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传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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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沾染,几个月也不会灭的,你自己闻闻,可还有什么话说!”
这百和香气味果然浓郁,虽然已经时隔好几个月之久,现在放在面前,子夫还能闻到一阵隐隐的特殊香气,记得从前听公主说过,这百和香是西域进贡而来,只是西域常常生事不服,每隔几年也许才能进一次。小小几盒,只有太皇太后,太后,皇后能用得着,想来窦太后和王太后年纪都大了,这些特殊的香料就都给了阿娇了吧。
陈皇后脸色煞白,一时张口结舌,她爱用百和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现在仔细想来,那天自己因为气愤加着急,找人来吩咐时候没有注意这事,在屏风外面直接吩咐的,一定是那时候沾染到了内宦身上,后来又染到宫女衣服上,只怪自己疏忽大意,现在被刘彻抓住了把柄,陈皇后想了想,无论如何在这个要紧关头,不能认输,一定得咬住到底,也许还能有余地。
“这香虽然是臣妾常用的,可是臣妾的衣服旧了,遍地都是,谁知到是怎么到了那个死鬼身上了,皇上就凭这一点咬定,真是叫臣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陈皇后说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太皇太后啊,您可要为外孙女做主啊,受了委屈还不让臣妾说,这是什么事啊!”
“看看,看看,你这不是又来了吗?”刘彻有些嫌恶地说:“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招,就知道找太皇太后,打朕的小报告,你再去啊,再去啊,这次看你有什么话好说!”
陈皇后一叠连声地哭泣着,子夫冷眼旁观,正在僵持之时,忽听外面的传报声;“大长公主驾到——”
屋里的人都陡然一惊,连陈皇后也停止了这声振屋瓦的哭泣,虽然人人都有些发愣,原因却是各不相同:陈皇后自觉母亲来了有人给她撑腰,心里一喜,子夫知道事情一定会向于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心里一慌,刘彻却是觉得大长公主来了又要碍手碍脚,满是不耐烦,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都把目光向门口射去,子夫连忙随众行礼:“奴婢拜见大长公主。”
“姑母来了。”刘彻打了个招呼,就冷淡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陈皇后早已经扑到母亲怀中,哭道:“母亲,您可要为了女儿做主啊,皇上冤枉女儿,硬说我杀死了个宫人,这真是无中生有,哪儿的事啊?母亲,您相信女儿吧?”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看一会脸上的妆都要花了,母亲这不是在你外祖母那边,听说皇上一回来你们小两口就吵架,你外祖母也急的了不得,赶着叫母亲过来看看,到底是这样,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是这样不叫人省心。”大长公主一面疼爱地抚摸着女儿,一面絮絮地斥责着,虽然向着陈皇后说的,可是人人都听得出来,是说给刘彻听得。
刘彻已经习惯了大长公主平时这副威风的样子,也丝毫不奇怪,自幼,姑母对母亲和自己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母亲这些年受了姑母多少气,也只有她们母子自己知道,现在,她又处处为了女儿出头,任何不讲理的要求也都一一答应,刘彻已经见怪不怪了。
“母亲,不是我要吵架,您不知道皇上刚才说我的话,我堂堂大汉的皇后,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说回来,我还不屑和那么一个宫女一般见识呢!”陈皇后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都在你外祖母那边听见了,皇上,这可不是姑母说你,这事怎么能乱说?太皇太后已经有话,此时到此为止,空穴来风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大长公主语调有些严厉地说,她是带着窦太后的口谕来的,自然底气十足。
刘彻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就不惊慌,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朕遵皇祖母的话就是了。”
“对了,听说你们小两口吵架,都是因为一个从平阳公主府里来的讴者?”大长公主口中说着,目光早已经扫射到了子夫身上,这半日,因为只顾着皇上皇后的事,她早已忘了让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起来,此时见众人还黑压压地跪在地下,看着也有些别扭,便说了一句:“都起来吧。哪个是新来的叫卫子夫的讴者啊?”
