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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等宫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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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她在他的怀里问道:“你……怎么会……”

“我听到你的声音。”高文轩回她一个安定的微笑,“真儿莫怕,我现在就带你上岸。”不曾说出的是自从那天相遇之后,多少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记得她抬头的样子与那一声“对不起……”

他曾在宫里寻找过她的身影,只是不知她身处何职,竟再也寻不到,这让他的脸日渐消沉,上天还是仁慈的,竟让他在那一刻听到她的呼救声,又怎么会认不出这在梦中徘徊已久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

荀真觉得幸福也许就是这一刻,有人在乎你的生死,给你力量,给你勇气……靠在他的怀中,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这个给她安全感的男子。

“高侍郎倒是颇具仁心。”

就在两人艰难上岸后,荀真想要再轻抚高文轩的脸之时,那冷冽如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手顿时垂下,身子一震,看了看向她与他走来的宇文泓,突然感觉到喉里有水涌出来,她转身猛咳了起来。

“真儿……”高文轩的大掌眼看就要轻轻拍向荀真的背部助她把水从肺里挤出来,突然那大掌被宇文泓抓住,“太子殿下?”他怒道。

宇文泓看着荀真在那青草地上痛苦地咳着,眼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没想到高文轩急着跳进水中是为了救她?眼睛微眯了起来,朝一旁站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极快地上前扶起荀真,在她背部拍打着,这才放低音量在愤怒的高文轩耳边道:“若你想害她,就尽量靠她近点,男女授受不亲,相信熟读儒家经典的你不用孤来教。”

高文轩那挣扎着走向荀真的举动这才停下,眼里的怒火不退反烧,一把挣开宇文泓抓着的手掌,站起冷漠地道:“太子殿下提醒的是,是臣鲁莽了。”

宇文淳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荀真,吃惊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是笑得极为暧昧地走向荀真,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我还道洁身自好眼中无美人的高公子奋不顾身去救的美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荀真,你什么时候入得高公子法眼的?本事不小嘛,给本宫说说。”侧耳倾听,仿佛她与他有多熟一般?

荀真看向宇文淳,“七……皇子……是要……看我……笑话……吗……”然后又咳了咳。

宇文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纯静的大眼里满是一层水雾,看来楚楚可怜,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怒火,伸手拍了拍荀真的肩膀,突然道:“本宫送你的巴儿狗还好吧?对了,好端端的,你怎么跌进湖水里?”

荀真看着这个性难测的七皇子,他是要代她出头吗?不管是不是,好歹他还问了原因,目光顿时看向俏脸含怒的安幸公主,“公主要奴婢去拾那被风吹到湖水里的团扇……”说完,适时地低下头,用个吹字就把安幸公主栽脏给她的罪名推了去。

高文轩一脸愤慨地看着安幸公主,“公主,她又不会游水,你何必为难她去捡一把值不了多少钱的团扇?”

“胡说,本宫的团扇可是江南的崔大师所制,价值千金。”谁为荀真出头也不会让安幸公主如此动怒,可这人偏偏是高文轩,“一个小宫女而已可不值本宫的一把团扇值钱。”

“安幸,你是皇族公主,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你这一番话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面子。”宇文泓端着长兄的架子教训这个例来嚣张的皇妹。

三皇子阴贽的眼睛看了看荀真,再看了看宇文泓,太子的态度看似不偏向哪一边,可是出口教训了安幸这就不寻常了,太子例来极给柳相面子,寻思了片刻,开口道:“安幸,太子教训你也是为你好,下回行事可得看准了人再做。”

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摆明了说荀真是太子的人,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果然惹来宇文泓凌利的一瞥。

五皇子摇了摇折扇,眉眼一挑。

宇文淳例来对于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安幸,前儿你还追问我那只贡品巴儿狗哪去了?今儿个我就开盅告诉你,不就是送给她了吗?”流光溢彩的眼睛转向安幸公主,一副他才是荀真主子的样子。

安幸公主的脸色更为铁青,从来没有试过有一天如此丢脸的,看到七哥偏向荀真,心中怒火狂燃,七哥因为在众皇子中长相最好所以父皇也最为宠爱,行事例来率性,“七哥,现在她是你妹妹还是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帮她不帮我?”目光看向荀真,没想到这长相不出众的宫女居然是个狐媚的女人,勾引了一个又一个。

荀真感觉到安幸公主那颇为不善的目光,突然挺直了身体,即使一身的狼狈也不能弱了气势,都差点成了水鬼,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吗?她的目光突然迎上了安幸公主,不卑不亢,既然她守礼也会被问罪,那么何不更为张扬一些?

