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成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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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许久的靖侍君,芝夜心中有些愧疚,只大致记得,那是一个俊朗温柔,从容淡定的男子。大多时候不温不火,眼神却一直让人觉得很安定。
父君和镇南王妃……
芝夜这样想着,却不知不觉到了靖侍君所住的听潮阁外。
芝夜出来得随便,身边也只跟了几个用惯的侍从,到了门口,四喜问道:“陛下,可要人去通报一声?”
“罢了,省得又得麻烦接驾。”芝夜说着,直接走了进去,还在庭院里洒扫的一个小厮见了,惊得扫帚都掉了下来,哆嗦着行了个礼,一溜烟跑进内室报信去了。
这庭院宽阔,布置得却简单,石桌石凳,东边几个梧桐树,落叶满地。芝夜走进室内,同样的简单而舒适,书桌上还摊着几本半开的书,一副海棠春睡图画了一半,也还未完成。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然缱绻的生活气息。
忽然听见后边传来一阵珠帘碰撞的声音,芝夜回头一看,一个身着蓝色便装的男子微笑着走了过来:
“陛下,来了怎么也没通知永靖一声?”
“朕只是,路过罢了。”
商永靖一笑,说道:“陛下既是路过,也不妨常常我这儿新做的春茶,陛下不急着走吧?”他话说得熟稔随便,仿佛像对待一个老朋友般,芝夜原本心里的一点尴尬也消失无踪了。
商永靖不似琴依言那般聒噪热闹的性子,你不说话,他便也陪着你静静坐着。芝夜想着要怎么开口,她第一次觉得,在自己的一个夫侍面前,也会觉得拘束。
“茶不错”芝夜说,“颜色清亮,又满口留香。”
“西南的一些特产罢了,虽不是什么名品,臣却是喝惯了的。”商永靖抿了一口,淡笑道。
“永靖进宫有……四年了吧,可想家了?”
商永靖摇摇头,说:“想又如何?臣自离了家门,便未曾想过能回去了。”
芝夜正迟疑着,商永靖却突然握住了芝夜的手,身子也凑近过来说:“陛下若想问过去宫廷的旧事,可是问错了人的。”
芝夜一惊,鼻端已经闻到商永靖身上淡淡的墨香,她反问道:“你如何得知朕想问的是这个?”
“陛下刚接见了紫太君,就突然‘兴起’过来见我,这并不难猜。”
芝夜瞬间有点想法暴露在别人面前的尴尬,是她的心思太好猜,还是她宫里的男人都过于聪明?
商永靖即使开口制止住了芝夜的恼羞成怒:“陛下不必惊慌,陛下没有必要提防我。”
“如陛下所见,我既对陛下无其他奢求,身后的家族……也无需陛下担心。”
芝夜还是第一次接到别人如此直接的投诚,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威胁性。芝夜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就觉得他的话是可信的。
“你……这是为什么?”芝夜问道。
“呵……既然陛下问了,我也不会对陛下隐瞒。”商永靖淡淡笑道,“来之前,母亲同我说过,在陛下有需要时,尽力帮助您。”
镇南王妃?为什么……芝夜觉得事情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你母亲……镇南王妃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关于朕的……或者,关于朕的父君的……”芝夜喃喃说道。
“母亲说,她欠了您太多,只能以我,作为回报。”商永靖淡淡说道。
芝夜忽然觉得两腿一阵发软,几乎就到跌坐到地上,商永靖扶住了她,芝夜却遏制不住她心里各种可怕的想法。她从不知道,她模糊印象中的父亲,有着这么多过去,而为什么镇南王妃会说,她欠了芝夜太多?
商永靖看出了芝夜忧虑,及时说道:“陛下不必忧心,您的确是,天家血脉无疑。至于其中过往,您若是见到我母亲,再问她也不迟,她不会拒绝您的。”
“其中种种,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陛下若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今将近陛下寿辰,陛下还是先暂且放下这些,专心眼前之事才是。”商永靖提醒道。
芝夜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满头乌发只简单地束起,留下几缕垂在鬓边,眼型狭长,长睫却低垂。走近他,就可以感受到一股宁静淡然的味道,由内而外。说实话,芝夜从前从未在他身上分担过多的注意力,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一直静默呆在她身边的人,也许身上有非常不一样的地方。
芝夜的小动作却没有逃过商永靖的眼睛,男人笑眯眯地说:“陛下若是再这样继续盯着我看……我也很乐意,但是,我猜陛下还有要事在身吧?永靖很愿意……等您到晚上……”
最后一个尾音,带着轻佻的味道,仿佛羽毛挠进耳朵里。
芝夜:“……”
又被调戏了ORZ……
芝夜回凤华殿的路上,冷不防一个小包子又撞进她的怀里。芝夜笑了笑,牵起寒儿的小胖手,捏捏他鼻子说道:
“小皮猴~怎么你一个人呐?”
