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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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瑜溪为了能当得起帝后这个称号,付出了多少陆信风并不知道,只知道这几年见他,眉眼中总是有挥之不去的愁绪。陆信风不解的是璟帝怎么能没发现,怎么能视而不见。又或者只是这个男人学着自己坚强,于是在璟帝面前隐藏得好罢了。
如今璟帝硬是让个女人一家子进了后宫,这可不就是在打他的脸揪他的心么?朝堂上那么多人反对,璟帝还能让人进了后宫,只能是帝后支持她的决定了。陆信风这么一想,又忍不住觉得悲哀。
陆信风一路想着心事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虽然她不肯确定璟帝对邹枚是何种感情,但是璟帝心中最特别的那个位置,从来都该是冯瑜溪的。陆信风一时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让那邹枚把自己搅了进来,只要这个结果是她愿意的就好了。
若是没有邹枚那封信,若是璟帝没有误以为她断袖,以齐义忠的身份经历还真没这么容易就进门了。当时西关管事的是邹枚和蒋鹄英,那陆信风的信被调换增减都只能随她们的意愿。那邹枚说她受何明华的刺激断袖了,璟帝怕她不肯娶别的公子,于是便让齐义忠嫁过来了。齐义忠跟了她这一路,横竖清白已经是没了的,不管怎么说她对齐义忠总归是有责任的,为了这份责任她也会娶齐义忠的。
其实璟帝还是了解她的。如果她真是断袖喜欢上邹枚,璟帝却因为自己也要那邹枚随便塞给她一个什么杨家公子,她确实是会不高兴的,面上未必会显露出来,姐妹间却是有了隔阂的。可是璟帝让她娶齐义忠,齐义忠从京城到西关再到京城,都是一直跟着她的,哪怕她对齐义忠没有心,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生,齐义忠男人家的清白横竖是被她毁了的。所以璟帝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让他嫁给她。端的是两全其美的好招儿。
只是璟帝不明白的是,她自制克己并非不爱男人,只是觉得这些事该当有爱才是美好的,否则蝇营狗苟与禽兽何异?如果同别的女人一样找不爱的男人发泄欲望,却也是要对那个男人负责的。这在她的道德观里,就是一辈子的羁绊,她想慎重。
大家成长环境不同,所以对这些事情的理解有偏差也无可厚非。陆信风也不求大家都能懂她。如今是歪打正着,她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信风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的院子,虽不知前路如何,如此已是极好了。
齐义忠见她回来,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恭顺地站在门边迎接她的归来。院子里那些陌生的小厮爹爹也都朝她行礼。夏日的晚霞映红了整个院子,旁边亭亭如盖的绿树都染上了几分羞意。陆信风原本混乱不堪的心瞬间暖得像是要化开一般。不管别人的人生如何,不管别人是如何算计她的,也不管别人是如何想她的,这就是她从今往后的生活,这就是她从今往后该珍视的人。人世浮沉,他总归是同自己绑在了一起,总归是要同自己去往一处。生同衾,死同穴。
第 49 章
陆信风揽着齐义忠进了房,旁边的几个小厮也跟着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两人吃了饭陆信风就急吼吼地把人往床上带。齐义忠看着外面天都没全黑,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那里还没有去请安呢!”
陆信风一笑,问道:“你从爹爹那里回来的?爹爹怎么说?”
