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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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又烧红了一张脸。他在军营里的这段日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极少。他又一门心思扑在操练上,倒是完全忘了这茬儿。
两人本该是一番缠绵,无奈这时,又有人来报骑兵里头,有人打架了,卓副将不在。陆信风无奈,卓副将不在,这也不该到他这里来啊。
齐义忠把餐盘端起来,进了内帐。陆信风揭帘子出军帐,让人带她过去。
军营里头的这些事,也都是可大可小的。陆信风和齐义忠说没事,各方都按兵不动。那也就是说,各方的兵马可都抓在了手里,简直一触即发。
陆信风心里头对于这些事情是不耐的,可是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去解决。陆信风的手里是有些正规兵的,像是骑兵,就有一小支,这在号称全是百姓的杂牌军里头,要藏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她们的训练比别人辛苦,平日里需要尽量低调,但她们身体素质又比一般人要好,大抵还带着些骄傲,所以很容易就同入伍训练的村民们有冲突。如果是这种事情,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就算了。都找到陆信风这里了,应该算是比较严重的事情了。
等到陆信风走到骑兵营区,就见几个人压着一个青年女子,队长上前来报,说她使用的招数不对,像是别处来的探子。
陆信风这种时候就真的恨自己不是故事的主角了,她可不能看出来这个女子器宇轩昂,胸有大志,一身正气。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置这个女子,她也判断不出这个女子是不是个奸细。对于陆信风而言,打架就只是打架,哪里还能看出来是哪里的招式。这就是无稽之谈。可是她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她若是随随便便地说砍了或者说放了,都是不妥当的。
陆信风在上座坐下,道:“是哪几个招式?不若演练一番。都松开她。”
那女子被人松开,站了起来,陆信风这才看到她身上比脸上狼狈多了。
吵架的两人便又重新打了起来,一招一式都有出处。另一个人陆信风有印象,是骑兵队长的侄女,叫做潘恺。在年轻一辈里头人缘很好,所以两个人违纪,却只有一个人被压在地上。潘恺的武艺不错,想来是这女子落了下风之后,使了什么她们没见过的招式。
果然不出陆信风所料,本来潘恺步步紧逼,忽然就一瞬间,那女子不知使了什么身法,就将潘恺制住了。这动作,在陆信风看来并不陌生,只是普通的擒拿术,练得比较好而已。潘恺是使长枪的,对于近身格斗并不了解。
“你二人均是骑兵营里的佼佼者,若是有朝一日,真要上战场,你们便是出生入死的姐妹。为点小事就拳脚相向,怎么能指望你们上了战场,能全身回来!两人军规处置。潘队长执行。潘恺败了就是败了,罚你二人每日都打上一场,直到潘恺你能破解了这一招。”
陆信风说完也不听解释,直接走了。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等陆信风再回来自己军帐,忽然都怀疑自己进错了门。若不是齐义忠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东西的话。
一个女装的男子,正在旁边,伺候着齐义忠吃喝。
陆信风觉得眼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中午的那个小子么?
男子见陆信风进来,立马行了礼站定到了一边。
“这是华霖儿,卢定山让他来做你的亲兵。暂时先负责这营帐的琐事与安危。”陆信风有一瞬间愣住了,因为齐义忠这语气委实有些怪异。
陆信风想着这时候还是先别惹他发怒了,便换了个话题道:“感觉怎么样?我明天和你回去一趟吧。”
这军营里头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不好,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
