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吟-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幸运,被自家小姐瞧上?
小童边走边思索着,脚下一转,向火房而去。
“呀……!”想事情想的太入神的结果,便是险些撞到了来人。她急急稳住手里的盘子,免得东西整个洒落在地。
她暗自叫糟,做下人的最忌讳的便是这般的事情,若是被总管瞧见了……她冷汗泠泠地抬头,触目所及,是一片绣有海棠图案的锦缎,她心口一滞,知晓事情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
“主、主子……”面前这人正是府里幕后的主子——正君大人。
赵君卫偏了偏身子,抚平衣衫,一脸诧异地抬头看向她:“小平?”
小童连忙弯了腰,恭恭敬敬应道:“是。”
“你怎么这般神情恍惚的样子?这是要去火房么?”赵君卫不由有些狐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这小家伙一向很认真的啊……
小童低眉顺眼,恢复了从容:“是。”
“小容呢?”
“小姐在书房。”
“嗯,你先去吧。我去看看她。”语毕,赵君卫也不为难她,拐了个弯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名唤小平的小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自家小姐那神思不定的模样,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忧。但忆及方才的事,她又慌忙收回心思,一心一意地向火房走去。
“小容。”赵君卫站在书房门前,意思意思地敲了下门,却迟迟未听到回应。他诧异地挑了挑眉,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莫非,小容不在?
他用手试着推了推。门并未关紧,吱呀一声,便打了开。
他愈发诧异的动了动眉头,正欲伸手将之关上,却一眼瞧见了坐在窗前的方容。
原来真在这里?他眉头挑的更高,面上的神情竟显得有些兴致高昂。
不知究竟是何事让她如此入神,竟连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赵君卫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不疾不徐地走到方容身后,正欲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好吓她一吓,人还没走近,却耳尖的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声。
“……是好。”
赵君卫目光闪了闪,愈发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将耳朵拉长了去听她的自语,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了个明白。
原来,方容自言自语的内容竟是:“这可如何是好?”
赵君卫眯了眯眼,眼神越发闪烁,唇角微抿,转了转眼珠,他刻意加重脚步声,企图引起方容的注意。
哪知,方容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间,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赵君卫眼睛不由得眯得更弯,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放轻脚步,凑到方容跟前,轻轻地问道:“在想什么?”语气充满了诱哄,似乎企图在哄骗无知的小孩。
而方容正是那被哄骗的对象。
无知的小孩很顺口的接着她爹爹的话语将心中最大的困扰吐了出来:“这可怎生是好?”
赵君卫沉默,有些无奈,自家的女娃怎么这般好骗?
他用力清咳一声,终于将方容魂游到不知何处的神思招了回来。方容一转头便瞧见了自家爹爹无限贴近自己的脸,她不由一惊,整个人往后一仰,然后——
“哐啷”一声,跌了下去。
“爹、爹爹!你怎么在这里?!”方容顾不得抚着自己摔疼的臀部,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家的爹爹,万分不敢置信。
方家爹爹倚着墙头一脸的似笑非笑:“我还想问你呢,想什么东西想的这般入神,竟连我进来了都没有注意。”他刻意将先前那段隐没,没有说出来,就想看看方容待会儿是怎生反应。
方容尴尬的摸摸头,一脸的无措:“我……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何事?”赵君卫没想到她这般坦然,不由吃惊的动了动眉头。
方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搔了搔头,最后犹豫着问:“爹爹,若是寻常男儿被人毁了名节,会……会如何?”
赵君卫目光闪了闪,炯炯地看着方容,很平淡地吐出两字:“自缢。”
方容呆了一呆,又想起某个笑容纯良,实则黑心的男子,心头抖了抖,她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最终放弃。她委实想象不出那个某人一脸幽怨想自缢的神色……唔,许是她一开始便问错了,秦大老板怎么会是寻常男儿……
“那、那若是……若是毁了人家的名节,却不认账了……啊?!爹爹,你做什么拧我耳朵!好痛!”方容原先有些苦恼的神色顿时被她爹爹毫不留情的一拧给拧没了。这下可真是满脸痛苦了。
方家爹爹笑容满面,神色阴狠,语气低柔:“毁人名节不认账?嗯?”
