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与明夜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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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娘往后谁侍奉我?”尹流伊叫的分外甜。她本不打算叫尹初娘,不过眼下她改主意了。她觉得有更好玩的事情可以做,必须要尹初的配合才行。就先委屈一下自己,叫声娘算了。
尹初心中大恸,“伊儿,你叫我什么?”
“叫你娘啊,难不成叫错了?那我改。”尹流伊绽放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故作纯真。
“好好,伊儿肯叫我娘,便是死了,我也值得。”尹初说出心中肺腑。
可惜,尹流伊心中不晓得嘲笑她多少回了。“娘,难不成你没安排人侍奉我?”尹流伊睁大了黑琉璃一般的眼眸,故作委屈。
尹初一时尴尬,极真镖局里除了粗使的小厮在厨房庭院里帮忙,也就熊家华和熊家成各有一人服侍。她什么事都自己来,还真没人侍奉。她忙解释,“伊儿,府里头都是粗使的小厮,你要人服侍,明日娘便去买两个回来。”
尹流伊的神情仿佛极为失望,实则早已看出府中男人极少。她装作十分失望,只待尹初干着急。
尹初是真着急了。她一面求助般的望向裴青影,“青影,你也知道,我没有让人侍奉的习惯。今日我替你们安顿,你看如何?”
裴青影斜了尹初一眼,没说话。他太清楚自家女儿了,这是想生事,哪里是要什么小厮。
他这番静默,让尹初更加难受。她想了裴青影那么多年,去天乐宫求了他那么多次,十九年了,他第一次肯回来,第一次让她看到他为她生的女儿尹流伊。她不希望有任何闪失,让她想念多年的两人不悦。于是,尹初站起身,“我现在就去买。”
“娘,不用那么麻烦。”尹流伊的目光在桌上来回的扫过。
熊家华立刻说道,“家主,我和家成院里各有一人,拨与裴哥哥和大小姐用吧。”他向来贤淑,也是真言。
不想,尹流伊嗤嗤一笑,“娘,我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人。”
熊家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尹守义更是为了她爹被欺负,面色更加难看。“大姐要什么样的人?我去买。”
尹流伊觉得差不多了,收起笑容,玩味的望着众人,轻飘飘的说道,“娘,不用麻烦,眼下不是有现成的。让柯若侍奉我就行了。”
她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她爹裴青影,众人都愣住了,片刻神情种种尴尬,不平……明柯若更是脸上的血色都涌了上来。
“这怎么行!太胡闹了!”尹守义受够了,大吼出来。她算是看出来了,尹流伊是回来闹事的。怎么能让明柯若侍奉她。她凭什么?她和尹守德平时帮明柯若还来不及,怎么能容他人欺负他。她们那么喜欢他。
尹流伊脸上立刻冷若冰霜。她压根不理会尹守义,而是满是失望的望向尹初,“娘,你让我和爹爹回来,就是这么回来受气的?你好狠的心。”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裴青影身边,“爹,走吧。您看到了吗?这里不欢迎我们。”
裴青影很配合的站起身,他目光落在明柯若身上。挺漂亮一个男人,就是冷了点,静了点。不过尹流伊这么爱折腾,身边能有这么个人绊着,倒也是件好事。他也看出来了,尹流伊是看着尹守义和尹守德对明柯若感情不一般,故意抢人来着。但是抢人,他不是早就被熊家华和熊家成抢过一次了吗!
尹初赶紧挡住他们,“有话好说。青影,伊儿,你们别冲动。”尹初盼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放他们这样走开。
尹流伊很给面子的站住了,“娘,你这是同意了?”她故意刁难尹初。
尹初面上全是难色,她望向明柯若,面上的乞求和期盼,暴露无遗,“明镖头?”她没好意思问下去。她也问不下去。
没错,明柯若是在极真镖局待了十四年。当年若没有尹初的相救,明柯若和他的家人可能早就命丧黄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明家只剩他一个男儿。明柯若对极真镖局极为忠心,这六年来走镖都是以性命相护,月俸更是只要很少一点。这样的人,尹初是说不出让他侍奉人的话的。
尹初的乞求,明柯若都看在眼底。他不明白尹流伊的用意,可他知道在尹初心里,主夫和大小姐有多重要。在极真镖局,凡大小聚会,尹初都会留出主座,给裴青影和尹流伊。关于当年主夫和大小姐出走的事,他略有耳闻,但知之不详。他心中也在挣扎。侍奉人?他不会。侍奉女人?他更是避之不及。
可是,在求他的,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尹初。她不但救了他们家人的性命,还收留他们那么多年。就算家人都不在了,这份恩情,明柯若也必须穷其一生的去报答。
尹流伊自然看出明柯若的挣扎,但是让她心中暗爽的是,尹守义和尹守德的脸全绿了,熊家华和熊家成也是一脸不舍。就是要让那四人难受,想到这,尹流伊下了狠招,“爹,我们走。”
“别走。青影,伊儿,求你们别走。”尹初伸手挡住他们,铮铮铁骨的女人,眼眶硬是被逼红了。人不落泪,只因未到伤心处。她心伤那么多年,好容易有点指望,怎么能再错过。
“我答应。”明柯若被尹初的悲伤渲染了。那么多年,尹初教导他,教他习武,就像亲生娘亲一样。他和家人还欠她那么大的恩情。明柯若这样不停的劝告自己。
尹流伊的面色立刻变了,变得和风细雨,“娘,你和爹慢慢吃。我和柯若先回房了。”她拉着明柯若的手臂,就往后院走。
明柯若肌肉紧绷,僵着没动。尹流伊嘲讽的望着他,“又改主意了?”
