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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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来,小哥还是无缺公子的远房侄儿,几个月前死了爹娘,千里迢迢跑来投奔于他,自然而然将他这个叔叔当做亲爹一样的对待,对于他的吩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很是讨他欢心。只是没想这次被委以重任,竟出了纰漏。
“怎么可以如此便宜了那个混账,今天这事儿,非得给公子我一个说法!”
小哥按照惯例为公子们采买胭脂,却不知怎的单单将无惜公子的那份落下了,后来又不知怎的从怀春公子身上掉落下来,如此一来,他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谁叫怀春公子暗地里和花无缺有一腿呢,这种人尽皆知的丑事,不言而喻的成了对方手中最大的把柄。
无惜知道小哥不像花无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但事实往往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到了关键的时刻,完胜才是硬道理。
“叫花无缺那个没良心的出来,今儿个我无惜公子就要为大伙儿讨个说法——看看他这些日子来究竟收刮了我们多少钱财……大伙儿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却叫他拿去养婊子了!”无惜公子的声音尖锐有力,用词也是无比的尖刻,几乎完全忘记了众公子的身份,以至于花无缺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着青衫的小家伙,因为个子太矮,她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见到花无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满了人,她伸伸舌头嘻嘻一笑,转身向后院跑去。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悯恩日,亦是公子们一年之中唯一可以不接客的日子,没想一大早就出了这么个乱子,只是纳兰楼主恰巧有事早早出了门,偌大的万鹤楼内,硬是没用一个可以站出来说话的人。
此时的花无缺,虽是躺在床榻之上,胸中却早已沉不住气——这无惜仗着有楼主撑腰,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如今更是公然骂上门来,令人忍无可忍。
“来人呐!”花无缺咬牙叫道,等了半晌才发现屋子里根本没人。
该死的蹄子,都出去看本公子的笑话了么?他是越想越来气,一时之间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了,爬将起来,袍子都来不及穿上就一头冲了出去。
原来他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将息了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谁敢对本公子无礼!”花无缺一推开门,门外的吵闹声即刻停了下来。
见他面色难看,众公子都纷纷噤了声,只有无惜轻蔑的一笑,高声道:“本以为楼里豢养了一只缩头乌龟,没想却是一个成了精的土鳖——”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找打吧!”当着众公子的面,花无缺不肯像乡野莽夫一般直接动手动脚,这个形象嘛还是要装一装的,就算等会儿楼主回来了,自己也是占尽了上机的。
他没料到的是,正当自己脑子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无惜忽然面色一冷,伸手一掌狠狠的拍在他那张大饼脸上,顿时,一个清晰的手指印即刻显现出来。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无缺之过
“反了你了……你……你竟敢殴打本公子!”花无缺被打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脑子里竟反应不过来,事已至此,也顾不得什么模样了,将手一挥,狠狠道:“都给我上,把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绑起来!”
话说出口容易,但是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公子们竟没有一个出手的,且全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反而将俩人之间的空地扩大了一圈,像是特意为他们倒出一决高下的场地一般。
“你们这些混账玩意儿……”花无缺指着众人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
“我们怎样?”无惜公子冷笑,他擅做主张将众人划分到自己阵营的做法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不管怎么样,花无缺终于意识到只能依仗自己的力量了,他下意识的撸了撸衣袖,又往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这才色厉内荏道:“今儿个本公子就要叫你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花无缺越是怒不可遏,无惜公子愈发的摆出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直气得他仗着自己身宽体胖直接扑了上去。
无惜公子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遭,不过轻轻一闪,他便抑制不住的摔了个狗啃屎,爬将起来,满身的尘土不说,脸皮还不知蹭到了什么地方,竟是刮花了渗出血丝来。
“你敢打本公子!”花无缺咆哮着,却再也不敢轻易动作,两眼一扫,恰巧见到小哥惊慌失措的站在门旁,直接伸手一把抓过来,将他往前一推,吼道:“就连你这小玩意儿也敢吃里爬外?给我上!”
小哥本来身子单薄,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两个成年男子的争斗,早已吓呆掉了,此时要他出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怯生生的站在俩人之间,分明是进退两难。
“啧啧——别怪无惜看不上你,瞧你那点儿出息,自己奈何不了,捉个孩子来算个什么玩意儿……”无惜微微一怔,轻蔑道。
经他如此一说,众人嘴上不讲,心里也都忍不住愈发的对花无缺的作为更加轻视了几分。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他:“傻站着干嘛?你倒是给老子上呀!”花无缺抬手就给小哥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直打得他瘦小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没出息的东西——”花无缺骂完,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棒,不容多想,一把抓在手中,两步冲到无惜身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不顾一切的挥了下去。
“住手!”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看的同时,人群之外传来一声厉喝。
“让一让,请让一让——”茵子飞快的清理出一条道路来,随之走进包围圈的,除了林浣,还能有谁。
一见来人不是纳兰子修,花无缺便镇定下来,想到那晚因他饱受了一顿马鞭,心中积攒的怨气愈发的膨胀起来。
“来得正好……”话刚说了一半,他便忽然变了脸色——人群里扶着小哥的,正是须发皆白的封伯。
“林公子当然来得正好,若不来得正好,你还不得在万鹤楼里整出两条人命来么?”茵子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比起年长的小哥来,反倒是多了一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
花无缺并不把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放在眼里,但对于封伯这个耄耋老者却很是忌惮,略一迟疑,火气便灭了一多半儿。
“林公子——”
最懂得审时度势的无缺公子自然也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收起木棍转而向着林浣走来,哪知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兜头迎面扑过去,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以至于手中的木棒脱腕而出,不偏不倚的飞了出去,那木棒在空中转了两圈,竟是一头落在了无惜公子的肩上。
“嗳哟——”无惜公子那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棒,顿时捂住肩头倒在了地上。
而林浣这边却只是灵巧的一闪身,无缺公子便像沙袋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无惜公子,你没事吧?”
