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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一等宫女-第100部分

小说: 一等宫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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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柳晋安起身看着这东宫的装饰,虽然到过东宫的次数不多,但这东宫是越发的深沉了,一如它的主人一般。
“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柳相怎么到东宫来了?孤有失远迎。”宇文泓一身太子服饰地出现,背着手笑着踱进来。
柳晋安回头随意地作了个揖,“老臣久未至东宫,今儿个经过,特意来看看殿下。殿下成年了果然也稳重得多,这东宫在殿下的治理下倒是井井有条,在老臣的眼里竟不比华龙宫差多少。”
“柳相过奖了,孤这儿不比父皇的华龙宫,柳相说笑了。”宇文泓笑着一掀袍服坐在首位上,然后让孙大通奉茶。
“不,老臣从不说笑,殿下是聪明人,可当知道老臣的意思,这东宫毕竟是个好风水的地方,越是好风水的地方就越吸引人,殿下,您说是吧?”柳晋安耸搭的三角眼眨了眨,笑得份外老奸巨滑。
东宫该明了他是什么意思?柳晋安想到那天及冠礼上,东宫都是话里有话,看来这段日子过于意气风发了,快要忘记他还不是华国的主宰。他是一代权臣,哪能让这黄毛小儿随意行事坏了他的计划?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皇上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宇文泓袖下握着圆椅把柄的手一紧,内心再愤怒,他的脸上就越是云淡风轻,“柳相所言甚是,可这好风水的地方也要看人住,并不是人人都能压得住,柳相,你说是吧?”
“自然。”柳晋安眯着眼睛笑道,“殿下是龙子当然压得住,只是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老臣虽是臣子,也得为天家分忧。”此时他把茶碗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宇文泓道:“柳相的赤胆忠心,孤与父皇都是铭记在心的。”他伸手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茶,努力平息胸腔内的怒火,这老狐狸是越发的眼里无人了,居然到东宫来跟他说这一番饱含威胁的话。
柳晋安看到宇文泓没有动怒斥责他的不敬,看来还是极敬畏他这个权臣的,老脸这才舒展了一些,“殿下,与胡国和谈一事,殿下以为如何?”
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这件事,他似难办地轻敲了下桌面,“柳相也知道,和谈嘛最终都要双方有诚意,安幸已经许给了高文轩,孤其他的皇妹尚年幼,竟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这和谈只怕不好谈。”笑了笑,“当然,若柳相愿意牺牲一下,也不是不无可能。”
柳晋安的稀疏的眉毛皱了皱,他只有一个嫡孙女柳心眉,心眉是一定要入主东宫为太子妃的,绝不可能成为和亲的对象,其他的庶孙女都难登大雅之堂,这太子倒也不糊涂,“殿下说笑了,老臣的那些个不成材的子孙哪能跟龙子凤孙相提并论?没得折煞了老臣,皇室旁枝也有不少郡主,从中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加封公主,也是可行的。关键是殿下认为议和如何?”
宇文泓原本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老狐狸也看得出他的想法,竟步步相逼,忖了忖,“这等军国大事,自有父皇定夺,柳相与孤商议似乎起不了大作用。”
“殿下已经是成人了,自然更有发言权,老臣只是想听听殿下的想法。”柳晋安笑道,一派长者风范。
宇文泓暗骂一声他娘的,这个老狐狸看来套不出他的话是不会罢休了,站起为难地道:“周思成的大军现在局势大好,若此时和谈,我华国似占不到多少好处,柳相,只怕孤一赞成,父皇与朝中重臣都不会同意,还会以为孤别有用心,柳相这不是让孤为难嘛?”他皱眉表示怕被皇上猜疑。
柳晋安看到东宫那一脸的为难不像是假装的,这一试探还是让他探出了些东西,宇文泓还不至于胆大包天,转了转手中的茶碗,“殿下无须担心,还有老臣在,其实老臣之所以赞成和谈,也是为了华国的江山社稷着想。”
宇文泓道:“柳相一心为国,路人皆知,孤自也会华国江山着想,若柳相的建议有利于国家安稳,孤必定赞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晋安已明了宇文泓的态度,黄毛小儿还是黄毛小儿,行事并不是那么稳重,再坐了一会儿,方才站起告辞,“殿下,老臣下回还会到东宫拜访,这儿的茶喝着真香。”最后仍不忘显示了一下他手中的权力,茶香自然引客,人人垂涎。
宇文泓笑了笑,命孙大通送柳晋安出去。
等那老狐狸走远了,他脸上的笑容方才一收,坐在椅子里全身紧绷,气息冷然,这让一众的小太监看到都不敢靠近,纷纷鼠窜。
荀真在后面已经听到了正殿上的谈话,从后面踱出来,看到他只是那样坐着,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心中微疼,莲步步上台阶,伸手将他的头揽进怀里安慰着,“柳相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宇文泓却是突然厉色地将她拉下压在那宽大的椅子里,身为太子,居然受一个权臣威胁,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他,当他身上的光环渐渐黯淡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要转身离去?
