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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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个事情已经解决,便是皇帝丝毫不关心。那皇帝让人捐俸禄是要做甚?光摆个样子?
陆信风思索一番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妄自揣度圣意,又提笔批注几句,捡了几份重要有内容的,让人呈给璟帝。陆信风回了府就去找了陆一岑,陆一岑不过沉吟一番,便跟陆信风说要遣两个信任之人回兹阳。陆信风在揣摩君王心思的时候还是有些欠缺的,这时候她也有些慌神,不敢再向平时那样,觉得陆一岑这样太保守那样太冒进。
陆信风是了解作为她表姐的璟帝的,但是作为君王的璟帝,她却是狠不下心来如此揣测的。她心里也有这样的一个影子,但是却不敢相信这是璟帝的想法,于是这才回来同陆一岑商量。从陆一岑的反应来看,她没猜错。
璟帝打算弃掉隋州了。陆信风根本不敢相信璟帝的胆子有这么大,隋州离京城不过一月路程,不会太冒险了么?
隋州一直以来匪患不断,山区贫瘠,就是良民安家也种不出好地,往来的行商路人,岂不就是活动的银钱?这山高皇帝远,但凡有些心思的,也都开始占山为王了。虽说没出过什么大岔子,可是这几十年来,也派兵镇压过几回。却是治标不治本。看来璟帝这回,是打算治本了。
陆信风心里想着事,去陆父那里请安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便陆父给看了出来。
陆父向来都不管外面的事,所以也不知道陆信风心里在想什么,上下打量了陆信风一番便道:“风儿,你这已经成亲了,怎地还用着从前的荷包?我见婉容赠你那只,手工是极好的,怎地新婚还用这旧荷包,可不是惹人笑话么?
陆信风听到这个话反应了半拍才知道陆父说的这是什么。议亲事的时候杨家就派人来送了只荷包,只算作是信物,陆父当时细细端详了一番,夸了几声,便将荷包交予了陆信风。当时齐义忠就在她的外院里待着,她接了荷包也没别的想法,接下来就放到了一边,却不想这时候又被陆父拿出来提了。陆信风看了齐义忠一眼道:“孩儿将它放在书房了,明日便戴。”
齐义忠听着是有些尴尬的,只是埋头不应承。
而齐义忠身后的周爹爹却是急了。那只荷包是他临时赶工绣出来的,如今这新姑爷是缝个被套也要把自己缝进去的蠢憨人物,哪里会绣什么东西!整日里也不知从哪里学了那怪习气,只抱着书就不放手,哪里是男子该有的德行!这想必是陆家主君知道了他这些日子都没沾过针线,在这儿敲打呢!
周爹爹后来得了个机会才将这番计较说与齐义忠听。这男子哪里要会做什么文章,正经男子怎能整日里吟诗作对,主君这是有意见哩。周爹爹是个不识字的,也不明白做文章和吟诗作对有什么区别,齐义忠想说自己也就是随便看点野史志异,算不得正经书,话到嘴边又觉得周爹爹的教训没错,便又咽了下去。
齐义忠自这一出之后就拿起了绣线,时刻都端在手里,他从前没学过,如今便从几个爹爹小厮这里学一学。陆信风有时候回府都到了入夜时分,见他还拿着针线在灯下绣着什么,就忍不住要叮嘱他休息,不要伤了眼睛。
在周爹爹眼里,齐义忠当真是不贤良的,别说让他缝件衣服了,他连个荷包都绣不出来。自家妻主身上挂的是别人绣的,这万一要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也不怕把杨家公子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他也不知道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每天素面朝天的就敢见陆大人,他如今是年轻,等再过两年,看陆大人还看不看他。他是好运,这般无才无德的,也没个侧室小侍什么的来给他堵心。
这个陆大人在他眼里也是怪的,整日都板着一张脸阴沉沉的。成亲这么些日子都宿在了这里,他手底下这些小厮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见她多看一眼。外院传来的消息,那抱琴抱棋也还未近得她的身,被改了名字送到了别处,她们如今是年岁正好,再过得几年大了,身量长齐了,就更是没希望了。
