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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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娘笑了一声:“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就是这么个意思。”苏二丫佯装不懂,笑的还挺腼腆。
薛二娘面上赔着笑,心里却以为苏二丫没文化,看不起她。
乡下人果然没见识,被人骂了吝啬,诅咒了过不好年,居然还乐成这样。那管家也更加轻蔑了几分,心中对自己这副对联满意极了,暗自得意。催促着苏二丫把那对联贴上,等着明日周围的邻里来笑话苏二丫。
“我瞧你这对联字写的好虽好,句子却有些短了,不如让我再加上一笔。”
苏二丫也没等那管家反应过来,已经自个讨来了笔墨,在那对对联上各添了一个字儿。
早行节俭事,
不过淡泊年。
只这一个字儿,这对联的意思可就全改了,这分明是再说自家勤俭持,寓意极好。
没想到这乡下人竟然还识字,不仅识字还是个极为聪敏机灵的人。
老管家在苏二丫这儿没捞到一点便宜,那点小手段反而显得拙略了。
字写的“虽”好?这不是明摆着再说他是个空会写字的半吊子,玩对联竟连一个乡下人都没赢过。老管家的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黑压压的阴郁之色,嘴角抽了抽直往下耷拉。
薛家姐妹虽不像老管家那么吃瘪,但也觉得这一天下来被容珩摆了一道,又被苏二丫戏弄了一遭,脸上极为无光。
薛家姐妹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自以为看人是极准的,这次倒都失了算。
要说她们对容珩也略微有点印象,当年那个半死不活瘦得跟豆芽干的男孩,居然也长成了姿貌端华的玉人。不仅容貌过人,而且还气度不凡。这苏二丫更是了不得,连读书人家的大管家竟然也戏弄了,不仅聪明而且机智,哪里看的出她曾是福禄村有名的傻子。这两人都不似池中物呀!
苏二丫撇过那老管家,只邀薛家姐妹二人留下来吃中饭,显得亲厚无比。
那老管家在一旁,以为她们是串通好的,连带着对薛家姐妹二人也气上了。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低头用南方方言说了几句难听话。揣着那五十五两银子,拂袖便走了。
薛家姐妹脸上笑的难看,再说这院子还没收拾,哪有好菜好饭,拿着五两的“中介费”便告辞要走。
等着人走干净了,院子里只剩下容珩和苏二丫两人的时候,苏二丫方才大笑出声。狠狠的在容珩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们家容珩真是聪明,省了二十两银子我请你吃肉。”
、平安镇
院子里空荡荡的,但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心却是满满的。张罗着开始收拾屋子。
以前的苏家也没什么家当,桌子椅子都是从齐家借来的砖头自己砌的,也带不走,锅碗瓢勺大多是缺了口的,如今苏二丫有了闲钱,通通都要置办新的,行李简单,就是几件随身的衣物,他们来的时候就贴身带着,倒也不必再差人回去拿。
这宅子总共有五间屋子,一进门,先是东西两间偏房,房间略小。第二重门里是东西两间厢房,比偏房略大,但装潢精致,可做客房用。第三重门是一间主屋,坐北朝南最是敞亮,还有地龙,只要买上几斤炭火,这屋里就如春日般温暖。
苏二丫拉着容珩在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指点江山似得说这。
“等我们有钱了,这门前要种上一排竹子……”
“等我们有钱了,在这儿摆一个大鱼缸,养伤几尾锦鲤,你无聊的时候还能拿着竹子逗着玩……”
“等我们有钱了,这里要放给你请上五六个伺候的人。天天对你说,容老爷,该喝茶了,荣老爷,该漱口了,容老爷,吃个点心吧……哈哈哈哈”
“等我们有钱了,不不不……不用等我们有钱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这里要有两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男孩儿长得像你温文尔雅,女孩长得像我活泼机灵……容珩……”
怎么就说到孩子的!苏二丫的手又不规矩的伸来容珩的腰身处,并从袍子的衣摆处往里滑动,容珩面色酡红,微微嗔怒,在苏二丫腰上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又动手动脚!”
“明明在自己家又没有旁人,容珩你脸皮子总这么薄,我们何时才能有孩子啊!”
苏二丫揉着腰,一脸没吃到豆腐的不满情绪。容珩以前从来不知道反抗的呀,现在这是涨道行了,还会还手了!看来吃豆腐的事情,道阻且长啊!
