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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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点点头，道：“主子高见。”
柳风瑾出了听雨轩，径直去了李满杨住处——青阳居。李满杨正煮茶，见了柳风瑾过来，笑道：“今儿是哪阵风帮你吹了过来？来尝尝我煮秋山茶。”
柳风瑾急忙道：“多谢夫子赐茶。”
李满杨道：“我还要谢你过来陪我，一个人喝茶未免冷清了些。”
她说这话时候眼里充满了落寞。
柳风瑾道：“夫子这里是清心好去处。”
李满杨笑道：“怎么，有心事？”
柳风瑾看着她美丽侧脸，苦笑了一下，道：“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有谁听？可惜这宫里不是个弹琴说唱好去处。”
李满杨道：“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兴许你心事，我能理解。你是我见过少有心思通透学生，没有那些公主和小姐们得娇气，却比她们多了一样东西——善良。”
柳风瑾道：“好，还请夫子多多指教。”
李满杨命人取出两架古琴，笑道：“我已经听闻你行宫中一鸣惊人，无须这般谦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本是古理。”
二人一起弹奏了一曲，随意抒发自己心情，竟不谋而合地奏出了一样旋律。
曲罢，李满杨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留这宫里做夫子？”
柳风瑾摇头。
李满杨道：“只是为了能偶尔看见自己心爱人。”
柳风瑾心里一惊，这本是她多次猜想过得事情，但从李满杨嘴中说出来，却又超出她意料之外。
李满杨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她晶亮眼睛看着柳风瑾，已经透露了一种讯息，柳风瑾不可思议道：“莫非……莫非是皇上？”
李满杨道：“确就是当今圣上。当年，他微服私访，我与他一见倾心，他待我也是一见钟情，后来得知他是皇帝，我反倒高兴不起来，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可他却有那么多女人，于是我拒绝了他纳我为妃请求，甚至一度想遁入空门。”
她淡淡地说着，就好像说是别人故事，也许是时间久远，也许是心如止水。
美丽女人总是清愁。
“那后来呢？”柳风瑾问道。
李满杨道：“后来，他便用我家人威胁我，若是我不肯入宫，他便将我九族抄斩！那时我才知道他有多暴戾恣睢！根本不是我初认识那个谦谦君子。我便与他立约，我入宫可以，但绝不与众多女人分享他，他也决不能强迫我做他女人。”
“皇上同意了？”柳风瑾问道。
李满杨道：“自然是同意了，所以，我便成了这里女学夫子。这一晃就是十五年。”
柳风瑾道：“那说明皇上当年心里确爱过夫子，所以才尊重夫子选择。夫子后悔过吗？”
第044章 欲守灵贵妃薨逝
第44章 欲守灵贵妃薨逝
李满杨摇摇头，道：“这其中悲苦，只有经历过得人才能体会，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柳风瑾道：“学生要谢谢夫子与我说这些，夫子所说话，到我这里为止，请夫子放心。”
李满杨点点头，道：“你是个懂事孩子，虽然年纪比她们都小，却比她们都懂事。只是，这宫里头，光是懂事还不够。”
柳风瑾叹道：“夫子说极是。实不相瞒，我家中并不受宠，地位尚不如一个体面奴才，宫里虽有个当贵妃姑姑，但也是毫无亲情，不过是看着我还乖巧留着我使唤，前些日子还受了追杀，真真是生不如死。”
李满杨似乎并不惊讶，道：“先学会自保，其他事情慢慢计议，韬光养晦是为上策。”
柳风瑾一听，急忙道：“请夫子赐教。”
李满杨道：“皇上乃是孝子，但他并非皇太后所生，乃是康太妃所生，康太妃薨逝，并没有以太后礼遇待之，故皇上一直有所歉疚，是以今年年初下令整修太妃陵寝，欲招童男童女前往陵寝代其孝，守灵三年。”
柳风瑾道：“夫子意思是让我去陵寝守灵？不知这事何人主管？”
李满杨笑道：“只要你意愿过去，我自保你能如愿以偿。你现还小，宫里没有站住脚，你现不过是伴读身份，过客一般，自然不可能稳固，宫里风云巨变，是是非非恐难预料，何况众皇子又是夺嫡之争，你一个不小心便会牵连其中，不若远离。若你想走后妃之路，有意某位皇子、公子，此路自然是不通，我也不劝你去那陵寝受那清苦。”
柳风瑾坚定道：“我愿意去陵寝，请夫子成全！夫子大恩大德，风瑾铭记于心。”
李满杨道：“好孩子，去吧。”
就柳风瑾接到李满杨音讯，告知她一月之后去太妃陵寝守灵，宫里却传来了噩耗。
