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穿破鞋的主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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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舀了一勺柳灵刚刚端上的肉粥,递到青桐的嘴边。青桐只是愣愣地望着我,满是不解,也不知张口。
“桐儿,乖,先吃点东西。”一口一口地喂给青桐,看青桐机械地咽下。吃完饭,青桐才呐呐地问道:“妻主大人,桐儿是不是睡糊涂了?”
“傻桐儿,昨天,我不小心将你弄伤了,心里不安的很呢,桐儿怪我么?”
“妻主,桐儿没事,已经都不疼了。”青桐急急地解释。
但那伤,就是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的,我又岂会不知。
“现在,我要给桐儿上药了,闭上眼睛。”
青桐乖乖地合眼躺着,我小心翼翼地给他除去了亵衣。
小小的拳头紧握着,僵直地躺在床上,秀目紧闭。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只是因为天气渐渐有了些凉意,破损的身子微微颤抖,连动着睫毛的闪烁。我又是一阵心疼,几乎下不了抹药的手。
许是我的迟疑惹了青桐的不安:“妻主?”
“桐儿,怎么了?”
青桐的脸又一下红了,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只有睫毛颤动得更加厉害。我轻轻地吻了上去,并且尝试着按墨染的习惯吻上了青桐有着玉般润泽的耳朵。
青桐的泪就这么刷得如决堤的水,溢出了紧合的眼帘,怎么劝都止不住,我已经数不尽这其中的委屈。
“傻桐儿……”
直到哭累了,再次昏睡过去,青桐也没有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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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相别菩提树
红晕退去,是一脸的苍白,还有哭肿的双眼。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跌入权利漩涡的人,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既然如此,我会坦然面对。
傍晚的时候,墨染来了。
纵是一身素衣也神采奕奕,风华无双的脸上,蓝眸流光溢彩,墨染总是美得让我炫目。
我们携手走在法兰寺后院的菩提树下。
“心,你都不来看我,好不容易可以天天见面的。我们可得好好计划这几天,听说很快就要启程回京去了。”
“是啊,都快三个月了,是该回去了。”
“心,怎么感觉你今天不一样了?”
“额,昨天,我去找你了的……可是没找着你……”
“昨天啊,昨天我又被大皇姐叫了去。哎,也不知中了她什么劳什子的药,晚上才醒来。醒来后,腰酸背痛的……”
我有些不忍听,打断了她:“瑞王殿下将要留在这里,组织灾后重建的事宜吧?”
“嗯,是啊。怎么突然提这个?”
“墨染,你想办法留下来吧,参加灾后重建。”
“为什么?心,你想要留下来?”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你呆在原千宏身边,太危险了,她整就一个疯子。跟着瑞王吧,至少瑞王不会伤害你。”
“不伤害?她瞧我不起,已经是伤害了。心,我不想。我不会像哈巴狗一样,舔别人屁股。除非是你希望留下来。”
“墨染,别这样……你还不知道吧,我立了血契,追随原千宏的血契。”
“什么?!心,你怎么可以?!”
“……”
“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哎,我怎么会瞒得过墨染:“没有,墨染,我只是想保护你。”
“那不是理由。”蓝眸直直地望着我:“为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真相只会让我失去你。所以,你只需要相信我。”墨染了解我,一如我了解她,“墨染,答应我,留下。还是,你想看着我跟哈巴狗似的,跟在原千宏后面的样子?”
