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穿破鞋的主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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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时,我让柳灵留在家具店里帮着我娘。可是柳灵居然不应,不顾我的警告,一路跟着,始终与我保持前后两米远,直到西郊。
一路上不少人望着我们怪异的关系,指指点点。到了竹屋时,柳灵都已咬破了粉唇。
我气他不听话,当着他的面,将竹门摔上了。
在门侧窗口,我瞥见柳灵虽然红了眼眶,却只是在屋外静静地跪了下来。
我不明白,那样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儿,怎又会如此执着?
相信我么?我又有什么值得可信的……
我连唯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
我在竹屋内看了一天书,柳灵在屋外也跪了一天。
三月末,天气乍暖还寒,柳灵又饿了一天,待我开门看他时,他已一脸青灰色。
我怕他又病了,还不是我照顾,只得让他进屋。
喝了热水之后,柳灵的脸色才有一些好转。
“先住一晚,明天还是回去吧……”
我话还未说完,柳灵又跪了下去。他还真跟我杠上了。
或许跪太久了,柳灵身形有些微晃。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可以离墨染近一些。想着她就在象首山上,我心里也安一点。
然而,我却不希望还有别人在这里,好似介入了我和墨染之间。
但是,这是无法与柳灵说清楚的。
自接触以来,柳灵还从未同我说过话。
我不明白他的固执,那个作为曾经的官家公子仅剩的骄傲……
最终,还是柳灵胜了,留在了我的身边。
从小到大,我并没有让人怎么服侍过,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只是有了柳灵之后,想吃饭时,总会发现饭菜已经布置妥当;想睡觉时,总会发现被褥已经铺好也捂热了。
柳灵很是贴心,特别是到了竹屋后,越发轻手轻脚起来,常常让我忘记他的存在。
日子安静而和谐。
偶尔,我会发现一些山上飘下来的带有墨染字迹的碎布片,这可以让我兴奋上好几天。
而柳灵会在我凝望象首山的时候,轻轻吟唱。但愿惑人的歌声会带着我的思念,飘至云间……
墨染,你还好么?
墨染,你可知道,我在这里?
……
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约莫在竹林里清闲了两个多月,娘亲便差人给我捎信来了。家里生意越发红火,店里店外都需要人手。
我也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为女之道我还是知道的。
捎了回信,我便打算去马场买一匹马,以便日后走动。城东城西,到底是有些距离的。
很幸运的,我在马场遇见了周敏。周敏这人虽是名小马贩,却能说会道,而且面相老实,正是我所中意的掌柜人选。
我以双倍的薪水聘了她去。
周敏果然不负所望,接手之后干得有声有色。
有了周敏这样的好帮手,我在店里的工作很快少得只剩下检查业绩了,这帮我挤下了不少的时间,以应对三个月后的院试。
日子如流水,一切顺风顺水,我成了院生。
娘亲又找我回家,还是上次提及的定亲的事。
寻常人家,女子在加冠礼之后的第一个吉日,便是迎娶正夫之期,我怕是也不会例外。
明年冬天我就十六岁,可以成家了。
!
正文 第09章 败女付炎日
明年冬天我就十六岁,可以成家了。
我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态,只是按着正常人的步伐过日子吧。既然每个人都应该遵循礼教的章程,那么娶谁我都是无所谓的。
娘亲见我的态度还好,便又接着说:“你二爹爹一直在帮你找合适的人选,最后定了京里最大的皇商——付家庶出的公子。过两天是个吉日,你就跟着我去付府行聘吧。”
皇商家的庶子对上小商家的独女,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只是听说那是柳月容看中的人,我心里面便是一阵反感。但见娘亲一脸就这么定了的神色,我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争什么呢?
正夫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就像我的爹爹一样。只是不知,柳月容选的是怎样的摆设呢?
