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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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心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呢,是儿子不也一样么?
陆父一会儿又是忧心:“这怎地叫成这样,疼成这样?”
陆信风心里又想,那他之前忍着不叫痛的时候你又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陆父又是疑心:“这才八个多月呢,怎么就要生呢?”
陆信风自从西关回来,对这个家心里总是有些膈应的,所以陆父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心里难免是向着齐义忠的。特别是知道齐义忠是为了给陆父祝寿这才早产的,心里就更膈应了。
齐义忠在里头的惨叫越来越大,陆信风看陆父摸了摸太阳穴,想来是觉得这声音吵得头疼了,所以陆信风对陆父说:“爹爹,这儿腥味儿大,您先回去吧。一会儿就让人给您报喜。”
陆父道:“听说你守了一晚上了?这可不行,谁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我看着你把这粥喝了,我就回去了。”
陆信风听着陆父关切的话,三口两口就把粥给喝了,还把底儿都亮给陆父看。
陆父笑了:“你啊,都要当娘的人了!”
陆信风一直把陆父送出了院子,自己都觉得有些心力憔悴。她就这么一直守着,一直守到了下午。齐义忠的声音越来越小,稳公出来时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等到了天开始擦黑,陆信风几乎听不到齐义忠的声音了。这时稳公也出来了,面上有些戚戚然,对陆信风说,姑爷力气弱,身体底子薄,又是头胎,年纪也大了点,恐怕还要再受些罪才能生下来。
陆信风听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头重脚轻地走进寝室,寝室里的血腥味重得让她心口发软。稳公正在大力推着齐义忠的肚子,齐义忠疼得浑身颤抖,长着嘴叫喊声音却是哑着的。稳公每推一下,他都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得要背过气去。
待陆信风走近,这才发觉齐义忠是在哑着嗓子喊妻主。陆信风赶忙走过去把齐义忠抱在了怀里。
齐义忠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但是也知道是陆信风来了,他抓住陆信风的手,轻声道:“刘叔,你先出去下。我有话说。”
那唤作刘叔的稳公看了看陆信风,也是一脸的担忧和不忍,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齐义忠的脸色苍白,乌黑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嘴角渗出血迹,是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雪白的巾子正落在床头,上头都是带血的牙印。
陆信风心里一酸,眼泪都险些要掉下来。
“妻主,我不会生,我……对不住你了。孩子还是好好的,你……你拿着……刀把我肚子破开,孩子,就出来了。你……你好好对他。”
陆信风一听这话,齐义忠是要放弃了,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生孩子凶险,可是没想这个厄运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说什么呢?孩子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没了你,我要这孩子做……”
齐义忠打断陆信风的话,道:“妻主,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齐义忠的气力显然是尽了,陆信风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而他握住陆信风的手却是越来越松,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陆信风忽然很慌很怕,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心里也一直……一直……那日我见了他,他说,他是不得已的……他心里有你的。我……没有对你说,你从前对他那……那么上心,我怕他来了……你就……不要我了。你把他接来吧……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好。”齐义忠气若游丝,陆信风一听这个语气,当真像是在交代后事了,忽然就被吓得全没了主意。
陆信风心急如焚,齐义忠这是疼糊涂了在说胡话吧,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说何明华。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齐义忠到底是哪日见到了何明华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的孩儿你自己不疼,却要去送给别人么?齐义忠我告诉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你,我们一家三口去哪儿都要在一起!”陆信风听着心里难过,纵使气愤也只是软着嗓子说话。她轻拍齐义忠的脸道:“你别睡,醒醒!孩子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齐义忠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想来是孩子又动了动。
陆信风扶起齐义忠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忠儿。”
“大人……”
“你再努努力,孩子还想出来呢,你可别先放弃了。我心里没有别人,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没了你我也不活了……”这是陆信风第一次说出这么软弱的话,齐义忠仿佛也被震动一般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陆信风的脸,可是那手才伸到一半就乏力了,陆信风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忠儿还记得我们在回京的路上么,也是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什么都不怕呢!”
