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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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乡听见一旁袁渺的动静,暗暗一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一身衣服都褪了下来,浸在水中。这温泉水热度适中,泡在里面十分惬意。他泡了一会,将衣服拿到一旁,细细洗了干净,准备晾起来。晾衣服的树枝比篱笆略高,想到晾衣服时袁渺也许会看见自己的后背,他赶紧解开了头发,挡在后面。
将衣服搭在树枝上,丁乡压根不敢回头,缩回篱笆中,泡到池子里。
袁渺是真的看到丁乡晾衣服了。她原本是想着面朝篱笆,万一有什么动静,她能观察到。不想她才泡了一会,就见丁乡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晾衣服。这男人是真的不敢回头,从头至尾身子甚至都是僵硬成一个角度。袁渺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缩了回去,才放了心。原本还担心他腿不好会滑倒什么的,好在没事。
袁渺眯着眼晒太阳,日头一晒,风轻轻吹拂,袁渺看到丁乡的小衣已经半干。真没想到,居然是烟粉色,衣领袖口还绣着繁复的胭色云纹,有点香艳,她之前还真没留意。这男人还真的挺有意思的,外衣是一身银灰锦缎长袍,一看就是上等面料,中衣是白色棉衣,谁想这内里是这种惹人遐思的艳色。袁渺只觉有些口干,她赶紧想到他处,在水里游了一会,压下那些旖旎的念头。
将头发洗了洗,又搓了个澡,袁渺靠着温泉闭目养神。这一躺,还真的就打了个盹。她居然梦到丁乡擎着个小巧的白玉酒杯,想要喂她喝酒。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喝,一连串的喊声惊醒了她。
袁渺猛地坐起身,只见丁乡已经走出篱笆,背对着自己。他撑着拐杖,一头墨玉长发拢在一旁,随风飘扬。他的背影修长俊逸,迎风衣袂飘飘。袁渺只觉这身影实在动人,丁乡的喊声接连不绝,全是在叫她的名字。
袁渺叹息着打断了自己的欣赏,应道,“丁乡,你喊我干吗?”
丁乡颇有些紧张的问道,“袁渺,你没事吧。我喊了你十几声,你也没回我。”
袁渺道,“没事,就是睡着了。你叫我,有事?”
丁乡松了口气,“我没事,就是洗好了。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袁渺看了看还没完全干的衣服,道,“还要半个时辰,我衣服没干。”
“那,我到旁边等你。”丁乡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袁渺赶紧嘱咐,“别走远了,小心有蛇。”
丁乡停了脚步,“嗯,那我站这儿等你。”
袁渺道了声好,看见男人一动不动的迎风而立,身后的影子越拖越长,投进了她坐着的水里,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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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顶针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 好多天了,丁乡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舒适。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清爽清香的自己,有一刻,他恍惚已经回到了家里。只是腿上的痛意,提醒他,他还在荒野,还在一个除了靠自己靠袁渺别无可靠的偏僻地方。
他抬头看着淡金色的太阳,此时此刻,唯有太阳,还是他熟悉的那样。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他熟悉的,了解的,能共生的,好在,有袁渺,他已经开始适应这里。他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烤简单的吃食,学会了编一个让自己躺着更舒服的草垫,甚至知道如果一个人到了荒野,该注意些什么,怎样生存。
他静静的站着,暖风拂面。他想着这十八年来,他学得最多的是调制胭脂,学得是经营祖业,其他的,他留意过的,真的不多。不曾想过,有一天日子会简化的像如今一样,只要能活着,简单的活着,已是很好。
袁渺摸摸自己的衣服已经干了,便从水里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她长舒了口气。不错,洗的痛快。她惬意的穿上衣服,走到丁乡的身边,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别看你腿不好,站着还纹丝不动呢。”
丁乡侧首,对着袁渺温和一笑,柔声道,“袁渺,我觉得,今天是个舒畅的日子。”
袁渺见丁乡笑若暖风,眼波流转,宛若秋水,不禁一窒。这男人沐浴后原本的体香若隐若现,加之他容颜俊美,此刻婉转温柔,只能暗叹,此人的确算得上是温文尔雅的人间恬乡。
“的确。这么多天没沐浴,今日能寻到这种地方除秽净尘,算得上是享受了。”袁渺回道。
丁乡又是一笑,用手梳理了一下已然晾干的墨玉长发,准备用发带束起来。袁渺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道,“我才发现,该做两把梳子了。这一向,我们好像都是用手抓着束发的。”
丁乡笑道,“可不是,要是有梳子用就好了。不过今儿能洗上头发,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袁渺道,“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前天看到过一棵黄杨。我给你做把黄杨木梳子,如何?”