付家是大户人家,我跟付家的嫡长女付炎日也有过几面之缘。但对她并无什么特别印象,只知是个纨绔子弟。
两天后的付家行聘很顺利。
付家主心宽体胖,容光焕发,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
娘亲禀明来意,简单的自家介绍后,付家主便拍着我的肩,直夸我年少有志,沉稳精干,颇有她当年风采,将来从政,必大有一番作为啊……转而又说,她家幼子,最是懂事,聪明伶俐,家里对幼子的疼惜可不比嫡子少……
付家主很是热络,我听了,只能点头称是,随口敷衍倒是我的强项。
临别前,付家主还再三叮嘱我,要多多登门,好好引导她的宝贝女儿……
现如今,院生的身份可真是比商家独女的身份值钱多了。
但或许也就因为这样,付炎日跟我结下了梁子,就算我同她半句都未多言。
再见付炎日,是我十五岁生辰在梨春园。
自从知道墨染在象首山后,我就一直再未来过这些烟花之地。
今天,因为格外思念墨染,我想来我们初遇的地方,好好回忆一下当初的美好。
在老位子上,我一杯一杯地灌着酒,却似乎越喝越清醒,思念也随之益重……
就在我喝得越发烦躁时,付炎日坐到了我的对面。
斜挑的丹凤眼充满挑衅,付炎日拉过柳灵,强压着柳灵坐到她的身上,欲行轻薄,一口一个美人直叫得我反胃。
柳灵挣扎不过,秀脸吓得发白,情急之下,直接咬上了付炎日的胳膊。
我不知道人被逼急了可以使出多大的劲,只听付炎日一声惨叫,柳灵趁着她大痛,窜到了我的身后。我见他蓝色的华服上都渗出了暗色的血迹,嗤嗤地笑了。
“小贱人!”付炎日疼得龇牙咧嘴,招呼着让后面的跟班出手。
“慢!我可是你们付家的儿婿。”我常在生意场上行走,小喽啰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奶奶的,老子的弟弟也是你能娶的?!”付炎日顾不了其它,破口大骂。
“哦?我记得付家主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难道付家言而无信?”
“你奶奶的,付家的人一诺千金,岂会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又是你奶奶?我奶奶我都没见过,什么时候与你有了仇怨?”
“嗯?”
趁着付炎日傻愣之际,我示意柳灵跟着我出了梨春园。
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你奶奶的,给老子站住,老子话还没说完呢……”出了园门,还能隐约听见那家伙粗鲁的叫唤。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付家真是出了个败类呢。
……
我散步在月光下,冬天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我伸手,去触摸雪的肌肤。
晶莹剔透的雪精灵啊,为何要飞入人间,被这尘世沾染,一如我的墨染。
然而,我又如此庆幸,庆幸这茫茫人海中,我能与你相见相知。
墨染,你是否也在感受这冬季里的第一场雪?
!
正文 第10章 柳灵与墨染
我散步在月光下,冬天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我伸手,去触摸雪的肌肤。
柳灵站在我身旁,乖顺,却又多了一丝慌乱与迷茫。这与我所认识的柳灵很是不符。
纤细的身子亭亭玉立在漫天飞雪中,如步入凡尘的仙人儿,因为欲言又止的神情,沾染了人间烟火。
我知道,他心中必是有解不开的结的。我从未听他对我开过口,我一直在等。如今,这契机似乎到了……
白色将皇城点点渲染,在悲吟的寒风中传来甜美温润的低喃声:“主人……柳灵在您心中只是个贱奴么?”
“贱奴?你心里原是这么想的……你若觉得是,那便是,不是,便不是。”我只是钟情于那似空谷回音、清泉山涧般的歌声而已,其它的于我都是无足轻重的。
柳灵却笑了,带着满足的味道:“主人,柳灵想跟着您一辈子。”
我不知道,柳灵所希冀的是什么。但我猜,明年娶亲的事多少让他感到了不安。他在等我的答案。
“好。”这是我能给他的唯一的承诺。
这个世上的变数不是我们可以预期的。
正如,在命运的摆布下,柳灵来到我的身边,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常常在思念墨染。想到墨染送来的柳灵,我有时候已分不清,是柳灵的存在弥补了墨染的空缺;还是曾经我与墨染的相遇相知,成就了今日我与柳灵的相守?