这么说来,这两人一个是活得不讲究不精细,一个是反正也不解风情,倒是正好配成一对。
陆信风自然是理解不了这里人们的世界观,在她眼里,齐义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爱绣就绣吧,所以虽然那每日在他旁边围着的周爹爹让她觉得挺讨厌的,她也没拦着。而且有时候回家,见齐义忠和几个爹爹小厮围坐一圈,说说笑笑的,也觉得有人能陪着他也不错。
这些日子张叔一直都在教导平儿和红儿两个小厮,他们两个以后也得是姑爷的贴心人,所以张叔大半辈子的的烹调经验,也都传授给了他们。又让他们仔细地记着小姐姑爷常吃的几样该是怎么做的,严格地考校了几番,这才放心地来向陆信风请辞。
陆信风自然与他叙了一回话,又依依不舍一番,再又让他带几句话与思琪,那张叔本该即刻告辞的,却又停了下来,陆信风也不催他,只是等着他开口。那张叔想了一番还是吸了一口气道:“小姐,老头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可也别恼。老头子本也没有这身份来同小姐说这话,可是,小姐是我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与新姑爷成婚,也算是了了老头子的一桩心事。只是这男人身子禁不起虚耗,小姐是初得了趣味却也要顾念姑爷的身子……”
陆信风听着听着,却觉得张叔似乎是在叮嘱自己房事,不由得就有些脸上烧热。
“说句不好听的,老头子也是要走了的,也不怕小姐你不高兴。主君从来尊贵,自是不懂这心疼人的事。那杨家的几个爹爹,如今整日里陪着姑爷做绣活儿,只盼着能让姑爷成了绣活儿巧手,却哪里那么容易,这事急不得的。老头子看姑爷这些日子脸色不好,心里也疼得紧,那调养的方子已交给了平儿红儿,只盼他们能帮着姑爷一二。小姐你是做大事的,不常在内院,却别忘了好生待着姑爷。”张叔说完这话又朝陆信风磕了个头,陆信风赶紧扶他起来,这才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里疏忽了。
刚结婚她这些日子就有些忘形,女子在这种事情上本就不好控制,齐义忠每回都随她闹,她还以为没事呢。却不想她每日要上朝要办公,这齐义忠在内院其实也不得闲,况且男子体质本就不能同女人想比,这些日子看他脸色不好又瘦了,问他他说是天气太热,她还真信了。
陆信风送走张叔,心里就有些着急。隋州的旱情和军情都摆在桌面上,却都通通入不了她的眼了。当下把眼前的折子合上,迈步回了内院。内院里头,果真也是不得闲的,陆信风问了人才知道齐义忠在小厨房里。
小厨房里正烧着火,两个相公在掌着勺,齐义忠站在旁边,一个爹爹在他细细解说,菜装了盘,李爹爹道:“少爷可曾学会?明日可就又您来掌勺了。”
齐义忠点点头,那两个掌勺的相公洗了锅转身就刚好看见了陆信风站在门外,赶紧福身见礼。齐义忠这才转头见到陆信风。陆信风看他的脸色,果真是非常不好。学做菜这事儿被陆信风看见,齐义忠有些不好意思,也行了个礼,便随陆信风走了。
两人进了房门,陆信风才搂住他道:“做饭缝衣哪里就缺了人了要你亲自动手。”
齐义忠靠在他肩头,身上还沾了些油烟气,道:“这都是男儿家该做的,我却全都不会。可不是让人说你夫郎不贤惠了。自我嫁过来,你没穿过我做的一件衣,吃过我做的一顿饭,可让我如何心安。”
“你要那份心安做什么。做衣服这种事哪里要你做了,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我会,我做给你吃就好了。”
陆信风说到这里,齐义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会?大人你别说笑了。”
陆信风捏了捏他的腰:“不信?不信我改日做给你吃,可不许说不好吃。”
“哪有女子下厨的道理。”齐义忠又扭捏一番,便要下来。陆信风抱着他又腻歪了一番,这才放手。齐义忠起身的时候扶了一下扶手,陆信风看着不太对劲,伸手把他扶着。
“这是怎么了?”陆信风问道。
“坐得久了有些晕。”齐义忠道。
“我去请个大夫来,你这样不行。”
齐义忠拉住陆信风道:“大人,别!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哪里有刚结婚就请大夫来看的道理。”
“怎么不行?”生病了还不能看病不成?
