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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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为的是什么?只要陆杨两家联上姻,杨家现在在朝中没人并不要紧。杨太傅退下去了,她还有其他的后辈需要谋个出路啊。总不能全家都随着她窝回老家吧。这么明显地对璟帝对陆家示好,不就是为了以后能让陆信风看在齐义忠的面子上,给她们方便?这杨府的下人倒真是好大的口气。真是弄不明白谁是主谁是仆,谁伺候谁了!
陆信风自己把衣服套上,那边外间也突然就没声儿了,不一会儿,齐义忠就进来伺候她穿衣了。
陆信风道:“怎地这么早就醒了?”
齐义忠不好意思说是有下人进来叫的,心想一说陆信风肯定更不高兴,便没有开口说话。他这一不开口,陆信风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真是不怕死的。
陆信风也不再问他了,只穿好衣服就跟着出去了。外间满满登登地站了一屋子的人,都想着在新妇面前露个脸。陆信风和齐义忠在主位上坐下,这些人就都开始行礼。想必等这刻是等得久了。
陆信风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站得最近脸涂得煞白的这个姓周,他旁边的这个姓李,接着下面两个相公,一个姓杨,一个姓林,他们都是成过亲的,随着妻主一家人都陪嫁了过来,剩下的几个小厮,穿粉的叫惜英,穿绿的叫惜墨,穿蓝的叫惜月,穿紫的叫惜雨,还有两个长得漂亮水灵小孩儿,一个叫抱琴,一个叫抱棋。
陆信风粗略地看了眼,屋门外还站着不少人,想来都是没资格进屋的了,七八岁到十八(河蟹)九岁不等。陆信风又点了点头,再仔细瞧了瞧站在门边的那两个小孩儿,心念忽然一动,问道:“你们,是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
这两个小孩儿粗看还以为是男孩儿,这怯生生的大眼睛,粉嫩粉嫩的模样,取的这暧昧的名字,怎么都该是小男孩儿啊。可是陆信风细一打量,这两个孩童却是穿着女装的。那两个小孩儿见陆信风问了,便跪下来答道:“回大人,抱琴抱棋是女孩儿!”
陆信风一时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杨家了,她点了点头道:“你们虽年岁尚小,可是待在内院总归是不好。以后就去我那儿伺候着吧。夫君,你看如何?”
齐义忠闻言也点头称是,他一直没注意,娇滴滴的两个小孩儿,他一直以为是男孩儿呢,还是陆信风眼力好。
陆信风再一抬头,便看到张叔也站在门口,她做出一副仿佛刚看到的样子道:“张叔,你怎地也在这里呢。思琪不是差人来接你了么?”
“能看着小姐娶夫生女是多大的福分,也只能让她等一等了。那丫头,小姐成亲也不亲自过来,只差人来送礼,可真是欠了教训。”张叔道,话语中虽然是责备之意,但是里头的骄傲自豪任谁都能听出来。
“她新官上任,自是脱不开身的。还有啊,她这以后可就是一方母父,张叔你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对她随意教训了啊,多少要留些面子的。”陆信风也跟着笑道。
“看小姐说得,就算是做了官,我们也不会忘了这是小姐的恩典,不会忘了是陆家的人的。”张叔连忙说道。
“我可不听这没趣味的话,当初一起长大,便是姐妹一般的交情。张叔你在就正好了,这院子里的人,你都教教他们规矩忌讳,原本伺候谁的用的谁的规矩我也就不问了,往后只要我在这里,就该当用我的规矩。那两个小姑娘,也由张叔你带去我那里吧,这院子里你也给补两个洒扫进来。”陆信风如是说道。
陆信风这话一出,张叔点头应下,那边几个小厮的脸色当即就僵了一下?什么叫你给补两个洒扫的进来?合着陆信风以为抱琴抱棋是洒扫丫头呢?那岂不是把他们也当成了做粗活的了?而其他人听着陆信风的话,自然也知道这个叫张叔的在陆府里地位不低,女儿也当了官了,不管这官多小,身份总也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第 46 章
他后来也变得温婉而得体。
这些年,京里也流行些别的颜色。
他在深宅大院,这些都和他无关。只在偶尔听到别家公子如何如何美貌之时,也偶尔会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风光。这样一想,也觉得自己从前的世界太过单纯,平白做了别人的笑料而不自知。
就像是他爹。
他爹管家之后富态了许多。丰腴为美,但也不是越胖越美的意思,体态还是要婀娜的。大概是因为出身寻常,他爹爱穿得富贵热闹。他小时觉得这样这美,全天下没有哪个男人有他爹漂亮,及至长成,又觉得似乎不太好,于是自己决计不做那番打扮。
他身体已然不行了。不是哥哥那种要妻主陪在身边的不行,他是真的不行了。就连妻主也不是治他这个病的灵丹妙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生下晓莱之后,就落下了头昏眼花的毛病。之前她们嫌他身体不好年纪轻,就让哥哥管家了。生下晓莱之后,他就像是突然长了个心眼,忽然害怕起万一她们知道他身体不好了,要把孩子也送到哥哥那里去养。于是就这么自己扛着,一扛就是这么些年。