齐义忠听见陆信风的声音似乎又多了些力气,抓着陆信风的手喊了声大人。
“忠儿还记得那次你染了风寒么?我让若雨给你熬药煮补身的东西送到刑部,还给你泡枣儿茶,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呢,只喜欢你。”陆信风又道,狠命地亲着齐义忠的手,眼泪滴在齐义忠的手上。
这时齐义忠又急促呼吸了几下,是肚子又有动静了,陆信风也不管齐义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大声把稳公喊了进来。
稳公看着陆信风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出去了,也就不拦着了,让他抱住齐义忠的上身。肚子又是一阵发硬,稳公的手肘放在齐义忠的肚腹一直向下推,齐义忠挣扎着,陆信风都要抱不住了。
那稳公道:“小姐,你松着点力,让姑爷自己使力。”
陆信风又松了点力,在他耳边道:“忠儿,这是我们的孩子呢,以后会叫你爹,叫我娘呢。”陆信风也不知道齐义忠到底听到了没有,只是嗯嗯使力的声儿更大了。
“忠儿!”陆信风不停地叫着齐义忠的名字,回应她的仍然只有声嘶力竭的痛呼。陆信风抱着齐义忠,说着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只是想在这个时刻和他在一起。陆信风越说语气越温柔,齐义忠却是像没听到一般自己使着力,突然他一个暴起,嘶喊出声,又重重落回了陆信风的怀里,大喘着气,眼神又回复到那种没聚焦的空洞。
陆信风怕他有事,又去握他的手。齐义忠在发力的时候总是会松开她的手,怕抓伤了她。就在这时,就听见稳公喊道:“头出来了!再用力。”
齐义忠显然已经没有气力了,陆信风以为他还要缓一缓的,结果齐义忠闻言就放开了她的手,深吸了口气就把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用力去推,整个人都从陆信风的怀里坐起来了。
就这么一下,陆信风就看见齐义忠的肚腹消了下去。孩子生了下来。
齐义忠倒回陆信风的怀里,张着嘴说话却没有声音,陆信风凑近了才能听见他说:“孩子呢?……怎么不哭?”
陆信风抱着齐义忠就听到稳公说:“恭喜小姐,是个公子。”
这时候孩子也就是是血糊糊的娃娃。看着周爹爹拿着剪刀什么的过来,陆信风别开了眼。听着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地了,低头去看齐义忠,人已经昏过去了。
陆信风问道:“他怎么了?”
另一个还在按压齐义忠肚腹的稳公道:“姑爷这是脱力睡了过去。”大约还是十分痛的,齐义忠在昏迷中也随着那稳公按压肚腹的动作整个人发抖。不多时,胎盘娩了出来,稳公守着看了看齐义忠的情况道:“恭喜小姐,大小均安。”
陆信风把齐义忠抱了起来,让人换了个床单被褥,都安顿好了,这才走过去看了眼已经包好襁褓的孩子。稳公们对此是并不觉得奇怪,还有听见夫君生了男孩就拂袖而去的呢。陆信风这已经是一等一的温存体贴了。
孩子的奶爹是早就请好了的,陆信风只吩咐让人准备好吃食温着,这才走出了房间。天已经又黑了,齐义忠这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按照稳公的意思,这齐义忠已经算是生得顺利生得快的了,要不是他底子太弱,也不至于到后来就差点熬不住。
第 77 章
陆信风叫来平儿去报喜,平儿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盅补汤,回说:大人和老爷都已经睡下了,只吩咐将温着的汤送来给少爷补身。
陆信风点点头,想来这是她娘和她爹对她儿子不满意了。
陆信风转身又要进房,她这是两天一夜都没睡了,事情下来,虽然整个人兴奋异常,可是也知道自己该休息了,就是不休息,去陪陪齐义忠也是好的。
那平儿欲言又止地拦了一下,陆信风明白他要说什么,没有人会和坐月子的夫郎一起睡的,可是她此刻也不想管这些了,她就想待在齐义忠旁边。
齐义忠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宝宝正睡在自己身侧,恍惚间又摸了摸肚子,已经平安生下来了。
正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孩子,就听见房门开了,听着脚步也知道是陆信风进来了。
“醒了?饿么?”陆信风快步走到床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齐义忠正是饿过了时候,并没有饥饿感,摇了摇头道:“我想抱抱孩子。”
“我叫人去准备些吃的。”陆信风扶着齐义忠半坐起,并不真让他抱孩子。
陆信风喂齐义忠喝了小半碗粥,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要不要如厕?”