子夫明知自己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低头道:“奴婢就是。”
“哦,原来就是你啊。”大长公主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打扮的素淡又不俗的女子,此时已经确定,心里更是窜上了一阵无名火,仔细打量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原来就是你!抬起头来!都是因为你,挑拨的帝后不和,你该当何罪?”
子夫只好抬起头来,迎面正遇上大长公主那仿佛要将人毁灭的目光,直逼着自己射来!
、第十章 被贬
子夫毫无惊慌的神色,只是坦然地看了大长公主一眼,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贵妇,方脸,挺直的鼻梁,宽阔的嘴唇,虽然年纪大了,还是一幅浓妆艳抹,眉目倒也端正,某些地方和陈皇后十分相像,除了那满身的傲气,还有一种叫人避而远之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身着一袭金色团花缘青边深衣,头上赤金镂花芍药簪,长长的流苏垂下,行动生辉,此时站在子夫面前,犹如一个高傲的主人在俯看下面的奴仆一般。
“奴婢初进宫廷,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还请长公主指教。”子夫平静地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此时心里早已合计出了一个主意,所以面不改色。
“哼,这小丫头,嘴还挺硬,你死不承认是吧?皇上,咱们大汉**历来以德为本,这样的狐媚子断断不能再留,方才太皇太后已经吩咐了,立刻打发到织造室去!”大长公主眼睛一直盯着子夫,却向刘彻说道。
“姑母,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必这样小题大做?这讴者刚刚进宫,就打发到那么苦的地方,回头姐姐知道了,也会心里不高兴的。”
“皇上这话糊涂!是太皇太后的话要紧,还是你姐姐要紧?”大长公主面色铁青,语气不容置疑。
“朕是天子,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朕说不行,就是不行!”刘彻也站起身来,面对着大长公主,语调是子夫从来没有听过的威严。她心里一喜,也许自己还能有一丝机会?
“皇上不必和我说这话,有什么话对你皇祖母说去就是了,我也是奉命而来。”大长公主有些不屑地扭过头去,只顾劝慰着陈皇后。
“子夫,你不要走,今天的事,朕说了算!”刘彻怒气冲冲,但是子夫知道,他也是为了和大长公主怄气,借机发泄一下积蓄了许久的怨气罢了。
“皇上,你要是非要这样做,就把我打发了就是了,总之今天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陈皇后大哭着道。
大长公主一听这话,立刻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小孩子话呢?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汉皇后,怎么能和一个小小的讴者一般见识?你外祖母已经下令打发了她了,谁敢违抗?”说着看了刘彻一眼。
刘彻大步走过去,猛地一把拉紧子夫的手:“子夫,走!朕带你到承明殿去!”
“卫子夫,你敢!你要是今天敢出了这个门,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背后传来陈皇后声嘶力竭的声音,刘彻拉着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子夫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了,是该当机立断了,她立刻挣开刘彻的手,跪下道:“皇上,都是奴婢的不是,一进来就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请皇上不要再为了微弱之躯和娘娘争吵,奴婢自愿请求到织造室去,请皇上恩准。”
刘彻脸上立刻满是惊讶的目光:“子夫!你怎么能这么做?那里很苦的,姐姐把你托付给朕,朕不能让你去!”
“皇上,你到现在还庇护着这个贱人,她自己愿意,皇上还这么恋恋不舍地吗?”