虽然后来新人很多,妻主也不是再也没在他那里宿过,可他也再没有过孩子了。也好,这辈子他有晓莱也就够了。岳母喜爱晓莱,连带着也给他青眼。在丈人嫌弃一大院子的男人没本事留住一个女人让他女儿整日不着家之时,也是岳母让他管着府里的内务。要说,这也是恩情。
这些时日里,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很多。有时候也会想起他那段无缘无份的姻缘。而后便被那些疯狂的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被他压抑在心中疯狂的念头吓得害怕再次入睡。
哥哥走的那天晚上,他头疼得站不起来,蹲在自己卧房的桌几旁几欲作呕。这个时候门突然就开了。他的妻主进来了,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他那般不人不鬼的样子。她走过来抱紧了他。那么紧那么紧。他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他没有描眉没有涂粉没有梳发没有更衣,可是她抱他抱得那样的紧。他也想过她不过是想抱一个同哥哥相关的人罢了,可是她在他的床边唤他的名字,唤了整整一晚。
清莲,清莲,清莲……
清莲。
妻主,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府里有个不是规矩的规矩,那就是可以自请出府。妻主是个大方的,必定是什么都会安排妥帖。最先自请出府的,就是哥哥了。
那是晓莱八岁那年。哥哥的两个孩子都夭了,闹了两个多月,说没脸再待在府里,要自请出府,自生自灭。最后是妻主怕他触景伤情,给了他一处避暑的宅子。
后来妻主便也不怎么回家了。那一年,晓莱生了场大病,医正都让准备后事了,他守了三天三夜才把孩子守了回来,眼都要哭瞎了。若是孩子不在了,他可还为什么活着?
再后来府里的日子有些艰难了,有些侍从偏房也要求自请出府。他也没有拦着,只请了妻主回来,主持了一番事宜。那天妻主考了晓莱功课,晓莱答得很好,得了妻主的表扬,面上也没有喜色,只说着怎及母亲万一之类的话。他怕尴尬,只得道:晓莱也不必太过自谦,你娘夸你,自是有她的理由的。
他原来哪里会这样的察颜观色。
都是他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府里让哥哥管家,他跟在哥哥旁边学的。
那天原本妻主是留下来用了晚膳的,按理这就是要过夜的意思了。可是天刚擦黑,晓莱就摔伤了腿。他急得往晓莱的院子里跑,守着晓莱喝药擦药。她在门边徘徊了一回,还是被那边叫走了。
他抱着晓莱哭了许久,都是因为爹不受宠,晓莱才会受这种委屈。原来哥哥那两个,那是时刻都带在身边抱在手里的,哪里舍得让他们皱一下眉。
……
又是一夜不眠。他无可自制地想起这些让他心酸的事情。他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怨的,怨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抵是所有的人和事吧,包括他自己。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他的晓莱还小。她的母亲并不喜爱她。他已经没有时间替晓莱守着这个府院了,不过他的晓莱只要平安喜乐便好,并不需要这座不见底的牢笼。只需要幸福自在便好。
玉兔西坠,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哪怕是错,哪怕是要下地狱,哪怕对不起曾经善待他的人,他依然觉得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第 47 章
张叔的女儿陆思琪自小是陪着陆信风一起学习的,她对于书本上的事比陆荣上心,也比陆荣刻苦,所以十多岁的时候,陆信风便不要她到跟前伺候了,放了她的身份,让她去专心考个科举,只要能考上谋个官,她娘亲和爹爹的身份也都给她放了。若是她考不上也不要紧,只要肯回来,陆府也是欢迎她的。陆思琪卯足劲考了几年,终于是中了个举,后来陆信风便去给她求了个官。如今也上任一年多了,这次趁着给陆信风送贺礼的功夫,来接她娘亲爹爹过去了。
张叔原本就是陆父身边伺候的人,后来陆思琪开始应考,陆信风便把他要来自己的院子里管个小灶。所谓小灶也就是偶尔弄个宵夜什么的,这样说来张叔到陆信风这里来之后最忙的一段时间,就是前一阵要打理齐义忠的膳食。
因着女儿的事情,自家的身份命运全是陆信风给的,所以陆信风让他不要对别人说齐义忠的事,他是连陆父也没说的。他只当齐义忠是陆信风在隋州结缘的哪家公子,陆信风求了璟帝的恩典让他嫁进陆府。所以齐义忠没有守贞砂他也没意见,白天就和陆信风两人睡在床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他家小姐喜欢就好了。他当然是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的,他是立马就要出府的人了,出了府他就是官奶奶府上的老爷了,自不会同人说这些有的没的来平白降了自己身份,也不会让事情传出去了新姑爷脸上无光。陆信风对他一家算得上是恩重如山的,只要她有吩咐,他有什么好不照办的?
