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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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又笑了,想是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你在笑什么?”舒沁被她笑得有些纳闷。
“在想你会不会是假的舒沁。”
一句话就让舒沁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也笑了,“如果真的是假的倒好。就可以不理世事,爱怎样就怎样了。”
她知道,生在候府世家,男子的命运和女子有一定相似之处,许多事情,自己都做不得主。然而,媛湘无法理解他。他是家中单传,老太太待她如命根一般,父母又宠溺,许多事情都依着他顺着他,他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诸多感慨呢?
他带着她一直穿过后花园的门。媛湘越发疑惑了,“如果说不是要带我私奔罢,你这大半夜地,带我出后花园的门做什么呢?”
“去了你就知道。”
“用得着这么神秘吗?”媛湘鼓起腮帮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闷声道,“莫非要像几年前将我买回来那样,把我卖掉?”
舒沁回头来看她,目光中隐隐可见怜惜。“你觉得我是会将你卖掉的人吗?”
“会,”媛湘认真地说,“只怕你将我卖掉,我还会帮着你数钱呢。”
舒沁沉默了,点了点头:“那你怕不怕?”
“不怕。”媛湘眸子星芒闪烁,“不管现在你把我卖到哪里,我都会坚强地活下去。”
“然后呢?”
“然后,”媛湘思索了会儿,“如果我恨你,我就会回来报复你。”
舒沁莞尔笑了。“如此便好。走吧。”
后门停着辆马车,黑马黑蓬,在黑暗中低调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舒沁和媛湘说,“上车吧。我要将你带到个没有纷争的地方。”
媛湘瞪大了眼睛,“你真的要把我卖掉?”
“如果是真的,你可要回来报复我?”
媛湘看他不是玩笑,终于把脸上的笑意收敛,“你忘了我后天就要进宫了吗?现今把我送走,你打的什么主意?”
“深宫中尔虞我诈,是个血腥杀戮之地,不适合你。”
“纵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走了,相府怎么办?”媛湘直勾勾地望着他,“你为我着想,我很感激,但倘若是因为我而使相府遭遇怀疑乃至惩罚,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走一走关系,通融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舒沁道,“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你,因为你只是个义女。”
媛湘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了。离开这里,到越远越好的地方去?但是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呢?舒沁将她金屋藏娇?亦或让她自生自灭?
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要这样,她已经做好了进宫的准备啊。
舒沁催促她:“走。不管你在思索什么,都等上了车再思索。”
要到一个未知的未来去吗?远离楚都,远离还未进去的皇宫,将来过着云淡风清,把爱恨情仇全都抛闪的日子。她愿意去过平淡悠闲的日子,还是进宫去手刃仇人?
她可以忘记父母的仇恨,心安理得地过平淡日子吗?
她的内心纠结了半晌,给出的答案是:不、能!
“我不去。”她表明了立场,“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走。”
“为何?”舒沁的眉拧了起来,“难道你更愿意到那可能毁灭你的深宫里去?”
“你忘了我活下来的目的,”媛湘认真地说,“四年前,你告诉我,我可以活上去,为了手刃仇人。就算现在我不完全为了这个目标活下去,这个念头我也从来没有消散过。”
“有很多事情,你是无能为力的。”舒沁道,“当时那么说,为的是让你活下来,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去复仇。生活在仇恨里,还有什么乐趣,什么希望?现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就不应该进宫,将来寻一个好人,平平安安地过下半辈子。如果你的父母泉下有知,会欣慰的。”
“他们会不会泉下有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可能心安理得,把他们被冤枉的事情当成从未发生过。”
“别倔!”
他话音刚落,忽然几个人影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一个,是舒定安。舒沁的眉纠结了起来,懊恼地看了媛湘一眼。
“这么大半夜地,”舒定安道,“你们有出行的雅兴?”