丁乡会心一笑,喜道,“袁渺,你用人称‘木中君子’的黄杨木给我做梳子,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袁渺哈哈大笑,“的确是辛苦,不过我乐意。”
丁乡柔柔一笑,“袁渺,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袁渺道好,上前抱起丁乡。丁乡用手圈住袁渺的脖子,看着袁渺,眼神脉脉,袁渺亦直视着他,两人眼神交会,丁乡脸腾地红了起来,别过脸去。袁渺看着男人的侧面,如上好羊脂玉般的肌肤,小巧圆润的耳垂,长长卷曲的羽睫,淡淡的体香,无一不昭显着这人的美好。她将男人的一缕碎发拢到而后,喃喃,“看样子,是真的太需要梳子了。”
丁乡没好意思转过脸,低低应了声,“嗯。”
回去的途中,穿越山林时,袁渺眼尖的看见一只兔子。她赶紧将丁乡放了下来,眼疾手快的追上去,匕首一扔,将兔子钉在了地上。
丁乡见袁渺拎了兔子过来,想了想,道,“袁渺,我想把夹衣拆了,衬里改了做小衣,这样我们就有了换洗的衣服。再找些动物毛皮缝在外面,当外袍。”
袁渺一听,笑道,“主意不错啊,我可以多打些兔子,狐狸回来,毛皮不是问题。”
丁乡似是想到什么,脸有愁色,“可是没有针线。”
袁渺想了想,道,“这个容易,针可以用鱼刺磨制而成。线吗,我想找些苎麻,把苎麻杆皮削下来,拆细了做线就行。”
丁乡好奇,“苎麻是什么?能当线用吗?”
袁渺笑道,“丁乡,你是只知用途,不知出处啊。听过浏阳夏布吗,就是纯苎麻制作的。”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浏阳夏布据说夏天穿起来十分舒适,不过我没见过呢。”丁乡叹道。
袁渺道,“苎麻纺布时用的多了,主要咱们现在没那么多工具处理。说的远了,这针线包在我身上,你动手做衣服就是。”
丁乡道好,两人回洞,野兔为餐。
袁渺将做衣服的事放在了心上,便刻意的去猎了兔子。不过几天,兔皮备齐。她选了长直的鱼刺,一端用匕首凿了小孔,整根骨刺磨细如针。穿进去寻来拆细的苎麻杆皮,放到丁乡面前。丁乡一见大喜,当下就用针缝制毛皮。不想一时不慎,用手指用力顶针穿皮时,手指扎出了血。
袁渺见状,问道,“怎么回事?针不好用吗?”
丁乡摇头,“不是,针蛮好用的。就是没有顶针护指,只怕衣服做好,我这手会被扎不少次。”
顶针?袁渺倒是也知道,就是男人们缝衣服时将缝针顶过衣料时用以保护手指的环形指套。她想了想,道,“这个不难,我给你做一个。前几天说给你做梳子,都没顾上,我一并给你做。”
丁乡不禁一笑,“袁渺,你会的这些,可是能摆上一个铺子,单独营生了。”
袁渺道,“那是,我这人,放哪都能活得很好。谁让我就是爱琢磨怎样活得舒坦呢。”
丁乡淡淡一笑,“我相信。”
袁渺找到之前看到的黄杨树,砍了一根侧枝。做了两把梳子,细细抛光。又比了丁乡的中指粗细,替他做了个木顶针,也一样细细抛光。
丁乡将木顶针套在中指上,看着光洁细腻的木头,泛着古朴典雅的幽色,十分中意。忍不住将手指放在袁渺面前,莞尔一笑,问道,“好看吗?”
袁渺见男人手指青葱如玉,指上套着精致圆润的黄杨顶针,暗叹两者相得益彰,秀色逼人,由衷一笑,道,“好看。名花倾国两相欢,不过如是。”
丁乡闻言,羞意满面,却从心底,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欣喜莫名。
》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O(∩_∩)O~
制陶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 丁乡的手艺不错,虽则材料粗糙,工具简陋,袁渺拿到他做好的衣服,还是眼前一亮。布料的裁剪,都是袁渺按照丁乡用木炭画的痕迹用匕首划断,故而切口齐整,加之丁乡针脚齐整均匀,算得上是精细成品。
袁渺穿上丁乡制的外袍,笑道,“如何?”
