕一闪而过之后,脸色便又缓和了几分,扶起她道:“你果真是他们买来的私奴?”
林浣本想就此应承下来,却记起方才自己塞过去的碎银,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女奴能够拥有的东西,心中正踌躇,便又听见花大娘开了口。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像你这般姿色,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是到了此处,你便要时时铭记自己的身份,不可再有心高气傲的念头,只要将来把主子伺候好了,便是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除却北方战事不断,总的来说,流芳境内还是一派国泰民安的繁华景象。只是,在这种表象的掩盖之下,亦免不了权贵富庶之间的争斗倾轧,一旦某一权贵失势溃败,必然连带家人遭殃,斩首、充军、成为私奴等情况也屡见不鲜,想必,这花大娘便是将她当做了某落魄权贵的家人。
既然如此,林浣自是顺水推舟点头称是,并适时的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寒暄几句,她话锋一转,貌似随意的问道:“大娘可知,这宫中用人,为何不如同往年一般广为征选,却是要这王府之中私养?”
她这话一问出口,那花大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讳忌莫深的神奇。
“大娘再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千万不可开口!今日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你切不可再向别人提及。”
林浣本没指望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见她这副模样,便料定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