夏风吹过,那站在柳荫下一身仍在滴水的淡紫色宫装的少女,头上扎着的淡紫色飘带已然风干了正随风轻舞,端正的脸蛋上颇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势,犹如那守在城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将,让在场的人在多年后都不曾淡忘,曾有一个女子这样风华绝代,不因美貌。

宇文泓的眸子微微一眯,血缘果然不可磨灭,她这副样子像极了荀老元帅与荀将军被处死时的样子,宁死而不屈,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轻敲起来,原本以为她只是一着无用的棋子,现在看来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安幸公主看到这样的荀真,一个小宫女也能有如此的气势?眼角瞟了一下高文轩,只看到后者脸上的痴意,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把身边扶着她的嬷嬷狠然推开,撩起裙摆向荀真而去,她要亲手打掉她脸上的倔强与不服输。

急匆匆而走的她却没有注意到那半路伸出来的脚,被一绊,身子一歪,顿时失衡。

“安幸?”宇文淳惊呼,那双手看似要扶她,却在慌乱中稳稳一推。

“扑通”一声,只听得一声惊呼,黄色衣裙掉进那青绿的湖水之中,水花飞渐。


 第十七章 非祸即福(二更)

“药要趁热喝,被那湖水一泡,不病才怪?好在有七皇子出面,太医院才这么迅速给你开了药,快喝。”吕蓉在一旁轻轻地把药吹了吹,感觉到温度正好,遂递到荀真的唇边。

“其实不碍事,只是身子有点发热。”荀真接过吕蓉手里的碗仰头把药一口喝尽,真的很苦,她的眉头轻轻皱起。

温妮抱着被荀真取名为“小球儿”的白色松毛犬,“你这回好好地养病,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只是接下来尚工局还有一番升迁,真儿,你怎么偏在这会儿病了呢?这得错失多少机会。”轻叹一口气,得等多少年才能等到有空缺,手指轻轻地梳理狗儿身上松软的毛发,看到荀真有些微肿的脸,“蓉蓉,你拿这药给她擦擦脸,消肿比较快。”

吕蓉会意地给荀真轻抹脸庞,“对了,给我们说说那个故意找你麻烦的安幸公主的狼狈样?”

“对啊,我也听说了,可总不及你这个当事人描述来得详细,你不知道这个公主,整个尚工局的人都不喜欢被她宣召。”温妮抱着小球儿挪到荀真的身边,一副准备听八卦的样子,顺手帮荀真把枕头垫好。

荀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是公主,又有谁会真的让她在水里泡着,只是被捞上来的时候,头发散乱,一身泥巴,不幸的是……她的头上爬着一条水蛇……”荀真的声音不高不低地诉说着,思绪却飘到高文轩的身上,想到他,心中突然觉得一暖。

一旁的温妮与吕蓉二人听得捧腹大笑,尤其是听到安幸公主的手伸往头顶,看到抓着的是一条软绵绵的水蛇时,登时吓得失魂尖叫,最后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就更是暗骂出声,这个公主是自食其果。

安幸公主因为受惊吓过度被送往生母德妃所住的永德宫里。

太子宇文泓朝脸现忧色的柳德妃道:“德妃娘娘无须忧心,太医已经开了宁神定惊的药,安幸皇妹很快就会没事了。”

体态雍容,一脸华贵的柳德妃看到女儿吓得在梦中呓语,“不,不要过来……蛇……啊……”赶紧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好端端的,怎么就掉到水里了?安幸,别怕,娘在这儿啊……”

“都怪我没拉住安幸皇妹,德妃娘娘,您要怪就怪我吧。”宇文淳一脸的自责,恨不得自打一巴掌的懊恼样子。

柳德妃见状也不好指责他的疏忽,惟有道:“这哪能怪你?七皇子莫要自责了,只能说安幸胡闹才惹来这场祸事。”

宇文泓只是在一旁看着宇文淳与德妃两人谦让着责任的问题,没有戳穿其实是宇文淳故意使坏才令安幸掉到水里继而有了这场惊吓,他当时站的角度可是把一切都尽收眼底,想着这皇妹欠教训,这才没有出声阻止宇文淳的胡闹。