“不是。我不知道给大小姐安排的住处在哪里?”明柯若解释。不过,他的确是很想摆脱尹流伊的拉扯。他紧张。
“哦,是我心急了。”尹流伊仿佛恍然大悟。
立刻有伶俐的小厮走了过来,“大小姐,我带您去。”
领路的人有了,尹流伊连拉带拽的扯着明柯若往后院走。她边走,边能感到身后有两道视线,极为狠厉。不服吗?不服也没用。
、滚
她在不自觉中,手上的力量就大了。明柯若能感觉到她的用力,但是没有想过要抽离。他只是纳闷,只是承受。
尹流伊极为粗鲁的把明柯若扯到房间里。尹初为她准备的房间,并不在主院。这是个极为雅致的院落,房间布置的也很古朴。尹流伊粗粗扫过一遍,居然还摆了几件陈年的古董。看样子,是费了点心思。
等到那领路的小厮极为伶俐的从房间退了出去,尹流伊十分嫌恶的推开明柯若。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愿。随随便便就这样被初识的女人拉扯,还那么痛快的就愿意侍奉女人,真是随便的可以。她眯着眼打量着房间,压根没有跟明柯若说话的意图。
被带着推搡的松开手臂,明柯若心中暗舒口气。他立在一旁,略略看了下房间。这个院落,并着紧连的另一个院子,是镖局的禁区。除了总镖头尹初,定时来打扫的一个小厮,旁人是绝对不允许进来的。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到了尹流伊鄙视的眼神,看样子尹流伊对这里并不满意。
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静默着等待吩咐。他能感觉到,尹流伊目光冷冽的盯着他打量,却不知她这股冷冽,是为了什么。
片刻,那逼人的视线离开了他。一阵悉索声后,他听到尹流伊懒洋洋的声音,“杵在那干吗,过来给我打扇子。”
他寻声望向床边,尹流伊褪了外裳,只着了件轻薄短小的襦裙,搭着一角被子,背对着他躺着。那碧色的襦裙是薄纱的,整个背部的线条隐约可见。尹流伊修长匀称的手臂和泰半的腿都露在外面,没有遮掩。明柯若瞬间脸上爬满绯色。
他兀自怔住,尹流伊极不耐烦的催促,“快点,磨蹭什么。”快热死了。动作这么慢。
明柯若疾步走了过去,拿起床边的一把蒲扇,站在一旁,轻轻打扇。
“用点力气,这么小的风。”尹流伊极为不悦的转过身,瞪着他。没吃饭吗?还是想偷懒。
明柯若赶紧垂首,尹流伊的衣服太薄了。他都没法去面对。他沉声,“您要休息,还是风小点好,免得着凉。”
“要你多事。”尹流伊嫌他磨叽。她突然发现明柯若的面色很红,连耳尖都是红的。头也不敢抬。难道是害羞了?
她猛地凑到明柯若面前,“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明柯若被吓得往后一退,那道满是探究的眸光,逼的他左右不是。他低声,“没想什么。”
“撒谎。”尹流伊重新躺了下去,“你离那么远,怎么打扇子?莫不是你不想来侍奉我,故意这样敷衍?”
