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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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请求陛下赐婚了。所以承蒙不弃,你今夜就认了忠儿这么个哥哥吧。从此以后就是兄妹了,如今情况特殊,共处一室也说不上是大不妥。”
卓勤听到这话,心下自然是感动的。陆信风说这话完全是为了她考虑的。不然完全可以让她在外间守夜,可是为了能让她也进马车,竟然要认她做小姑。卓勤又想起陆信风在坊间的口碑,想来那些溢美之词也都是有根有据的。
而在齐义忠这边,却是被那句“已请求陛下赐婚”震惊了。赐婚?他还是戴罪之身,哪里有人这样上赶着要被牵连的。
“大人!”
陆信风看向齐义忠:“怎么你不愿意认个妹妹?”
“不是?赐……”
陆信风打断他的话:“那就是不肯嫁给我了?”
“不是……”
“不是就好,既然今儿你认了这个妹妹,也就是我认了个妹妹。我们一路上就互相照应。就算是到了京里,你也是我们的妹子。卓勤,今日我们能有命回来也是多亏了你,我二人也不会让你落单。大家都累了,你二人拜过皇天后土,我们这便休息吧。”
齐义忠当然不会再拒绝,要知道,以陆信风的身份是断没有可能认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做妹妹的,如今却是都为了他。若他是个女子,这一切的麻烦也就都没有了。
陆信风自然不知道齐义忠跪着拜皇天后土时想的是这个,他要真是个女子,对陆信风而言,那才是麻烦大了。
三人这晚就是一起在马车里过的,齐义忠睡在了榻上,陆信风和卓勤铺了被单就睡在塌下。除却齐义忠中途噩梦,陆信风醒过来一回替他盖了一回被,倒也算得上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又是一个晴天,陆信风和卓勤先醒来,整理了一下她们这一路大概能用到的东西。两人一人整理出来两个包袱,陆信风收了两件自己的好衣服,衣服料子不错,如果能走到城镇,也是能当出些碎银子的。这个世道的衣服跟现代是很有些不同的。在现代衣服就只是衣服,但是在这里,衣服也能算是财产的一种。一件衣服是可以穿很久的,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的,一般是不会有那么过了季或是不流行的衣服就没人穿了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衣服也是可以典当的,一件好衣服还能当不少钱。陆信风身上只有几张银票,并没有碎散银子,银票都太大张,在小地方根本没人用的。卓勤也整理了些要用到的东西,两人收拾停当了,却发现齐义忠还没有出来。
卓勤去准备早餐,陆信风便又走回马车叫齐义忠起床。走到榻前,就觉得齐义忠的脸红得不太正常,手探上他的额头,这才发觉烫得吓人。这样看,还真是她疏忽了,齐义忠昨天肯定呛了不少水,又着凉受冻,陆信风怕他肺炎。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她又不懂药理。
陆信风试着叫了齐义忠两声,就见齐义忠缓缓地睁开了眼,眼里都是红血丝,眼神迷茫。想来是醒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动不了。齐义忠看着陆信风焦急的神色,但自己却是出不了声。齐义忠硬撑着要起来,陆信风赶紧扶住了他,又给他倒了半杯水润嗓子。
“忠儿。”
“大人,我这就起来。”齐义忠一想自己这一觉睡得够久的,天都大亮了。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他也还是能撑住的。
陆信风原本还想让他再休息一会儿的,可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再休息也休息不出个什么名堂,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大夫。齐义忠拿着外袍要穿,陆信风知道于礼不合,可是这里三层外三层地严严实实,她也不想避讳了,直接接过了帮齐义忠穿上了。穿上外派,她还要帮齐义忠穿鞋,齐义忠手上没力气只能任陆信风东西,刚穿上一只,要穿右脚的时候,齐义忠就叫了声痛。陆信风这才发现齐义忠袜子里的脚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了。昨天看着分明没有这么严重的,想来还是她的疏忽,晚上应该给他冷敷一下的。齐义忠这样根本就不能下地。
齐义忠也忽然明白自己处在了怎样的一个境地里,一个拖后腿的。他的本意是想让陆信风不要管自己,就这样和卓勤回去算了。可是这话一说出去,可就是把陆信风往那无情无义的路上逼。陆信风昨日已是肯为了他跳进河里了,那如果今日他还说些让陆信风自己走,自己本就是该死之人的话,那就太矫情了。虽然这些话就是他的本心,可是也不能说。陆信风说她用一腔真情义对他,他必定不疑,也必定不会说些有的没的扫兴话出来,在这个时候给陆信风添堵。