方容苦了脸:“爹、爹爹,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何必当真?”好痛!爹爹可真狠心,竟然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她叫苦归叫苦,却完全不敢声张,原因她自己清楚的很——心虚。
方家爹爹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瞧得她冷汗泠泠,险些便脱口招认了“罪状”,他却别开了眼,轻哼一声:“最好如此。”
别以为他当真不知她私下的动作,近来频频出门,每日又都是到早上才回来,干得什么勾当,她以为她能糊弄过他?
方容在她爹爹的眼神以及气势下,底气不是少了一点半点,她甚至开始怀疑爹爹是否早就知晓了她的事,只是在等着她自己承认?
如此一想,她心下猛地一沉。
说?还是不说?
说?说了也许爹爹会直接关她紧闭,然后随便塞个男人给她?又或者让她娶了秦青?不不……这个应当不可能才是……
不说?不说的话,爹爹或者真的不会知晓,但是……但是秦青怎么办?
纵然她会如此纵情,与他惑人的手段脱不了干系,但她毁了他名节这事却是千真万确,断然假不了。
一时之间,方容眉头深锁,陷入了两难。
赵君卫就静静地倚在墙头,冷眼瞧着她万般纠结的模样,也不吭声。
他倒要看看,自家养出的女儿可有承认过错的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至少对于方容来说已然过了许久,她抬头,一脸认真的说:“爹爹,我想……娶秦青。”
赵君卫挑了挑眉,依旧没有开口。
方容垂下眼,眸底闪过许多思绪,面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她还是睁开眼,坚决道:“我,想娶秦青。”
25
25、坦白从宽赌一把 。。。
午后的书房笼罩在暖暖的日光中,窗外的蝴蝶绕着周遭的花丛翩然起舞,对于这些小家伙来说,再没有比沉醉于花丛间更幸福的事了。
而与之仅隔了一道墙、一扇窗的屋里站着两个人,一人垂着头背对着窗,而另一人则正对着窗外面无表情。
“我想娶秦青。”方容又将话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赵君卫沉默。
方容不安地瞅着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爹爹?”
赵君卫目光清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若无其事地开口:“小容,你方才说什么?”
方容愈发局促不安,舌头在嘴巴里绕了又绕,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我说,我想娶秦青。”
“秦青?”赵君卫神色淡淡,将那名字重复了一遍。
“是。”方容垂着眼,不敢看自家爹爹。
“为何?”
“……我、我坏了他的名节……我、我不能在做了这般的事情后对他置之不理……”她没发觉,自己在说这些话时,眼神有多犹豫。
她没察觉,不表示别人没察觉。赵君卫勾起唇角,冷冷的笑:“坏了他的名节?你在说谁?”见她张口欲辩,他又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秦青?哪个秦青?”
方容张了张嘴,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钝钝地站在那里听着自家爹爹毫不留情的批驳。
秦青之名,大到江州城外方圆数百里,小到街头巷尾犄角旮旯,凡是能说能看能听的,都曾耳闻过。
赵君卫对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
他会这般问,自然是刻意的。
他冷冷地瞧着方容,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晰:“那个醉春楼的秦青?你以为他这般的人,还有名节可言?”
方容略略蹙起眉头,心头隐隐地起了些烦躁感。
不舒坦。
听到她爹爹这般说秦青,她极为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很不舒坦。
但是,究竟为何不舒坦?她不晓得。
面前的爹爹嘴巴一张一合,不顾她内心的感觉,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地闯入她的耳:“你如何知晓他除了你之外没有其她女子,对你一心一意?”
方容张了张嘴,闷闷的吐出辩驳:“不……不会的。”他那样的人……会去勾搭其她女子么?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真的不会么?她有何依据去断定他绝对不会?
当真不会以那般的眼神、那般的身姿去……去……
方容顷刻间混乱了。
赵君卫将她面上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唇瓣抿了抿,终于停了嘴。
方容茫然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脚尖。头昏昏沉沉,乱成一片,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不知晓。
娶?不娶?
真心?假意?
一心一意?其他女子?