荣宠尊贵无与伦比蓉贵妃柳芙蓉竟然薨逝！
而且，死因是自杀！
这个消息宫里炸开了锅，奴才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说是蓉贵妃做得坏事太多，那些被她害死婴灵过来报复了，有人说是因为近范林奇抢了她风头，皇上对范林奇夜夜专宠，让她恼羞成怒，还有人说，她是犯了大罪，被皇上抓了正着，皇上为完全皇家颜面，这才三尺白绫赐死，也有人说，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柳风瑾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么活生生一个人，昨天还指派她些将柳致墨交代事情处理掉；那么骄傲一个女人，几天前还神采飞扬地说范林奇是贱人，根本就不是她对手；那么一个高高上女人，和皇后斗了十几年，皇后早就落了下风；那么一个仪态万千女人，明明已届不惑之年，却依旧笑容明媚，体态风骚；那么强大一个女人，皇上面前说话有分量，后/宫里几乎撑起了半边天！
她不信！
就算这皇宫是吃人地方，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将这样强大女人吞没，她真不信！
从震惊中清醒柳风瑾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慕容崇瑞即将行动一个信号，他向柳氏一族人发出警告，他将柳氏一族标志性荣耀一招摧毁，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柳致墨可能就此妥协，那么就要交出手中权势；要么奋起反抗，那么可能有大陷阱或圈套等着他和整个柳氏！
柳风瑾到荣喜殿时候，那里已经全副缟素，宫女悲戚，太监们也是满脸愁容，跟着蓉贵妃这样得势主子，平日里得了多少体面、占了多少便宜，如今大树已倒，是不是只能猢狲散了？
却没有看见慕容泽初！
“九皇子何？”柳风瑾问了柳芙蓉以前贴身大宫女。
大宫女眼睛红肿，领着柳风瑾去了后殿，慕容泽初烂醉如意地躺地上，依旧是那身火红衣裳，乌黑头发散落脸庞。
大宫女想要叫醒他，却被柳风瑾制止住了，道：“你先下去吧。”
大宫女不肯，道：“主子临走时曾吩咐奴婢，要照顾好九殿下。”
柳风瑾不悦，道：“那就不要愣着，将九殿下搬到床上，这样躺着，若是冻着了，你们岂能吃罪得起？”
柳风瑾触碰到慕容泽初时候，他双臂一伸，忽然将她紧紧圈怀里，喃喃道：“母妃，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是逗我玩，你说过要看着我娶妻生子，怎么肯舍我而去呢？”
柳风瑾身子一僵，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那大宫女道：“殿下，这是柳小姐，不是贵妃娘娘，娘娘已经仙去了。”
慕容泽初醉眼朦胧地看着柳风瑾，眼前有两个身影，一会儿是柳风瑾，一会儿是柳芙蓉，他嘿嘿一笑道：“那母妃呢？她呢？她是不是气我又出宫贪玩，所以故意不理我？我要告诉她，我没有贪玩，我都是出去办正事，办正事……告诉我，母妃到底哪里？为什么我找遍了整个荣喜殿，都不见了母妃？”
大宫女哭得凶，悲戚道：“殿下，您要保证身子，否则娘娘怎么走得心安？”
“什么走了？我不信！母妃她还好好活着，她一定还活着！你们这群奴才，合起火来骗我！都骗我！”慕容泽初怒吼着。
几人好不容易将慕容泽初抱到床上，他去死死拉着她手，痛哭流涕，道：“母妃死了！她好好怎么就死了呢！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亲人离去悲痛是言辞无法安慰，世间一切真正伤心和痛苦都是无法用言语安慰。
“想哭就哭吧。”柳风瑾轻轻道。
她手被他握得很紧，以致生痛，但她却不忍抽出来，也许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得。
慕容泽初放声大哭，像个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她手被他握得很紧，以致生痛，但她却不忍抽出来，也许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得。
慕容泽初放声大哭，像个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第045章 普明宫猴子偷桃
第45章 普明宫猴子偷桃
柳风瑾安慰了慕容泽初一番，又命了小德子留下来好生照看，这才回了听雨轩，又是一夜无眠，谁能想到荣宠无限蓉贵妃突然离世，如果传言是真，这蓉贵妃乃是自杀，原因又是什么。