“就是天气太热了,熬些凉茶就好。平常年也没这么讲究的,大人我没这么娇气。”齐义忠又道。
陆信风看着齐义忠,也不能确定齐义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点点头,道:“若是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齐义忠点点头算是应下了。陆信风却是越想越不放心,这小子原来有病也一直自己扛着,连家都不怎么回。陆信风因为张叔的叮嘱,晚上也不敢再逗齐义忠,天气又热,两人一人占了一边床睡了。陆信风早上起得早,去上朝的时候吩咐平儿让齐义忠起床后给她院子里送些糕点等她回来。齐义忠醒来去陆父那里伺候过这才取了糕点亲自给陆信风送去。
第 53 章
陆信风还没有回来,陆安只是让齐义忠在书房里等着。陆信风的书房里乱七八糟的书都不少,他等得倒是不无聊。随意翻了几本之后,齐义忠的视线就瞄到了书桌上的几张纸。
齐义忠便走过去看了看,这一看,他也有些忧心,这局势不容乐观。齐义忠正在想着事,陆安便进来了,让人在房间置一方屏风,齐义忠正想问为何,便听见陆信风的声音了。“陆安,不必了。”
齐义忠欢喜地迎了出去,却见陆信风旁边还跟着一个有些年纪的大人,心里一惊,又退了回去。
这边陆信风却引着那位大人进了房门,齐义忠这才知道那屏风的作用是什么。为何陆信风却说不用呢?
陆信风引着那位大人进房,对躲避不及的齐义忠说:“夫君,这位是太医院王大人。”
太医院王安寿王大人,齐义忠是听过的。齐义忠低头行了个礼,那王大人受了半个道:“老妇最烦那俗礼了,陆大人此番做的正好。”
“以后要仰仗王大人的地方也多,怎能当王大人是外人呢。再者既是要诊病,望闻问切,这望就是第一步,使个屏风挡住了,可像个什么事。”陆信风笑着道。这番话深得王大人的心,她也常给富贵人家看病的,有些规矩紧的只肯悬丝诊脉,拉得重了回头还要委屈地抱怨,可是难伺候得紧。开药谁不会啊,反正得病的不是她!
陆信风请那王大人坐下,又牵着齐义忠坐到了旁边,把齐义忠的手腕放到了桌上。王大人看着这一幕就笑了。她原本就是民间神医,因为名气大了这才被召进宫中来的。她自由惯了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是又得罪不起天家,性子自由惯了,所以在太医院其实混得不怎么舒爽。她家中夫郎是个有名的公老虎,她却是喜欢得紧,这番看着陆信风体贴,不由得就想起自己刚成婚那阵。
陆信风做得自然,齐义忠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陆信风平时连爹爹小厮都避着,这回是她头一次不避讳外人。那王大人给齐义忠探了一会儿脉,言齐义忠的身体有些虚弱,切不可凉着冷着饿着累着,便不再多说了。齐义忠闻言倒是有些放松了,他如今在这内院里待着,哪里还会凉着冷着饿着累着。陆信风闻言便让齐义忠回去了,平儿红儿两个小厮还在外面等着呢。
齐义忠一走,那王大人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陆信风一见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好。那王大人骂道:“你个小姑娘,男子身体娇弱,这床笫之事最是耗元气,这小夫郎身子早年耗损得厉害,哪能随你这般闹!”
陆信风一听就窘了,原来齐义忠脸色不好都是自己的错?
“你年轻不懂节制可也不能全怪你。你夫郎的身体却是不易受孕的,如今身体耗损也不宜受孕,你可得仔细着。你若是现在想要孩儿,我便给他写个调理月事的方子,若是不着急,这事便缓一缓,先调养好身子,这个却是要慢慢来的。”王大人直视着陆信风的眼睛,带着些探究的一位。
陆信风道:“那自然身体是第一的,他若是身体不好,有了身孕也是辛苦。信风常听人说,是药三分毒,不如王大人写些食补的方子吧。”
王大人闻言点了点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是心疼你夫郎,只要你知冷知热,便是最好的补药了。”
陆信风得了王安寿的食补方子,又留了她用膳,两人喝了两杯酒,聊得却算是投机。那王安寿拍着陆信风的肩膀道:“常听人说你狂傲,老妇还不信,不想你这个小姑娘却真是个不羁的,老娘也最烦那些上上下下的规矩。”
陆信风闻言一怔,她向来都觉得自己是最守规矩的那个人,却不想在别人眼中却是这样一个印象。看来她自以为规矩,却原来还是做得不够。
其实这事,却也不是陆信风做得不够,而是做得太过了,便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印象,再加之她来了这么久,还是喜欢自称“我”,做事又利落,难免给人恃才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