他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她清澈的明眸看,而她也敞开胸怀任他看。
慢慢地,她伸手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殿下在奴婢眼里永远是英明的太子,而您在我的心里,却是我爱着的人。”
她安抚着他此刻有些毛燥的情绪。
这一刻女性的柔情展现无疑,宇文泓埋首在她香软的怀里,任由她的手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孤总有一天要诛了柳晋安全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戾气,也充满了尊严被冒犯的怒气,更多的却是那渐生的帝王气息。
荀真对柳家本就无好感,不但有家仇,也有爱人刚刚被要胁的忿恨,所以并不会为柳家过多的出言,只是柔柔地抚摸着他,给予他母性的柔情,“嗯。”
“殿下,柳相是不是来过东宫?”严翰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看到首座那张大椅子里相拥的两人,错愕了一下。
宇文泓只是看了眼严翰,从荀真的怀里起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一吻,“你先回去。”
荀真点点头,今夜他只怕还有事,她也不好在此给他添乱,看到他已经转身往内殿而去,她也起身离去。
经过严翰的身边时,感觉到这个太子太傅似乎看向她的目光不甚友善,她微微侧目,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太傅?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摇摇头先行回尚工局。
严翰进了内室,看到宇文泓的神色很是清冷,清了清喉咙,指了指离去的荀真,“殿下真的与荀家的女儿在一起了?”这不是他乐见的,不过看刚刚的情形只怕她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宇文泓却是不愿过多地谈论这件事,“嗯,太傅,柳相竟然威胁着孤要同意和谈之事,只怕其中会有蹊跷……”他及冠礼那天他已经留意到了,所以才会一再地暗中阻挠两国和谈。
朝廷上为了与胡国和谈一事意见不统,但是以柳相为主的一派却是渐渐地压倒的态势,而皇帝却是迟迟不决,似心中仍有所顾虑。
荀真自钱芳儿离去后,竟没选人来补缺,一时间尚工局的女史都微微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有机会稍微升一升的。
临近年关,荀真手头的事情多了起来,而宇文泓也为那个和谈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两人竟是连见面的时间也抽不出来。
吕蓉自打换到了尚寝居里司设一房,这一房主管床席帐帷,铺设洒扫,日子倒也过得平静,现在她已经不再奢望能晋升,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即可。
这日,七皇子的寝宫因为过年要重新铺设一番,而她自然在典设大人的指挥下装上那布幔,样样都要一丝不苟。
“那边要再靠过去一点,哎呀都说要过去一点,你怎么就没听见呢?”苟公公不满地道。
吕蓉忙应道:“对不起,我再挂过。”
苟公公看了看吕蓉那略有些丰腴的身子,鄙夷地道:“一看就是个只会吃不会做的人……”骂骂咧咧中,突然听到“咣当”的一声响,他回头看去,倒抽一口大气,上前揪着吕蓉的耳朵,“你怎么干活的?知不知道这瓷器是古董,你怎么就打破了?这还是殿下喜欢的……”
吕蓉的面容苍白起来,她不是有心的,看到典设大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进尚寝居司设一房的时候,就有人教导过司设一房的规矩,绝对要手脚麻利,绝对不能手脚不干净,还绝对不能碰坏了贵人寝宫中的摆设,这都是大忌。
完了,这回她百口莫辩了,不知要被拉到尚宫局教训几板子才算完事?
