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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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也脸紧绷地走出储秀宫,回到尚工局后也没有回房歇息,而是前去找许悠了解唐皇后的状况,只是在许悠的门前等到了天泛鱼肚白的时候才看到她那疲惫的身影,忙从回廊的椅子上起身,冲下台阶,“尚工大人,如何了?”
许悠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至今未醒,太医来诊断也不知道是何因?”
“怎么会这样?”荀真惊道。
许悠摆了摆手表示说不明白,就着女史推开的门进去屋里,着荀真守在这儿,她要进去合一合眼,估计待会儿还要听从召唤。
凤仪宫。
宇文泓冷眼看着冯贵妃抱着他父皇的小腿痛哭着,“皇上,您别听柳妹妹的一面之辞就认定了臣妾有谋害娘娘之意?没错,当时臣妾确实是离皇后娘娘很近,但也不知道为何娘娘晕了过去?”
“皇上,当时冯姐姐亲自上前去给皇后娘娘敬酒,娘娘就是喝了她敬的酒才会晕倒的,所以此事冯姐姐脱不了干系。”柳德妃不依不饶地道,早就看这冯贵妃不顺眼了。
宇文泰的面上不悦,虽然最近常召这冯贵妃侍寝,但后宫最重要的还是秩序,所以对她抱着他小腿的姿势很是不高兴,轻轻地将脚抽出,“两位爱妃也莫争吵了,太医正在验那酒杯上是否有毒,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争辩。”猛然站起身来,眼前却有着星星在闪烁。
宇文泓忙上前去扶着宇文泰,“父皇,母后晕倒了,您可别再出事?”
冯贵妃也眼明手快地搀扶。
宇文泰一把甩开冯贵妃的搀扶,扶着儿子的手,“不碍事。”
冯贵妃的脸上有失落之意,这实在是她料想不及之事,咬了咬唇又跪了下来等候太医的结论,即使有皇后宠爱的温太医,但里面也有她的心腹,所以别想嫁祸栽赃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皇后仍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太医们又一致说酒杯与酒里都没有毒,所以不存在冯贵妃下毒说。
冯贵妃这才长舒一口气,“皇上,臣妾都说自己是无辜的,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的。”
柳德妃赶紧跪下,“皇上,臣妾也有错,由于过于担忧皇后娘娘的身子,所以臣妾才会那般说,冯姐姐,还请你原谅妹妹刚刚的不敬之意。”
“姐姐哪会与妹妹计较。”冯贵妃咬着牙齿道,这女人毕竟是柳相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
宇文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然后在早朝前再看了看皇后的情况,还是那般地躺在床上,对这发妻虽谈不上多有感情,但毕竟少年时曾有过美好的回忆,所以脸上心上还是表现出担忧。
后宫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前朝传开了,国丈唐崇礼甚至少有的要求皇上必须将皇后晕迷的原因弄清楚。
下了早朝之后,宇文泓皱眉与父亲走在回廊上,“父皇,儿臣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从去年开始宫里就不太平,先是儿臣被刺,父皇还屡次龙体有恙,母后这次更是在宴席上晕倒,依儿臣之见,还是让文菩庵新上任的住持前来做场法事吧。”
宇文泰听着儿子的建议,听他这么一说,他也感觉到这段时日身体屡屡抱恙,而儿子上次险些丧命之事还记忆犹新,遂点了点头。
而贵绮宫里的冯贵妃却是将物品纷纷扫落在地,现在唐皇后这样,她若再将质疑太子身世的事情捅出来,保不准皇上会怎样看她?朝那个女人叹息道:“先按兵不动,只能静待有利时机。”
“娘娘,只怕迟则生变,虽然现在的时机不太好,但这件事我们还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娘娘,还是先下手为强。”那人道。
“你以为本宫不想?只是我刚刚才洗刷了谋害皇后的嫌疑,现在就大张旗鼓地针对皇后与太子,就算我们的质疑得到皇上的认可好了,事后皇上还会对本宫有好感吗?本宫不能留给皇上这样一个印象,那样就算我拉下皇后,这后位也只会便宜了柳德妃,只可恨这皇后早不晕迟不晕现在才来晕。”冯贵妃烦躁地踱着圈子。
那人将斗蓬披上,“娘娘,那奴婢就按吩咐的行事,暂缓几日,只是依皇后的为人,她这次的晕倒不知是想要算计什么?娘娘要当心。”
冯贵妃点点头,“文菩庵的人在宫里念经,你行事也要小心些。对了,上回那个叫莫华依的宫女回宫了?”