墨染从未见过我如此认真的对她说话,她静静地望着我,却也想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和墨染的默契。
古老的菩提树上系满了香客们的许愿竹片,一场浩劫过后,零零落落的。在破碎的枝叶中,若有似无地碰撞,发出浅浅的悲鸣。金秋未过,已是一片狼藉。满地干枯的、潮湿的树叶,纠结,窸窸窣窣,诉说无尽的哀思……
菩提树下,是墨染虔诚地跪拜。
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优美的身形,不似往日的伤怀,透着一股坚定。
我大概知道她在祈祷什么,只是,自那日被原千宏踩在脚下,我便不再相信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这些,只是上位者糊弄下层人的一种工具罢了……
回京复命的那天已是九月中旬,除了数名死于天灾的进士,其余人都接受了封赏。
当地官吏的封赏由皇使传发,回京的接受女皇亲封。
我因为皇太女的举荐,被封为刑部侍郎,正四品。而那个豪气万千的云行,原来是瑞王的小师妹。她凭着瑞王的推荐,被封为了兵部侍郎。
一番大典,劳神得很,我只是望着那些死者的亲属,在大喜的日子里默默哀戚……虽也受了安抚,可死了便是死了。这是我最明白不过的道理。
据说,北方也是捷报连连,大兴雄师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朝堂内外一片欣荣之气。唯独我却开心不起来。
大难之后,似是苦尽甘来,但除了我。
看着她们为女皇的全城狂宵一夜的特旨,欢欣鼓舞,我却有置身局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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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意外的生命
家里,娘亲特地为我们办了一桌洗尘宴。亲家的人也都请了,围了满满一桌,好不热闹。
第一次,我用心感受了这个家。
此去东南,看过了那些生生死死,经历了青桐的事……我才知道,曾经的我是何其幼稚……
柳月容不再难以接受,这个家也并非只有冷漠。
席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最开心的要数青桐了,小小年纪,离家那么久,在回来的马车上就有些兴奋地坐立不安了。此刻,被长辈们围着嘘寒问暖,泪珠儿都有落下的趋势。
付炎日虽惧于她母亲的管制,也掩盖不了她活络的个性,无意中冒出些黄色笑话,气的岳母大人直翻白眼。
柳月容似乎感受到了我态度的改变,更是殷勤地布菜,问长问短,明明青桐常写家书的。我但笑不语,让青桐一一耐心的回答。
娘亲在一旁看着,似乎也颇为欣慰。
……
青桐的伤已经痊愈了,可不知为何这些天越发的嗜睡。我给他加了一块羊肉,秀眉却蹙成了一团,没有再吃,我心下疑惑。
柳月容就已问道:“桐儿可是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要不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是该瞧瞧了,近些日子气色一直不大好。”我挡了青桐的推脱,身体还是注意点好,留下了病根就麻烦了。
然,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不幸,远远没有结束。
青桐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也只能是那一次留下的祸害。
大家不知其中原委,自是喜上眉梢。
只有付炎日在一边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撇我,竟让我有些心虚,当然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我守在一边,尽力使自己面露情不自禁的喜色。
软榻上,柳月容和岳爹分坐青桐两侧。岳父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对青桐嘱咐着一些琐碎。柳月容则轻轻摸着青桐的小腹,比自己怀了小孩还开心。青桐也是一脸娇羞。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要是我再敏锐一点,早点发现,说不定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滑了胎。哎,如若不是墨染有胡人的血统,我也无需此番担心啊。
但现在已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我不知如何解决那即将到来的孩子。
夜晚,撇不开心中的焦愁,到院子里闲逛。忽然,我望到柳灵的屋里泛着烛光,想起从回来就不曾见到柳灵,有些奇怪。
进了他的屋里,发现他在做针线,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果不其然刺破了手指。
“怎么如此不小心。”我隐约感觉到这段日子,柳灵一直神情恍惚。
柳灵听见我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仍是游移得很。
“去了趟东南,把魂给丢了?”
“主人怎么来了?”
看着他答非所问,才知道这个家里愁苦的远远不止我一个。我不明白柳灵为何失神,记忆中他一直是个贴心到位的下属,却没有想到过,他也是有心的。这点认知让我莫名烦躁,真是一事不顺,万事不顺……但我还算想起了来此的目的:“桐儿的事你怎么看?”
“柳灵不知主人在担心什么?”
“一个不该来的孩子。”
“柳灵不知其中始末,却明白那也是一条生命,她也将有自己的故事。主人忍心断送一个幼子的生命么?”柳灵渐渐回过神,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柳灵其实有时候比墨染更加懂我,一瞬间我竟无以遁形:“还未出生的孩子,无‘生’岂有‘命’,再说,孩子怎么会比得过大人重要?你可想过,这孩子的降临可能造成的后果?”
“主人其实并不是来问柳灵的,何必让柳灵难堪?”