齐义忠脸一红,道:“爹爹说以后免了晚上的规矩。”
“爹爹吃斋喜佛,尤其喜欢清净,我也不是每晚都去的。忠儿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呢?下午去爹爹那里了?”陆信风问。
齐义忠点点头,他睡觉醒来见陆信风已经不在了,出门才发现几个爹爹小厮都候在门外,倒是比之前拘谨了些许。齐义忠听他们说陆信风被皇上传走了,于是也就没有再问。后来周爹爹道是时候去伺候陆父用膳了,他便去了陆父那里。若不是周爹爹打听清楚了这些,他必然是不知道的,到时候真是惹了爹爹不快也不知道。所以齐义忠在心里对周爹爹还是存着一份感激的。
陆父那里几个小侍已经在那里站着了,陆父亲切地握着齐义忠的手,让齐义忠在他身边坐下。两人闲聊了几句陆父就免了齐义忠晚间的规矩了。陆父道,陆信风如今受了璟帝的器重,也是个忙人,这结婚的头一天就不得休息,要齐义忠多担待。这女主外男主内,切不可作那蛮缠的小男儿态。齐义忠点头称是。陆父又道,陆信风是个怪脾气,颇有些瞧不起没身份的人,素来不喜欢让人近身伺候,如今又还未有纳侍,这体贴伺候的事,就要齐义忠多辛苦了。以后晚上便不必过来了,专心伺候好陆信风便可。
齐义忠当时推诿了一番,但是拗不过陆父,便点头答应了。出来周爹爹便说他这样怎么行,哪里有新姑爷第一天进门就不到跟前伺候的,齐义忠一想也是,万一陆父只是客气一下,这可该怎么办?于是便细细地将过程说给陆信风听。
陆信风闻言在齐义忠唇边亲了一下,道:“自家爹爹,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你啊,就专心伺候我就行了。”
陆信风说罢张开了双手,示意齐义忠给她宽衣。齐义忠居然当真,走过去羞答答地低着头给她解腰带。陆信风使劲感受了一下齐义忠的气息,呼吸喷在齐义忠耳后,齐义忠瞬间就烧了起来。陆信风自然是满意他的表现的,哑着嗓子道:“也让妻主伺候你。”
陆信风一手从齐义忠前胸抚摸而下,卡在了腰带处,另一只手揽住了齐义忠的腰,而嘴唇便含住了齐义忠的耳垂。呼吸的热气窜进了齐义忠的耳朵眼里,让他忍不住地脚发软。陆信风舔弄吮吸着他的耳垂,水声同呼吸声挠得他的心里发痒。齐义忠死命地抓着陆信风的腰带,却是余下的动作都没了,仿佛只是需要一个什么来借力。
【我被站短了……那啥,修改好之后再放上来!!!!!!!!】
陆信风这才满意地吻去他的泪水包覆住他,一时间又开始情思荡漾被翻红浪。
第 50 章
他出身大富大贵,母亲兵权在握,及笄之年嫁于宰相独女,婚后一年生下女儿,一生算是顺遂。
他从未尝过饥饿的滋味。
饥饿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他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任何的动作都伴随着无可抑制的颤抖。只要有食物,他觉得他能做任何事情。这是一种让人失去所有尊严的折磨。只是一个比方,他出身名门,就算是饿死,他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他拉扯着女儿混在逃难的人群当中,身后仿佛就是万劫不复的炼狱,他只能跟着人群往前奔走,所有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前面,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想去兹阳,可他并不认识路。
这一路他还剩三个馒头,贴身藏着。女儿懂事,也不喊饿。还不到吃的时候。路边有面黄肌瘦的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女儿一步三回头,他也只能拉着女儿往前走。他已经学会漠然了,可是女儿却是怎么都学不会。他不想女儿变成他这样,可是他没有办法救别人。
晚上他和女儿分了半个馒头,他只吃了两口,便摸索着给女儿补鞋。女儿从小锦衣玉食,何曾有过这般日子,难为她从不叫苦。
靠着棵树,他便抱着女儿入睡。却再未失眠过。
夜里有快马奔驰而过,是军队传令通讯的,他多想拦住人让人把女儿带走,不管那是那方军队。能让女儿有饭吃就好了。他从未想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竟然是如此地卑微。
他其实有钱,非常有钱。大额的银票都缝在了女儿的夹衣里。还有些碎散银子,两人都贴身放了。他怕护不住女儿,起码要给女儿些东西防身。这些都不是妻家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嫁妆。他出嫁时非常的风光,十里红妆。哦,他还陪嫁了一个哥哥。
他美。
京城里谁不知道何家的小公子美。
他的心里有个影子。那人不似他几个表姐那般轻佻,也不似母亲姨娘那般威武。
那时年岁尚小,算不得什么深切的感情。只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爹爹和几个叔父一合计,京城里也就她与他般配。年岁正好,门当户对。于是便求着宫里的贵人去向陛下讨旨。他便有过一想起那人就脸红心跳的日子。
谁料陛下的旨意却是下错了。那人成了他的嫂子。
爹爹去狠狠地骂了哥哥一番,他也好些天没有给哥哥好脸。他实在是没心情给任何人好脸。可是哥哥运气有些不好,来求亲的人不是要他做小,就是嫁给庶女。后来年岁渐渐大了,也没什么人上门了。