“嗯,她那次也是急于向娘娘邀功,所以才会那般行事,好在娘娘力保她,所以她对娘娘也是感恩戴德的。”
冯贵妃轻“嗯”了一声,看到那人准备要走,忙又喊住,“文菩庵的尼姑来念经过于奇怪,你去向她打听一下,看看这文菩庵此前有没有异状?”
披着斗蓬的女人点了点头。
唐皇后的昏迷仍在持续,所以为太子选妃之事也耽搁了,太子更是不眠不休地守在皇后的床前,而唐如玉更是常找借口前来侍疾,自是免不了要对宇文泓示好一番。
荀真随许悠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唐如玉故作娇俏地道:“太子表哥,我这手刚刚被烫到了,您给看看?”不忘抛了个媚眼给宇文泓,刻意将那晶莹的手指展示给宇文泓看。
宇文泓却是目不斜视,看向正在倒药的孙大通,“表妹不该去抢着倒药,你毕竟是千金小姐,哪里做惯这粗活?母后这儿也不用表妹挂虑,还是赶紧回去上药吧。来人,送唐小姐回储秀宫。”
“太子表哥,我没说要走啊?姑姑的病情,我也是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唐如玉道。
正让小太监端着药的孙大通却道:“唐小姐的气色真好,依老奴这双眼来看,起码长了五斤,那皮肤更是白中透红。”
这话立刻引来唐如玉不满地一瞥。
宇文泓表情虽未变,但却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道:“嗯,表妹确实长胖了,可见宫里的饮食表妹实在是喜欢。”
唐如玉这才赶紧摆手澄清道:“太子表哥,我这胖……是有原因的,越是担心我就越……是长胖……”谁知这表哥没心思听她解释,已是抬脚就走了。“表哥……”看到宫娥拦着她要送她回去,气得跺了跺脚,最后狠狠地瞪了眼孙大通的背影,都怪这阉人乱说话,引得表哥对她不满,一回头看到荀真正要走进来,“看什么看?哼?”
荀真却是淡道:“唐小姐的气色确实是好,可见有多为皇后娘娘担忧了。”说完,越过她就要往前走。
唐如玉却一把攥紧她的手臂,“荀掌制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你也配嘲笑我?”
“这话不是唐小姐自己说的吗?我这哪是嘲笑你,还是你也认为你自己说的话很好笑?”荀真轻轻地拨了拨鬓边的秀发道。
“你!该死。”唐如玉举起手来想要教训荀真。
荀真略抬头两眼冷冷地看着她,不怒自威的神情让唐如玉微微一愣,那手举在半空中硬是掴不下去,这宫女的眼神有些骇人。
“表妹,够了,母后还昏迷不醒,你就别再这儿添乱,否则别怪孤不客气。”
宇文泓听到荀真的声音,特意出来看一看,正好看到唐如玉刁蛮的样子,心下大怒,这才说话毫不留情,若不是看在外公唐崇礼的份上,他一定不顾唐皇后的面子将这个女人撵出皇宫去。
唐如玉咬紧唇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宇文泓,然后手绢一挥,嘤嘤哭着离去,太子表哥居然为了一个贱婢而责骂她,脸上更挂不住。
宇文泓对于唐如玉的离去丝毫不在意,看了眼作壁上观的许悠,语气冷道:“你进去看一看母后吧。”
许悠心疼地看了眼他有些憔悴的面容,知道他想要单独与荀真待一会儿,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让他不高兴,遂道:“太子殿下去歇息一会儿吧,这儿还有奴婢看顾。”
宇文泓点点头,看了眼思念良久的小女人,上前牵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内殿而去,一进殿里,在那无人处,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这段时日他很思念她。
荀真的眼里早就只有他了,尤其是看到他的胡须也冒了出来的脸庞,摸了摸他脸上的胡渣子,就更是心疼,掂起脚尖吻着他的唇。
宇文泓贪婪地吸吮她嘴里的甜汁,心里也知晓这段时日没有去找她,还在外人的面前冷淡她,她心里只怕也要生怨,只是没料到一见面她不是指责外加怒发冲冠地使小性子,而是这样甜密、安慰地吻着他,心里不禁漾满了满腔的柔情,更是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让思念在彼此的嘴里流转。
荀真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喘着气,忍不住追问:“您很累吧?皇后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宇文泓看着她眼里的血丝,看来她也没有睡好,心一疼,低头在她眼睛里微微吻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游移到她的耳边密语了一句,然后看到她猛然推开他,眼睛都瞪大地看着他,低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荀真没想到唐皇后居然拿自己来布局,难怪他也得做出一幅憔悴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来我白担心了一场,想着若皇后娘娘就这样去了,后宫肯定要出大变数的。”这样于他不利。