今天的柳灵真是不讨喜得紧,我来这也是自讨没趣。
久久地瞪视,以无言终结。
……
回到寝屋,我轻轻躺到青桐身边。看着他睡梦中上扬的唇角,有幸福的味道。滑嫩嫩的肌肤,我忍不住凑上去。青桐还不大习惯,但只发出细微的嘤咛声,并没有醒来。我在他身上嗅嗅亲亲,玩得不亦乐乎。
青桐其实很合我的胃口,将来再生个肉呼呼的小青桐,挥舞着小胳膊叫我娘亲,也不愧是美事一件呀。
我最担心的,不过是东窗事发。青桐不该再受那事的牵连了。
这世上就数礼教最能杀人于无形,孩子的事再想想吧。
好几天过去了,我不是没有想过制造一个意外,流掉那孩子。但是两家人都对青桐看护得紧,我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些什么……而且这两天也确实忙得着不了家。
这些天,因为我的新上任,前来拜访的新朋旧友络绎不绝。以后,我每天都得去刑部报到,且不说青桐的事,就连家里的生意,也好久不曾看看了。
那日,我看见娘亲的发鬓上已经布上了不少银丝,感慨岁月如梭,劝母亲将代理权交予了周敏,也好安享晚年。
……
然而,美好的日子总是少得可怜。没几天光景,我就收到了原千宏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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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现实总难悦
自从南方回来,陆陆续续的事情,很是忙乎。
直到前天,我才刚刚跟着秦深了解了刑部的运作流程,那些该认识的官场老手都一一拜访了。
秦深与我同职,皆是刑部侍郎,但比我多上三年经验,平日里对我颇多照顾。
秦深这人总让人有邻里相亲的错觉,平日里嘻嘻哈哈,活络多言,总爱“宓妹”、“宓妹”叫得亲切。但每当进入刑部大牢后,虽笑容犹在,秦深的那股子狠劲,却让我也颇为胆寒。然,秦深的道行比起尚书连旗来,仍是小巫见大巫。
在这里,如履薄冰,刑部的一切,我都遵循恪守本分,敬而远之的态度。
……
家里,青桐已经有些轻微的害喜。
我新官上任,除了审批上呈的折子,更多的是去刑部大牢窜门、学习,后面若是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厮,总是不合适的。我便让柳灵留在家里,也能陪陪青桐。
虽然过去也没觉得柳灵有多重要,但当柳灵真的不在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然或许只是桌前的一杯热茶……
这天,本是一切如常,我在刑部大牢的审讯室,看着秦深审问一个秃头,却收到皇太女的请柬。烫金的帖子上,是原千宏的三儿与尚书连旗长女的婚讯。似乎,这只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邀请,只是帖子是洪杉递给我的。
我知道这是一种暗示,太女党的暗示,这邀请是冲着每一个太女党的人。
女皇已年近七十,身体每况愈下,却仍不愿放权,与太女之间早有嫌隙,因此,三年前,墨染才会希望通过女皇,脱离太女,却不想换来的是那样的结果。
原千宏现在,只等着女皇可以早日归西。
然而,这觊觎皇位的却不仅仅只有太女,其中勤王殿下实力最强。
勤王原千宇,郭皇夫之女,三十六岁,姑姑是威武大将军—郭术漓,相当于持有大兴王朝半数铁骑的兵符。
对于原千宏,勤王军权在手,又对皇位虎视眈眈,实乃眼中钉、肉中刺。
原千宏因为是由女皇年少时的暖床侍奴所生,其幼年未知,但据说是归于当时的太子正君,现已逝的前皇后名下。即使这样,原千宏父家也无一势力。
自嘉和女皇登基,原千宏便被立为皇太女,至今已有三十六年。其间,原千宏暗地里结党营私,玩弄权术,朝廷中不少官员已沦为太女党羽,那刑部尚书连旗便是其中之一。
再没有背景的人,用上三十六年,也可以经营出一定规模的势力了。何况原千宏也算得上老奸巨猾。
我看着请柬,烫手得很,面对原千宏,要保持一副忠狗的模样,还不如把“心”递进锅里油煎。可我,一个小商家的背景,权势中,我仅能选择以这种方式苟且生存。
就如鸿门宴一样,原千宏的宴,我必须抱有慷慨赴死的觉悟。
回到家,才进院子,便听见青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