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呆书生似乎对这赌博之事略有嫌恶,声音一沉道:“不妥,不妥。”
真没见过这么迂腐木讷的人,女衙役晃着骰子抬头看了那书生一眼,眼角正撇到书生手里攥着的那一抹艳红色的缎子。
大晏女国的公文,正面是白字黑字儿加盖章盖印,背面都是统一的大红色缎子绣金色滚边,看起来极为庄重。特别是这红色,乃是妃色与茜色中的过渡色,极为艳丽,非公门不可用,这做东的衙役在衙门呆的时间长,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大!大大大!……人!”
赌了小的那人,不乐意了,伸手推了一把,说到:“大什么大啊,存心让姑奶奶赔钱不是,你还没开呢,快开快开!”
女衙役哪儿还有心情再玩骰子呀,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小声的问了一句:“别玩了别玩了,……你们也看看,我不是眼花了吧,那书生手里拿的真是公文?”
见人家要看,那书生也大大方方的把公文往前一展。
余下那两人一见那艳红金丝边的外封,哪儿还敢多看,直直的扑倒在地,跪拜大喊:“大人!”
上面派下来送公文的,再不济也比他么这些给县衙看大门的小兵小虾有身份有地位啊,何况她们几个玩忽职守在轮班的时候聚众赌博,这罪状要真深究起来,这看门的饭碗也就丢了。
听见被喊做“大人”。那呆书生也是一愣,面上愈发的脸红,腼腆的就像个小相公。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是来任平安镇的县令的?”
那三人听完整个人都傻了,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的对视一眼,又古古怪怪的看着那书生,连磕头行礼都忘记了。
鬼才知道啊——
xxx
牢房的大门动了动,灌进来一阵冷风。
靠着墙半是昏睡的苏二丫略微睁了睁眼,视线仍旧是有些模糊的,只看见人影绰绰似乎有二十多个人,来势汹汹的把过道都挤满了,为首的穿着一身光鲜的县令官服。
郑歆终于等不及了吗?孟县令终于要等不及了吗?
牢头拿着一把钥匙,将苏二丫这间牢房的大门卡开,铁链子被抽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还没等苏二丫反应,那穿着县令青紫色官服的人影已经一个熊扑,扑到在苏二丫的脚下,也不嫌她穿了四五日的旧衣服污垢恶臭,抱着就再也不松手了。
啊啊!孟县令这是鬼附身?
苏二丫吓的不轻,两条腿踢腾着想把挂在她身上的县太爷大人甩开。
“恩公啊!恩公你受苦了!”
那人幽幽的捻起袖子用衣角沾了沾湿润的眼角,一张脸期期艾艾的瞧着苏二丫。
苏二丫瞪大了眼睛,那以置信的吞了吞口水。
“秦秦秦……羽。”
这人可不就是苏二丫从山上就下来那个中了蛇毒的秦书生吗?瞧着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小白样儿,如假包换啊!
一贯狐假虎威的师爷阴阳怪气儿的说到:“大胆,县太爷的名讳也是你这草民能直呼的吗?”
苏二丫心中对这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师爷早有不满,看秦羽的神情,眉间攒着怒意,脸色憋得通红,似乎是在努力寻思一个言辞激烈点的措辞批评批评这师爷。
苏二丫给了秦羽一个鼓励的眼神。
秦羽点点头,口气加重,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可对恩公无礼!”
噗!想让这个书呆子“言辞激烈”恐怕要等下辈子了……
xxx
可说也巧了,平安镇的县太爷突然被人弹劾,顷刻之间罢免了官职,她这个替补的备选就一夜之间转正了。
秦羽误打误撞一进门就禀明了身份,官衙里的衙役们知道这人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府里那个已经成了凉了的黄花菜,立刻表忠心似得把孟白宏从郑歆亲弟弟的温柔乡里捞了出来,扒了官服。孟白宏在职三年牵扯了数桩冤假错案,已在公文上写的清清楚楚,押进京城由巡抚大人亲自审理。而孟白宏在职期间的案子,就全数由秦羽接手了。
头一件,就是苏二丫换生首乌的案子。
xxx
郑歆在县衙里耳目众多,知道孟县令突然下台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以前花出去的银子,卖出去的亲弟弟,这不都打了水漂吗?咬咬牙又筹集了一箱珠宝,从后门走了进来。
秦羽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看卷宗,就发现衙门里多了个怪人,掐着一脸假笑,让他抬箱子。不带这么把县太爷当苦力使的,喂!
“抬到那儿?”秦羽苦着脸问道。好重啊!