媛湘沉默,低垂着头。她听到舒沁道,“月色不错,想出去走走。”
“还是罢了吧!入夜天凉,两人都早点回去歇息。”舒定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目光缓缓滑过媛湘,落定在舒沁脸上。
媛湘几乎没有犹豫,就往来时的路上走。舒沁追了两步,又停下来。他怔怔地望着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胸口涌起难言的苦涩。
她的今晚,决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将来,她不论会不会后悔,他已经追悔莫及。
第9章 进宫(1)
按民间习俗,次早新媳妇是要给公婆奉茶的。
在这样一个团圆的早餐上,媛湘看到沈绢莹脸上虽然巧笑盈盈,但有着止不住的落寞。新婚之夜丈夫不知所踪,是谁都会落寞。舒沁与她虽然坐在一起,神态却疏离,拒人于千里外一般。
媛湘已经开始同情沈绢莹了。她默默地吃饭,听到程泽雪叹口气说:“恐怕将来一家团圆的机会就少了。明天媛湘就进宫了……没有被选中当妃嫔,也要指给王公大臣。成了婚了有了家,能回娘家的机会就少了。”
这句‘娘家’还是令媛湘感动的。她微笑着安慰程泽雪:“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又回到家里来呢,娘你不用太难过。”
程泽雪点了点头,给她夹了点儿菜,又命丫鬟给沈绢莹夹菜,一大桌子,开始默默早餐,再无半句话语。媛湘偶尔抬头的瞬间,与沈绢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沈绢莹望着她的眼神有几许戒备,几许敌意。
媛湘全当没看见,报以一笑。她或者以为昨天她和舒沁说了些什么?又或者,她觉得媛湘带程威去即墨轩,就是大错特错的事情?
不论怎么样,媛湘觉得自己没有错。至少程威知道沈绢莹已经打定主意作舒家妇,他也可以收敛心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下午的时候,沈绢莹便大驾光临紫洲了。彼时媛湘刚刚从床上午歇起来,神情慵懒,打着呵欠,朵梅报少夫人来了,她只好穿戴了衣裳出来。
沈绢莹由两个丫鬟陪着,正坐着喝茶。见她出来,微笑道:“扰了妹妹午歇,真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我已经醒了。”媛湘微笑以对,“嫂嫂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
“想着我们姑嫂能亲近些,所以过来走动走动。”
“可惜明日我就要进宫了。”
“我也听说了……”沈绢莹点点头,“那么预祝你在宫中能够得恩圣宠,宠冠六宫。”
媛湘耸耸肩,“我可不希望宠冠六宫。”
“哦?”沈绢莹讶异地瞪瞠了眼睛,随即点点头,“是了。谁没有少女怀春过,你的心思我是了解的。”
恰巧此时清远抱了一盆花进来,和媛湘道,“昨晚下了雨,这花都打蔫了,怎么办?”
沈绢莹看着,是一团紫色的绣球花,虽然蔫了,但仍然十分圆润可爱。便走过来,伸手要摸,媛湘忙伸手挡住了,“花虽美,却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沈绢莹尴尬地收回手,心中想,不就是一朵花,至于那么小气么?但细看那花儿,却不是绣球花,只是长得和绣球花很像罢了。“看来妹妹喜欢种花养草啊。”
“嗯。”紫洲的院子里就养了些奇奇怪怪的花草,大多数品种都从西域或更远的地方得来,有的极难养,有时还未发芽,就已经夭折了。她和沈绢莹道,“您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把花抱到房中,打开常用的箱子。箱子里齐齐整整摆着五六十个白瓷瓶,瓶身都用朱砂写了字。她拿出其中一瓶,兑了点儿水,倒到花盆里,将它放到房间阴凉的地方,便回客厅和沈绢莹道:“真是抱歉,刚刚只顾忙我的花朵去了。”
“想必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沈绢莹站起身笑道,“你先忙吧,我往后再来。”
媛湘低声问她:“若是你想来问程威的事,那你大可放心,他已经走了。”
沈绢莹虽然说:“我并不是为他而来。”但媛湘分明看到她松了口气。她还是关心程威的吧?
也许,两人并非真的不爱,只不过有时父母之命难违罢了。
丫鬟又进来说:“夫人来了。”
媛湘心想,今儿下午,紫洲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果然程泽雪进来了,见到沈绢莹还愣了愣,“你也在啊。”随即笑道,“姑嫂多在一起做做女红,拉拉家常,也是极好的。可惜啊,媛湘明日就要进宫了。”
沈绢莹听她如是说,想必有私房话要与媛湘说,便道:“来了会儿,恐怕打扰妹妹了。我就先回房去了。”
程泽雪也不挽留,待沈绢莹走了,才和媛湘道:“明日就要进宫了,你可觉得紧张?”