她自小到大,从未遇到过这般的情形,应当如何,不应当如何,她已经不知所措了。
赵君卫淡淡地看着已经陷入混乱的方容,闭了闭眼,无奈之色在其面上一闪而逝,待到再睁开时,他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拂了拂衣袖,他抛下一句“你慢慢想,我先回房了”后,便转身离开。
方容全然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对于自家爹爹的离开竟全未注意到。
赵君卫叹了口气,推开门时,他毫不惊讶地瞧见了那倚在墙边的听壁角的女子——他的妻主大人,亦即是江州的知府大人,方览。
女子扁扁嘴,一脸的失望:“孩子她爹,你看到我出现在此,为何一点都不惊讶?”难道她的夫郎大人已经练就了掐指神算这门功夫?!她惊惶失措地盯着面前的人,一脸的幽怨:“孩子她爹,难道你准备修仙将我抛下?”
赵君卫瞥了她一眼,早已习惯了自家妻主时不时便会冒出头来的“癫疯”之症,默默的转身,企图一如以往那般——无视她。
方览不依了,一个箭步抢上前,一把将他拽住,死活跟在他身后,一面由着他拖着走,一面哭诉:“我好生命苦,好容易娶了个夫郎,竟要被抛弃……”
“……”赵君卫嘴角抽了抽,很无情的在内心断定:今日妻主这“病症”……发作的不轻。他又抽了抽嘴角,默默的继续将之无视。
“我容易么我……为了那个夫郎,我冒着被暗杀的危险,考取了功名,混了个闲职,找了个好地……结果……”方览继续絮絮叨叨的哭诉。
“……”赵君卫额角青筋跳了跳,唇角抽搐连连。
“我……”方览嘴一张,准备继续哭诉。
“……住口。”赵君卫忍了又忍,终于出口阻止,趁着她还没开口准备继续往下说,他率先打断,蹙眉:“妻主大人,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了罢。”
方览神色一变,一脸严肃:“孩子她爹。”她唤。
赵君卫沉默着抬头,目光炯炯,没有半丝退让或心虚。
方览静静凝视了他好一会儿,蓦然露出了灿烂的笑颜:“孩子她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她的眼神真挚柔软,内里透出他们长久以来在生活中所培养出的信任。
赵君卫一愣,继而勾起唇角,露出较之以往截然不同的浅浅笑意,淡淡的温暖:“那是自然。”
她的心,他自然知晓。
方览嘿嘿一笑,搭上赵君卫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吃着豆腐:“那……我们回房罢。”
赵君卫淡淡瞥她一眼,眯眼一笑,嘴里却吐出截然相反的平静话语:“你以为……我那般好糊弄?”他“啪”地一下拍下她的狼爪,翩然转身,将她远远抛在身后。
方览委屈地瞅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自己被拍下来的手,扁扁嘴,紧紧跟了上去:“孩子她爹,等等我!”
赵君卫不理,脚下更快。
他知道,在他的身后那个他所熟悉的呆瓜……会一直,一直在那里。
在确认方览瞧不见的地方,他唇角微勾,扬起一丝弧度。且淡,且暖。
那个夜里,久久未曾得到满足的方大知府终于一尝所愿,满身是汗地瘫软在床上,两脚还缠在自家夫郎的腿上,连手还不忘紧紧地勾住某人,相对于那个某人扭曲着脸满是痛苦的神色,她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的烛火,却是彻夜未熄。
翌日清晨,赵君卫正扶着腰暗自龇牙咧嘴地端坐于桌前,目不斜视的喝着粥。面前是某个挂着讨好笑容的女子。他不理,又舀起一勺粥慢慢吃。
方容便是在他吞下最后一口白粥时踏进门的。
赵君卫放下汤勺,正要起身,却在听见自家女儿较之以往略显低沉的声音时,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小容,你方才说什么?”
方容抬头,顶着因一张彻夜未眠而略显憔悴的脸直视着他,目光清亮,她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边:“爹爹,我还是想娶秦青。”
赵君卫定定地瞧了她一眼,拍开某人的手,又坐了回去,他扬眉:“为何?昨日我应当同你说明白了才是。”
方容垂下眼,不到片刻又抬眼,平静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