不过，事情总有她两面性，以往柳芙蓉世，柳风瑾即便柳氏宗族中无足轻重，但宫里好歹也受了点庇护，一般人不敢贸然为难她，但柳风瑾却处处被她掣肘；如今柳芙蓉离世，只怕她宫中日子加艰难了，不过却不用受制于她，那么，一心唯心事也就不用做了，比如给许芸熙下毒。
虽然这许芸熙不是什么善类，但让她平白无故地给人家下毒，柳风瑾做不来，也没做过。
兴许是前一晚没睡好缘故，第二日，柳风瑾顶着两只可以装零钱眼袋昏沉沉地想去碧心堂，结果走到一半干脆转了个方向想回听雨轩，让小德子去学堂里告假。
说来也巧，途中却看见两个小太监打架，其中一个身形瘦小太监显然落下风，被那个高挑个子小太监打得鼻青眼紫，那高挑小太监嘴里还骂骂咧咧。
柳风瑾看了这一幕，登时醒困了七八分，她站出来喝道：“住手！停手！你这个小太监怎么以大欺小！”
话一出口，柳风瑾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一贯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却这个人多是非多地方多管闲事。
那个高挑太监审视一般看着她，她忍不住一个激灵，道：“要不你们继续？当我没看见？”
“嗯？你明明看见了！”高挑太监道。
柳风瑾道：“要不，当你们没看见我？”她看了一眼那太监服饰，比一般太监质地要好上很多。
高挑太监道：“晚了！我也看见你了！说，你是哪个宫宫女？”
柳风瑾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心道：我就这么寒酸吗？很像宫女？
那小太监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道：“他祖母，竟然有人来管老子闲事，真算是开了眼界！”
竟然有人皇宫里说粗话、爆粗口？
真有人说粗话、爆粗口，而且就眼前！
柳风瑾道：“你个死小太监，哪里来野小子，怎么张口就骂人！你问我是哪个宫，我还问你是哪个宫呢！报上名来，回头让你主子敲你板子！”
那太监手一伸，柳风瑾来不及防范，被头上吃了一个爆栗子，先前被打那个小太监见状，急忙捂嘴儿笑，那娘气样子简直就是——欠揍！
“死小太监，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啊！”柳风瑾怒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主子，被一个小太监敲了脑袋，那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人笑掉大牙？
柳风瑾将袖子撸了撸，喝道：“你到底是哪个宫小太监，好大胆子！”
那太监又是一个爆栗子打过来，嘴里骂道：“你奶奶，一口一个死小太监，你个死丫头，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说我是死小太监！”
柳风瑾气不过，头上仿佛起了两个大包，实疼痛，心里暗骂：这个王八羔子，好大手劲！怒道：“你又打我！气死我了！你到底是哪个宫奴才？”——回头一定要六皇子给自己出出气！
进宫这么久，柳风瑾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不守规矩奴才！
那小太监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臭丫头，我就是普明宫，我看你能耐我何！”
柳风瑾惊道：“普明宫？”那不是七皇子之前寝宫吗，听说七皇子早夭后，那里就一直空着，已经成了一座荒殿，听说还经常闹鬼！这小太监竟然说自己是普明宫，鬼才信！
“哼！你当自己是谁？普明宫早就没了人，你就是撒谎也找个像样借口！”柳风瑾冷笑道，然后趁着那太监不注意，便想着去抓他腰牌。
那太监身手倒是灵活，急忙闪开了，红着脸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色！下流胚子！他祖母，这宫里真是无法无天了，你竟然要摸我那里！告诉老子，你到底是哪个宫殿！”
柳风瑾这才意思到自己方才那个动作确有点——不文明！
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自己就差点摸到了他那个地方。
“你个小太监，怕什么！你那里又没什么东西可摸！”柳风瑾笑道，看见那太监窘态顿时心情大好，“难不成没被阉割干净？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没有净身干净，我要去揭发你！给你补上一刀！”
“你！死丫头，下流胚子！”那太监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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