容珩如墨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安抚似的低头在苏二丫脸颊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到:“生孩子……是晚上的事儿……”
容珩,你这是在邀请吗?
× × ×
中午两人来不及做饭,苏二丫就带着容珩在镇子里转转。
今天虽然不是赶集的日子,但东街上依然热闹。他们二人先是寻了个干净的小摊,一人吃了一碗面。五文钱一碗的汤面。跟头发丝儿似得面条扔进水里,一两分钟捞上来,淋上浓浓的酱汁,不需三五分钟,一碗面就做好了。
吃完了面,苏二丫又拉着容珩买了一碗肉炸丸子。二十文钱一碗的肉丸子,其实并没有多少肉末,全是用面裹的,但炸的金黄酥脆,又淋上一层甜辣爽口的酱汁,倒是独具风味。
再往前走,又看见卖冰糖梨水的,苏二丫想着容珩一路上吃了这么多味重的东西,容易口渴,遂又拉着容珩喝了一碗,清清凉凉,喝道嘴里甜丝丝的,很是舒爽。
再走几步,瞧见一个卖点心的铺子,做的很是精致,绿色的豌豆糕,白色白糖糕,黄色的桂花糕,一个小方块一个小方块的摞在一起。而且店铺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店小二见苏二丫频频张望似是很感兴趣,大声说道:“进来看看吧,苏点斋今日特惠,买三赠一啦,新品梨花糕五十文钱一块,闽南口味,风味独具啦!”
容珩一路上跟着苏二丫吃这吃那,已经撑的腰都不敢弯一下了,生怕压住胃。如今见苏二丫又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立刻警铃大作,主动伸手揽上了苏二丫的腰,暗暗使劲,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半拖半拉的跳过了点心铺。
“这什么苏点斋,半吊子的手艺也能出来开铺子,随便一个南方人都比他家做的好。”容珩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苏二丫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容珩,你是南方人吗?”
容珩身躯微微一颤,没有作声。
苏二丫也没太在意,临街一个卖水粉的,铺子上有许多新鲜东西,苏二丫忙拉着容珩挤了过去。
“最新的桃花胭脂,走一走看一看,淡香扑鼻,颜色艳丽啊。”
“还有这鱼油香膏,那可是东海来的稀罕货,只要捻那么一点,往手上这么一涂,一冬天都不用担心会起冻疮。”
容珩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骨节处比其他手指骨节处红上许多,估计就是去年这里起了冻疮。苏二丫早就注意到了,所以睡觉的时候总要捧着他的手,生怕他着凉了。
如今听说这个鱼油香膏专门治冻疮的,二话不说就买了一盒。
容珩手里正拿着一盒胭脂,看的仔细,目光里是极为喜欢的。但苏尔雅已经买了一盒鱼油香膏,花了三两银子,他心疼的不得了,舍不得再花钱了。
苏二丫故意逗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容珩,我看不用买这东西,我只要亲一亲你,你脸上能比涂了胭脂还红呢。”
容珩顿时羞的脸上快红的滴水了。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这人怎么不分场合的调笑他呢。
苏二丫虽嘴上说这不必买,但知道容珩心里喜欢,又怎么会落下呢。
不仅买了胭脂,还买了眉笔,香粉。
“一看您就是个会心疼人的。您还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买个刺绣的花样怎么样,这种凤蝶兰怎么样,这可是南方时下最流行的花样子,这花虽也是兰花,但开起来就像蝴蝶似的,北方可不多见。”那小铺子的老板见苏二丫出手大方,便谄媚着专门顾起了苏二丫这边的生意,找出一方手帕,手帕上已经用细墨勾勒出一个兰花的图案,花团锦簇,迎风招展,端是好看的紧。
容珩见了那兰花,全身一僵。待苏二丫发现他有些不正常,伸手在他的脸上揉了揉,他缓缓回过了神。
“别买了,我不会绣花。”
× × ×
街角有两个腰上别着长剑的江湖人从街角走过,其中一人突然朝着刚才点心铺的地方愣了许久。
另一人用手肘顶了顶她。“怎么愣在这里不走了。”
“刚才恍惚中好像看见岭南王了。”她喃喃的说到,语气如同叹息般有些飘渺,记忆力那个潇洒俊逸温柔雅致的人,完全定格在十年前的模样。只因,她十年前便已经英年早逝了。
“将军肯定是眼花了,那人十年前就死了,将军还去送了她最后一程,将军怎么忘了呢!再说,现在已经不能称岭南王了,沐绯英她是大晏的罪人被剥了爵位……”
“你闭嘴!”