一年了,墨染离开我太久了……
容貌已经模糊,只有那湛蓝湛蓝的眸子,久久徘徊在我的脑际。千言万语,汇成唇边的一声轻叹:“墨染。”……低不可闻,只有双唇的嚅动在传达我的思念。
轻轻地,优美的声线在吹雪中回旋,清朗的乐音在北风中时隐时现,正应上我的心意。柳灵总是如此这般善解人意。
这是我所听过,最动听的曲子,尤胜仙乐。
这曲是柳灵为我而吟,为自己而吟……
来年的十月,时隔近两年之久,我才又见墨染。
我曾幻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可能性,无一不是撕心裂肺地抱头痛哭。却独独没有想过,墨染会那样云淡风轻、悠然自得,如昨日刚刚见过面的好友般,来到我的竹屋前。
一席浅裳,向我走来。她的笑容一如两年前般,耀如繁星,净如云溪,光华摄人,却又无比亲切。
我看着她,有一刻的愣怔,只知先把她拉进屋里。在我的小天地里,我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我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我的墨染回来了。
两年未见,佳人如昔,只是异常的多话:“心,你知道么?母亲罚我在象首寺里刻佛教十八经。十八本那,每本都比拳头厚。那么多字,要是常人,三年也是不见得刻完的。而我,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完成了。”
“墨染……”墨染笑得像向长辈讨赏的小孩子,我却心紧得发疼,不想墨染再说下去。
“心,山上的日子好无聊,整天刻字,刻累了,我便想你,想你,我又急着再刻……”
“墨染,我的墨染……”我轻轻地抱住墨染,拥吻湿润的蓝眸。然而,在我触碰的刹那,墨染的泪水决堤而下。
尝着唇边咸涩的味道,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双眼发热……
“为什么?为什么被那样对待的是我,受罚的却也是我?!”墨染的心中有怨,我却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守候在墨染身边,等她发泄尽兴。
我在等,等它日登上权力的高峰,我能保护墨染。
墨染在竹屋住了五日,回宫的圣旨才到。
虽说喜于墨染的陪伴,但也让人齿寒——大兴王朝嘉和女皇的十三皇女却是这般不被重视的。
我为墨染心疼,为原千白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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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冠礼与婚礼
我在等,等它日登上权力的高峰,我能保护墨染。
如今,我已过了省试,是个进士出身。
对于进士出身的人,若是不想再考的,便可去地方里当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是如果有想要留在京城的,便要参加京试。而我,只有参加京试,才有可能照顾到墨染。
现今,付家家主对我是越发看好了。就是付家的生意,我也能插手一二,这可是只有在入赘儿婿身上才会发生的事情。因此,我和付炎日之间的嫌隙也越发严重了。
十一月末,我的加冠礼提上了日程,家里连婚礼也一并准备了,因为我生辰的第二天便是一个吉日。
对于加冠礼和婚礼,我都不愿铺张,礼正就好。岳母却不同意,若不是我拦着,非闹个满城风雨才开心。
家具店生意兴隆,在周敏的管理下,井井有条。日前,又开了家分店,我将它全权交予了周敏处理。
上半年,娘亲在店里取了不少银子扩建了新宅,现在的宓府已是原来的两倍规模。整个宅子划分了三个大院,而且还添置了假山、水池、凉亭,比起原先的宓家,可是雅致了不少。没有商家的铺张奢华,也没有官家的严整肃穆,倒是身至其中,只觉清风之气,拂面而来。
据娘说,新宅是柳月容精心设计的。娘亲似乎一直在试图减少,我对柳月容的不满呢。
嘉和三十五年十二月初七,我的加冠礼到了。除了付家家主,墨染也来了,但仅作为普通观礼的客人。
从寅正,天还未亮,家里便忙碌了起来。我一一按着礼数走来,从整衣祭祖,直到娘亲为我束发加冠、致祝词,后礼成,已是正午时分。
折腾了整整一上午,好不疲惫。酒席正酣之时,我便偷偷拉着墨染,去了后院池边的假石上坐着。
今日,墨染看我的目光和平时不大一样。
“心,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以后你会忘了我么?”
“傻瓜,说什么呢?”我将礼冠套在了墨染头上。
墨染其实虚长我一岁,她的十六岁生辰是在象耳寺里度过的。皇十三女的冠礼,怕是宫里的礼司都给忘了。按礼,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