明柯若是真害羞了。尹流伊看出来了。不过她也没什么兴趣逗弄他。她冷着声,“搬张椅子坐过来,给我用力点。我要午睡,你别吵。”
感觉到凉风大了些,尹流伊闭上眼休息。她昨晚刚到柳故城,和分舵的人玩了一整夜,早上只躺了一会。乏得很。
直至日暮,尹流伊才睡醒过来。身边的男人还在不徐不疾的扇着风。尹流伊只是起身穿衣,立时留意到明柯若头低了下去,脸红如霞。
至于吗?她有穿衣服好不好。假正经。尹流伊不屑的弯了一下嘴角,推开门。院子里很安静,还真是让她有点不习惯。
也不知道她娘有没有把她爹哄好,尹流伊有点好奇。她打开虚掩的院门,不远处尹守义和尹守德立在廊下,那极为不满的两道视线尚来不及收回。
尹流伊玩味一笑,旋即朗声,“柯若,扇子送过来。”明柯若闻声过来。
尹流伊抽走他手中的扇子,格外温柔,“柯若,快回去沐浴,早点过来。我等你用膳。”她这样说,目光全落在两个妹妹脸上。看到那两人强忍着怒气,她心情更加灿烂。
神清气爽的走了过去,尹流伊招呼,“守义,守德,咱们去喝点酒。这晚膳该摆了吧。”
尹守义和尹守德极为担心的望着明柯若的背影,片刻,尹守义回道,“大姐,不是说了等柯若吗?”
尹流伊晃了两下扇子,“他一个男人家来吃点饭菜就好,难不成还要喝酒?敢情他除了走镖,还要陪酒?”
你才陪酒,你全家都陪酒。尹守义腹诽。尹守德打了个圆场,“如此便听大姐的。”
三人一同走向膳厅,尹守德又道,“大姐,娘吩咐了,今晚我们自行用膳。娘带大爹爹出门了。”
尹流伊有些好奇尹初是怎样把她爹拐带出去的,不过想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她心中想着该怎样整治尹守义和尹守德,一时无言。
一顿晚膳,三个女人喝了十坛酒。沐浴后过来的明柯若换了身青衣,眉眼清隽,如同柳故城春雨迷蒙中的杨柳,清新的让人无法忽视。
尹流伊在他刚一出现的时候,就将他叫到身边。午膳时片刻停留的那股香气瞬时更加浓郁。她不动声色的使唤着他,看到尹守义和尹守德隐忍的不甘随着烈酒的催发,显露无余。她并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跟这两个名义上的妹妹拼着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等到尹守义和尹守德都趴倒在桌上,尹流伊没做任何吩咐,离开了。明柯若随她出了膳厅,而后请一旁遇见的镖师照拂尹守义和尹守德,送她们回房。
等他托付好后,尹流伊已不见了身影。他回到了给尹流伊安排的院子,见她在院中站立。天已经全黑了。“大小姐,要用些解酒汤吗?”明柯若闻到尹流伊身上酒气不轻。晚上三个人喝酒都很实诚,没人玩虚的。尹守义和尹守德酒量向来不错,却醉得一塌糊涂。
“不必。沏壶茶来。”尹流伊并未看他。
等到茶尽,时辰也去了一大会。尹流伊在这一顿消磨中,不时打量立在一旁的明柯若。这一晚的酒,他滴酒未沾。她有假意让他喝上一点,却被尹守义急急的挡住了。尹守义说,“柯若不会喝酒。”他也这么说。
大臻朝以饮酒为雅事,不会喝?尹流伊不予置评。她要做的不过是灌倒尹守义和尹守德,其他次要。倒让她奇怪的是,尹守义和尹守德后来喝高了,自行要酒的时候,明柯若也没拦上半分。
她们护他护得紧,明柯若可没有。就像那两双眼满是情意的追逐着他,他却肃穆的侍奉着初识的女人。
“备水沐浴。”尹流伊吩咐。
明柯若照做了。这位大小姐,居然也有安静的时候。方才饮酒时,她天蓝海北说不停歇。处处都要压着尹守义和尹守德。未免咄咄逼人。
他备了水,就想退下。未防尹流伊留下他,“替我洗发。”
两阵清风拂过,尹流伊已入水中。明柯若怔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舀起一旁洗发的水,轻轻泼在发上。如墨绸般的长发,湿滑后更加润泽。他尽量有条不紊的去洗着,目不斜视。
小心翼翼的做完这件让他赧颜的事,另一句话又压了过来,“揉肩。”
尹流伊有点累。平日里让侍奉的人揉肩也是个惯例。她闭着眼睛,没觉得此刻侍奉她的人和往日有何不同。
明柯若犹豫了。他觉得洗发已是他的极限。尹流伊回首望了他一眼,“揉肩。”她的眼睛里没半分它意,但有些明显的不耐烦。
明柯若在她肩上搭了巾帕,还是给她揉了。
很明显能感觉到这双手指腹的薄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