典设上前道:“公公息怒,这个不中用的宫女我们六局自会惩罚。”使了个眼色准备让人拖她下去。
“不要,典设大人,属下不是有心的……”吕蓉拼命地求饶。
“是谁在吵……”从内殿里有不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打呃声,然后七皇子一身酒气地执着酒壶撑着门框皱紧眉头。
“哎哟,殿下呀,您怎么又喝得那么醉?待会儿若娘娘过来看到,您让奴才怎么办?”苟公公嚷叫着上前欲扶着走路摇晃的七皇子。
宇文淳却是一把推开他的手,上前看到吕蓉哭花了一张脸,“刚刚是你在吵……”
“奴婢不是故意打扰七殿下的,奴婢也不是有心打碎了瓷器,还请殿下开恩……”吕蓉拼命地磕头。
宇文淳皱了皱眉,这个宫女好生面熟,似在哪见过?他低下头伸手抓住吕蓉的下巴,这张圆脸不就是荀真身边的闺中密友之一吗?
想到荀真,他的心一痛,松开吕蓉的下巴,反而抓着她的手拉进内殿,“好了,进来陪本宫喝酒,本宫就饶了你的罪过,小苟子,别愣着……呃……”
吕蓉回头求救般地看向典设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典设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惟有用眼神安慰她,好在现在七殿下出面不追究,这吕蓉还是走了狗屎运。
苟公公听到七殿下叫唤,忙去端酒,最近殿下像变了个人一般,只顾着喝酒,每天都醉醺醺的,为此他不知道挨了娘娘多少训斥?
吕蓉看了眼七殿下给她斟的酒,眼里有着仓皇,“殿下……”
“喝……”宇文淳将酒杯递给她,脸色一沉,示意好喝下。
即使是醉着,七皇子仍是那般俊美无俦,吕蓉第一次直视他的容颜,虽然刚刚他救她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可一颗少女心竟然跳得甚是厉害,颤着手接过那杯酒,傻傻的一杯喝尽,呛着喉咙,她竟转头猛咳了起来。
“哈哈……你就像荀真一样,她那次与本宫喝酒也是一喝就咳……荀真……”宇文淳的脸色痛苦起来,“你是她的朋友吧?”
“嗯,殿下与真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吕蓉看到他难过地趴在桌上,上前想要扶着他,却被他一手挥开,那手指突然掐着她的脖子,“朋友……当什么不好非要当朋友……”
吕蓉的脖子被掐,竟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殿下……松手……真儿她……”
一听到真儿两字,他的手劲一松,又自斟自饮起来,“你告诉本宫,荀真为什么会喜欢太子?是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才会喜欢?”
吕蓉猛咳了咳,有些恐惧地看着他,但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她又有些心疼,“殿下,您是为了真儿而伤心吗?”
“嗯……”七皇子睁着醉眼道,“你知道吗?她不但跟了四哥,还上了他的床……”想到他有一夜守在尚工局的拐弯处,就是想看一看她的容颜,以前不觉得她有多好看,现在却是越来越想看她。
谁知那一夜却让他看到太子在五更时分送她回来,两人的举止相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没看到,没听到,不知情尚可以瞒骗自己,他还有机会。
吕蓉瞠大了眼,最近都忙得很,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与荀真聚会,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真的与太子有不寻常的关系。
“殿下……”
七皇子一把抓住吕蓉的衣领,“你说,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本宫?为什么?……”
吕蓉被吓傻了,看到他通红的眸子,即使不修边服照样英俊过人的面容就那样倒在她的肩上,喷着酒香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背,竟有片刻的愣神。
那一天如何离开七皇子寝宫的,吕蓉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痛苦的双眸,以及那带着酒香的气息。
大过年的,宫里虽然也有宴席,但六局的宫女都是不用前去侍候的,只除了尚仪局例外,毕竟礼乐之事归她们管,所以荀真这儿的小宴席,方瑾并没能抽出空前来。
荀真看到吕蓉在发愣,伸手撞了撞她的手肘,“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吕蓉想要问一问她与两位皇子的事情,可看到庄翠娥还有松儿等人,这话不好问出口,推脱说没事。
荀真觉得她古古怪怪的,询问良久也不肯说,蓉蓉什么时候养成这种性子的?喝了几杯酒,她起身准备去一趟茅厕,刚掀帘子出去走到回廊处,后头却有人跟上,吓得回头一看,居然是吕蓉。
“蓉蓉,你吓死我了?”
“真儿,我……我有事要问你……”吕蓉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问出心底的疑问。
荀真眉一皱,蓉蓉问这个是何意?“七殿下真的过得不好?”
吕蓉拉着荀真到尚工局的转角隐蔽处,“嗯,那几天我都看到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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