齐义忠心里头可不这么想,一听陆信风又要赶他走,一口气堵得出不来,当着导火索,他也不好发火,只能自己放下碗筷,就进了内帐。
华霖儿也利索,三两下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陆信风跟着进内帐,隐约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有些不明就里。
齐义忠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是该回去了,这么些日子没见着儿子,心里头也想得很。可是他就是不高兴,看着陆信风进来,道:“我明天就回去。”
话完了,便往床上一躺,留了个背影给陆信风。
陆信风绕到床那边躺下,又算是面对面了。
齐义忠也不想说自己气什么,这也不关陆信风的事。为这点事小题大做也不应该,他全世界都不信,但是还是信陆信风的,更何况已经要回家了,再闹一回,不值当,卢定山对他的印象可就更差了。所以,陆信风这么和他面对面躺着,他也就老实地窝进了人怀里。
卢定山这人,倒是全力支持陆信风的,只是因为太忠实了,便有些看不上齐义忠。他觉得陆信风什么都该是最好的。而齐义忠各方面的条件却都差了那么一些,不说别的,陆信风为了他至今没有纳侍,独宠子嗣单薄不说,这齐义忠,生过两个儿子后便再没了动静。陆信风管着这兹阳的上上下下,到了这个年纪,没个女儿,让人怎么能放心跟着她。
卢定山知道陆信风喜欢什么样的,照着齐义忠的样儿,给陆信风选来这么个人贴身伺候,只要陆信风没有问题,就一定把持不住的。只要有了女儿,到时候是把女儿养在齐义忠名下打发走这个男人,还是让他父凭女贵,都不是问题。
卢定山的算盘当然是打得妙,齐义忠知道她的意思,可是陆信风知不知道这个意思,就很难说了。而这个华霖儿又知不知道她的意思呢,谁知道。在华霖儿的眼里,卢定山才是收他进军营的人。
西南各地都有长男不外嫁的习俗。华霖儿是家里老大,母父早亡,家中又有幼妹,自小便梳起头发,着着女装在兹阳城里混日子,把妹妹拉扯大。如今妹妹也算是能自理了,他便想来军营里头领月银,起码能供妹妹上个学堂。
兹阳城里头有官府置办的学堂,招收适龄少年,并不收取费用,可是学习的笔墨纸砚样样却都不便宜,纵然不买好的,对于华家兄妹两人,也是笔大开销。
若是家中还有那一点半点钱财,他也能招赘个人,不必自己一人辛苦。可是这般的光景,带着个幼妹,还想要招人入赘,无疑是天方夜谭。他大概还算是长得好的,比不上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美貌,但也能入人眼。所以,身边来来回回,都是想要沾些便宜的女人,言语上的玩笑,毛手毛脚地调戏。他看得透彻,这辈子哪怕就这样,只需把妹妹拉扯成人,光宗耀祖。
第二日陆信风亲自把齐义忠送回了家。
家里的人手已经精简,玄霜瑞雪已经有了公子的派头,见着陆信风齐义忠,仔仔细细地行了礼,也不像从前那样只往陆信风怀里扑了。周爹爹道两位公子已经开始学习管家了,以后一定是各家都抢着要的公子。
一说到公子们的婚事,齐义忠就开始发愁。这天下已经开始乱了,他也不想求门当户对,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的,他就想儿子们以后能待在身边。可是呢,看一看身边人,却又觉得找了谁,都是委屈了儿子。
陆信风觉得五六岁的年纪,定婚事太早了,但是每次他们讨论起来,她也不开口。反正最后拍板的是她。不管是谁,都要经过了她的眼,才能娶她的儿子。
周爹爹退下之后,玄霜瑞雪果然是一左一右围住了陆信风,央着陆信风带他们去营里。齐义忠正要反对,他从前去营里,那是被逼无奈。哪里有男娃娃自己要求要去全是女人的营里待着的,这传出去还成个什么事,还想不想嫁人了。
结果陆信风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孩子们去军营里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如今世道这么乱,还是要多见见世面。刚开口想说答应,就见齐义忠那边脸色不对,便改口道:“去是可以去,只是如今你们爹爹身子不适,你们要多在他身边陪伴才是,不是正学着管家么,要多为爹爹分忧。”
两个孩子一听身体不适,又齐刷刷围去了齐义忠身边。齐义忠脸上有些烧热,怎么对孩子解释这个,还真是让人难为情。他也不年轻了。
玄霜毕竟是年纪大些,看着这情况,立马就明白了:“我们是不是要有小妹妹了?”
