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本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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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晶莹轻问:“我们能进去等长兄吗?”
徐风来看向侍卫总管,示意这也是他的想法。
侍卫知道平王不是外人,便坦言道:“回平王,太子殿下现在在地阁,应不会太快回来。”
任晶莹轻问:“地阁?我们能去地阁找长兄吗?”
徐风来沉默了片刻,道:“能。”
、第17章 朝露朗朗
当徐风来看着任晶莹明亮的眼睛时,他已不能拒绝她,不愿让她失望。
在她明亮的眼睛里,有的是动人的温柔和轻盈的灵动。
让他不由自主的顺从,如此的心甘情愿。
马车,从太子府出发,飞快的朝着地阁而去。
任晶莹把一只小手塞进徐风来的手里,另一只手握着竹篮,幸福的微笑抚面,依靠在他的肩上。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甜甜的美美的,忽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徐风来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的握了一下,全神贯注的望着她。
她咬着嘴唇,凑到他耳边,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他听到后,不由得笑了,好像脸也有点红了,冷不丁的吻了下她的额头。
柔情无意的吹起,喜悦弥漫在指间鼻息。
任晶莹轻道:“不知道长兄喜不喜欢吃石榴?”
徐风来道:“他会喜欢的。”
任晶莹轻道:“也不知道地阁是一个什么地方。”
任晶莹又轻道:“你不用告诉我,我有眼睛,我可以自己看。”
徐风来本想说,地阁是一个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他没说,因为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她想去,他都会陪着。
行驶了约摸一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徐风来撩开车窗帘看了一眼,见已到了地阁。
片刻,马车外,有名守卫恭敬的道:“属下参见平王,地阁乃禁地,不可随意进入。”
徐风来正色的道:“去将林大人请来。”
守卫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的道:“是,属下遵命。”
徜若不是平王,换作是其它人,早就被守卫冷言冷语的赶走了。
朝廷中还没有谁敢公开挑衅林木森,守卫们自也无需将别人放在眼里。
而大徐国中,有梅皇后在,就没有人敢无视平王。
两人默默的坐在马车上,任晶莹挽着徐风来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的话不多,她喜欢他这样,稳重而沉着。
过了许久,任晶莹轻问:“我们能下马车吗?”
徐风来道:“能。”
任晶莹轻轻的笑了笑,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任晶莹向旁边走了几步,四下张望着,这个地阁建在一大片空旷的荒野,这里别的建筑,没有绿树,没有水流,甚至连杂草也没有,一阵风吹来,尘土飞扬。
正值晌午,烈日炎炎。
地阁四周的高墙达百尺,一道青色的屏障高耸竖立。
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两旁分别立着一座硕大威严的石狮子,外有十余名守卫。
任晶莹看了看那些守卫,思量片刻,便回到马车里,把竹篮取了出来,她挎着竹篮缓缓的朝着守卫们走去。
徐风来见状,连忙也下了马车,负手而立,肃目的盯着那些守卫,震慑着守卫们不敢轻易妄动。
任晶莹已走到守卫们的面前,轻道:“你们要不要吃石榴?”
守卫们站的很笔直,目不斜视。
任晶莹轻道:“我家还有很多,只要你们想吃,可以随便吃。”
守卫们仍旧是默不作声,他们都知道站在不远处的是平王,无人敢与这位女子说话。
任晶莹咬着嘴唇,又缓缓的回到了马车旁,冲着徐风来微微的一笑,轻道:“他们都不要吃石榴,我本以为他们会想吃的。”
徐风来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满是纯真,她乐于分享,在她眼里,芸芸众生平等。
这无关乎矫情,这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泰然。
跟童真的人在一起会很轻松,不用费尽心计的去揣摩她的意图,她本单纯。
见惯了宫廷里强势与唯诺的女人,会发现这种纯粹,极其稀贵。
他看到了她毫不遮掩的灵魂。
徐风来道:“他们都已经在后悔了,他们其实很想吃。”
任晶莹柔声的轻道:“真的?”