陆信风见天色还早,左右无事便想让齐义忠再睡一会儿。齐义忠是怎么都不肯了。
“身上可还舒服?”陆信风又问。
齐义忠只能点头,不然陆信风就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陆信风牵着齐义忠回到内室。本来是该带着他在院子里走走的,不过来日方长,其实也可以带着他到自己的院子里把金银地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交待给他的,但是齐义忠一直都是在那个院子待着的,有什么没什么他也早就都清楚了,晚间自己拿来交到他手里就成了。
两人靠坐在一起,陆信风又忍不住地想要动手动脚,齐义忠红着脸受着,不躲避也不迎合。
“忠儿,以后就回不了你自己家了,你会想么?”陆信风把齐义忠揽进怀里问道。
齐义忠心道,我既然嫁于了你,这里就是我的家,可还要回哪里去?你还没把我当自家人么?可是又不能说这没趣味的话,只得说道:“哪里不会想。那日回家,从旁人口中得知父亲妹妹一切都好,父亲升作侧室又已有了身孕,家里还请了名师教导妹妹,想来,没了我他们也是过得极好的。”
齐义忠那日回家,根本就没有去找他爹,只是混进了后院打听了些情况。厨房里正炖着他爹的补品,几个下人随意闲聊被他听了去。他当日以为陆信风要娶别人,心中本就有些郁郁,待听到家里没了他,爹爹妹妹竟似过得更好了,放心之余,心中更是失落。虽然并未得到多少温情,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家,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爹爹,从此再也回不去,再也认不了。又想起从前爹爹说过的话,只让他好生地当值,好生地把其他姐妹都比下去,得了家主的位,再把位子传给妹妹,待他百年之后,总归是会有人给他扶灵的。而他竟是违背了父亲的话,并未绝了情爱,只想着从此跟着一个女人,不管爹爹不管妹妹了。这个女人如今要娶别人,也是他的命。那日他脑中混乱,浑浑噩噩地回了陆府就和衣躺下了,实是心中难受得紧。
齐义忠心中未尝不明白,自家早早发丧就是爹爹要绝了他回家的路。若是他的死可以为爹爹妹妹带来这些,他自然也是愿意的,可是心里却是越想越难受。
陆信风一看齐义忠面上竟是带了一份悲戚之色,只怪自己提了这不该提的话头。她也是明白齐家为什么发丧的。可是这个话齐义忠不会说出来,她也不该说出来,毕竟要让一个人承认自己就是被自己亲爹爹弃了,太残忍了。所以在她的心里,齐义忠就是为了她留了下来,齐义忠就是因为要嫁给她所以才回不了齐府的,是她欠了他的。
“你妹妹还小,爹爹自然是要为她打算的。他们可以没有你,我却是不能没有你的。你既是留在我身边不再回去,那我自然也是会还你一个家的,这里就是你的家。”陆信风紧了紧揽着齐义忠的手道。
齐义忠顺从地把头靠在陆信风肩膀,却是不开口说话了。他都知道的事情陆信风不可能看不透。可是陆信风体贴地不说,他却是明白的。他早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