关于林浣的身份,几名管事和仆役在院子里看得真切,那可是纳兰楼主的心上人,任谁也是无可比拟的。这会子见他撇下花无缺不加理睬,却单单转身关心无惜,众人心中顿时犹如明镜高悬,是非黑白自是分了个一清二楚,纷纷上前搀扶起他来。
“林公子——”当然也有好事的,此时见花无缺势单力薄的爬在地上,好心提醒道。
林浣回头一瞧,这边花无缺依旧保持着落地时五体投地的狼狈姿势,心中顿觉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万鹤楼内行凶伤人,将他绑到柴房里,等楼主回来处置吧!”
众公子一听,均觉得十分有理,便七手八脚的将他捆绑起来,由几个力气大的仆役连拖带拽的弄到柴房里去。
情况如此的急转直下,按照花无缺的秉性,势必大声呼号,叫骂不绝的,但此时他生生的磕掉了两颗门牙,满嘴是血,原本鞭伤尚未痊愈,如今又受此重挫,便疼得只有哼哼的份儿了。
“这个人怎么处理?”
有人拽了目瞪口呆的小哥过来。
“你有大名么?”林浣见这孩子虽是身体单薄,面露菜色,却也眉清目秀,和死去的小逸倒有几分神似。
小哥茫然的摇了摇头,如今叔叔被人关在柴房还不知将会作何处置,自己更是只待被人扫地出门流浪街头而已。
“你想继续留在万鹤楼中吗?”尽管心中已经猜到了这孩子的困境,但她还是很温和的问。
小哥点点头,他当然想,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铜板可赚,比爹娘在世的时候过得都要好。
林浣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你先回房去吧,等会儿楼主回来了我再给你说说!”
她这说话的语调和自如的神态,俨然一副“楼主不在,听我安排”的架势,看在旁人眼里,自是相互丢一个眼色,清楚了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
纳兰子修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若不是偶然见到为无惜诊治的大夫,他还不知道半天的功夫,万鹤楼内已然涌起一股革新的潮流。
回到天字号房,他便随口叫了一名管事来问话,一问之下,得知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纠结。
“无惜伤得怎样?”
“回楼主,无惜公子伤在皮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
“嗯?”
纳兰子修一顿,管事便按照事先答应的话说道:“大夫说无惜公子整日操劳,本就体质虚弱,经此一击,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不能接待宾客,需要静卧修养方可……”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不等他说完,纳兰子修便打断道,虽是语调平静,却将那管事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墙倒众人推
“是……是方才大夫嘱咐的……”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管事将心一横,索性一口咬死。
出乎意料的是,纳兰子修并没有动怒,只是呷一口清茶,淡淡道:“你下去吧!”
管事前脚一走,他便放下细瓷茶碗出了房门,直奔后院而去。
万鹤楼的膳房设在后院与主楼相交的地方,此时并非用膳的时辰,但里面却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氛围。
“这边是林公子让我为公子们熬的十全大补羹,那边是单独为无惜公子做的活血汤。”面对纳兰子修的询问,亲自主厨的管事恭敬道。
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点头,便退了出来。
林浣的住处在院子最深处,笼罩在一大片蔓藤之后,远远的,纳兰子修便见到茵子那个小丫头正蹲在房前的空地上生火,走近了,方才清楚那火炉上黑乎乎的砂锅里散发着阵阵的草药香味儿。
见他到来,也不等问话,茵子便将小手一指,快语道:“她正在屋里给无惜公子更衣……”
话没说完,这边纳兰子修早已一溜烟的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屋子里,无惜正哀哀的躺卧在软榻之上,而林浣则手拿纸笔,俯在案上极为认真的书写着什么,以至于有人闯入都浑然不知。
他悄悄走过去一看,却是在抄一份字迹潦草的药方。原本行云流水一般连成一片的毛笔字,经她白皙的小手写出来,便成了娟秀的蝇蝇小楷,字迹饱满清晰,就如同她的为人一般端正而不失个性。
抄完药方,她吁一口气,随口吩咐道:“将这方子拿到普济堂抓来——”随之递过来的,还有一锭银子:“余下的钱你留着买点稀罕的玩意儿罢!”
纳兰子修此次来,本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毕竟万鹤楼发生这么严重的内杠,自己作为堂堂一楼之主却浑然不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此时见她这般用心,心头一动,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伸手接了过来,只是迟迟不曾迈动脚步。
“还有什么事情么?”对方呆立良久却始终不见行动,林浣也觉奇怪,抬头一看,屹立在侧的哪里是茵子,分明是万鹤楼主纳兰子修。
“你这是干什么?”方才一时失神,他已感觉有些尴尬,此刻正好借此询问来巧妙的掩饰过去。
“想来楼主已知今日之事了吧?”虽然用的是不确定的口吻,但林浣分明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顿了顿才继续道:“林浣也知非楼中之人,本不该过问公子们的闲事,但事发突然,纳兰楼主又不在,这才越俎代庖为他们调解,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楼主责罚!”
一席话,换了不了解的听了大约就要击掌夸赞:“林公子处理得极好,在下感激都来不及,何来责罚之谈!”但这几天来,纳兰子修几乎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如今这般的谦卑疏远完全不附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子。
“你……”
纳兰子修思忖片刻,刚一开口,却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响,一颗插满珠环的脑袋探进来,瞧见俩人站在一处,又紧忙退了出去,屋子外面,有人小声道:“楼主正与林公子叙情呢,咱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
一时之间,屋外响起一片附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