齐义忠点了点头,忽然间又想起来两人没有经验,要生了水破了居然只是以为要如厕,又有些尴尬,羞红了脸。陆信风扶着他起床如厕,这才把小厮叫了进来,服侍齐义忠洗漱。
按照这里的规矩,齐义忠是一整个月都不能见风不能碰水,陆信风也只敢让他擦擦身。
齐义忠有些脸红,不让陆信风近身。大白天的,就这么别扭。陆信风替他扯下了在床上垫着的小褥子,又换了条干净的铺上,齐义忠已经尴尬得站不住脚了,哪里有女人家碰这些脏东西的。
陆信风扶着他躺下,就被齐义忠眼泪汪汪地逼出了门。红儿和平儿赶紧进去服侍。
陆信风出了门又觉得整个陆府丝毫没有像她一样高兴。她知道这是生了儿子的缘故,要说,虽然这并不会让陆信风少爱这个孩子一丝一毫,但是这确实是一个麻烦事。她不在意孩子的性别,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而她还要在这个院子里待着,别人在意不在意并不是不想理会就可以不理会的。
第二日陆父还是来看了齐义忠,吩咐他要好好养身体。陆信风给他请安的时候他还怕陆信风不懂事,特意叮嘱了让陆信风这一个月不要在齐义忠房里。他到现在都觉得齐义忠每晚都要服侍陆信风。陆信风有些无语,不过也总比他知道其实是她每晚给齐义忠按摩揉腿要好。
陆信风听着她爹的话,心想这一个月不去齐义忠那里,你怎么可能放过我。虽说是这样腹诽的,到底还是没表现出来。从陆父那里出去还是去看了齐义忠。齐义忠已经睡了,周爹爹正守着孩子的摇篮。他看见陆信风过来了,便将孩子抱了起来,想让陆信风也抱一抱。
陆信风只是凑在一旁仔细看了下,新生的孩子软软小小的,她看着只觉得敬畏,并不太敢靠近。小朋友的眼还没睁开,在周爹爹的怀里睡得正安稳。陆信风也不想去吵了他,让周爹爹把孩子抱下去,自己守在齐义忠的旁边。齐义忠睡得却是不如那小的好,时不时还会皱眉,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陆信风替他整了整被子,出了房间。周爹爹看见陆信风出来,还错愕了片刻才起身行礼。陆信风略一点头就走过了他。她就是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看过了还是要回自己院子里。陆父的叮嘱,她还是给个面子听两天吧。刚好也可以捋捋自己的思路。
郑平并不能帮她什么,而且言语中透露出让她栽赃嫁祸的意思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可是经过了最初几天的拒绝排斥,这个想法却在她心里萌动。为了齐义忠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这样的想法令她自己感到恐惧,并不是把原因归咎在齐义忠身上,就能让她洗白自己的卑劣。
第二天天刚下朝陆信风就去找了郑平说见见那几个男犯。郑平以为陆信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审他们,点头同意了。陆信风一直不怎么关心这个案子,只是扯出来齐良玉之后,她才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扳倒左家,她这才知道陆信风也并不是那么地不关心这个案子。
郑平这里的男狱倒是不错,起码没什么异味,还有光亮进来。陆信风的心情不太好。特别是见到这几个男人的之后。被抓来这么一个多月,几个光头小和尚的头发也都长了一点,有一个本来就是短发的还扎了个小辫。虽然在郑平看来还是光头,但是在陆信风看来,这圆寸才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发型。配着有些脏污的脸和囚服,看着就有那么几分……不羁。
如果脸上的表情不是这么惶恐惊怕就更好了。
审问就到了下午,还是交给郑平,陆信风坐在一旁看着之前的口供,一面观察着眼前的这几个男子。他们都是短发,健壮,虽说神色怯懦,可真是该死的符合她的审美观。陆信风恍惚间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们自小就是在寺庙里长大的?”
堂下的一个男子道:“大人,小人是自小在庙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