瑞雪一听,兴奋地盯着齐义忠,目光炯炯。齐义忠点了点头,两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去军营的事情也就这么忘了。
陆信风还是给齐义忠请了个大夫,毕竟王太医之前说过,他这身体,只怕是不能再有孕了。所以陆信风一直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有孩子,这辈子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也够了。
齐义忠这个孩子怀得很轻松,陆信风不在身边,夜里就是他的小厮陪着。白天管家,管账,去看看后院种的果蔬,还要张罗军衣的事。齐义忠与几家夫郎一起组织了数十个男子,为将士们制备军衣。虽说不能常见到陆信风,心里有时难免会想,但日子一忙起来,也是夜夜好眠。
齐义忠不在军营,陆信风也不会事事都和他说。叛军如今气势越来越凶猛,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璟帝已经几番下旨,要陆信风出兵了。陆信风手底下的人,都是她自己这几年辛苦训练出的,不过些农人,人数不多,勉强能在战时守住兹阳城,平时除了训练,也不过是多挖陷阱地道,修外围城墙而已。而这一切都花费,也几乎全是自给自足,璟帝并未给过半分饷粮,倒是钦差来得勤,各个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要好吃好喝,还想带着些值钱的东西走。陆信风给不给的,也全凭心情。
身在乱世,常常都有身不由己的错觉。大环境推着人走,逼着你选择。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更想要护住四周。人力有限,无力回天。却也怪不得是谁心狠。
番外·思齐
这是陆信风在兹阳的第九年。璟帝西巡了。
各地的起义军都争先恐后地起来了,还真有一两支声势浩大。其中最大的,要数兵起于宁城的左家军了。西南陆信风坐镇,稍稍安宁。璟帝一方面怨恨陆信风不肯发兵,一方面又惧怕陆信风已有异心。但守不住京城之际,她还是选择朝西逃了。她这一开始也算得上的浩浩荡荡,王公大臣都跟着跑了,加之禁卫军,宫人使女。西南不如东南富庶,占的就是地广人稀,璟帝的人马所到之处,一开始还有人看个新鲜,后来就都避之不及了。
原就是丧家之颓败象,却还要摆着造福万民西巡视察的帝王样。初初还管用,可是到了后来,大臣禁卫军包括宫人使女,各个都苦不堪言。皇帝身边的人,那一个不是稍微有些身份的,哪里吃过这种颠沛流离的苦。加之从京城沿着皇帝走了道逃出来的人们,天下大乱的风声就这么走漏了出来。
往西原本就是民风彪悍之地,这风声一起,民心更乱。到后来璟帝都不得不乔装打扮,隐姓埋名,混迹于流窜的难民当中。
至此,陆信风便失了璟帝的消息。
陆一岑跟着璟帝西巡的一人。毕竟是亲姑母,此时已是璟帝最贴心的一人了。陆父借口年纪已大,病痛缠身,只让三五个小侍跟着陆一岑,自己并未随行。临行前陆父话说得感人,璟帝都忍不住泛了泪。璟帝她们一走,陆父就派遣了可靠的人,要送小女儿往兹阳去。
陆信风得到消息已经有些晚了,再派人去路上接,已经满是流民,找不到人了。
一开始还有民心在,到璟帝弃城而逃,京城里有了新皇帝,又有起义军打着平反贼的旗号继续一路打杀。对京城里的百姓而言,改朝换代就像是月盈月亏潮涨潮落,一月一次差不多,一天一次也没什么稀奇。
陆信风也只能守着兹阳过好自己的日子,再派出些人手找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京城里的事,还是要卓勤亲自去跑。
卓勤这厮,如今也已经算是个老大难了。哪个看着她不觉得她是有问题了。近三十的人了,却还没着没落。卓勤倒是不着急,得空了就和几个小孩儿玩在一处,比谁都处得来。陆信风几个人知道她是个有真本事,兹阳城里身手比她好的还真没有,所以放心把小孩交给她,索性让她当了孩子们的老师。
陆信风又不介意女男的问题,孩子们在卓勤手里,不论男女,她是一样教导。只是卓勤要京城兹阳两地跑,一个来回就要大半年,陪着孩子们的日子有限。
璟帝南逃半年后,卓勤带回来一个人,只十七八的模样,瘦得厉害。
卓勤问陆信风是否还记得这个人,陆信风看了许久,这才认出来,居然是思齐。这么些年过去了,她除了长高了些,一点都没变。卓勤把思齐留在自己那里,请了人照顾。
璟帝南逃带不了多少人,思齐于是就被留下了,因为毕竟是自己的东西,宁愿被人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所以思齐就和宫里的其他人一样,都被喂了药,只留在皇宫里待死。幸亏思齐警醒,听人走了,便都吐了出来,可是也没有力气去别处,只待在瞬间成了一座空城的皇宫。
陆信风和齐义忠得知一切,也是愧疚的。克勤又成了卓勤那里的常客。思齐身体慢慢也养好了,性子倒是没变,对克勤还是那么不客气,她口舌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