“你别插嘴!朕今天就是要做这个主!你敢怎么样?”刘彻和陈皇后针锋相对,眼看大战又要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报道:“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也来了!子夫心里倒觉得有一丝好笑,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讴者,初一进来,就惊动了这么多的人,看来这宫廷的矛盾非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因为她的出现,都集中爆发了起来。
正在想着这些,只见王太后已经走了进来。子夫在公主府里时候就听说过她的故事,斗败了曾经权倾一时的宠妃栗姬,力扶儿子登上了皇位,这个非同一般的女子,能在景帝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今天的太后,自然也不是非凡之人。此时便注意地打量着这位天下至尊的女人:俊美的鸭蛋脸,细细的两弯秀眉,小巧的鼻子,虽然如今已经是年华老去,可还是能依稀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眼神深不见底,一看就是心机深重之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华丽的装饰,身着一袭白绢底青花细纱长衣,头上只是一支青竹单珠的簪子,相比大长公主的富贵气派,更是显得雍容深邃,大气端庄。子夫暗暗忖度,这太后可是比大长公主沉稳的多,不可小觑啊。
“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正在后殿给阿娇挑衣料呢,就听见丫头们说这里闹了起来,我赶着就过来了,没想到姐姐也在,您不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吗?怎么也惊动了?”王太后语音柔和悦耳,听去让人十分舒服。
大长公主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我到还可,左右我们娘俩都是任人踩踏的,哪里敢不来求着皇上开恩?只是太后现在是高踞殿堂,轻易不出关的,今天居然也出来了,倒是稀奇的事!”
王太后听了这含讽带刺的话,丝毫也没生气,仍旧含笑地说:“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最近我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医叮嘱了不让多出门,所以也就没去看望姐姐,这话不是怪我了吗?”
“不敢!太后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只是听说他们小两口又吵架了,我一听了这话,心里急得就了不得,这不是紧着就过来了,还请姐姐细细告诉我,皇上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教训他就是了。”说着竟然连声咳嗽起来。
旁边太后的贴身宫女连忙扶住她,轻轻地拍着,又道:“娘娘,这里风大,太医嘱咐了,您最怕冒风了,要不我们快回去吧。”
王太后咳的眼泪汪汪,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捂住嘴唇,半日才喘过气来,勉强道:“不要紧,不过是偶然呛了下,一会就好了。你别多嘴。”
那宫女一幅不敢言语了的样子,只是关心地望着王太后。见她如此样子,大长公主也不好再那幅严厉的面孔了,便只好缓和了语气道:“太后既然身子欠安,就不要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这个小丫头罢了!”说着向子夫一指,满是愤恨的神情。
王太后早已经从宫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又道:“这个丫头是哪里来的?为了她怎么会惹起这么大的风浪?”
“这是平阳公主家的讴者,叫什么卫子夫的,皇上今天带回来的。一回来就为了这个丫头和皇后吵架,还翻了多年前的旧账出来,陈谷子烂芝麻的,说出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天家威仪?我们势单力薄,如今是不行了,说不上话去,皇后刚要一开口,就被皇上吓回去了,还请太后娘娘主持大局,伸张正义!”大长公主说着说着,语气又不由自主的变得刻薄起来。
王太后总是那幅柔和温厚的表情,此时也是不急不慢地道:“原来是为了这点子小事,哪里值得惊师动众的?打发了她不就是了?还让姐姐这样生气,真是我们母子的不是。”
“太后说的倒容易,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刚才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可能依吗?”
王太后转向刘彻:“怎么回事?这么一点子小事,你也惹得你姑母和阿娇不高兴?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袒护的?既然阿娇不喜欢这丫头,就快点打发了!”
刘彻向来最听王太后的,此时也不像原来那样倔强了,语气缓和下来道:“不是朕非要惹姑母不高兴,只是这讴者是姐姐托付给朕的,阿娇要把她打发到织造室去,朕觉得对不住姐姐,所以不愿意。”
“刚才这丫头不是说了自己愿意去吗?明明就是皇上心里舍不得!现在还说这些漂亮话!”陈皇后忽然从母亲的怀抱中伸出头来,大声说。
刘彻嫌恶地看了陈皇后一眼,道:“姑母和太后都在这里,你就这么大声嚷嚷,还有一点一国之母的样子吗?”
“皇上!”王太后反应极快,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立刻厉声止住刘彻:“阿娇也是一时生气,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就不能好好劝劝她?阿娇本来就听不得重话,你这样,岂不是更让她伤心了?”说着便走到陈皇后面前,好言温语地说:“阿娇,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们从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还不知道彼此的性格儿?皇上就是那个火爆脾气,说起话来顾三不着两的,其实心里比谁都疼你,前日还和我说,西域进贡来的那件金镶象牙的耳环,要给你留着呢,