岭南沐家,就如同是岭南人的神!百年前大晏女国的先祖攻下岭南,却攻不下岭南人的信仰,于是假意对沐家封王,给以优待。岭南仍归沐家管辖。
但大晏国国力昌盛,精兵强将各个如狼似虎,怎肯真的把岭南这块肥厚的土地给了别人统治,这百年来,他们一步步蚕食岭南沐家的力量,不断的派遣官员和游民移居岭南,分化岭南,同化岭南。
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女帝忍不住对沐家下手了。先是捏造沐家要谋反的罪证,而后又大举围剿。他们想要岭南,却不想要岭南的魂。沐家是一根必须拔除的毒刺!沐绯英被午门斩首,沐绯英的独子当年仅仅七岁,背叛发配为奴。
发配为奴只是明面上的,据她调查,女帝早就下令暗中喂毒鸠杀沐家最后的血脉……
“将军……”
“走吧!大概真是我眼花了!”
× × ×
我左手拿着三匹布,我右手拿着一口锅,腰上挂着一串肉,真呀么真得意。
“二丫我帮你拿点。”容珩手里只拿着那一包小东西,都是香膏脂粉什么的,根本没什么重量。见苏二丫抱着一口铁锅,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有些心疼了。
“不用!我是女人,怎么能叫你拿东西呢!”苏二丫竖着眉毛瞪了他一眼。容珩总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什么事儿都恨不得帮她全办好了,可她明明就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路过一人巷的时候,苏二丫和容珩都听到巷子深处,有人在大声责骂着什么。
“你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偷梁换柱,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和翡翠楼里的人都说好了,是给他送一个年轻貌美的小男孩儿过去,你这死丫头居然偷偷在半路和你弟弟换了过来,你说我要你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黄毛丫头能有什么用,你赔我十两银子!”
一声声响亮的皮鞭声,吓的容珩脸都白了,不自觉的抓紧了苏二丫的胳膊。
苏二丫隐约听明白了。这人是个人牙子,不知道从哪儿买了几个小男孩儿准备买到烟花之地去,结果其中一个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在半路追了上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和弟弟掉了包,这女孩子不能买到那地方去,顶多给人当个小厮之类的,那价钱上可就差得多了。
苏二丫见这婆子实在心狠手辣,那小姑娘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像是只小野猫似得蜷缩着在鞭挞下微微抽搐。实在不忍心,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为了这十两银子,你还能把人打死不成。”
那人牙子见有人多管闲事,面色不善的瞪了苏二丫一眼,见她一身旧衣,乡巴佬的样子,脸上更是轻蔑。
“哪儿来的庄稼汉,敢管老娘的闲事儿!这丫头是我花了银子买来的,我爱怎么打怎么打,打死自己的奴隶,又不犯法!你管得着吗?”
那被打的浑身是皮鞭血印的小女孩虽然个头矮小,但看起来聪明伶俐,方才挨打了那么久都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硬抗了下来,如今见苏二丫和容珩却挣扎着扑了上来。跪在地上,不要命的磕头。
“求娘子少爷心心好,买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干,什么都愿意干……”
、冬至日
十两银子对苏家而言,实在是个了不得的大数目了!
花这样的大价钱买一个看起来病怏怏并不能干活的小丫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容珩看着眼前这个被鞭打的少女,想起了幼年时曾两次被人牙子像是卖牲口一样卖掉的自己。他不自觉的抓紧她的衣摆,眉宇间带着无法忽略的悲恸,黑亮的眼眸水润的像是蒙上一层雾气。
苏二丫有些心疼的握紧了容珩的手,将他不自觉绷直的神经磨平。
容珩错愕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苏二丫温柔而熟悉的侧脸和手指尖传递过来的熟悉的温度,仿佛是擎天大树让他有了依靠,不再心似浮萍。
他想买下这个女孩,虽然十两很贵很贵很贵。但是这十两银子,让他感觉到自己再不是十年前那个孤独无措的幼童,再不是那个面对未知命运惶恐局促不安的男孩,再不是那个被任意凌辱的下人。
其实容珩什么都不必说,苏二丫就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的期盼。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四十两银子,薛二娘介绍的那笔订单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