寒儿扭了扭身子:“不是,我跟父君在玩呐……还有,咦,父君呢?”
前面的花丛动了动,芝夜抬头一看,却见是曲宴宁有些局促地站在不远处。袖子挽得高高的,头发也有点乱,约是刚才和孩子玩弄成的。他向来爱惜自己的形象,芝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难得没有冷下脸来,微微一笑:
“你在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和一个笑,却莫名让曲宴宁的脸红了起来,从耳朵尖一直到脖子。他弯腰抱起了寒儿,把脸埋在小孩子泛着奶香的小身子里,芝夜走在他前面,也没有注意到他这般窘态。
“三天后,就是陛下的生辰了……”曲宴宁说道。
芝夜“嗯”了一声,寒儿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兴奋地在父亲的怀抱里扭动起来:“母皇,寒儿有礼物要给你……”
“是什么呀?人小鬼大!”芝夜也乐了。
凌寒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布袋,上面的小狮子憨态可爱,想来是宫人特地绣给小皇子的。凌寒迫不及待地打开,却见里面躺着几颗圆润的小石子儿。
寒儿拨动着那些亮晶晶的彩色小石子,献宝般说道:“母皇,这是寒儿刚挖到的宝贝,送给你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虽然是孩子的礼物,对于他来说,这却是最珍贵的宝贝了,而这份心,多少金银珠宝也比不上。
只是,今后,还能否继续见到孩子这般纯真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家三口出境~
作者大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嚯嚯嚯(叉腰笑)
、48
离京城三千里。
岭南华城。
华字音同花,华城自然是繁花似锦、四季花开的地方,曾经是岭南小国的国都华都,足见其丰饶美丽。一条清澈平稳的郁河穿过华城,流向大海,每年一次的花冠节,秀美多情的少女少男,总会把美丽的花朵抛入河中,整条河,真正成了一条花的河流。
夜色,星辰下。
暗黑色的河水上倒映着两岸的灯火,花冠节的晚上却比白天更热闹,影影绰绰的花灯四处,映得人面如同桃花。几艘装饰华丽、载满花灯的游船漂浮在郁河之上。在这片人声喧哗、人人沉醉在节日的喜悦的气氛中,一艘精美却华贵的小船静静漂浮在郁河之上某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里。
女子半卧在床头,脑袋枕在身旁一个白衣少年的腿上,她看着着满天的繁星,星辰如雨,下坠的星影又揉碎在了河水里。熙夜状似悠闲地看着美景,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伸入了身边少年的衣衫之内,少年的白袍被弄得凌乱,不住地喘息起来。
这小船虽然小巧,各色精美菜肴、酒水,玩乐之物却是一应俱全,自与外边的热闹隔开,舒适又隐蔽。
非格进来时,却正撞见了这么一幕:
熙夜穿着岭南传统的半臂薄纱蓝裙,漂亮的锁骨和手臂都露了出来,薄薄的蓝纱包裹着玲珑的身躯,仿佛一尾诱人的美人鱼。美人鱼的表情含笑又魅惑,她与白衣少年的衣衫虽还算完整,却掩饰不住少年脸上的红潮。
“呀!”非格叫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去,脸忍不住红了一片,羞怒道:“你、你、好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如此之事……”
熙夜忍不住调笑道:“小非格,现在可不是什么‘光天化日’,况且,若不是你贸然闯进来,我和云深正乐在其中……”
云深仍不言不语,眼中却仿佛只容得下熙夜一人,他轻柔地抚着熙夜的头发,又往她嘴中送了一颗葡萄。
“呸!”非格还是背对着熙夜,忍不住说道:“你、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啊!还不是、还不是王夫让我过来的!”
“司徒?”