有人关怀的感觉真是好,宇文泓伸手抱着她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这段时日都没有去找你,有没有生我的气?”说不担忧是假的,她也是有小性子的。
荀真这才记起那天夜里顾清蔓说的话,心里仍微酸着,手指隔着一层衣物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媚笑道:“听说你还有心思与人游湖,惹得人家千金小姐芳心大动,嗯,还有畅谈一番,听来颇有几分风流韵味,听得我都羡慕不已。”
她眼里哪有半分羡慕?分明就是在吃醋。
宇文泓不怒反笑一把抓着她挑逗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咬,“真儿,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游湖,畅谈,哪一年的事?我可不记得了。”女人就爱计较,他的小女人也不例外。
酥麻感从指尖传到身体上,荀真白了他一眼,这是凤仪宫,他难道还想乱来?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她道:“人家顾小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蒙我?”转身背对着他。
宇文泓在背后一把揽回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真儿,大庭广众之下我能与她有什么?再说后来也不记得有她这一号人物了。”若不是那天在来凤仪宫的路上遇上她,她自报家门说起那段往事,他还真的记不起她是谁?也是在那天才记得自己当时随口赞过她,居然还被她有心之下传得那么广。
他的胡渣子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扫过,酥酥的,麻麻的,有点刺刺的但又微微有些舒适感,她的手往后抚摸着他的脸,想到绿霓,皱了皱鼻子,“绿霓的事您怎么说?她……上回来跟我说话时态度已经很好了。”拿她来当自己的幌子,她的良心始终有几分不安,毕竟她并没不是一个坏到底的人。
宇文泓有时候总为她莫名的道德感而觉得有些无力,“真儿,这里是皇宫,道德与良心都不是那么重要的,在你看不到的宫廷角落里,黑暗比比皆是。绿霓会很感谢孤的行为,她从孤这儿也是得到不少好处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荀真看着他无奈的笑容,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遭到他一瞪,方才道:“若我真的是道学家,现在就不会与你在这儿耳鬓厮磨。”为了他,她也可以舍弃自己的原则。
宇文泓歉意地吻了她好久,“若晚上几年再与你有这一段情事,那就不会这般艰难。”怪他原本以为只想要利用一下她荀家身份的,哪曾想会与她发展出一段情事来。
“我才不要,若晚上个几年,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你。”荀真笑道,以前他给她的印象太坏了,若当了皇帝,只怕更变本加厉,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想不愿靠近他。
“你敢不喜欢孤?”他霸道地拥紧她的腰。
她低低地吃笑起来,享受着这一片凤仪宫一角的温情时刻。
突然,外头传来孙大通的敲门声,“殿下,娘娘的病情有变化。”
宇文泓松开荀真,皱了皱眉,没想到相会是如此短暂,低头与她热吻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推开殿门出去。
唐皇后一度病危,就连皇帝也赶了过来,昏迷几日的唐皇后脸颊瘦削下去,皮肤干涸,哪还有昔日的雍容华贵?
宇文泰看了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发妻在记忆里都是最重仪态,不禁咆哮道:“到底查出是什么原因没有?”
“父皇,儿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宇文泓为难地拱手道。
“现在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宇文泰怒道,随后咳了咳,这两天他的身体也不大舒服。
宇文泓这才道;“文菩庵新的住持师太与钦天监的官员都说宫里有人行巫蛊之术,所以母后才会突如其来的病倒,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宇文泰站起来惊讶道,身子一晃跌坐回椅内,脸色难看至极,皇宫最忌讳这种事情。“宣他们前来见朕。”
宇文泓点头,让人将相关人员都带进来。
无论是新的住持师太还是那钦天监的官员都是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