郑歆愣了愣,支支吾吾的说:“这珠宝是献给大人的,大人怎么反倒问我啊?”
秦羽恍然大悟,大声说道:“你是来受贿的!”
郑歆老脸一红,哪有人把这事儿说的这么大声,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这新县太爷听说是刚中的进士,果然青涩的很。
“大人英明,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秦羽正色道:“怎可如此。”
郑歆以为秦羽只是第一次受贿胆子小,不罢休的循循善诱道:“县太爷莫怕,这点小钱都是不成文的规矩,没人会说三道四的。”
秦羽发急了,一把推开郑歆,掷地有声的说道:“这位老夫人,请自重。”
老老老老老……夫人!郑歆嘴角微微抽搐。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县太爷是扮猪吃老虎的在羞辱她!黑着一张老脸,一甩袖子,抱起她那一箱子珠宝,阴气沉沉的走了。
也亏的郑歆这么一闹,秦羽才更加关注起这件案子来。
敢这么公开的行贿受贿,这案子里的水分恐怕还不止这一箱珠宝。
一番卷宗,她就愣住了。
被告一方,赫然是自己的恩人,苏二丫!
因而才有了开始那一幕,秦羽带着衙门里浩浩荡荡二十多口,一起去迎苏二丫。并且当天下午就在公堂上审理了此案。
满香,郑歆,苏二丫,李家家眷,都被押上了公堂。
秦羽让这几人当面对质,不偏不倚。
此案本身就疑点重重,比如苏二丫初来平安镇一月有余根基不稳,如何通过家奴满香,串通郑荣记的伙计调换何首乌,比如并无药店可以作证苏二丫曾大量购买生首乌……郑歆被秦羽问的哑口无言,恨的咬碎了一嘴的老牙。
而家奴满香又反悔,反咬了郑荣记的郑歆和薛二娘一口。将薛二娘对她姐弟二人的威胁压迫和薛二娘与郑歆勾结的详细情形事无巨细的缓缓说来……又将事态引入了高0潮。
围观的百姓听的津津有味,仿佛身临其境。听到满香泪流满面的讲到薛二娘如何与郑歆勾结,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逼迫她偷取酒方,又逼迫她诬陷家主,围观之人各个义愤填膺,对郑歆和薛二娘之流起哄辱骂不止。
别看秦羽说话迂腐,笨嘴拙舌的,她断起案子来那可是另一副样子,大晏女国每一条法律条文她都背的滚瓜烂熟,无需师爷的提醒,这案子最终判了郑歆三年内不许从事酿酒一行,赔付李家款额二百两。
另外,郑歆与薛二娘都牵涉前县太爷孟白宏贪污受贿一案,即日起押赴京城,等待候审。
、41U
苏二丫看着站在衙门外脸尖的像是被刀子削过;面容苍白憔悴;瘦了一大圈的容珩,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在牢狱里呆了七八日;只因孟县令太黑心,每次探视需要打点的银子太贵;赵瑜只来过一次,说起容珩来遮遮掩掩;只说他只身去了宁远城,见了宋大官人;求宋大官人出面保她,现下已经回来了;可是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没来牢里看她。
如今细想起来;赵瑜说“不太爽利”只怕说的太轻了;容珩这一脸的病容,分明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她伸手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拥入怀中。可是又不敢太用力,容珩的身子羸弱纤瘦,好像一用力就会打碎了似得。
“容珩我们回家。”苏二丫牵起容珩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手心里的纤细手指立刻就给了她温柔的回应,交缠着她的十指,紧紧相扣。
侧目望去,正看见容珩长长的睫羽轻轻颤抖,这么多天辗转反侧的担忧和相思,仿佛都敛在那一抹清亮又温情的眼眸里。
xxx
赵瑜本来在酒楼里订了一桌子的菜,准备庆祝苏二丫出狱。但看苏二丫的神色,眼里除了容珩恐怕别的都装不下了,哪儿有功夫和她喝酒庆祝,干脆叫酒店里的小伙计把饭菜一股脑的打包送到苏家宅子里,让他们小两口自个庆祝去吧。
回到家里,苏二丫立刻开始施展“养肥神功”。
“容珩你尝尝这个里脊肉。”
“这个蜜汁莲藕也不错。”
“再吃一个虾子吧。”
容珩还未动筷子,这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像是一座小山了。
苏二丫猜到容珩病了一场,到底病的怎么样了?去药房里找大夫瞧过没有?什么时候见好的?她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容珩怕她担心,肯定不会跟她说实话的,估计也是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引向别处去。因而,苏二丫也憋着不问,只是待容珩愈加温柔和细致了。
恨不得把整桌子菜都塞进容珩碗里,最好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容珩好笑的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自己面前堆得老高的饭菜。伸手从中捞出一只烧的油亮亮的红焖大虾。
嗯嗯,吃虾好啊,营养高!