丁乡原本看着大小合适,心中满意。突而又觉得袁渺这一身兔毛,看上去颇像只灰色大兔子,忍俊不禁。
袁渺见丁乡笑的很欢,有些失常,纳闷,“丁乡,你这衣服做的是不错,也不用乐成这样吧?”
丁乡笑道,“袁渺,我就是觉得,眼前好像有只灰色的大兔子。”
袁渺一愣,很快就明白丁乡是在取笑自己,她灿然一笑,“你眼神不好,这山洞里的确有大灰兔,不过是两只,一母一公。”
丁乡羞涩,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米,一时哑然。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袁渺日子过得惬意,渐渐忘了掉下崖来有多少时日。她在这山岭中打探许久,却发现自己如今是在一个三面是绝壁,一面是大河的困谷中。河面有二十丈宽,对岸同样也是绝壁。河面距袁渺所处的山谷,也有五丈落差。袁渺将处境告诉丁乡,两人皆道,难怪此处称做阴阳界,真的是没有出路。好在日子还过得去,两人都是没有什么怨言。
一日有雨,丁乡近日吃了太多烤食,口角生疮,说话都不大便当。袁渺和他闲聊,丁乡叹道,“袁渺,好久没喝过热水,也没能喝上热汤,还真的有些想念了。”
袁渺用竹筷拨了拨加了木炭过滤的溪水,皱眉道,“可不是,这竹子木头不禁烧,想喝点热汤什么的,还真是难了。”
见丁乡用帕子按了按破裂的嘴角,又道,“丁乡,赶明我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野果能吃。”
丁乡道,“袁渺,不用麻烦,我想我这口疮,过几日会消掉的。”
袁渺不喜啰嗦,也不多言。忆起从前曾吃过竹筒鸡,便在晚膳时,将猎的山鸡塞到竹筒里,筒口用芭蕉叶塞紧,放火上烤了一个时辰,烹给丁乡吃。
丁乡尝到竹筒鸡滋嫩软糯,还带着竹子的清香,一边赞好吃,一边又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要是能喝上鸡汤,该有多好。”
袁渺一听丁乡如此,知他对于热汤期待极大,夜里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几年前曾看过的一本《史前志》,似乎记录过古人制陶的工艺。
她琢磨片刻,决定自己仿古人制法,做些粗陶碗罐。反正闲来无事,真不成,也就当是个游戏,无伤大体。
说干就干,待到天晴,袁渺寻了些粘性大的粘土,如书中所述,掺了些草木灰,细细揉碎,加水制成细腻的坯泥。又按书中记载的泥条盘筑法,将泥坯搓捏成泥条,由底部螺旋向上盘绕,直至口沿,用手和木拍里外抹平,制了几个大的泥罐。此外,用手直接捏塑了几个小碗。待泥坯阴干后,袁渺在旷野上堆放柴草,将坯体放在其上点火烧制了几个时辰。
待木都成灰,两人上前一看,虽有毁品,还真的烧成了几件粗陶。袁渺将水放在里面,举起一看,滴水不漏,当下大喜。是日就去寻了一些蘑菇,用陶罐一煮,鲜美的蘑菇汤便做成了。
丁乡用竹勺喝着陶碗里的蘑菇汤,叹道,“这日子可真是奇了,咱们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都齐了。”
袁渺笑道,“老祖宗把什么都造出来,我们跟着学,再制不出,可就是傻缺了。”
丁乡笑意盈盈,“那也分谁去过这日子。袁渺,这苦中作乐,你可谓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了。”
袁渺谑道,“你一个男人,见过多少奇人。除了那些爱抹脂弄粉的男儿家,你哪里见过什么人。”
丁乡也不争辩,“确实没见过,如今可是见识了。”
袁渺见男人眉梢带喜,眼角含情,颇有些得意,“等着,我明日再寻些野果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齐整的日子。”
丁乡唇角轻扬,“好,我等着。等着看你袁渺,每日一个惊喜。”
袁渺正色道,“每日一个,那是不能够的。几日一喜,还是能盼到的。”
丁乡笑而不语,两人皆是愉悦非常。简陋的山洞,胜似人间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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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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