徐风来道:“真的。”
当任晶莹再次拎着竹篮回到守卫们面前时,他们真的都很想吃,并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只。
守卫们放下手里的长矛,纷纷剥着石榴皮,愉快的吃着石榴籽。
任晶莹笑了,扭过头朝着徐风来笑,徐风来也微微的牵动着嘴角。
任晶莹奔回他的身边,眼睛在竹篮瞧了两遍,轻道:“这里还有十个加二个呢,先让长兄吃着,我们明天可以再带一篮给他。”
徐风来颌首。
任晶莹拿出一只石榴,放下竹篮,轻笑了笑:“我们也吃一只。”
见她对石榴这么喜欢,徐风来便觉得多年前偶遇那棵石榴树,似是牵姻缘红绳的月老。
任晶莹剥开了石榴皮,取出诱人的鲜红籽粒,喂他吃。
徐风来并没有觉得不合适,他当着众守卫吃着她喂的石榴,纵情的享受着这份亲蜜,享受着她的柔情。
徐风来喜欢任晶莹,他并不回避,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别人敬畏徐风来,徐风来对任晶莹有几分的好,当别人看在眼里后,自然也会敬任晶莹几分。徐风来要让所有人都敬任晶莹。
紧闭着的大门外,一片温馨。
大门内,血腥残暴。
这就是生活,一步之隔,便犹如隔世。
马蹄声传入耳畔,远处,隐约可见几人的身影纵马奔来。
风卷起着黄沙,在马蹄踏过的大地上翻滚着,犹如是波浪,黄色的浪潮。
不一会,林木森已进入视线,他矫健的身姿,就像是酷热荒漠中的秃鹰。
马缰绳一勒,骏马一声洪亮的嘶鸣。
林木森挺立在门前,扫了一眼正在吃石榴的守卫,左脚一抬,靠在墙边的一支长矛已握在他的手中,他手中的长矛挥了几下,石狮子上顿时溅着鲜血,几抹腥红的划破了沉寂干燥的半空。
守卫们都没来不及哀叫,喉咙已被划断,倒在地上,嘴里的石榴还没咽下,就已咽气。
任晶莹一惊,轻道:“你……”
林木森冷道:“不守纪律的人,我不应该就地正法?”
人只要是已做了某件事,就没有不应该的,自然是有理由的。
任晶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守卫们手里的石榴,轻道:“你却没有让他们把石榴吃完。”
林木森阴森森的笑了几声,眼睛里的冰,在看向任晶莹时,不由自主的成了冷。
徐风来一直是静静的看着,负手而立。
林木森不慌不忙的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参见平王。”
徐风来正色的道:“请林大人下令,把地阁的大门打开。”
这时,任晶莹挎着竹篮缓缓的上了马车,安静的坐着。他们在谈事,她只需耐心的等待。
林木森冷道:“莫非平王不知道,地阁并不是谁想进就能随便进的?”
徐风来道:“我知道。”
林木森冷道:“平王可是准备乘马车原路返回了?”
徐风来正色的道:“我今日要见到太子殿下。”
林木森的眼睛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见徐风来态度如此坚决,身份悬殊,他也不能太过强硬的拒绝,道:“有人举报太子殿下预谋造反,臣奉命调查,未经皇后娘娘的允许,任何人不可随意探见,以免滋生事端。”
徐风来道:“林大人何必跟我打官腔。”
林木森道:“莫非平王听不出这是不得已的婉拒?”
徐风来道:“我的女人想见见我的皇兄,这是我不能推辞的人之常情,还望林大人通融。”
林木森岂会不知道这是一杯敬酒?徜若不吃,若僵持到无法回旋的余地,彼此都会难堪。
林木森很识时务,便命道:“打开地阁的大门。”
徐风来道:“多谢。”
林木森阴阴的笑了,漫不经心的道:“平王的女人在三日调教后,可还让平王满意?”
徐风来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木森,一股怒火已是直窜到他的大脑,他的心和尊严都被握得很紧,绝没有比这种挑衅更让男人崩溃的。听到这句话,若是不愤怒是不正常的。
徐风来的心里很痛苦,他不动声色,什么也没说,在此时,说任何话都是不理智的。
他缓缓的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跳上了马车。
他忍了,他不能不忍。
当有人恶意挑衅,越想看你动怒时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会说出什么有失体面的话,就越应该忍给他看。
忍,不是懦弱,而是睿智的懂得辨认时机。
徐风来刚坐进马车,马车便朝前走了。
任晶莹搂着徐风来的脖子,将脑袋窝在他的胸膛,探着头吻了下他的唇,暖暖的笑着,柔声的轻道:“晚上回家让你尝尝我煲汤的手艺,你想喝鱼汤还是鸡汤呢?”