媛湘摇摇头。
程泽雪拍拍她的手:“你不必太担心,你父亲都已经疏通了关系,咱们就是走个过场,回头皇上指了婚,回来就好了。”
媛湘点了点头,程泽雪接着道:“虽然如是说,但在皇宫中,至少也要待两三个月时间,你在这期间内,可别出差错别出乱子,要不,咱们就不好将你接出来了。”
媛湘轻声说:“我知道了。”
“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信任你的,”程泽雪叹息道,“要不是皇家政策,我还真舍不得你进宫去。虽然只是去几个月,但这些年来,我们朝夕相见,这你要进宫啊,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么似的,渗得慌。”
媛湘听她如是说,心中暖融融地感动。“您放心,我不是过二三个月就回来了么?就是进了宫,也不是完全不能相见啊。听说每月总有一定时候是可以接见亲人的。”
“话虽如是说,月余才见一面,怎么能不惆怅呢?”程泽雪道,“我倒希望,你要是一直在十四岁就好了,不长大,便能一直在我身边。”
媛湘听她这番话,又感动,又觉得好笑。程泽雪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为人也开朗霍达,怎么说起这么孩子气的话了呢?想必,她是当真的把媛湘当成亲生女儿吧?媛湘心中觉得欣慰,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世,但程泽雪待她宽厚,宠溺,和母亲在世时那么像,也算是她不幸中的大幸了。
程泽雪回头叫:“雁儿,把盒子拿来。”
程泽雪的贴身丫鬟便递过来一个红色锦盒,程泽雪递交给媛湘,“这是为娘的送你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媛湘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个紫玉簪子,簪头是一朵花的形状,镂空的雕纹,十分精湛的作工。
“喜欢么?”程泽雪笑问,“这可是我托人买到的,这位工匠喜好云游四海,要寻到他可是极不容易的事。”
“哦?他做的很好吗?”
“可不是,楚都闺秀都抢着要寻他做首饰;他做的首饰有平淡之美,风格各异,深得闺阁女子喜好。尤其是你这个年纪的年青女孩儿,都以拿到他的作品为荣。”
媛湘看了看那个簪子,心想,除了做工精致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是程泽雪的心意,她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道:“确实很美,谢谢干娘。”
“不用。”
第9章 进宫(2)
程泽雪又细细地和她唠叨进宫后的注意事项,举止行为切不可以有逾矩等等等等。媛湘皆一一应着,心中却在盘算,明日进宫,算着出宫的时间还有两三个月,够不够她时间查父母的冤案?就算查到了,又有没有翻案的可能呢?
媛湘送程泽雪回屋后,想在附近走走,朵梅与清河又跟着,她只好道:“你们回去帮我拿件披风,我觉得有点儿冷。”
朵梅和清河说:“你去吧,总得有个人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不必不必,你们俩一起去。”
“小姐,你别支开我们了,”清河蹙着眉说,“为昨天的事,林大娘把我们训了一顿呢,说平时小姐出入,时常没人跟着,所以才会受伤。你要是疼我们,就让我们跟着你吧。”
他们都如是说了,媛湘还能怎么样?只得让她们跟着。她逛到花园,没来由地胸口一窒,惆怅起来。
终究是住了四年的地方,明日一去,不知几时能回来,亦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这花园,有许多花草是她亲手种下的。来相府之初,舒沁给她找了许多老师,其中便有一门是种花养草;半园子的花朵,都是她那时种的。如今郁郁葱葱,开得甚是灿烂;
目光拂过一株株盆景,一朵朵花,只能感叹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少爷……”
朵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媛湘回头看了看,见到舒沁和清远点了点头,抬起目光,正与她相对。他和朵梅及清河道,“你们去旁边玩一会儿,我和媛湘说会子话。”
她们俩应声去了,媛湘轻声和他说:“如果你想说的话与说昨晚已经说过了,那么就请不要再说。”
舒沁直直地望着她,如夜般深遂漆黑的眸子寒光点点,“你真的就那么想进宫?你不要天真地以为,进了宫就一定能查到你父母那个冤案的真相;达官权贵,乃至帝王,都不是你能够动摇的。”
媛湘缓缓地说,“还没有踏出那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到?”
“深宫险恶。”
媛湘柔软地望着他,唇角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