“姑姑,您别担心,公主会好起来的。”柳心眉端着煮好的药进来。

柳德妃伸手接过药,“心眉,你这些天就留在宫里好好地陪陪安幸,她现在抓到软的东西就怕,有你陪着病情也能好得快一些。”

“是,姑姑。”柳心眉温顺地道,可那两眼总是瞟向宇文泓。

柳德妃一边喂女儿喝药一边留意这侄女的小动作,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宇文泓兄弟两人适时地告辞,出了永德宫,宇文泓临上辇之前看着七皇弟笑得莫名,“七弟与那小宫女是何关系?还特意嘱咐太医院的人给她看病开方?”

“四皇兄,不如你帮皇弟一把,出面让母后把那小宫女赐给我,可好?”宇文淳答非所问。

“七弟,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母后为人严谨,别说她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宫女,即使是一般宫女也是不行的,可别忘了元圣皇后亲笔所提的宫女守则,难道你要冒犯祖宗家法?”宇文泓轻高敲着手中的折扇,这皇弟虽然吊儿郎当的,可看起来却不像是为红颜全部皆可抛的样子。

“四皇兄,那真是可惜了,那个宫女颇对我的胃口。”宇文淳圈着两手一副万分可惜的样子,他这个皇兄别看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其实对每个兄弟都有提防。

宇文泓坐进轿辇里,顺手用折扇轻拍了拍宇文淳的肩膀,“七弟,下回这种玩笑可不能再开了。”说完,举手示意孙大通让人起轿。

宇文淳弯腰拱手相送,看着这皇兄走远了,冷笑一声,好在他志不在皇位,所以也无须怕他,转身坐进一旁稍低一个规格的轿辇里,“起轿。”又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

“殿下,您说七皇子是不是也想利用荀家的遗孤,所以才会对荀真这么上心?”孙大通走在一旁悄声道。

宇文泓的目光看向远方,对于皇位他是绝不会放手的,“孤看不像,不过只怕冯贵妃另有想法。”想到冯贵妃那弱柳之姿,他把手中的折扇握得死紧。

宰相柳晋安听闻安幸公主落水的事情也特意前来探望了一番,此刻正与女儿柳德妃坐在偏殿的暗房里。

“爹,心眉那孩子你真的准备让她进宫?”柳德妃亲手把茶碗摆在父亲的面前。

“可惜你入宫多年始终没能生下个龙子,不然你爹何至于要另想他策?”柳晋安颇为干瘦的脸上精心修饰的山羊胡子随着他说话而微翘,两边的颧骨颇高,三角眼的眼帘有些塌下来,颇具老态,但眼中精光甚是慑人。

“太子的位置很稳,七皇子颇得圣宠,只是他们均有母亲,将来哪还有我立足之地?”柳德妃状似不甘地道,可双眼却是含着一抹希望看着父亲。

柳晋安喝了口茶水,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你是爹的女儿,爹又岂会只顾孙女而不管你的死活?”

“有爹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柳德妃一双晶莹如玉的手端起茶壶给父亲续了一碗茶水,然后眉头轻皱,“爹,听说皇帝准备重用周思成,这可是荀家军出身的人,这么些年也不受我们拉拢。荀家的遗孤还在宫中,要不要女儿找个机会处置了?”

柳晋安早就听说周思成要回京的消息,虽然把荀家拉下马提高了他的声望,可握在手中的军权还是不多,溥唇紧抿,“不过是区区一介宫女,她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当年我没有真正下狠手,而是卖了个人情给太子,这也是我倾向他而不是七皇子的原因,毕竟还念点师恩。”

“若她成为了我们的挡路石,女儿这些年在六局也是暗藏一手的,取她性命不难。”

“嗯。”柳晋安沉下那张老脸轻茗了口茶水,碧绿色的茶水中似乎浮现出荀方那老头临终的张狂一笑,瞬间握紧手中的茶碗,胜败已决,再抬起头来时他又是那个手握重权的天子重臣。

许悠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这才踏进荀真的房里探望一番,看着那张沉睡中的小脸上汗水密布,拿起一旁的巾帕给她擦了擦,轻叹一口气。

荀真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有人给她擦汗,会是谁?蓉蓉想要留下来照顾她,她怕她受累遂赶她回房,温姐姐要忙着晋升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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