“是啊,王夫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非格说着,却见熙夜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自顾自地和云深在胡闹,心中不由得为娴静敦厚的王夫觉得不值,不过大家族的事情就是这样,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谁对谁错。
直到星辰将坠,笙歌渐歇,一身酒气的熙夜才慢慢被云深扶着,回到了王府。府中人声寂静,都渐渐睡了,但王夫卧室那边还亮着一盏孤灯。
熙夜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里,进房时撞到了门边的一个多宝阁,发出了好大一声“哐当”声。司徒巽风正坐在桌旁做一副绣品,身后有一个小厮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打着扇,面露困倦。
司徒巽风很快地扶过了熙夜,把她扶到床上,又给她倒了一杯醒酒的茶。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妻夫两人。
司徒巽风绞着帕子替熙夜擦脸,熙夜半闭着眼睛,脸庞被酒意熏得半红,却突然抓住了司徒巽风的手。
熙夜脸上露出一个狡猾地笑,却突然细细地亲吻起了司徒巽风的手指,还不时用温暖的口腔含着,一根手指也没有放过。
司徒巽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低垂着眼,也没有表示反对,淡淡地说道:“太君今日差人来找您,我说您出去了,明日再过去看他。”
熙夜“嗯”了一声,亲吻的范围却慢慢扩大,一路到了手臂内侧,司徒巽风的态度仍然柔顺而乖巧。
“还有……今天母亲也来过这儿,她对您经常把云公子带在身边不太高兴,想让您把他送走……”
司徒巽风的话还没说完,熙夜却突然生气了。她猛然拉过司徒巽风,捏住了他精巧的下巴,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司徒巽风被捏着的下巴很快红了起来,他被迫与熙夜对视着,眼睛却还是清清淡淡的。
“公主,我没有。”
熙夜冷哼一声,却是突然离开滚到了床里面,背对着司徒巽风开始睡觉。
司徒巽风看了一会熙夜的背影,便吹灭了蜡烛,放下了帐子,静静地在熙夜身边躺下。
幽暗的红帐中安静了一阵子,又响起一个闷闷的声音:“我要你来伺候我。”,伴随着一阵脱衣服的窸窣声。此后一夜略去不提。
第二天,日上三竿后,熙夜才施施然去到父亲紫太君居住的院落。
紫太君一见她就瞪了她一眼,放下手里正在逗弄着的画眉,说道:“一脸醉态,你睡醒了没!”
熙夜嬉笑一声,懒洋洋地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顺手拈起了颗葡萄吃着。
紫太君接着说道:“看看你的样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熙夜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规矩,什么规矩?父亲您出身商户,您来跟我说说有什么规矩。”
熙夜这话一出口,院里的气氛就凝滞了一重。亏得紫太君是个心思活络、能忍能抗的男人,避免与惯来肆意张扬的女儿争吵,笑得比哭还难看:“昨晚玩得可好?”
熙夜把腿搁到了另一只石凳上,半个身子都靠到了桌子上,心思似是全都被那一盘岭南佳果给吸引住了:“嗯,挺好的。”
“玩得这么晚,你可知巽风等你等了多久?”
熙夜随即接口道:“他不愿意等,我也没逼他等。”
“你!”紫太君总算是被女儿的态度惹毛了,他斥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正夫的!?老将军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不高兴!”
熙夜这时候才露出一个阴狠恐怖的表情,那冷酷的一眼看得紫太君也发毛。“我是娶了她的儿子,不代表我事事都得听她的!我才是虞夏的二公主!”
紫太君看着女儿的表情,放软了口气:“毕竟你还得仰仗老将军的兵权,对他好一点,总不是坏事……”
熙夜冷哼了一声,想起那个事事温良贤淑的男子,人人都夸她娶了个好夫君,可是她知道她不过是又娶了个只会听母姐话语的机器罢了!紫太君见女儿没有出言反对,知道她多少听进去了些,便说:
“你不为父君照想,可也总要为自己,为孩子着想……那个云深什么的,还是听父君的话,暂时先安置在别处吧……”紫太君忽然觉得有些凄凉,唯一的女儿,竟是对他满腹怨气?
“我十四岁那年身受重伤躺在路上,云深救了我一命,后来又为我离开了他的师门,你那时怎么不说把他送走?”熙夜反诘道。
“我的嫡长女、嫡次女都已出身司徒家,她们还要如何更多!?我不过是仰仗她们的力量,可不代表我会成为她们的傀儡!”
紫太君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女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再多说也是无用!一行清泪流下,怪只怪他把女儿教得太刚强,连他也无法劝住熙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疲倦~
、49
“右相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