陆信风扶着齐义忠走下马车,又帮着齐义忠收拾了点东西出来,收拾收拾着,倒是生出一种“我怎么这么贤惠”的感觉。
那不过是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想法,实际上,她现在前途未卜,这一路走到京城,根本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去,何况也很可能没命走到了。齐义忠又是伤病在身,路途怎么凶险她都不怕,就怕这他身上这病,不是光凭意志能控制的,万一一路风餐露宿缺食少药的,陆信风想想心里头都发虚。
陆信风从卓勤那里弄了点热水,用布巾沾了水给齐义忠擦脸。齐义忠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差,原本润泽的嘴唇也干裂得起了白皮。她看得心疼非常,发烧本来就十分难受,齐义忠不说,她却不能天真地不把这病当作一回事。
齐义忠看着陆信风那仿佛把自己当易碎物品一般的灼灼眼神,略微别开脸道:“哪里就有这么娇弱了,大人,我自己来。”陆信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齐义忠此时确实是非常难受,发烧发得全身乏力,扭伤的右脚也疼得厉害,但是这些都不是不可忍受的。他以往生病了也是放任不管的,过几天就自己好了。他自小就不常生病,自从十三岁离家之后,更是未曾让人近身。到后来回了京,嫡父总是劝他在家里歇歇,倒是他爹每每截了话头催促他衙门的事务不得怠慢,不要因为几天不去衙门没得让人抢了先去。齐义忠又想起那个时候陆信风的照顾,其实当真在刑部衙门的日子要更逍遥些。面前的这个人,总是在照顾自己。
齐义忠又想,嫁给她,她说要让他嫁给她。这可怎么使得?他这欺君之罪就算是不追究,那他爹那里,可就失了一个可依靠的女儿了。齐家会怎么办?会怎么对他爹,对他妹妹?不对,事情不该这么分析,如果齐家能有个姓陆的媳妇,那也算是得了个大靠山,爹爹那儿想必也不会追究他?还会教他要把大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他爹爹自然也就做大了,还会让陆信风好好提携自己的亲妹妹……那他这就又是给大人找麻烦了。
齐义忠两边想着都觉得不可行,若是他嫁了,且不说他爹离不了他,万一他爹想靠着陆家上位,那他就是用那内院的污秽脏了大人的眼。
齐义忠不由得有些悲伤。
“忠儿。”陆信风也察觉到了齐义忠情绪不高,叫了他一声。
齐义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恍惚间发现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这都是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啊!
陆信风看着齐义忠有些懊恼地样子,情不自禁地说道:“忠儿,让我亲亲你吧。”
“忠儿。”
齐义忠还没从陆大人居然说了这么不要脸的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陆信风便靠近了,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眉心,搔得他从眉心到胸口都痒痒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陆信风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陆信风只是把柔软的唇印在了他的眉间。那温热的触感仿佛把他的灵魂都钉住了,他一时恍然,眼底酸涩。“忠儿,没事的。我们一起回家。”
陆信风把齐义忠揽住,她知道她的行为有些唐突,可是现在的她急需要确认些什么,仿佛这样对齐义忠许诺了之后,她心里头的那些慌乱和无措便都得到了解决。也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生出无尽的勇气和信心,她可以带着完完好好的齐义忠走出这片大山走回京里。
第 31 章
卓勤煮完早餐抬起头来,就见那边两人抱在了一起,不由得有些脸红又有些尴尬。这个陆大人,还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她新认的这个哥哥也是,虽然不是在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可是光天化日两人又都没有真成亲,就这般当着她一个外人搂搂抱抱的,就连她这么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也都知道不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西关的时候,不是传言陆大人是那海棠公子的座上之宾么?后来不是也再没听到海棠公子的消息了么?都说让人给赎回家了,难道竟是这位公子么?卓勤只是个火头兵,没见过齐义忠,也没见过海棠公子,这番猜测有理有据,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原来这海棠公子一直扮成女子跟在陆大人身边,怪不得昨日陆大人见着那公子为了她跳了水,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这两人的情义也真让人敬佩。