徐风来拥着她,温存的道:“今晚鱼汤,明天鸡汤。”
任晶莹点了点头,偎在他的怀里,搂得很紧。
她的温柔是一把神奇的扇子,将他心中的沉痛在瞬间挥走。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徐风来打开车窗帘,看到了一间阁楼。
这里有很多间阁楼,外观造型是一样的,若没有进去过,是不知道里面有不一样的神奇。
下了马车,便已是站在了一间屋子前,有一个圆形拱门。
屋子里很暗,六尺见方,没有窗户。
徐风来站在拱门外,恭敬的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皇兄?任晶莹记住了。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站在徐风来背后的任晶莹,轻轻的向旁边移了半步,朝屋子里张望着。
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门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衣衫零乱,蓬头。
任晶莹看了一眼又一眼,她抬起脚,挎着竹篮,迈进了屋子里。
徐风来没有阻止,一旁的林木森更没有理由阻止。
任晶莹蹲在男子的背后,轻道:“皇兄,徐风来和任晶莹,来给你送石榴了。”
仍旧是没有应话,男人像是睡着了。
任晶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沿着他的脚旁绕到他的正面。
任晶莹又蹲下,男人的头发散落着,看不到他的脸。
任晶莹把竹篮放在一旁,慢慢向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轻道:“皇兄…。”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男人突然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开始抽搐。
任晶莹的眼睛猛得睁得很大,着实吓了她一跳。她看到了他的脸,脸色苍白,一副因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表情,他的额头泠着冷汗,嘴唇在颤抖着,眼睛紧紧的闭着,他在抽搐,不停的抽搐,一阵一阵的。
徐风来将视线移开了,他知道当一个人被请进地阁后,显赫的身份、高贵的地位、富庶的财富都将无复存在,只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受到非人的折磨后,达成梅雪苔的意愿。
到底是怎样的折磨,让一个人在昏迷中还这么胆战心惊?俨然无法想象。
任晶莹咬着嘴唇,手紧紧的抓着竹篮,摸索着拿出一只石榴,缓缓的递给他,轻道:“皇兄,你想吃石榴吗?”
徐风来的心中猛得涌出一股酸楚,瞳孔收缩着。
任晶莹仰起头,漆黑的眸子闪着明亮而温和的光,轻道:“徐风来,皇兄像是病得不轻,这样躺在地上不好,我们能把他送回家吗?”
能吗?能!
徐风来重重的点头,任晶莹欢喜的微微一笑。
任晶莹攥着裙纱,轻轻的擦拭太子额上的冷汗,安静的等着。
徐风来转过身,道:“林大人,我要将我皇兄请到平王府。”
林木森冷道:“莫非平王不知道,被请进地阁的人,并不是随便能出去的?”
被请进地阁的人,要么在地阁里就成为了死人,即使出去后也会成为鬼。
徐风来道:“我知道。”
林木森道:“平王若是婉拒了她这样大方的女人,并不会让平王没面子的。”
徐风来肃目的看着林木森,负手而立。
林木森沉声的道:“谋反案事关重大,平王何必逞一时英雄,而骚乱皇后娘娘的计划。”
徐风来正色的道:“林大人愿意命侍卫帮我把皇兄抬上我的马车吗?”
林木森冷笑:“胆敢跟皇后娘娘作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徐风来冷静的道:“林大人是在挑拨我和我母后之间的感情吗?”
林木森道:“臣奉旨察案,莫非平王要让臣为难?”
徐风来道:“奉谁的旨?”
林木森道:“当然是皇后娘娘。”
徐风来道:“即是如此,我母后若是怪罪下来,责任在我,我会一人担着。”
林木森冷道:“平王明知皇后娘娘不会把你怎样。”
徐风来正色的道:“林大人应也明知,男人即是说出来的话,就是要做到的。”
林木森沉吟道:“平王是执意要将人带走?”
徐风来颌首,道:“是的。”
林木森道:“就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句话?”
徐风来正色的道:“是的。”
林木森身子一侧,命道:“来人,把他抬上平王的马车。”
徐风来郑重的道:“多谢!”
林木森笑了笑,阴森森的,冷飕飕的,他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林木森一直期盼着徐风来的翅膀硬起来,敢跟梅雪苔叫板,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而竟是一个女人让徐风来变得如此威风。
林木森不允许梅雪苔的生活里有比他重要的男人,他要做的就是看着梅雪苔和徐风来的关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