他那时纵然心里不甘,却也总想着,既然这个不是我的,我还能有更好的。他这般美,身边托表姐堂姐来给他带信的小姐从来没断过。他只是瞧不上轻佻的人物。
原本日子这么过着也好。他总会有别的际遇。可是哥哥不知何时惹上了左家的小姐。那小姐,他着实是有些瞧不上眼的。哥哥自然也是。
那小姐给哥哥写了不少情诗,一点点事就弄得街知巷闻。姨娘那些日子是急得嘴上了起了火泡。惹不得左家,只能吃了这个暗亏。她是武将,可是也并非看上去那般莽撞。这事传将出去,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可是哥哥却是不理会的,该出门还是出门。他后来想,有人这般爱慕,哥哥未必是真瞧不上人家吧。这样若即若离地吊着人家,也是个本事。
那段日子哥哥真是从未有过的风光,未婚的妻主对他体贴,还有个惹人嫌的绿头苍蝇围着他转。说是绿头苍蝇,其实还是这京里第一个风流人物呢。她作得一手好诗,写得一手好文章,母亲官居高位,还面貌英俊,风流多情。
他也收过情信,都是私底下偷偷地托堂姐带给他的。第一回爹爹把信甩在表姐的身上,大骂了她一顿,差点就要动手了。后来他怕姐姐们被责罚,只偷偷看过了便烧了。私相授受只会毁了男儿家的名节,什么益处都没有。
他原本也无所谓,只是觉得哥哥这样对不起陆家小姐,陆家小姐娶不上他这般美这般好的男子是陆家小姐没福分。却没想到这把火终是烧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左相写信来向他求亲了。
其时左小姐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正在大街小巷传唱。左小姐为救哥哥受了重伤。他知道哥哥心中必定还是不忍。可是家里管得紧,出不了门。
姨娘当时问他愿不愿意,对着哥哥院子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家里要被他害死了!
他隐隐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他觉得就算哥哥对何家没有感情,也不该如此轻慢陛下赐婚。如今何家同陛下生了嫌隙,却是如何是好。母亲还远在边疆,如今稍有不慎就是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最后姨娘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你就嫁了左家吧。
他知道,大难临头,何家总归是要有个靠山的。左家小姐要的是哥哥,而左家却是需要正经的何家公子。
他依言带着哥哥去那些小姐们的聚会,说好了是女男各一边并不照面的,可是哥哥怔怔地看着左家小姐消瘦的脸,止不住地流泪。看得他都心酸了。
他忽而觉得,他这辈子,哥哥就合该是他的克星。早先一个被哥哥抢了,如今这个,心里从头到尾只有哥哥。
没多久一场大火烧了哥哥的院子。姨娘说那是救命的。他知道哥哥那个时候就去了左家。比他还要早去。
他后来匆匆忙忙地也嫁去了左家,婚后的第二天,才见着了他的这个陪嫁小厮。妻主只在他房里待了两个半夜,剩下的日子都在起不来床的哥哥那里。他看着短短这么些日子就瘦得只剩把骨头的哥哥,心里也是发酸。
哥哥手里攥着块帕子,却是从前陆家小姐为他作的诗。陆家小姐将哥哥比作清新宜人的桂花,说哥哥比他好。
也许哥哥真比他好吧,要不然怎么他们眼里都只有哥哥呢。
哥哥一直说他对不起陆家小姐,他一男二嫁,他不忠不洁。每到这个时候妻主就抱着他,疼他。哥哥的那双手,连自己的药碗都没端过。
他那时怨么?他不记得了。大宅大院里头,就是再怨也要藏着,藏着藏着,自己也就都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
可是妻主冲进他房里,推搡着问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应该是怨的。而他腹中剧痛,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也应该是怨的。那团血肉从他身体里头脱出,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气的时候,他确实怨了。他想杀了她,还有他,还有这世间所有的人。
他确实因为哥哥身体不好常去看他,可是他能对他做什么?
他的母亲喜欢他的父亲,其实大宅院里的龌龊,他见得不多。于是,这便轮到他亲身经历了。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做了一个夫郎该做的一切,哪怕他对他那个妻主并无太多感情,可是他已经嫁给她了,一辈子便只能这样。
以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会去看他的哥哥,学着哥哥的待人处事,果然他还是火候不够的。
哥哥一直都对陆小姐念念不忘,妻主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地讨他欢心。后来的有一天,哥哥的那块帕子终于不见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