而卓勤又想了,既然那海棠公子是出身青楼的,那想必两人也早已是翻云覆雨过了的,昨夜陆大人邀了自己同睡马车,哪里有一个女子能忍受这个。陆大人的这番胸襟气度又岂是等闲了得。卓勤想着想着,脑海里又出现了从前听过的传奇话本,想来,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江湖快意有侠气吧。
所以等到那边陆信风放了手,扶着齐义忠走向那一锅烧滚的汤之时,卓勤还怔怔地看着两人发呆。齐义忠窘迫,只低着头不说话。陆信风扶着齐义忠坐好,又垫了块石头抬高了他受伤的那只脚,这才拍了卓勤一下。
卓勤也闹了个大红脸。虽然她刚想明白这里头的细枝末节,但也对这两人的遭遇充满了敬佩和同情,想着只要自己尽力帮她们这一把,这如花似玉在西关受了苦的海棠公子就要进陆府享福了,也算是苦尽甘来的一件美事,卓勤嘿嘿一笑,给那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汤,掰了半个饼子。
卓勤这一笑笑得诡异,陆信风也不明白,只是替齐义忠接过了饼子和野菜汤。
这饼子就是士兵们的平时吃的干粮,陆信风几个人平日里是不会吃这些的,她们几个的吃食都是若雨一手张罗的。倒也不是说吃不下,那群人也算是轻装上阵了,一些本来就是陆信风用的精致物品,也全都留了下来。卓勤倒是没动那些东西,给她们做了士兵平日里吃的东西。
陆信风把干粮掰碎了放到野菜汤里,这才把它放到了齐义忠的面前。卓勤看得目瞪口呆,这事搞反了吧,哪里有女人为了男人做这些的。
陆信风知道卓勤在想什么,也不理会,只是说:“我们今日只怕是不能往回赶路了,你知道最近村寨在哪里?你哥哥病了,暂时是走不了了。”
“大人。”齐义忠有些愧疚。
陆信风摸摸他的头,又看向卓勤。卓勤手朝天边一指:“有的,翻过两个山头,就有个寨子,叫居仙寨。”
“那是说里头住的都是神仙了?”
“不是,是红色的那个居,菜很咸的那个仙。他们寨子里有一眼泉,流出来的水又红又咸。”
齐义忠这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在外面的时间长,听过的方言多,也不忍看陆信风继续逗卓勤,道:“是朱咸寨。”
卓勤感激地看了齐义忠一眼。齐义忠这时也笑眯眯地,不过脸色极差,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确实是不适合再奔波了。
“那赶紧把早餐吃了,我们就去朱咸寨吧。”陆信风道,语气柔和。
卓勤是老实人,也知道自己说话带口音,为此在西关三年也没少被人嘲笑,现在自己闹这么一出,心里含泪道原本以为陆信风是个厚道,却原来也是如此。
陆信风让卓勤把该带的不该带的都带上,就算是有些用不到的,她们现在没有钱财傍身,去寨子里求医休养带些东西去也是好的。
所以三个人就这么出发了,卓勤左边一个包袱右边一个包袱走在前面,陆信风背着齐义忠跟在后面。这一路来,卓勤总算是见识到陆信风到底有多体贴了,三个人停下来歇脚,陆信风已经累得哼哧哼哧满头是汗了,一停下来却是在问齐义忠感觉怎么样,背着腿麻了么?
卓勤就想起了小时候村里头老人们说的话,这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的,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一日不提点着就是要上房揭瓦的。卓勤又想起如果自己家当初也是如此,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呢。陆信风是京里的大官,见过世面的人果真是不一样么?
齐义忠额头上的汗水也不比陆信风的少,陆信风给他擦了擦汗,又扶着他活动了活动。齐义忠烧得已经有些晕乎了,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这时候也顾不上纠结礼义廉耻,他只能靠着陆信风才能勉力站住。
三个人走走停停地,到了入夜时分,也终于找到了那个大山里的村子。先是村子里的孩童发现了她们,接着整个村子里的大人就都出来了。这种山里头的村子都比较闭塞,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个生人,所以来了几个生人,对村子里的家家户户来说都是件大事。
三个人编好了个说辞,只说是表姐妹二人来寻亲的,不料进了山里头给迷了路,又有人受伤生病,无法只得过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