他如玉般圆润剔透的手指灵活的拨开虾子的硬硬的外壳,露出柔软卷曲白里透红的虾肉。
“张嘴!”容珩两只手指拈着那只肥嫩的虾肉,朝苏二丫微微晃了晃。
苏二丫微微一愣,被他那温柔的能滴水的眼神蛊惑了,乖乖听话的张了张嘴,那只肥嫩的虾子就被送进了她嘴里,她不经意的用舌尖舔了舔容珩沾了酱汁的手指,容珩脸颊微微泛红。
明明准备喂他吃呢!!!怎么变成她被喂养了!!!
苏二丫还来不及郁闷,就听见那边容珩嘴里含着筷子假装很平静,其实话音里已经有些沙哑和哽咽的说:“这几天……我很担心你……”
其实容珩何止是担心,他除了刚到宁远城那一夜身子被掏空似得晕死过去,往后的一连七八天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苏二丫拉着容珩的手,温柔的引导着容珩摸了摸自己的脸,容珩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凉意,柔软的指腹和圆润的指尖划过她的眉梢眼角琼鼻红唇。
“我很好,我在这儿呢,容珩,你别怕……”
容珩袖长而苍白的手指停留在苏二丫的脸颊上,他微微用力,捧起她的脸颊,用自己苍白的嘴唇轻轻碰了碰苏二丫还沾着红焖大虾酱汁的嘴唇,像是在寻找温暖似得一点一点靠近和追逐。
苏二丫当然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伸手抱住了容珩单薄的腰身,强势的加深了这个吻。
吻的容珩微微有些轻喘,她才松了口。
看见那病态苍白的嘴唇因微微发肿而变得红润充盈,她很有成就感的点了点那莹润的薄唇。忍不住逗他。
“容珩你把虾子放进我嘴里,又到我嘴里来找,是不是想我喂你啊?”
容珩红着脸躲开苏二丫的手指,像是生怕苏二丫真的用嘴来喂他似得,低下头只露出一对红红的耳朵,捧起碗开始乖乖吃饭。
苏二丫听着容珩小声吞咽的声音,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觉得心里涌出一股如潮的暖意。
xxx
司朗月也不知道为了躲着谁五日之前就离开了平安镇,满香她背叛家主罪行恶劣,虽其情可免但其罪难容,秦羽还需翻阅一些法典,酌情判决,因而被先行收押候审。这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容珩两人。
厨房里的热水发出咕咕噜噜的响声,苏二丫垫了一块绢布,将水壶淋了起来,倒进桶里,再拎着桶倒进浴盆里,来回三四趟,才将水满上。
本来想缠着容珩一起洗,不过他可能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托着腮靠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苏二丫看他眼下乌青一片,心疼的厉害,也不想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将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自己随便用了点皂角汁儿洗了洗身上。
七八天没洗澡,苏二丫还真有点嫌弃自己。要洗干净点,才能钻进自家的被窝里去。
容珩这会应该已经把被窝暖热了吧。
苏二丫正想着,身后有人衣摆晃动发出簇簇的声响,还未等她回头去看,就有人轻柔的捏着她的头,皂角的清香从那人的手指尖沾染到她的发梢发尾,细致温柔的揉捏,发丝里涌出许多白色的泡泡。
“是我方才动作太大了,把你弄醒了吗?容珩你睡着就好了,不用……”
“闭眼。”容珩在她耳后轻声说道。
容珩舀了一碗水,一边用手指捋顺她的发丝,一边用清水洗净发丝上沾染的皂角汁儿。
感觉容珩最近很不听话啊!!!吃饭的时候要先喂她吃一只虾才肯自己往嘴里吞,明明累了困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早点睡,跑来伺候她沐浴。真是不听话啊,不听话。可是心里却非常受用的甜蜜起来。
就像她心疼容珩大病一场瘦的脱了形,容珩也同样心疼她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呆了七八天。
苏二丫揉了揉眼角,有一滴皂液迷进眼里了,眼眶涩涩的发疼。
“别揉,让我来看看。”
容珩捧起她的脸,用绢布体贴的擦拭着她的眼角,然后掀开她的眼帘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像是在呵护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